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太客氣了。”見了面,蕭老太君受寵若驚地道。
趙夔送了老太君一份他親手抄寫的經書,反正抄三卷與抄四卷, 沒什麼區別。
蕭老太君接過經書,認真翻看,發現趙夔的字如他的人一樣,充滿了凌厲張狂的氣勢, “橫”像長槍, “豎”似利劍,“彎鉤”如銳矛, 總之一筆一劃都觸目驚心。蕭老太君捧著這卷經書, 就好像看見一頭跳到佛祖面前張牙舞爪的兇獸,嘴裡念叨著佛法, 心裡怕是在惦記如何吃人。
這也太嚇人了, 蕭老太君可舍不得將她最寶貝最乖巧的小曾孫女送到獸窩裡。
“對了, 阿鸞那隻山雀養得如何?”喝了一口茶,趙夔隨意問道。
換成顧鸞,顧鸞肯定會撒謊說山雀還在她手裡,但蕭老太君不怕趙夔啊,撒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的,嘆道:“山裡的鳥雀野慣了,不服養,待在籠子裡不吃也不喝,阿鸞心善,怕那鳥餓壞了,哭著把山雀放生了。”
趙夔的腦海裡,立即浮現一個小姑娘擔憂地守在鳥籠前,小黃鳥不肯吃東西,她心疼地淚眼汪汪,最後忍痛將小黃鳥放走了。不怪趙夔會輕易相信蕭老太君,隻因當初顧鸞就因為他掐死一隻鸚鵡眼轉淚過,至少趙夔認為顧鸞的淚是為鸚鵡而起。
“放了也好,改日我再送她一隻馴好的。”趙夔客氣道。
蕭老太君笑著替曾孫女道謝。
趙夔這便回宮了,帶著三卷經書去見隆慶帝。
隆慶帝沒看到兒子字裡的煞氣,隻看到了一行行整整齊齊的佛經,隆慶帝很滿意,收起經書問兒子:“在寺裡清修三日,夔兒可有何感悟?”
趙夔道:“京城刁民不少。”
隆慶帝一驚,九華寺裡有刁民?
他忙問:“怎麼回事?”
趙夔就簡單說了八寶錢莊錢三爺調戲顧鸞三女的事。
隆慶帝很生氣,兩個表侄女才多大,居然在自報身份後還被刁民調戲?八寶錢莊是吧,隆慶帝記下來了,一會兒他就讓人去查查錢家有沒有做什麼觸犯大周律法的事,有的話,他就把八寶錢莊充公!
Advertisement
錢莊的事暫且不提,隆慶帝問兒子:“你有沒有去給老太君請安?”
趙夔道:“去了,還陪曾外祖母用了一頓飯,兒臣回來之前,也去拜別了。”
兒子這麼懂禮數,隆慶帝更欣慰了,痛痛快快地將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腰牌交給了兒子。錦衣衛原有一正兩副指揮使,隆慶帝沒有撤銷任何人的官職,隻是臨時增加一位副指揮使的位子,如此,他既給了兒子在錦衣衛行走的權力,又保證兒子無法在錦衣衛為所欲為。
“兒臣謝過父皇。”趙夔拿著錦衣衛的腰牌,告退。
隆慶帝馬上就派人去查八寶錢莊了。
錢家能在京城經營錢莊,肯定花錢打點過上面的官府,一代一代經營下來,也免不得遇到過麻煩,能私了的私了,苦主非要告官,錢家就花錢賄賂主審官,無非出血多少的問題。錢三爺被人射了腚,誤會趙夔是承恩侯府的侍衛,自己得罪了承恩侯府,他哪敢告訴家中長輩,隻說自己是被哪個不長眼睛的獵人傷的。
因此,當隆慶帝派人徹查錢家時,錢家毫無準備,幾樁罪名一下子就壓了下來。
隆慶帝高高興興地將錢家的銀子放進了他的小金庫,還查辦了幾個大小貪官,被錢家、貪官欺凌過的百姓們暗暗解氣,互相傳告,百姓們終於也願意誇贊隆慶帝幾句了。
顧鸞六月裡才從姐姐口中得知了此事。
顧鳳很解氣,篤定道:“肯定是二表哥在皇伯父面前告了狀。”
顧鸞斜了姐姐一眼,那是兇獸啊,瞎叫什麼二表哥。
不想提趙夔,顧鸞岔開話題道:“過幾天姐姐該生辰了,你準備都請誰?”
