第1章
2024-12-02 15:17:303878

凌城男校的學生都是一群難以管教的富二代,每天都在上演《熱血爭霸》這出大戲。


東校區韓厲又痞又兇,不能招惹。


西校區路星鳴又痞又兇,不能招惹。


直到凌城改為混合學校,韓厲帶來了開校以來的第一個女生。


第1章


  八月末,氣溫闲適舒服。


  報道日臨近截止,誠南的學生們依舊不死心的駐守在校門口,三五成群,校服敞開,吊兒郎當的模樣。


  誠南本來是私立男子學校,直到這學期才改成混合高中。


  他們陽盛陰衰慣了,如今一聽會有妹子過來,個個和打了雞血一樣,七天內時刻堅守前線,隻為第一時間目睹雌性真容,可惜的是,目前為止連女孩的頭發絲都沒見到一根。


  八點,長久飄散在半空中的烏雲開始散去,晨光穿透雲層,絲絲縷縷落入大地。


  一輛黑色轎車駛在路邊停下,後車門打開,邁下雙修長的腿。


  路邊或站或蹲的男同學全身一顫,兩眼放光激動瞥過,見是男人的球鞋後,便興致缺缺收了視線。


  “韓厲,你小姑姑人生地不熟的,在學校你可要好好照顧。”


  車內女性的聲線柔和,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知道了。”韓厲不耐,敷衍性回了一句。


  他身高腿長,半依著車門,長臂懶散搭在車頂,垂眸催促:“下車,等我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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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厲!”韓母呵斥,“不準這樣和你小姑姑說話。”


  “……”


  操。


  韓厲翻了個白眼,打開後備箱把裡面沉甸甸的行李箱拿了下來。


  “快點。”他又朝裡面催了聲。


  車內的女孩總算背好了書包,著急忙慌從裡頭鑽了出來,動作慌亂,不慎絆了下腳,好半天才穩住身形,呆頭呆腦的模樣,快讓韓厲的白眼翻上天。


  凌城昨夜才經歷過一場強降雨,腳下地面湿潤,空氣中混著青草香氣。


  雲知白嫩的十指緊緊扯拽著粉紅色的肩帶,杏兒眼好奇小心的打量著四周。


  高樓林立,街景繁華,誠南私立高中幾個字燙了金,恢弘大氣。


  校門口的兩人格外矚目,很快吸引了他人注意。


  “那他媽是東校區的韓厲吧?”


  “操,真的是他!”


  韓厲個頭高,長得帥,貼在額頭上的創可貼還沒有撕下,一雙不羈的桃花眼,很是顯眼好認。


  “他旁邊誰啊?他馬子?”


  一群人很快發現了跟在韓厲身旁的雲知。


  陽光明晃柔和,勾勒她身形纖細,襯衫扣子扣得一絲不苟,黑發乖巧貼在胸前,露出的臉蛋白又小,一雙眼很大,黑白分明,泛著瑩瑩水光。


  看著就乖。


  有人嗤了聲:“韓厲,你喜歡這款啊?”


  韓厲朝後望了眼,見車影遠去,他毫不猶豫高罵回去:“關你們屁事,給老子滾!”


  “嘖!韓厲不愛大奶愛萌妹,可以啊你。”


  一群人又笑了幾聲,拍拍屁股滾回了校區。


  雲知仰頭看了看他側臉,小手輕輕拉了下韓厲袖子,“韓厲,不要說髒話。”


  她聲線溫軟,帶著幾分微脫的鄉音。


  韓厲擰眉,把箱子丟到了雲知跟前,雙手插兜,冷生生開口:“你自己回公寓吧,就街對面那座小區,放下東西再來學校報道。”


  雲知眨了下眼,很是不安的:“那、那你呢?”


