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歪頭笑了笑,嬌俏地說了句「我以為你會喜歡」後就很配合地去挑衣服了。
離開時,那件淺藍色的長裙被落在了店裡的某個角落,一同被落下的,還有盛擇的黑色外套。
5
姜瑜又進組拍戲去了,是部緝毒題材的電視劇,臨行前,她狀似不經意間對盛擇提起:
「聽說李導手上有部懸疑題材劇本,挺不錯的。」
我想,如果不是我早已知道劇情,真的會懷疑她和盛擇在一起隻是為了借助他提供的資源,以此來發展事業。
畢竟自從她和盛擇相識以來,不是在拍戲的過程中,就是在去拍戲的路上,而盛擇對於她的事業似乎比她還要在乎,但凡是她感興趣的或是專業人員評估不錯的劇本,最後都會送到她手上。
這一度讓我有種兩人在趕進度衝業績的感覺,在前進的道路上,兩人無需多言,自有一番不足為外人道的默契。
說實話,看了這麼久盛擇和姜瑜的相處,我都快忘了曾經的他和我在一起時是什麼樣的了。
但他的確是變了。
不同於他面對姜瑜時的成熟又冷靜,包容有風度,從前的他幼稚霸道又偏執小氣,可以因為我隨口誇贊了一下他的室友,就再也沒讓我和他室友見過,也會在和我吵架後,故意洗冷水澡將自己弄生病,然後給我打電話時有氣無力道:
「江醫生,我生病了。」
如今想來,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九月中旬,姜瑜在片場受傷的消息傳了過來。
據說是入戲太深,走不出來,戲中的緝毒男友殉職後,戲外的她跳崖了。
幸運的是,被劇組人員及時拉住,隻受了些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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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女主角也是不可能會出事的,這都是促使她和盛擇感情升溫的催化劑。
得知消息後,盛擇直接讓人開著直升機將她接回來送去醫院,畢竟路途遙遠,行車太慢。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姜瑜不願意和人交流,總是坐在床上發呆。
那天,盛擇和醫生溝通完去病房的時候,姜瑜正靠在床上望著窗外默默流淚。
見此,盛擇語調溫柔地安慰:
「別怕,我在這裡陪著你。」
聞言,姜瑜轉頭看向他,然後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扯住他的衣服半靠在他懷裡痛哭出聲。
作為知名女星,除去影視劇裡必須要哭的片段,平時她幾乎很少哭,或者哭得很克制,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毫不在乎形象地肆意大哭。
其實一直以來,每次姜瑜和盛擇有要擁抱的預兆時,我都會刻意避開。還有進不去的兩人的住所,我也隻會像個鬼魂野鬼般飄蕩在附近,不去想他們會在裡面做什麼,隻慢慢等著天亮。
然而這猝不及防的擁抱讓我的腦海有片刻的空白,繼而像是過電影般迅速閃過我們曾經的片段,最後慢慢定格在眼前的兩人身上。
不得不承認,我的回避隻是在自欺欺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會有更親密的舉動。
這一幕的衝擊性足以將我從前冷靜的偽裝瞬間擊碎,靈魂泛起一陣沉悶的痛意,眼前出現陣陣白光,耳邊傳來遙遠又混亂的聲音:
「叫醫生,快叫醫生!!」
「病人心跳異常……」
「漫漫,你說會永遠陪著我的,是你說的!」
「漫漫。」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聲音逐漸消散,視線穿過重重黑暗,我仿佛回到了和盛擇初見的那年。
6
我和盛擇的初遇算不上美好,但的確是我平淡枯燥的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高一暑假,我被父母送到姥姥所住的小鎮,七月的天又悶又熱,我將姥姥做的酒釀送到她所說的那位張奶奶家後,就拎著竹籃飛快地往回跑。
日光透過蔥蔥鬱鬱的樹葉,在長長的巷子裡落了一地斑駁的陰影,還有數不清的不知名花朵在往下墜。
快要到家時,我在一個轉角和一個男生撞了個滿懷,直接將他撞到在地了。
