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沈漆燈的修為又精進了?還是他偷練了什麼毀天滅地的劍法?
一想到這,唐峭那顆好勝的心頓時有些蠢蠢欲動。
但若現在和他打起來,天亮之前,必定分不出勝負。
唐峭視線下移,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頭顱。
雖然男女主已經死了,但今夜還沒有結束。也就是說,她的劇情還沒有結束,她還有回家的機會。
所以,絕不能和沈漆燈打起來。
雖然有些遺憾……
唐峭閉了閉眼睛,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宿主,這個想法很正確!”
唐峭:“……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怎麼可能?我可是無所不能的系統。”躲在她身後的烏鴉紋絲不動,但聲音卻清晰無誤地傳給了她,“雖然男女主不幸犧牲,但今天還沒過去,你還有機會。隻要你能在半個時辰內順利死掉,就算走完劇情,屆時你就可以穿回老家了!”
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
留給她的時間還算充裕。
想清楚這一點,唐峭終於略微心安,心情也隨之平復了下來。
她抬眸看向沈漆燈,對方眉目昳麗,黑衣洇出斑駁血跡,在月光下顯得危險又妖異。
“沒記錯的話,你和他們兩個應該沒仇吧?”唐峭冷靜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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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漆燈語氣隨意:“他們擋路了。”
……擋路?
唐峭不解道:“什麼路?”
沈漆燈瞥了她一眼:“當然是上山的路。”
“……”
原來真的是字面意思。
唐峭隻稍微想了一下,便推測出了大致經過。
想必是沈漆燈在上山途中碰巧遇到了唐清歡和楚逸,這兩人發現他要上山找她,必然極力阻止,沈漆燈煩不勝煩,便直接出手殺了他們。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如果當事人是沈漆燈……那就變得很合理了。
而促使沈漆燈上山的源頭,顯然是那封情書。
換句話說——導致男女主死亡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她自己?
唐峭:“……”
不是很想承認這一點。
她心情復雜,強行不去想這件事:“我還有一個問題。”
沈漆燈側頭看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記得也太清楚了。
唐峭暗暗腹誹,同時心底生出一種微妙的逆反情緒。
若是放在平時,沈漆燈當面詢問她有關情書的事,她必然會感到無比尷尬。
但現在她就快要死了,這種情感似乎也神奇地消失了。
反正再過一個小時她就回家了,以後也沒有再次見面的可能,她又有什麼好尷尬的。
不如趁此機會,好好膈應一下沈漆燈。
思及此,唐峭慢慢抬眸,輕抿了下唇。
“沒錯,那封信的確是我寫的。”
這句話如同一顆沉入潭底的石頭,瞬間在水裡漾開看不見的漣漪。
隔著三丈遠的距離,唐峭隱約看到沈漆燈的瞳孔動了一下。
幽幽亮亮的,在影影綽綽的夜色裡,像貓一樣。
這是信了,還是沒信?
唐峭不太確定。就在她暗暗思索的時候,沈漆燈又開口了。
他問:“句句屬實?”
唐峭立刻點頭:“字字真心。”
語氣誠摯,神色坦然,配上她那張柔和無害的臉,很難不讓人信服。
沈漆燈微微眯眼,長腿向前邁出一步。
“什麼時候?”
唐峭繃緊後脊:“宗門大比。”
“什麼原因?”沈漆燈又上前一步。
唐峭牢牢盯著他,回答得毫不遲疑:“一見鍾情。”
沈漆燈勾起唇角,繼續向前,灼灼地凝視她:“什麼程度?”
唐峭凝起體內真氣,面上越發深情,目光如秋水般溫柔繾綣:“至死不渝。”
晚風吹拂而過,他們隔著夜色相望,如果忽略地上的那兩顆人頭,倒是十分美好的一幕。
“沒想到啊。”沈漆燈一臉恍然,“你對我竟這般情根深種。”
唐峭腼腆一笑:“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是這樣的吧?”
烏鴉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暗暗作嘔。
它快吐了。
聽到了烏鴉的嘔吐聲,唐峭感到很滿意。連這個蠢系統都受不了她的深情告白,想必沈漆燈的心裡更是翻江倒海。
果然,沈漆燈聽了這句話,眸光微動。
他神色不變,突然輕笑。
“好吧,我接受你的情意。”
“……嗯?”唐峭的反應慢了半拍。
沈漆燈:“擇日不如撞日。正好這裡也雅致,不如我們就在此共度春宵,你看如何?”
