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不設軍女支之帳,亦不允許兵士在戰前飲酒。
為防火情,各營帳間都離了一段距離。
時已至黃昏,書有“齊”字的軍旗被春風吹拂得獵獵作響,戰士們所穿的鎧甲泛著略有些刺眼的光暈。
大有種,甲光向日金鱗開的感覺。
容晞入營後,便一直跟在慕淮和尹誠的身後,卻覺慕淮雖看似性情驍急,且容易暴戾恣睢,但若逢大事,卻是個極其細心的人。
軍營布防的一切細節,他都要親自查驗。
容晞甚至覺得,慕淮在戰場兵營中,要比待在乾元殿裡批折子更遊刃有餘。
並不是他不擅長理政,而是他更適合身披甲胄,手拿鋒利長刀,同敵人上陣搏殺。
容晞心裡愈發欣慰,好在慕淮的腿疾一早便好了,他才可以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
她也慶幸,多虧她跟著慕淮來了,她才能看到慕淮這樣的一面。
兵士至營稍作整頓後,便有序的在大營之中操演,他們發出的軍號整齊劃一且洪亮震耳,軍中亦擂起了穿雲裂石的戰鼓之聲。
容晞的那顆心髒,也隨著鼓聲,怦怦直跳個不停。
待巡完大營後,慕淮便同尹誠,和王家的那幾個有軍銜的兒郎一同進了主帳。
容晞能覺出,那幾個王家兒郎都能認出她來,可他們在慕淮的面前,皆都一聲不敢吭。
他們平日也都是頂頑劣的少年,在慕淮的面前卻是既安靜,又乖巧。
見眾人要商討軍計,容晞便在主帳外頓住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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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淮一旦沉浸於公事,便是精力旺盛,不知疲憊。
容晞在外站了小半個時辰,便準備攜著另外的四個小黃門一同去為慕淮提膳。
這四個小黃門的身量屬實高大,一看便是習武的侍從扮的。
出徵之前,慕淮特意讓他們也扮成了小黃門的模樣,專門護著她的安危。
慕淮的飯食由隨軍的庖廚特意烹制,且大營中單設了一個大帳,裡面有著從雍熙宮隨行而來的內官,負責伺候著慕淮的起居吃穿的一應事宜。
提膳時,那幾個扮成黃門的侍從搶先接過了沉重的食盒,都對容晞的態度畢恭畢敬。
容晞無奈搖首。
軍中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她真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這時令夕日已墜,容晞見管軍糧的兵長敲響了銅鈴,原來是到了兵士用晚食的時辰。
見有陸續兵士紛湧而至,容晞忙轉身帶著那幾個侍從,要往主帳處走。
“——咚”的一聲。
她額前倏地鈍痛,頭腦也是嗡的一聲。
容晞撞上了某個身量高大的兵士,而那兵士還穿著堅硬的甲胄。
可她卻沒在心中怨怪那人不長眼,因為她身量過矮,慕淮也生的高大,平日同她相處時,他的視線也容易直接越過她,也險些撞到過她。
待她掀眸想要看清那兵士的相貌時,那人卻不發一言,已然同她擦肩而過。
容晞雖未看清那人的長相,卻仍能明顯覺出,他的目光頗為不善。
王懷負責兵士軍糧的發放,從主營裡走出來時,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見容晞吃痛地撫著額頭,忙快步上前詢問道:“皇…你沒事罷?”
容晞搖了搖頭,回道:“沒事,無甚大礙。”
王懷眸色微覷,抬聲喚住了那人:“晏堅,你站住。”
那喚晏堅的人這才轉身,向王懷施了個軍禮。
王懷示意他過來,待晏堅走向二人時,王懷冷聲道:“這是皇上的近侍黃門,不可無禮。”
容晞覺痛意漸消,這才再度看向了那名喚晏堅的男子。
那晏堅也在上下打量著她。
晏堅生了雙狹長的鳳目,眉睫生得濃密又烏黑,懸鼻高挺,相貌異常俊美。
甚至俊美得很妖冶。
可那樣的面容上,卻存著一道猙獰的疤。
眉心上方,還有著一個血滴狀的紅痣。
晏堅淡淡道:“多有得罪。”
容晞看著那顆紅痣,卻覺得有些熟悉。
她想起,那小宮女曾對她提起,說這燕國世子的眉心上方就有顆血滴狀的紅痣。
雖說傳聞不可信,可這也太巧了罷。
晏堅……
燕奸、燕國的奸細!
容晞的表情漸變得凝重,這樣的一個名字,又有著這樣的相貌,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眼見著晏堅復要轉身去領軍糧,容晞倏地命道:“站住!”
晏堅再度不耐地回過身後,隻聽容晞又問:“你可是齊國本土人士?”
