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不在乎他了,以前是誰整天喝醋呢?難怪渾身都是酸味。
雖然傅君陵不配做謝懷情敵,但他還是惹了不少麻煩,眼看大婚暫時是沒法辦了。
方黎決定先將方家人送走。
浮丘山隨時可能開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他和謝懷一起前往方家居住的偏殿。
方明遠一看到方黎就高興的道:“兒啊,三天後就是大婚了,你別太緊張,我們都在哈。”
方黎有點不忍心讓方明遠失望,但沉吟片刻,還是道:“婚期延期了。”
方明遠一怔:“延期?”
他立刻看向謝懷,一副是不是你做了負心漢要拋棄我兒子的神色。
方黎立刻站出來維護謝懷,道:“不關謝懷的事,是我要延期的。”
辛蕊雁疑惑的看著兒子,她這些天也看出來,謝懷一片痴心,應該不會做這種事,難道兒子這般糊塗,竟然要悔婚嗎?
謝懷握著方黎的手,眼神溫柔沉定,道:“是我們一起商量好的。”
方黎道:“謝懷的師父正在閉關的緊要關頭,恐怕不能按時來參加我們的婚典,所以我們商議了一番,準備等他的師父出關再舉辦,如此才算圓滿……爹娘放心,不是要取消,隻是延遲些許時日而已。”
這個理由是他和謝懷一起想的。
方家一家子都是凡人,自然無法深究,明隱上人到底是不是真在閉關,而且過些天等他們解決了麻煩,再大婚,這個理由的真假就不重要了。
方明遠怔怔的‘哦’了一聲,謝懷的師父啊,那可是了不得仙門高人,而且師父就是長輩,確實應該以示尊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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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一看兩人如膠似漆感情好的很,既然隻是延遲,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方黎見爹娘接受了,又道:“浮丘山上要重新布置一番,這段時間可能人多雜亂,我給爹娘準備了一處別院,您們先去別院小住一段時日,到時我再接你們回來。”
方明遠笑道:“不必這麼麻煩,我們也能幫上忙的嘛。”
謝懷卻道:“這些瑣事如何能勞煩您親自動手,自然會有人做好。”
謝懷雖然說的客氣,但方明遠到底還是敬畏玉儀君,聞言沒有再說什麼,既然玉儀君都說了,他們聽從安排就好了!
方黎見終於說服了家人,笑了笑,讓人進來送他們離開。
進來的是幾個魔修,他特意讓烏衣寐挑了幾個看起來比較正常,也不嚇人的手下,讓他們送方明遠一家人去別院。
如此這浮丘山上再沒無關之人,他和謝懷也可安心應戰了。
………………
眨眼又是一月過去。
謝懷的傷已經好了八-九分。
方黎想起上次謝懷和傅君陵交手,問道:“你覺得他修為如何?可有達到合道真仙了?”
謝懷搖搖頭,道:“不曾。”
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也不曾達到合道真仙,還差一線未曾突破,傅君陵雖然是聖尊轉世,但最後一道門檻玄之又玄,他想要突破也並不容易。”
這樣方黎就放心些了。
他之前就猜測過,傅君陵應該還未曾完全恢復,如今謝懷也證實了這一點。
而且他還記得原著裡面說過,謝懷是靈仙界唯一合道真仙,謝懷突破是遲早的事情,這樣即便傅君陵真的突破了,也不至於沒有一戰之力。
謝懷皺眉道:“不過他沒有得到黑符,不會善罷甘休,你藏黑符的地方可還妥當?”
方黎笑道:“放心,我藏在他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謝懷並未追問,隻是點點頭。
但方黎卻望著他,眼神狡黠得意,毫不猶豫的說:“我將黑符偽裝成同心符的樣子,當初隨我一起跌入了隕星海,不可能有人能從隕星海裡找到的。”
當初他死遁離開的時候,就考慮過如何處置黑符。
這黑符乃是聖尊至寶,他試過毀不掉,所以隻能藏起來。
這邪物給靈仙界帶來如此災禍,自己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保住了這個世界,自然不希望黑符留在世間,若落在心術不正之人手中,日後恐再掀滔天血海。
於是帶著黑符一起入了隕星海。
隕星海滔天惡浪,不到煉虛期下去就會被撕的粉碎,即便真有煉虛期高手要下去找,絕對不死也要掉層皮,那可是煉虛期都待不了一會兒的地方,裡面還有那麼多食人魚,誰會不要命的下隕星海撈東西啊?
