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撫上容玉雅的手:「朕不是記得這支珠花上月才賞你的,怎的,這麼快就膩了?竟給了你身邊的宮女。」
容玉雅挑眉:「陛下這是什麼話。陛下賜予的臣妾視若珍寶,珍之愛之還不及,怎麼會給人?」
皇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用四個字否決了我整整九年的努力。
「原來是,東施效顰。」
「怪不得朕瞧著這珠花粗陋了些。」
說完,二人雖仍照舊吃酒用膳,談笑風生,我卻覺得像兩把刀一點點地把我的脊梁撬斷。
我知道,便是我再不情願,我也該給出上位者想要的答案。
「是奴婢僭越,汙了主子們的眼。」說著我將珠花幹脆拔下,死死握在手裡。
鋒利的邊角扎得我手上鮮血淋漓,卻抵不上我心裡千分之一的頹敗失望。
我比容玉雅,終究還是敗了啊。
皇帝不動聲色,淡淡道:「知錯便好,以後不必在殿內伺候。出去吧!」
我如喪考妣地走出芳華殿,失魂落魄地在這偌大的宮裡晃蕩。
淚終還是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就當我打算不顧臉面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時,一道如清風明月的聲音落在我耳畔:「是哪個宮裡的小宮女在哭啊?」
「這樣的梨花帶雨,真真是我見猶憐啊。」
我惶惶抬首,卻見到了迷住了我一生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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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來人雪衣墨發,眉目滟滟,舉手投足間自有其風流婉轉。
就恍若那落入塵世的謫仙。
我眼神微滯,卻在他向我走來時急急向後退了幾步。
「貴人止步!」
他置若罔聞,仍向前走了。
我有些慌了,在宮中叫人看見與外男私會,我怕是嫌自己在容玉雅手上活得太久了!
「貴人!貴人逾矩了,不知貴人是哪家大人府上的,為了闔族也該顧慮一二!」
此言一出,他的步子終是止住了。
他凝視著我,嘴唇微勾,帶了些玩味:「這樣的牙尖嘴利,本王倒要問問你到底是哪個宮的宮女啊?」
本王?
我下意識地跪倒在地,說著恕罪的話。
可卻又忍不住抬頭看他。
這樣的年歲,這樣通身的氣派,隻怕這就是浮翠口中的神仙人物啊!
確實,叫人一眼萬年。
如此,也怨不得容玉雅念念不忘了。
隻是這張臉,便能叫人魂牽夢縈了!
他將我輕輕扶起,目光在望上我那張臉時微愣,隨即笑道:「瞧你嚇得,本王又沒說什麼。」
他嘆了口氣:「罷了,既是本王逾矩嚇了你,那本王先說吧。」
「本王,是當今聖上的十一弟,珩王景清。」
「阿蕪。」
「嗯?」
離著他若灼灼桃花的容色那樣的近,我的臉有些發燙,偏眸又重復了一遍:「阿蕪。」
「芳華殿容貴妃處的。」
他的眸子微轉,探究在眸中一閃而過。
「好,我知道了。」說著他輕柔地替我拭去眼角的淚水,「莫哭了,生得這樣好,這世上沒什麼事值當叫你哭傷了臉的。」
說著,他輕巧地抽出我手裡的珠花,替我簪在鬢上。
他退了一步,輕笑:
「這珠花,極襯你。」
「也,隻襯你。」
我隻覺得心被什麼狠狠觸動了一下,明明是這樣簡樸的三言兩語,可卻是我活到今時今日,唯一對我說這話的人。
不是東施效顰,而是獨一無二。
我衝他道了謝。
雖然是素日裡說爛了的套話,我的心,卻是真的。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摸了摸臉。
沒有淚。
隻有笑。
可就在我還沉淪在這場美夢時,一雙手卻死死地扯住了我的頭發。
7
我挨了容玉雅一個巴掌。
她的力氣倒與她那如柳扶風的身段極不同,頃刻間我臉上便變得紅腫。
她已經維持不住笑了,眉目駭人地瞪著我:
「賢妃身邊的喜兒說,是你,引我去的玉清池,與賢妃合謀害我。是也不是?」
我同她早已撕破臉皮,幹脆直接認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又是一個巴掌。
打得我珠花都掉了下來。
我不嫌疼,但是我想要那個珠花,這是這麼多年唯一給我溫暖的人替我簪的。
我得好好留著啊!
容玉雅看我的注意力在珠花上,一腳便碾了過去:
「還想著攀龍附鳳呢?」
「本宮就知道,你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這麼多年本宮和阿娘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你蹦跶到今日,是我們心軟無用!」
「今兒你敢作怪到皇上面前,本宮是容不了你了!」
說著,她揮手讓小德子在我脖頸處纏上白綾。
「娘娘這是要處死奴婢?連陛下都寬宥奴婢,娘娘這樣做不怕落個苛待宮人的名聲嗎?」
「闲言碎語,本宮何懼!何況賤奴叛主,本宮處罰應當應分。」
就在我即將窒息時,脖頸處驀地一松,耳邊傳來容玉雅的笑:
「你還真是能說會道,怕不是像了你那個外室娘吧?」
我驚疑不定地大口喘息著。
果然,她是知道的!
也是,明察秋毫如主母,什麼又能瞞得過她啊!
