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隆慶帝才四十五歲,身體強健,不出意外,寧王至少還能猖狂十來年。
“我願意。”年輕的陳璋,毫不猶豫地道,他與顧鸞已經相看過了,侯夫人知會父母可以提親了,說明顧鸞對他動了心,這個時候他因為懼怕趙夔退縮食言,還算什麼君子?真悔婚了,陳璋會一輩子瞧不起自己。
兒子冥頑不靈,陳夫人急了。
就在此時,老太傅心平氣和地拋出了第二個問題:“君子重諾,不畏強權,很好,那麼,假設你失去一臂後成功娶了顧女,但寧王仍然記恨於心,他不但斷了你的前程,還罷免了你父親、兩位叔父的官職,面對父母、叔嬸、堂兄弟們的埋怨,你覺得顧女會開心嗎?你會心安理得地隻管夫妻院裡事嗎?”
陳夫人夫妻一起看向兒子。
陳璋眉頭緊鎖,沉默片刻,他揚首道:“隻要祖父同意,我可以帶她搬出陳府,我與寧王的恩怨,從此與陳家無關。”
陳夫人聞言,大怒:“你敢!”
陳璋嘴唇緊抿。
老太傅擺擺手,示意兒媳婦閉嘴,他繼續道:“好,假設你分家了,寧王也不再找陳家的麻煩,但顧女貌美傾城,若寧王念念不忘,趁你外出時潛入……”
“祖父!”陳璋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寧王會做出那等畜生之事。
老太傅深深地看著孫子:“我說過,沒有什麼是寧王不敢做的,到那時,你沒了家人,也沒了美妻,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會不會後悔今日的堅持?”
陳璋雙拳緊握,眼裡因為內心的掙扎,布滿了血絲。
老太傅朝兒媳婦使了個眼色。
陳夫人走過來,心疼地抱住兒子,眼淚也落了下來:“璋兒,是娘不好,不該妄圖攀附權貴巴巴地帶你去相看,可寧王,咱們不能得罪他啊,他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裡,你真娶了顧女,咱們陳家就再也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陳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幾日,陳夫人帶著一堆禮物,歉疚地去了承恩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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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太君、俞氏都是明理之人,誰不怕寧王?她們選擇陳家的動機也不純,現在陳家因為類似的緣故拒婚,人之常情,無法責怪。
陳夫人放心地回家了。
俞氏偷偷哭了一場,傍晚顧崇嚴回來,看到妻子的憔悴模樣,便猜到陳家退親了。
“退就退吧,反正也沒有真正議親,知道的人不多,不算丟人。”俞氏心酸地道,“我就是擔心阿鸞,才十三歲啊,第一次議親就被男方嫌棄了,阿鸞得多難過。”
聽到“被男方嫌棄”那幾個字,顧崇嚴的怒火就蹭地燒起來了。
他漂亮乖巧的女兒,居然被人嫌棄了?
什麼嫌棄,都是趙夔那小子陰險,背後搗的鬼!
除了趙夔,顧崇嚴想不到第二人,而且,趙夔放這話出來,不就是想嚇退所有人,逼他將女兒嫁給他嗎?
做夢!
第二天,隆慶帝也得知顧、陳兩家的婚事黃了。
隆慶帝很高興,顧鸞是他看上的兒媳婦,被人捷足先登算什麼回事,但隆慶帝也很發愁,兒子這招太狠了,外祖母、表弟現在肯定很生氣吧?隆慶帝肯定更偏心兒子,但顧家人更心疼自家姑娘啊。
隆慶帝派人將二兒子叫了過來。
趙夔面無表情地來了。
隆慶帝示意石公公等人下去,書房裡就剩父子倆,隆慶帝先嘆口氣,再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兒子:“你啊你,顧家要與陳家結親,父皇知道你著急,可你也不能放流言出去啊,鬧成這樣,以你表叔那脾氣,估計他寧可養一輩子女兒,也不會屈服於你。”
趙夔冷聲道:“兒臣聽不懂父皇在說什麼。”
隆慶帝一副“朕還不了解你”的表情,氣道:“在父皇面前,你裝什麼裝?外面的謠言,難道不是你放出去的?”
趙夔直視對面的父皇,一臉陰霾與嘲諷:“天下女人那麼多,兒臣還不至於為了一個顧鸞變得如此下作。”
隆慶帝臉色微變,盯著兒子問:“真不是你?”
趙夔扭頭面朝窗外,不屑再辯解。
隆慶帝一邊沉思一邊自言自語:“不是你,還能是誰?”除了兒子,誰還能從此事中得到好處?
趙夔想到了一人,敢對付他的人,也隻有太子了。
趙夔無法確定太子對顧鸞是什麼意思,但至少,流言一出,他與承恩侯府將勢同水火。
“父皇,兒臣殺過人放過火,是兒臣做的,兒臣從不懼承認,但此事非兒臣所為,兒臣必須去向曾外祖母解釋清楚,也請父皇派錦衣衛徹查,揪出意圖挑撥兒臣與顧家關系之人,在曾外祖母面前還兒臣一個清白。”
太子要挑撥,趙夔不會傻傻地背這個鍋,顧家恨不恨他他不介意了,但趙夔要讓父皇明白,幕後之人真正的目的。
“兒臣告退。”說完那番話,趙夔就走了。
隆慶帝坐在龍椅上,對著兒子離開的方向發呆,剛開始,他隻擔心兒子娶顧鸞要難上加難了,聽了兒子委屈的控訴,隆慶帝才突然發現,流言四起最大的惡果,是可能導致承恩侯府與兒子反目成仇。
誰要害他的夔兒?