顧鳳第一個想到了韓薇,還沒放棄撮合韓薇與大哥顧謹呢。
到了顧鳳生辰這日,承恩侯府的花園裡,聚集了十來個與顧鳳交好的小姑娘們,多是十三四歲尚未出閣的女孩子。
蕭老太君關心顧謹的婚事,趙老姨娘也關心她親長孫的婚事,一心想給長孫挑個家世好、相貌好的姑娘,所以,她就領著續娶的兒媳婦曹氏來花園轉悠了,婆媳倆坐在景山上的涼亭裡,居高臨下地觀察花園裡的貴女們。
曹氏並不想顧謹娶得太好,身份太高的兒媳婦,將來壓了她怎麼辦?
挑來挑去,曹氏看中了韓薇,一來,韓薇家裡有國公的爵位,面子上很好看,她提議韓薇,趙老姨娘絕對不會懷疑她這個繼母別有居心。然後呢,韓家空有爵位,手裡卻沒有實權,家境也不如曹家,兒媳婦一進門,敢跟婆婆耍脾氣?而且那韓薇,一看就像溫婉小媳婦,挑不起事兒。
“娘,兒媳覺得韓姑娘不錯,性情溫婉,謹哥兒儒雅,兩人多配啊。”曹氏笑著推舉道。
趙老姨娘雖然是丫鬟出身,但在侯府裡面待了幾十年,該懂的她都懂。她想讓孫子娶更好的,無奈他們二房畢竟是庶出的一支,她想要方方面面都出挑的孫媳婦,可那樣的女方,人家肯定看不上她孫子。
左右權衡,韓薇還真是最合適的。
趙老姨娘就派曹氏去跟蕭老太君提。
蕭老太君還真沒有考慮過定國公府,因為她已經看上了一家的姑娘,對方乃書香世家,那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情也好。不過曹氏一提韓薇,蕭老太君登時覺得韓薇也不錯,不禁又猶豫起來。
就在此時,顧鳳、顧鸞姐妹倆來曾祖母面前吹風了,沒點名說想要韓薇當她們的大嫂,隻是各種誇贊韓薇。顧鳳、顧鸞終究不是親小姑,蕭老太君又悄悄地跟顧芸打聽,顧芸與韓薇處的也不錯,當時說了韓薇很多好話。
蕭老太君就屬意韓薇了。
蕭老太君先與韓老太太保持來往,待過了年,韓薇十四歲了,蕭老太君才開始探韓老太太的口風。
韓老太太還真沒想過顧家會看上她的孫女,定國公府的爵位是很威風,可自家老爺子隻背了一個闲差,國公府也沒有多富貴的家底,一般大貴之家都不願意與他們結親。至於顧謹,不提承恩侯府的體面,他父親顧二爺雖然是庶出,但年少有為,已經坐上了戶部郎中的肥差,顧謹本人也是相貌堂堂、穩重進取的好兒郎。
唯一的不足,是孫女嫁過來,頭上有個繼母婆婆。
韓老太太與曹氏打過交道,覺得曹氏不是個好相處的婆婆。
因為這點,韓老太太沒有馬上給蕭老太君準信兒,而是回家先跟老爺子、兒媳婦商量去了。
老定國公不攙和這種事,叫老妻自己做主,韓夫人體弱多病,隻想兒女快點成親了卻一樁心事,聽說顧謹不錯,她就願意了。韓老太太再去問孫女的意思,沒想到她剛開了個頭,孫女白皙的小臉就紅成了桃花。
韓老太太懂了,拉著孫女的手嘆道:“祖母不擔心顧謹苛待你,就怕你受婆婆的氣。”
韓薇隻是長得柔美,卻並非軟泥性子,聞言不以為意,低著頭道:“我不犯錯,她就沒理由罰我,我不求她什麼,就無需看她的臉色,她敢故意欺負人,我就去請老太太們做主,反正不管到什麼時候,顧家內宅都不是她當家。”
韓老太太一愣,孫女,這是太想嫁顧謹了啊。
看出祖母的意思,韓薇羞紅臉跑了。
既然孫女決意要嫁顧謹,韓老太太就派人給了蕭老太君準信兒。
顧家的媒人很快就來定國公府提親了,合八字挑日子,大婚之前定在了來年二月。
.