「娘娘知道奴婢是誰,怎麼倒想著放了?」
容玉雅輕哼了一聲,揮了揮手遣散宮人:
「本宮自是不敢殺你的,阿爹進宮前有言,叫本宮好生待你。本宮原也是這般想的,可是你,不安分。」
「本宮知道你為什麼要往上爬。可本宮放過你,卻不隻是因為阿爹的囑託。」
「那是為何?」我蹙眉,隻覺得在她的身上望見了幾分主母的影子。
「因為啊,本宮與你是姐妹。即使不是一個阿娘,我們仍舊是血脈相連的姐妹。這世上什麼都能變,唯有這一身骨血不能除。」
「阿蕪,有些話本宮早就想對你說了。奈何找不到機會,今兒便一概說個清楚吧。本宮承認你來時本宮是心有戚戚,可是這麼多年本宮也想明白了。我們是親姐妹,合該同氣連枝。」
「而不是相互算計提防。」
「若你能卸下提防,本宮保證會替你找戶好人家。待你出嫁之日,便認你為義妹,叫你重回容姓。」
她看著我搖擺不定,抓住我的手:「阿蕪,做人不能隻為了自己。家族安定,才是你我之本。」
我看著她真摯的面容,回握住:「那,多謝阿姐憐愛。」
她說得對,做人確實不能隻為了自己。
而我也不該再拘泥於此。
畢竟,站得比容家人高,不隻是能靠算計自己人這一條路。
8
可還不等阿姐替我找人家,我便先嫁了出去。
那是我進宮的第三年,阿姐同珩王的私情因一枚小像被捅了出來。
看著震怒的帝王,我想,我該賭一把了。
我頂了上去。
跪於殿上時,我的腦袋是空白的,隻有戰慄的兩股昭示著我的恐慌。
帝王拿著小像反反復復地比對,帶著探究道:「阿蕪,真的是你嗎?」
我不敢去看帝王的眼睛,隻能用盡一個奴婢所有的卑躬屈膝,對他深深一叩。
「不敢欺瞞聖上。」
一片沉默裡,皇帝幹笑了兩聲,雖是爽朗,但我卻聽出了些妥協的意味。
「那便是誤會了。你這丫頭,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小。既如此,那朕便成人之美,賜婚你於珩王。」
叩頭謝恩時,我看見了形形色色人的眼神,但最惹眼的還是景清。
他就站在人堆裡,滿堂的華服溢彩蓋不過他那一身的風光霽月。
他輕輕笑著,望向我的眸裡竟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不是看著阿姐時的滿腔深情,就好像是……
超脫凡俗的人終於見到了能叫他提起興致的物件。
玄武三十二年三月初三,我以容皇貴妃義妹的身份嫁入王府成了側妃。
我想,我終歸還是贏了阿姐的。
畢竟這是她想了一輩子的良人。
即使,他的心裡隻有她。
可我信,來日方長。
總會有我的好日子。
我也會活出不屬於外室女的命數。
就這樣,十七歲那年,我因侍奉容皇貴妃盡心,被賜給了當朝珩王做側妃。
可二十四歲這年,我的夫君成了帝王,而我……
還是珩王府裡那個小小的側妃。
9
世人皆笑我一介宮婢擔不起這潑天的富貴,可隻有我知道,在他登基的無數個日夜裡,我一閉眼便會被宮變的景象嚇得夜不能寐。
那日焰火衝天,亭臺坍塌,皇宮大院血流成河,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我惶惶進宮,忍著恐懼躲著叛軍找著景清。
卻在踏入芳華殿時,看見了我阿姐被吊死在房梁上。
那雙美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不可置信。
而我的夫君就站在一旁,手裡拿來吊死我阿姐的白綾還沒來得及松開。
「爺……」
聞聲,他側目向我看來,皎若明月的臉上沾著血跡,就好像神仙墜入凡間,成了地獄修羅。
「阿蕪。」他笑了笑,抬手像素日那樣想替我挽上散落的鬢發。
我下意識地後退,沒退兩步便被小安子的屍體絆倒,跌坐在地。
「今日主領宮變的是……您?」
「是我,阿蕪,我蟄伏多年,便是為了這一天。包括你阿姐也是,我並不喜歡她,從一開始便隻是看中了她的家世。後來與她苟合,也不過是打算著若不能成事便混淆皇室血脈。待皇兄駕崩後,好把持朝政的。」
我隻覺天一下子塌了,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懂。
又好像聽不懂。
這真的是我的夫君嗎?
「阿蕪,你別怕,」他帶血的手撫上我的臉龐,弄髒我的妝面,似是要帶我一起墜落,「我雖對你阿姐是逢場作戲,可與你,是真心的。我是一步步看著你爬上來的,你是我親手養大的花朵,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也不會有任何人比你更值得我愛。」
「我會讓你做我的皇後,共享我的天下的,阿蕪。」
他的話是那樣地充滿誘惑,可我望著這滿地的屍體,心卻比那三尺寒潭還要涼。
這麼多年,我堅守的,追逐的,不過就是他權謀之下的陽奉陰違,逢場作戲!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怕!
所以,當封後聖旨遞到我跟前時,我隻是跪著。
像一個奴婢一樣低眉頷首地跪著。
10
「為什麼?」景清的質問隨著我退掉封後聖旨的那一刻尾隨而至。
他的音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寡淡眉目裡的怒火卻是掩不住了。
也是,他已經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了,自是不必如昔日那般隱忍。
瞧著他凜冽的眉目,我按了按發麻的指尖,轉身從容地抱起景榮輕聲安慰了起來。
我這一派慈母的腔調,落在外人眼裡或許真覺得我是個好阿娘。
但可惜了,景榮不是我的兒子,是先帝的容皇貴妃所生。
更是……景清之子!
我晦暗的眼神凝著景清,眼中不再有從前的豔羨與嫉妒:
「沒什麼,隻是想活罷了。」
景清的神色陡然一冷:「阿蕪,你是在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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