隆慶帝的腦海裡,冒出了皇後那張令他作嘔的臉。
“宣張翊。”隆慶帝沉聲道。
張翊,錦衣衛指揮使,亦是隆慶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
承恩侯府,趙夔趕在顧崇嚴回府之前,先一步來求見蕭老太君了。
蕭老太君還算平靜地出來見客,但老人家的眉眼裡,再沒有趙夔治水歸來時的慈愛。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趙夔直言道:“曾外祖母,我確實喜歡阿鸞,也有求娶之心,三月裡宮中相見,我已經對表妹直言,表妹不願嫁我,就在我追問理由之際,太子突然出現,打斷了我與阿鸞。沒多久,我聽說表妹要與陳家議親,我不甘心,曾在九華寺偷偷見了表妹一面。”
蕭老太君猛地一挑眉。
趙夔如實將當日他與顧鸞的談話說了出來,包括顧鸞的噩夢。
蕭老太君心中震驚,她的阿鸞,真的每年都做噩夢,怕趙夔怕成了那樣?
趙夔攥了攥拳,垂眸苦笑:“曾外祖母,這話我隻對您一人講,這些妹妹表妹裡,我從小就隻看阿鸞順眼,她小時候我把她當表妹看,她長大了,我動了娶她之心。可阿鸞不願意,她看到我就怕,怕到哭得發抽,我既憐惜她,又恨她為了一場夢拒我於千裡,但再生氣,我都沒想過強迫她嫁我,更不會蠢到用放出流言的手段逼她嫁不了別人,讓她除了怕我之外還恨我,更讓您對我失望。”
蕭老太君默默轉動手裡的檀木佛珠,她要思索趙夔的話可信不可信,也要猜測是否真的有第三人在暗中算計。
該說的都說了,趙夔離席,最後對蕭老太君道:“曾外祖母,我想娶阿鸞的心不會變,如果阿鸞願意忘了那場夢,願意嫁我,我會將她視若珍寶,如果阿鸞無法忘懷噩夢,如果有人不畏流言求娶阿鸞,我就當自己不曾喜歡過阿鸞,從此互不相幹。若我有任何阻撓破壞之心,就罰我戰死沙場……”
“王爺快住口!”蕭老太君厲聲喝道。
趙夔笑了笑,朝蕭老太君拱拱手,轉身離去。
第45章
趙夔從承恩侯府出來, 迎面撞見顧崇嚴翻身下馬。
兩個身高相仿的男人,不由都頓住了腳步, 年輕的王爺站在臺階上往下看,正當壯年的侯爺虎著臉往上瞧。
對視片刻,趙夔將雙手負在身後,黑眸平靜淡漠, 通身貴為王爺的傲氣。
他擺王爺的譜兒,顧崇嚴冷笑,但還真不敢劈頭蓋臉地罵, 隻能略帶諷刺地道:“不知王爺登門,有何貴幹。”
趙夔淡淡道:“該說的,我與老太君都說了, 其他但憑侯爺定斷。”
言罷,趙夔不緊不慢地跨下臺階,上了寧王府的馬車。
望著離去的馬車,顧崇嚴皺了皺眉, 總覺得寧王不像來賠罪的, 也不像來耀武揚威的。
太過好奇趙夔與老太君說了什麼,顧崇嚴衣裳都沒換, 直接去蕭老太君的萬春堂了。
俞氏也剛過來, 蕭老太君見夫妻倆都到了,便打發李嬤嬤去外面守著, 她低聲說了一陣。
顧崇嚴、俞氏互視一眼, 神色都變了。
以前他們認定是趙夔看上了女兒, 不惜散布謠言破壞女兒的婚事,現在趙夔親自登門解釋,那就一共有兩種可能。第一種,謠言就是趙夔放出去的,但他還想娶女兒,故登門說了一通謊話,試圖將他們的恨轉移到別人頭上。
另一種可能,便是趙夔的某個對頭也看出趙夔喜歡女兒了,那人散布謠言,為的就是挑起承恩侯府與寧王的不合,從中漁翁得利。
誰要如此費心地針對趙夔?
隻有太子。
問題是,到底該相信哪種可能?
俞氏心慌地看著丈夫。
顧崇嚴閉著眼睛,心事重重。
說實話,身為隆慶帝的親表弟,顧崇嚴得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恩寵,但他也知道伴君如伴虎,所以顧崇嚴心裡隻忠於帝王,太子、寧王兩派,顧崇嚴都盡量保持距離。至於太子、寧王的脾性,顧崇嚴看到的是太子的溫和儒雅、寬宏大量,看到的是寧王的心狠手辣、專斷狂妄。
可顧崇嚴從來不認為,他看到的就是真的,太子當真君子坦蕩蕩,寧王當真肆意妄為毫無心機?
顧崇嚴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看?”蕭老太君低聲問道。
顧崇嚴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肅穆道:“寧王有傲骨,有他對祖母那番話,孫兒相信此事非他所為。”
說到底,顧崇嚴曾經親自帶領趙夔在戰場上徵戰三年,與太子相比,他更了解趙夔,之前沒想到謠言可能另有隱情,純粹是女兒好事被攪,顧崇嚴氣得沒有深思,而且,誰讓趙夔最有破壞婚事的動機?
蕭老太君點點頭,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她也選擇相信趙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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