  面對著小姑娘無措的視線,他隻說了一個字:“忙。”完事轉身離開,三兩步便消失在了雲知視野內。


  雲知呆立了片刻,彎腰拎起行李箱向馬路對面走去。


  她走走停停,一雙眼始終沒有停止過打量。


  城市裡的景色和山裡完全不同,繁華陌生,單是接踵而來的車輛就讓雲知一陣心驚肉跳。


  雲知剛過17,從小生活在大山深處的一座和尚廟裡,廟很破,隻有她和師父兩個人經營,說是經營其實也沒賺過多少香火錢,她能活這麼大全靠山下村民救濟。


  撿她回來的師父說:她那時不過滿月,本想著給對面尼姑庵照顧,結果尼姑庵也窮,沒人願意再多一張嘴;師父又連夜下山找村民,想尋尋是誰家丟了孩子,村子小,多是留守的孤寡老人,養不起小孩,也都一一拒絕了。


  老人家又想去鎮上找警察,然而大山封閉,山路艱險,他一個腿腳不好的老和尚哪是那麼容易走過去,最終師父把她留在了廟裡,取名雲知,寓意為隻有雲知道她的來處。


  *


  按照韓厲指定的路線,雲知找到了街對面的學生公寓樓。


  公寓樓共十層高,四周環著花園樹木,清湖綠景,街道也是縱橫交錯,迷迭復雜。


  她空出隻手從口袋裡掏出小紙條。


  ——學生公寓樓A區1棟602。


  就在前面。


  雲知拖著大包小包到了門口,拉了拉門把,紋絲未動,她怔了片刻,咬緊牙關使了七成力氣,依舊沒開。


  這城裡的門這麼牢實嗎?


  恍惚中,一雙手從後伸來。


  那手非常賞心悅目,骨肉均稱,指骨分明,看著素淨又有力,他手上黑色的磁卡貼著上面一刷,門開了。


  雲知愣愣抬起了頭。


  少年很高,比絕大部分同齡人都高。


  一身黑色運動服,雙腿修長,脊梁筆直,他雙手插著兜,背影散漫。路過雲知身側時,還飄來一股好聞的青木香。


  雲知從小生活在山裡,山裡的男孩黝黑黝黑,哪有他這麼白淨好看,當下目光隨他而去,出神良久。


  少年已進了電梯,眼看門要並攏,雲知像個小尾巴一樣鑽了進去。


  狹小的空間內,他按了樓層便靜立在角落。


  雲知小心瞄了眼,和她一樣是六樓。


  幽閉的環境中,那股青木香更濃,惹雲知不由去抬眸打量。


  這一看,雲知就有些移不開眼了。


  站在她身側的少年側顏帶傷,仍不掩俊朗,碎發下兩條濃眉,眼窩深,眼皮子懶散散耷拉著,睫毛不算卷翹,可又長又濃,正半遮著雙黝黑的瞳眸。


  他抿著唇,一臉難擋的戾氣。


  雲知的眼神太過熾熱,到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一直緘默的少年抬眼,視線直勾勾落了過來。


  擰眉,眼睛一眨不眨。


  被抓包的雲知羞赧,迅速低頭看著腳尖。


  她耳朵尖已經紅透了,那抹紅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臉頰,長頸。


  身旁傳來聲輕哼,感覺那雙眼不在她身上後,雲知狂跳的心髒逐漸平穩。


  叮。


  六樓到了。


  雲知抓著東西搶先一步衝出電梯。


  路星鳴被用力一撞,往後退了一小步,肩膀不甚磕上電梯門,好巧不巧撞上尚未痊愈傷口。


  路星鳴悶哼聲,暗罵聲韓厲牲口。


  同時,有東西從她腦袋頂脫離,直直墜落到他腳邊,路星鳴駐了足。


  雲知慌忙停下,靜了幾秒朝腦袋瓜子上一摸,神情滯住。


  她僵硬扭頭。


  身後,路星鳴正盯著腳邊的黑毛一臉深沉。


  她心裡一跳,忘了反應。


  沉默些許,路星鳴彎腰撿起假發,盯著看了會兒後,眼神緩緩移動到雲知身上。


  他表情難測,但雲知知道他心裡一定是暗暗取笑的。


  雲知鼻尖泛紅,咬咬唇,聲音小小的:“施、施主,你能把假發還給我嗎?”


  路星鳴眯了下眼,眸光開始轉動,修長指尖輕輕擺弄著那頂假發,灼灼視線停留在她亮到反光的腦門上。


  路星鳴微晃了下手腕,假發隨著動作向兩邊輕晃,他抬起,少年音沙啞:“你的?”