顧鸞這個年過得不太舒服。
十二歲的她,月事悄然而至,將顧鸞擊了個措手不及,隻因上輩子她是十四歲才來的,來一次就能要了她半條命。重生後,每次聽到姐姐們談論月事的煩惱,顧鸞心都一顫一顫的,怕自己的月事還會那麼折磨人。
幸好,這次月事來,顧鸞雖然也腹痛,卻沒有那麼難以忍受,喝了母親派人為她熬的湯,顧鸞睡了一覺,腹痛的症狀就消失了,隻是覺得渾身乏力,一動都不想動。那幾日,顧鸞就在被窩裡暖暖和和地躺著,誰家宴請她都沒去,包括隆慶帝的宮宴。
上元節時,顧鸞月事一走,人又恢復了精神。
宮裡有花燈會,顧鸞不要去,顧鳳等人也厭倦了宮裡的花燈,於是今年兄弟姐妹們商量好了,大家一起去逛民間的燈會。
此時,顧謹十八歲了,表公子陸季安十七歲,二人行事穩重考慮周全,有這兩位兄長帶領,顧家長輩們很放心,但也安排了護衛暗中保護。
黃昏時分,承恩侯府的公子小姐們,開開心心地出了門。
第34章
其實這次出門賞燈, 除了顧謹、陸季安,也就是顧鳳、顧庭、顧鸞這姐仨了。
十五歲的大姑娘顧芸就要議親了, 她自己不願意再出門,曹氏的兩個孩子,顧蘿嫌天冷不想出來,她弟弟顧詢倒是想去賞燈, 可曹氏擔心兒子出事,硬是不叫兒子晚上出門。至於最小的莊哥兒,被俞氏帶進皇宮去赴宴了。
有些事情, 長輩們或許還沒察覺,但孩子們早就心照不宣了,來到街上, 顧鸞自發地與兩個哥哥走在一起,顧鳳與陸季安落後幾步。顧鸞有一次無意回頭,看見表哥默默地幫姐姐戴上鬥篷兜帽,姐姐不想戴, 前後搖著腦袋將兜帽晃了下去, 晃完再仰頭朝表哥笑。
雖然姐姐與她一樣穿的都是男裝,但顧鸞還是被姐姐明麗的笑靨驚豔了, 顧鸞覺得, 今晚的姐姐,陪表哥一起賞燈的姐姐, 特別美。
顧鸞還有一點點羨慕, 她也想有個喜歡的男子, 晚上相約賞燈。
但活了兩輩子,顧鸞都沒遇到過像姐姐與表哥之間那樣美好的感情,單純而溫暖。
“阿鸞買盞燈吧?”十二歲的顧庭已經比妹妹高半頭了,看到別的女孩子手裡都提著花燈,他就也想給妹妹買一盞。
顧鸞看看身上的男裝,搖頭道:“不用了,你們都沒提就我提,別人一看就猜出我是姑娘了。”
顧庭:……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身邊的妹妹,妹妹穿了一件玉色的圓領長袍,外面罩著月白色的鬥篷,個子嬌小,單憑衣著確實無法分辨男女。可妹妹的臉蛋白嫩嫩的,杏眼水潤,嘴唇櫻紅,顧盼之間全是小女兒的嬌美,一旦開口,那聲音軟軟甜甜的,越發暴露了她姑娘家的身份。
“你不提燈,別人也不會把你當公子。”顧庭笑著打破了妹妹自以為掩飾完美的錯覺,還問兄長:“大哥說是不是?”
顧鸞看向長兄。
顧謹隻是摸了摸四妹妹的腦袋,柔聲道:“阿鸞喜歡,就去挑一盞吧。”
顧鸞撇撇嘴,但還是跟著兄長們去買燈了。
挑燈時,顧鸞故意挑了一盞老虎燈,不論如何,她都要盡量掩飾一下身份。
顧庭差點笑岔氣,要不是妹妹長大了,他真想把妹妹抱起來親一口。
“仙鶴樓要出燈謎了,咱們快去看看!”
不遠處有人高聲叫道,此言一出,街上慢慢賞燈的百姓突然一窩蜂似的,都朝前方湧了過去。
顧庭喜歡熱鬧,張羅要去。
顧鳳瞅瞅表哥,笑道:“你們去吧,我跟表哥先去船上坐著,你們猜完快點過來。”
顧庭嫌棄地看了一眼親姐姐,表哥表哥就知道表哥,也不知羞。
可顧庭敢管妹妹,卻不敢管潑辣的姐姐,乖乖護著妹妹往仙鶴樓的方向去了。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