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心有不甘,然而卻非是因為娶妻不賢、寡母不慈、幼妹不淑,而是因為他喜歡她。
想來也真是可笑,前世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時,他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而今她為他人之妻,他卻難以自拔地愛上了她。
二十多年以來,他從幼時起便是想要什麼,就要得到什麼。
他父親在時,想要的東西便由他父親為他爭取。
他父親不在時,想要什麼,他便隻能靠自己爭取。
如今功名利祿,他皆是唾手可得,唯獨一個沈矜,求不得,愛不能,解不脫。
偏生他又不舍放下,沉淪到最後,獨剩一個執念縈繞於懷:沈矜,他勢在必得!
「來人,備馬!」
陸沉舟想到此處,急急下樓,叫來長隨去牽了馬來,一揚馬鞭,竟是孤身一人打馬直奔沈矜離開的方向奔去。
冬日晝短,沈矜從天方樓出來的時候日頭尚還在西山垂垂欲墜,哪知人還沒走出長街,暮色就已在天邊鋪卷開了。
兼之昨兒才下過大雪,唯恐夜深不好行路,她便用手護住昭君帽,匆匆往回趕。
路上行人漸少,她走到街尾,正欲買個燈籠挑著回程的時候,卻聽身後一陣馬嘶蹄鳴,她未曾來得及回頭,便叫人攔腰抱起,放到了馬背上。
「陸侯爺?」
沈矜驚嚇之後回過神來,一見是陸沉舟劫持的她,登時又氣又急,不住去拉扯他繞在她腰間的手臂,「陸侯爺,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聽到沒有,放我下來!陸沉舟!」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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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抿緊唇,任由她把他手臂掐出血來,也不肯松懈半分。
一徑打馬揚鞭,直走入京郊杳無人跡之時,沈矜才看出來,他去的方向竟是薛家。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矜跟他做了三年夫妻,看過他的冷漠無情,也看過他的薄情寡義,唯獨沒看過他似今日一般瘋癲若狂。
陸沉舟眼見四下悄無人煙,方慢慢放松了手上韁繩,任由馬匹自行往前踱著步,自在沈矜背後開口道:「你方才有句話說錯了,不論今日本侯娶的是誰,都與本侯對你的心意無關。若如你所說,世上隨意一個女子,隻要比柳婉柔賢惠、比我母親識大體、比我幼妹聰敏,本侯便會抓住不放,那你將本侯看做什麼了?」
難道不是嗎?
沈矜被他攬於身前,掙脫不得,又不敢太過靠近,隻得僵硬著身子回道:「妾已對侯爺說得明白,除非死別,否則妾與薛懷悰不會分開,侯爺的心意怕是要付之流水。」
「呵,好一個死別!」
陸沉舟冷笑連連,既然二人都已挑明身份,他說話時便也沒了那麼多顧忌,索性在馬上與沈矜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
「你與本侯一樣重生而來,當初不願嫁與本侯,偏要替嫁到薛家,既是想與薛懷悰過安生日子,為何不告訴他這三年間的事?為何不勸阻他,不要反對新政,不要觸怒官家?」
「侯爺怎知妾沒有告訴過懷悰?」
沈矜微微側目,「妾告訴過他的,如何避開琅王,如何不涉王公,如何應對新政,三年間的大小事宜,隻要妾記得的,妾都曾告訴過他。可是懷悰他是妾的夫君,不是妾的傀儡,是他在朝中為官,也不是妾在朝中為官,他有他的理想抱負,豈會因妾一言半語便輕言放棄?」
所以,薛懷悰是在明知新政乃官家一力推崇的情況下,也要為恩師冒死諫言?
這等糊塗心思,竟也考得中進士?
陸沉舟默然無言,片刻才接著道:「本侯對薛懷悰並無興趣,他其人如何,本侯也不想了解,本侯隻是想問你一句,你想不想救出薛懷悰?」
她當然想要救出薛懷悰,若不然,怎會在求告無門的時候碰見他?
沈矜知曉他不會毫無緣由便口出此言,便斟酌著道:「妾自然想救夫君出來,可若是因救他而辱沒薛沈兩家門楣,妾想懷悰他也不願妾如此。」
「嫁給本侯當嫡妻,怎會是辱沒你們沈家門楣?」
陸沉舟輕拍著馬背,淡淡說道,卻讓沈矜難以置信:「妾若記得不錯,侯爺在定國公府已有妻室。」
難不成他要效前車之鑑,休了柳婉柔,再來娶她嗎?
可柳婉柔入府這兩年,並未聽說有錯,且她是定國公府國公夫人的外甥女,陸沉舟要休妻,國公夫人焉能答應?