  雲知摸了摸小光頭,慢吞吞說:“除了我,還能是誰的嗎……”


  “嘖。”他沒再細思,長手一揮,隨意把假發丟了過來。


  接住假發的雲知松了口氣,匆匆把假發套好,也沒在乎歪沒歪,拎著東西一溜煙跑到了602門前。


  最後小心瞟了眼路星鳴,從粉紅色的小包包裡翻出房卡,學著路星鳴的操作對著刷了下,沒有反應。


  路星鳴到了對面,開門,頭也未回,隻留下輕飄飄兩字:


  “反了。”


  雲知窘迫,翻了個面刷卡進屋。


  **


  作為貴族學校的學生公寓樓,裝修方面自然是沒得說的,客廳敞亮,家具一應俱全。


  雲知無暇欣賞,扯下假發,軟坐在沙發上發呆。


  她自幼生活在和尚廟,有記憶便隨著師父入了佛,從那會兒起頭發就沒長出來過。


  直到一個月前,韓家過來接人,雲知被迫還俗。


  師父覺著女孩子光著腦袋會被城裡人欺負,也不好看,於是送她到鎮子時順便買了頂仿真假發。


  這頂假發花了他小半年的存款,雲知很感動,就是不太結實,老掉。


  那人肯定會取笑她的小光頭的。


  雲知捂著腦袋,深深鬱卒了。


  *


  隔壁。


  路星鳴脫去上衣,赤著上身從冰箱抄出瓶冰水,仰頭猛灌幾口後,把自己甩到了沙發上,雙腿癱開,大大咧咧坐著。


  他拿起手機,編輯朋友圈發送。


  [路星鳴:今天見了個小光頭,女的,和小電燈泡一樣。]


  下面很快有了回復。


  [小弟A:有圖嗎?給我們見識見識啊。]


  [小弟B:老大你出院了?]


  [小弟C:老大我和你說,韓厲那龜孫帶來個妹子!長得真他媽萌!]


  [小弟D:是啊,老大你不能輸啊,啥時候給我們帶來個妹子?]


  路星鳴瞄了眼,冷哼聲回復:[滾。]


  韓厲帶不帶妹子,和他有個雞毛關系。


第2章


  誠南高中分一校兩區制,東區為老校區,西區是剛建沒幾年的新校區,兩個校區隻隔了一堵牆,平常兩邊的學生有事沒事翻牆竄門,校方對這方便的管制相對寬松,隻要他們不打架毆鬥,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回了學校,雲知跟著韓厲去教務處報到。


  今天是報到日的最後一天,人非常之多,人群裡稀稀幾張女孩子的面孔,都是剛升入高一的新生。當韓厲帶著雲知出現在西校區時,瞬間收獲大批視線,讓他們成為了人中焦點。


  韓厲早已習慣了萬眾矚目,神色未變絲毫。


  倒是雲知覺得稀奇,小跑上前,小手輕輕扯了扯韓厲袖子,“侄兒,他們都在看你哎。”


  一聲侄兒叫得韓厲腳底打滑,他翻了個白眼,一把扯上了雲知纖細的手腕,雲知茫然由他牽引著。


  到了一個角落,見四下無人,韓厲把她圈在自己的身影之下,垂眼看她,“我說。”


  雲知半仰頭,很認真地聽著他說話。


  韓厲皺眉掏了掏耳朵,強忍著不耐煩,“第一:在學校不準叫我侄兒,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的關系,第二:不管有事沒事都不要找我,不要打擾到我;第三:我現在送你去報到,報到完了你該幹嘛幹嘛,反正不要跟著我,全當我們不認識,懂?”


  韓家老爺子是個風流鬼,老當益壯睡了個妓女不說,還和妓女生了個女兒,那女人也是個狠人,分不到韓老爺子的好處,就坐著火車把十月懷胎生下的姑娘丟到了深山,以此報復老爺子的薄情寡義。


  韓老對於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去找尋失散女兒的下落,直到三個月前,他快咽氣才得知到女兒的消息。


  老爺子知道此生沒法再見親生女兒一面,又怕孩子在外面沒人照顧,於是立了遺囑,誰能接韓雲知回來照顧三年,他名下的財產就歸誰。可是韓老一生揮霍,大半家產早被他糟蹋了個幹淨,隻剩下兩棟老房子在凌城。


  韓家兒女各自混的風生水起,不是商人即是政客,日子過得殷實富貴,哪會為了兩套房子添這麼大一個麻煩。


  隻有韓厲的聖父父親心軟答應了,不顧韓母和韓家奶奶的反對,連夜把韓雲知接了回來。


  就這樣,韓厲多了一個小他三個月的姑姑。


  一想到這事兒,韓厲就忍不住心底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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