當時我怔愣了下,然後驚慌失措地將他扶起來,不斷道歉。
他蹙了蹙眉,扯了扯唇,有氣無力道:
「你不看路的嗎?疼死我了。」
我想反駁,但事實就是我將他撞倒了,見他虛弱的模樣我猜想可能他本來就身體不好,於是握緊他的胳膊:
「你放心,我不會逃避責任的。」
五分鍾後,我將他扶到了姥姥家的院子裡,讓他躺在了樹蔭下的竹椅上。
卻在碰到他肩膀時聽見他悶哼一聲,我擔心是不是剛剛磕傷了,拎起了衣領的一角,然後看見大片的青紫傷痕。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真的隻是輕輕撞了你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多傷?」
他側過腦袋,微微抬眼看我,面色不改:
「身嬌體弱不行嗎?」
我咬了咬唇,跑回屋拿出醫藥箱,我父母都是小城市的醫生,我從小耳濡目染,會一點簡單的用藥。
等仔細給他身上所有傷塗過藥後,我才發現他側著身子睡著了,這才冷靜下來好好打量他。
眉眼俊挺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微薄的唇,身高腿長卻不瘦弱,睡著時很乖,但清醒時,卻透露著一種很強的攻擊性。
姥姥不在家,我捧著酒釀靠在樹邊等他醒來,不知過了多久,我察覺到有道強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猛的睜開眼,看見他已經醒來,正把玩著從樹上落下來的小花。
我把酒釀遞給他,肯定道:
「你的傷,不是因為我讓你摔倒才出現的。」
他自然地接過酒釀,幾口喝完,很坦然地承認:
「嗯,不是因為你。」
我站起身俯視他:
「你騙我。」
白瓷勺撞擊在碗上,發出「叮——」的一聲,他沉默了會兒,而後揚起悠悠的笑意,毫不猶豫地道歉: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傷是我幫人家幹活時弄的,我父母雙亡,隻能自己幹活賺錢讀書。」
「剛剛騙你,隻是希望有個人能陪我一會兒,我很累。」
他說完還苦笑了一下,像極了捐款視頻上那種貧困卻頑強的孩子。
我心底一軟,見他神色誠懇,就又給了他一碗酒釀,甚至之後也不斷找機會帶著吃的去偶遇他,買學習資料送給他。
直到一周後,我在巷子裡看見他和別人打架,兇狠的模樣像極了草原上的獵豹。
我才知道,他又騙了我。
所以我當即轉頭就走,沒想到剛一進小院,他的聲音就出現在身後:
「對不起,我——」
「別解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打斷他的話,不會再被他騙第三次。
但我還是拿出醫藥箱給他塗了藥,並認認真真地告訴他:
「可以還清撞你的那一下了吧?以後還是當作不認識吧。」
那之後,他會經常來找我,每次來都會帶些鮮花,或是很甜的果子,又或者是我沒見過的手工制作的擺件。
我離開小鎮的前一晚,他送了我一個編好的花環,月色裡,他的身影有些朦朧,像是承諾道:
「江漫,我會去找你的。」
我並不信,因為他總是說謊。
直到大一那年,在朋友聚會上重遇,他歪著腦袋朝我笑:
「怎麼樣?我說過的,不會再騙你了。」
7
姜瑜拿到影後獎了。
這是我邁過漫無邊際的黑暗,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後得知的第一個消息。
醫院裡的護士在休息的間隙小聲又激動地討論著,無數建築的外牆換上了她的新海報,地標大屏上循環播放著她的視頻,這一刻,無論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獲獎了。
我停駐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抬頭去看對面建築上屏幕裡的視頻。
是姜瑜身著深海藍的華貴禮服走上臺領獎的片段,她單手拎著絲綢般垂感長裙的一角,踩著精致的高跟鞋,在鏡頭下,腳步從容優雅,褪去了剛入圈時的懵懂稚嫩,如今的她,成熟溫婉,落落大方。
媒體開始大肆宣揚她的絕美容顏和精湛演技,同時也將她的經歷寫成一篇又一篇勵志文章。
十歲父母去世,被人收養,從小遭受霸凌,入圈時遭遇冷眼,有點熱度時被全網黑,一路走來極其不容易。