唐峭:“???”
他是想以毒攻毒,還是被惡心得神志不清了?
而且地上還有兩顆人頭,你管這叫“雅致”?
唐峭內心震撼,一抬頭,發現沈漆燈正直勾勾地注視她。
他的眼睛像琉璃般透徹,盈盈笑意下,流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唐峭有一瞬間的走神。
下一刻,沈漆燈的聲音從風裡飄了過來,與之前相比,竟又近了幾分。
“你的回答呢?”
唐峭凝神看他。
在她走神的剎那間,沈漆燈已經邁開長腿,又向前進了一丈。
他步伐輕盈,笑眼微彎,如果忽略那幾滴血跡,倒是美好得讓人心動。
然而此時的唐峭卻沒有心思欣賞。
距離已經很近了。
留給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宿主,快點動手吧!”系統在她的腦海裡催促。
這廝真的比她本人還急。
她這輩子捅人無數,但捅自己還是第一次。
這真是……
唐峭慢慢撫上劍柄,一字一頓道:“我的回答是——”
沈漆燈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嘴角上挑,眼中的興奮逐漸放大。
空氣仿佛被拉扯,夜風靜止,一種緊張的氣息無聲蔓延。
下一秒,唐峭突然拔劍,毫不猶豫地插進自己的胸口!
沈漆燈瞳孔驟縮,身形陡然凝滯。
他顯然也沒料到,唐峭居然會捅自己一劍。
這還是唐峭第一次看到沈漆燈露出這種表情,她不由笑了一下,鮮血隨之噴湧而出。
劇痛由胸口擴散,與流淌的鮮血一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唐峭眨了下眼睛,黑暗旋即湧入她的視野,連帶著意識和知覺一同消失。
一切快得不可思議。
這樣……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她想最後再看一眼沈漆燈那副震驚的表情,然而已經看不到了。
怪可惜的。
第3章
“你的意思是,她也要和清歡一起去天樞?”
“竹萱,我知道你心有芥蒂。我也不想讓她和清歡一起去,但她畢竟也覺醒了靈脈,身為唐家人,於情於理都該去天樞。”
“心有芥蒂?你這樣說,倒顯得我很小氣一樣。”
“哪有的話?這些年你一直不計前嫌,如今還替她安葬了生母,你若是小氣,那這世上就沒有大氣的人了。”
“你知道就好。”
唐峭是被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吵醒的。
她原先隻是覺得這番對話有些熟悉,待睜開雙眼,看清站在面前的男子後,卻是微微一怔。
唐行舟,唐家現任家主,女主唐清歡的親爹。
也是她的晦氣渣爹。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已經回到現代社會了嗎?
唐峭一臉茫然,唐行舟見她醒來,瞬間恢復冷淡的神情:“你醒了。”
唐峭認真打量他。
面容俊美,風度翩翩,一身錦衣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風範。
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是她認識的唐行舟沒錯了。
既然站在這裡的是唐行舟,那另一個和他說話的人應該就是……
唐峭歪著腦袋,向唐行舟身後望去——
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正坐在案邊。她身材曼妙,五官明豔,和唐清歡的長相有七分相似,但明顯比唐清歡更成熟,也更有氣質。
果然,和她猜得一樣。
這位女子名叫徐竹萱,是唐清歡的親娘,也是唐行舟唯一的妻子。
回想剛才聽到的對話,再與他們此時的裝扮聯系起來,唐峭隱約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應該是重生了。
而且還是重生到了她初入天樞的這一年。
準確地說,是前一天。
怎麼會這樣?莫非是系統出現了什麼故障?
“靈脈的事情,下人已經跟你說過了吧?”唐行舟淡淡問道。
唐峭回想著重生前的記憶,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唐行舟察覺到了她的敷衍,不由微微皺眉:“你的母親已經安葬了,你還擺出這幅樣子,是在怨我嗎?”
唐峭直言不諱:“確實有點。”
唐行舟聞言,臉上頓時浮起一絲薄怒:“不知好歹!”
唐峭知道他不會動手,所以也懶得理他,索性閉目養神,眼不見為淨。
徐竹萱一直沒有出聲,看到這一幕,也隻是蹙起柳眉,低聲提醒了一句:“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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