再說了,知曉黑符的人本就不多,重萬山也已死。
世間恐怕再無人知道有這樣一個東西了,即便真有人下去找,那麼大的隕星海,撈一枚玉符也如同大海撈針。
偽裝則是他下的最後一道保險,退一萬步講,真的有人看到了,誰會想到區區三枚靈石的同心符,會是顛覆靈仙界的聖尊至寶呢?
他做這一切,就是為確保此邪物不再現世。
他對謝懷毫無保留,自然將一切坦言相告。
方黎笑著看著謝懷,卻見謝懷表情沉默片刻,然後伸手託出一枚石符。
正是一枚同心符。
方黎表情微微一怔。
他垂眸看著謝懷手中的白色石符。
白色石符右上角有一道劃痕,正是自己當初留下的記號。
他以為,他再也不會見到這枚石符……
因為沒有人會冒著那種危險,去滔天惡浪的隕星海,找一個隻值區區三靈石的同心符。
可是,他錯了。
真的有人這樣做了。
方黎的手微微顫-抖,他抬眸,看向謝懷雙眼泛紅。
他不敢想象,謝懷下了多少次隕星海。
他還沒有成合道真仙。
也是血肉之軀。
在妖魚兇殘罡風烈烈的黑暗海底,到底找了多久多久,下了多少次隕星海,一次又一次忍著痛苦絕望……才能找到這麼一點東西呢?
找到這自己當初,唯一留下的東西。
隻值三枚靈石。
卻被他小心保存。
謝懷微微蹙眉,淡淡道:“不小心撈上來了,要不還是扔回去吧。”
方黎心痛到臉色發白,抬手就去扯謝懷的衣服,要看他的身體。
謝懷一把握-住方黎微顫的手腕,嗓音低啞:“沒事,我天生道體,不會留疤的。”
因為痕跡會消失,難道就不痛了嗎?
更強大的身體,更容易愈合的傷口,不過是被掩藏在不為人知之下,更艱難痛苦的過往。
方黎不敢想象自己到底傷了謝懷多少。
他嘴唇顫-抖說不出話。
如果,如果他知道會有今日,他,一定不會留謝懷一人……
那九年於他而言過眼一瞬,但於謝懷而言,每分每秒,都是漫長的。
許久,方黎極為緩慢的伸出手,握-住謝懷的手掌,將那枚同心符握在他手心,啞聲道:“再也不要做這樣的事了。”
謝懷溫柔看著他,道:“好。”
方黎閉了閉眼睛。
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為保護謝懷受傷時,為完成任務不顧一切時,謝懷也會同他生氣,責備他為何要那樣做……那時他並不懂得謝懷的心情,也沒有將那些話聽進去,現在他終於懂了,因為當你在意一個人勝過自己時,你會希望他好好愛惜自己,希望他永遠不會置身險境。
在這個世界上,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而他此刻心情和謝懷曾經相同。
他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留戀的東西,這個世界於他而言也陌生無謂……他隨性而為,直到因為開始在意一個人,而想要好好守護這個世界。
那時他以為這會是一場短暫的相逢,終將分別。
可是他錯了,其實從那時開始,他就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了,這個世界有了他想要守護、不想失去的人。
他有了屬於他的牽掛。
一個人有了牽掛,就不再無所畏懼。
但他並不後悔。
因為能遇到這樣一個人,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
謝懷望著方黎,眉梢微揚,低低笑道:“情人渡果然還是靈驗,真可以求來夙世姻緣,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嗎?”
方黎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謝懷深深看著眼前人。
之前方黎對他坦白了幾乎所有事,但唯有一點方黎沒有說,方黎沒有告訴他為何之前要拒絕他。
雖然他很高興方黎從未喜歡過別人,方黎的感情單純而純粹,一如自己對他,但如果不是因為厭睢的師兄,方黎之前為何要一再逃避自己?
隻能說明之前的方黎不喜歡自己。
至少,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甚至還想過要離開他。
這人是自己心心念念求來的。
謝懷眸色微暗,啞聲開口:“我怎知你不是騙我,等把我哄好了就走了。”
方黎最怕謝懷說‘騙’字。
他心痛的不得了。
自己之前騙了謝懷多少次,大概都有心理陰影了吧?好好的一個天下第一人,死也不怕,卻偏生在這件事上患得患失。
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在這個世界,離開了你我還能去哪裡?
方黎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謝懷看,證明自己這次絕對不騙他。
謝懷望著方黎誠懇急切的面容,倏的嘴角揚了揚,他一把將方黎推到牆邊,與他耳鬢廝磨,溫熱氣息落在他的頸側,嗓音低啞:“口說無憑,你證明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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