晏堅隻覺得,眼前這小黃門臉上的雀斑屬實難看,密密麻麻地集成一片,讓他渾身不爽利。
就因著這個斑,他都沒心思再去細看她的五官。
但他又清楚,他是近侍齊國皇帝的黃門,不能得罪。
便語氣尚算恭敬地回道:“我這口音,明顯就是齊國口音,怎麼可能不會是齊國人?”
容晞心中卻仍存懷疑,因為口音這種東西,也是可以偽裝的。
王懷不解,低聲問向容晞:“怎麼了?你覺得他哪處不對勁?”
這晏堅武力算是上乘,前陣子剛被封了從八品的陪戎校尉。
容晞亦壓低了嗓音,同王懷小聲道:“我懷疑…他是燕國派來的細作。”
王懷眸色微變時,晏堅的神情也是有異。
他能通過容晞的嘴形,識出她適才講了何話。
王懷這時道:“這話...不能亂講。”
容晞無奈地勻了勻氣息,她知道自己突然這麼說,有些沒頭沒腦。
但甭管這人是不是燕國世子姬肄,反正他是跑不出這大營的。
她欲將這事,呈稟給慕淮,讓他決斷。
姬肄眉梢微挑,卻見那小黃門回主帳前,還回身瞪了他一眼。
他暗覺,這滿臉麻子的小黃門真是成精了。
他是怎麼瞧出他的身份的?
他在齊境待了一年,為了參軍,買了個同他年齡相仿之人的戶籍和身份。
那人的名字恰好就叫晏堅。
姬肄一直覺得這名字頗有意思,他以這個身份在齊境待的這一年,也從來沒有人會聯想到別處去。
可這位相貌醜陋的小黃門,屬實是太會聯想、也太過多疑了。
不過這幫人是查不出來他真實身份的,參軍的齊國壯丁都要經過嚴格的戶籍排查。
再者,他還有別的掩護。
姬肄對此不以為意,復又尋了熟識的兵士,準備一起排隊領軍糧。
——“你,那個叫晏堅的,來一趟主帳。”
姬肄轉過身後,便見那滿臉麻子的小黃門又來了這處。
他挑眉,問道:“你喚我去主帳做甚?”
容晞臉上稍存著慍色,回道:“皇上和尹將軍都在主帳,叫你過去,自是要審訊審訊你的來歷。”
姬肄的鳳目稍帶著輕佻,並未再多做言語。
他沒想到,這小黃門在齊國皇帝面前,也能說的上話。
他還以為齊國和燕國是有不同之處的。
沒想到,在齊國,這寵宦的權勢也是頗大。
第95章
姬肄在齊**營雖有軍銜在身, 卻也隻是個從八品的陪戎校尉,平日難有近距離得見齊國君主慕淮的機會。
這番隨一眾黃門入了主帳,他也是第一次看清了慕淮的長相。
本以為他會是個相貌粗蠻的, 沒成想這齊國君主竟也是個清俊英朗的年輕男子, 雖穿著武弁之服,卻也有文人光風霽月的雅然深致。
他氣度卻然不凡, 頗有帝王的深沉攝人之質。
姬肄一向自詡相貌出眾,在燕國也被奉為大燕第一美男,可慕淮的相貌氣度, 較之於他,也是毫不遜色。
那人精似的的小黃門進帳後,便站在了齊國皇帝的身側, 此時此刻, 正眼帶審視地打量著他。
慕淮端坐於案,身後懸著巨大的羊皮圖卷, 其上繪著邺國地圖, 兩側站著齊國的樞密史尹誠, 和雲麾將軍王忻。
王忻見是姬肄進帳,頗感驚詫。
慕淮神情冷肅, 正用那雙狹長涼薄的雙眸打量著正對他行軍禮的姬肄。
適才容晞小聲同他講, 說這人恐是燕國世子姬肄,讓他好好查查他的底細。
慕淮知道姬肄在燕國宮帏做的那些醜惡之事, 卻並未見過姬肄其人,自是也不知這人的長相為何。
前世他並未親自率兵伐燕,因為待他到了而立之年後, 病情加重, 身體每況愈下, 那年便封尹誠為主帥,讓他率兵出徵。
尹誠因舊傷復發,死在了率兵返齊的路上。
他在尹誠死後沒多久,也駕崩殯了天。
容晞應是聽到了某些民間來的傳聞,或許傳聞說這燕國世子額心上方存有血痣,這才認為這位晏姓的陪戎校尉是那位世子。
不過謹慎些,總歸是沒錯的。
慕淮嗓音冷沉,問向姬肄:“你說你是齊國本土人士,可有證據?”
姬肄的神情很平靜,回道:“陛下可將屬下的戶籍調來查看。”
他是陪戎校尉,兵籍和戶籍在軍中自是也有人管理。
王懷便按照慕淮的指示,去調姬肄的兵籍和戶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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