不想,陸沉舟倒是沒說休妻一事,隻說:「並嫡之風在前朝盛極一時,到我朝時雖已少見,卻也不是沒有。你不願另居別莊,本侯亦不會讓你有所委屈。你離開薛家之後,本侯會另給你安排一個身份,以嫡妻之名嫁入定國公府,往後不論是薛家還是沈家,都與你無關,你也不必擔憂再嫁之後為薛沈兩家帶來煩擾。」
沈矜萬萬想不到陸沉舟想了這麼會子工夫,竟會想出個並嫡的「好法子」,她氣到極處差點哽噎過去,待得靜下心神,才怒吼陸沉舟一句:「荒謬!可笑!簡直是痴人說夢,我沈矜便是死,也不會與人共侍一夫!快放我下去!」
她竭力掙扎著,恨不得即刻跳下馬背,摔個腿斷胳膊殘,也好過在這裡聽陸沉舟胡說八道。
陸沉舟早知她會有如此反應,但卻不疾不徐,隻手夾住沈矜腰身,自顧自往下說道:「本侯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他薛懷悰不怕死,可是沈矜你想過沒有?薛家隻有薛懷悰一個男丁,你與他成婚兩年,也未曾有孕,薛懷悰若是死了,薛家這一脈便徹底斷了,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薛懷悰死無葬身之地,看著他們薛家後繼無人?忍心看著薛老夫人中年喪夫,晚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不,她不忍心。
她怎會忍心看著薛懷悰赴死,看著薛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她……她也不能夠……
沈矜沉默下來,掙扎的身姿也似被冰雪封住,再動彈不得。
陸沉舟見她不語,不禁更加誘哄起來:「你與其去求戶部那些不中用的老大人,倒不如求一求本侯。」
他是御前紅人,還是御史中丞,戶部老大人們辦不到的事,在他而言,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
隻要沈矜點頭答應,他就算是冒犯官家,也會保薛懷悰出來。
沈矜何嘗不知他言下之意,堂堂定國公府的小侯爺、正三品的御史中丞,他說一句話,的確要比戶部大人們磕破頭還要有用得多。
他要救薛懷悰,必會有他的法子。
隻不過是,要犧牲她而已。
沈矜咬緊了唇,生平第一次驚覺她從不放在心上的權勢,竟如此迫人。
陸沉舟言盡於此,也不難為她立時回答,眼看不遠處就是薛家了,那個跟隨沈矜陪嫁過來的小丫鬟正舉著燈籠在房檐下等著,他便勒緊韁繩,將沈矜放下馬去,輕一掉轉馬頭,垂眸看了看她:
「夜深路滑,本侯暫且送你到這裡。今日本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說了,還請夫人回去三思。若夫人想得通了,三日後,本侯在天方樓靜候夫人佳音!」
說著,他一夾馬背,便如風馳電掣,隱匿在了暗夜中。
沈矜茫然立在原地,左右都是一望無際的黑,讓她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光明。
27.
沈矜頂著夜風,艱難回到家中,檐下小丫鬟不知站在那裡等了多久,早已凍得打起了冷顫,卻還是看到她才肯放心下來,趕緊拉著她進門去喝姜茶。
屋裡頭薛夫人也未曾睡下,隻是礙著心疾,不能在外面久候,這會兒聽聞動靜,忙開門迎出來,向著沈矜道:「媳婦回來了?可曾有懷悰的消息,有沒有說他幾時能出來?」
沈矜不敢對薛夫人以實相告,便疾走兩步,攙著她回房道:「妾之前對母親說的那個定北侯,他已經去獄中看過懷悰了,目前懷悰尚無大礙,一切都好,還請母親寬心。」
一切都好,也還是在獄中,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薛夫人不是沒有讀過書識過字的村姑民婦,她丈夫做過戶部侍郎,她為侍郎夫人那些年,也曾通知政事,也曾進宮見過天顏,哪會不曉得天子一怒的厲害?
沈矜這樣說,怕也隻是在寬慰她罷了。
薛夫人心下惘然,握著沈矜的手回到房中,看她面色蒼白,雙眸不似往日那般晶亮,想來她這些時日亦過得不安。
薛夫人憐愛地摸了摸沈矜的面龐,觸手肌膚寒涼入骨,她不覺落下淚來:「這些時日苦了你了,若是我兒能出來,往後我必不叫他虧待了你。若是我兒出不來,好孩子,你還年輕,不必跟著我們薛家寂寂終老,我會做主放你歸去,讓你再尋個好人家嫁了。」
「母親……」
沈矜亦跟著她垂淚,她前世裡是積了多少福氣,今生才能夠遇見薛家母子這般善待她。
一個薛懷悰給她寫了放妻書不算,就連婆母都記掛著她的將來。
她又怎可忍心看著懷悰赴死呢?
沈矜伏在薛夫人膝頭直欲痛哭一場,她年少失去雙親,已許久不曾感受家的溫暖,而今薛家母子給了她一個家,她能報答的也唯有救懷悰出來了,便哽咽著安撫薛夫人道:「母親,懷悰他會回來的,你相信我,再過不久他就回來了。」
「好,好,我信你,我信。」
薛夫人輕撫著沈矜的鬢發,隻以為她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念想,卻不知沈矜心中早已另有了打算。
臘月已過,朝中放了冬假,定國公府上下都以為他們侯爺得了空闲,勢必要好生整頓府裡內務的,但幾個管事的卻沒怎麼見著陸沉舟身影,唯見他身邊的長隨每日裡裡外外跑著,一日能出去三五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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