這樣的經歷其實和盛擇的經歷有異曲同工之妙,有著慘淡的童年,為了生存拼盡全力,後來創業時失敗了一次又一次,但他最後還是成功了,站在了無人能及的高度。
這大概就是他們能成為男女主的原因,磨難重重卻又能逆風翻盤,既是逆襲爽文,又是虐戀情深。
微博熱搜詞條爆了一個又一個。
「姜瑜破碎感哭戲!」
「姜瑜演技炸裂!」
「姜瑜降維打擊!」
就在所有人都討論得熱火朝天時,盛擇對Ṭùₔ她求婚了。
他請了一支極其專業的策劃團隊,從出求婚方案到現場布置完成僅僅隻花了一周的時間。
場地是一座清雅的私人花園,所有的鮮花都是空運來的,枝娅上垂下的每一條燈帶都懸掛著碎鑽,中央的泉水濺起細閃的光,低沉的音樂緩緩流淌其中。
策劃團隊的負責人自信地對盛擇保證:
「盛總,您放心,沒有一個女人會在我們呈現的場景裡拒絕求婚。」
事實果真如此,姜瑜答應了他的求婚。
意外的是,當時她看了看周圍的浪漫場景以及盛擇手中舉起的那枚天價鑽戒,明明在笑,眼裡流露的卻全是悲傷。
這讓我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隻是在賭盛擇的真心。
賭盛擇的選擇。
8
自從那晚求婚之後,我的靈魂就很少能夠離開身體了。
我想,大概是我快要醒了。
事實上,在此之前,我也會經常被困在身體裡出不去,每當那些時候,就隻能安靜地躺在床上,耳邊是醫療機器發出的極有規律的「滴——滴——」聲,視線內一片黑暗。
而曾經和盛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則成了我在這漫長又絕望的黑暗中唯一的光。
我想起第一次以靈魂的形式出現在盛擇身邊的時候,是我昏迷後的第二個月,那是他自我放逐的一段時光。
頹喪墮落、抽煙醺酒,屢屢將自己折騰進醫院。
有一次他被助理送進醫院時,我就在他身邊,當時他從昏迷中半醒過來,忽然朝著我的方向喊了一聲:
「漫漫。」
我想絕大可能是酒精讓他產生了幻覺,所以下一秒,他就慌張地從床上摔下來目無所定地叫著我的名字。
最起碼在那一刻,我並不能分清是清醒的他更痛苦一些,還是知道真相的我更痛苦一些。ẗŭₑ
而等我能夠再次從身體裡出來的時候,盛擇已經恢復正常生活了。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是忽然發現,其實一個人的離開對另一個人的影響並沒有那麼大,隻要時間足夠,就可以忘記。
更何況,他還有他的女主角。
我最後一次離體是在他們結婚的前一周,婚禮場地已經由專業人員設計並布置完成,兩人很注重私密性,並沒有對外公開過關系,所以知道婚禮的人極少。
那是我五年前沒來得及出席的婚禮,如今,他要和另一個人走進去了。
看著落日、海浪、白玫瑰,以及藤蔓旁挺拔英俊的側影,我忽然就理解那些故事和偶像劇中白月光為什麼會舍不得放手,最終將自己變成面目全非的惡毒女配了。
因為這些,隻差一點點就屬於她們了啊!
我很認真地問過自己,怨嗎?
怨的。
所以到底要如何甘心呢?
結婚的前一晚,盛擇獨自來了醫院。
我看不見他,但可以聽見他的聲音,也能感覺到他的觸碰,還可以從腳步聲分辨出,進門的人是他。
自病房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起,我就能想象到,他先是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旁邊的沙發上,然後卷起襯衫的袖子去洗手間打來一盆溫水,將柔軟的毛巾放進去浸湿,接著坐到床邊。
他開始和從前每一次一樣,一邊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我的臉頰,一根一根擦拭我的手指,一邊語調緩慢地和我說著一些瑣事。
隻是這一次,他說的比往常都要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著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離開前,我聽見他說:
「江漫,我不等你了。」
「你一定也希望我幸福對不對?」
「我要結婚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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