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孫女以前提到過的代溝。
海蒂本來想把這話題糊弄過去,可心裡又覺得不對勁。
“我記得,現在佛羅倫薩有過剖腹產了吧?”
聖誕節的時候,她去了宴會,聽到了好些婦人的闲聊,當時心裡還松了口氣。
可現在一想,這事簡直是細思極恐。
達芬奇正等著聽她解釋,沒想到她突然提起另一茬:“是?怎麼了?”
她剛才在剖開心髒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太恐懼和驚慌。
可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反而內心不寒而慄。
“那些醫生,在接生孩子的時候,難道不洗手嗎?”
“所以為什麼要洗手?”
“死亡率高嗎?”
“……很高,現在基本上還是使用傳統的接生辦法,到了實在沒有法子的時候,才會選擇剖腹產。”
達芬奇原本在研究手掌開合時哪幾塊肌肉在變化,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著她:“怎麼回事?”
海蒂不知不覺地已經洗了四五遍手,她深吸一口氣,叮囑道:“你暫時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我過兩天告訴你。”
青霉素可以先放一放,別的事情也可以暫時擱在旁邊。
她要先把顯微鏡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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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隻有知道了微生物的概念,才會進一步地了解病毒和細菌,了解各方面的知識。
眼下她已經被預付了一月的薪水,又終於解禁可以出宮了,第二天早晨就拿著圖紙去了廣場西街的那家眼鏡鋪裡。
意大利的玻璃制造技術頗為優秀,直到數百年之後也是在世界赫赫有名的。
伴隨著工藝的進步,教堂裡換上越來越多的馬賽克裝飾玻璃,讓太陽投射出不同的光影。
這個時代的人們喜歡戴單鏡片,認為這是身份與講究的象徵。
隻要找到合適的透鏡,配合足夠靈活的框架,就能還原出一個差不多的顯微鏡出來。
“這是什麼?”
工匠在接過圖紙的時候,顯然有些詫異。
圖紙上畫著一個‘【’型的奇怪東西,中間配置可以調整距離的木條,上半部和中部有兩個鏡片。
“這是美第奇大人的意思。”海蒂簡短道,把定金付給了他,隻快速吩咐了交付的工期和具體要求,就轉身離開了。
說多錯多,不要解釋其他的。
她趁著出來的這趟功夫,帶著女僕到處轉了一下。
佛羅倫薩實在太大,房屋又都是方塊狀布置,其實並不太好認路。
過去做達芬奇女僕的時候,她隻敢在附近的幾條街轉悠,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去郊外的路。
現在自己身邊多了德喬,由她充當美第奇的眼線監視自己,其實也是件好事,畢竟任何條件都要充分利用上。
聖十字教堂和百花大教堂一東一北,南邊的阿諾河又寬又長,杜卡萊王宮在最北邊。
而從杜卡萊王宮再往北走,大概四五百米的距離,就是歷史悠久的佛羅倫薩學院。
德喬顯然不清楚她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隻指了指門口的守衛。
女人是不能隨便來這種地方的,更別提進去研修了。
海蒂隻隔著一條街遠遠地望著那座大學,半晌才問道:“他們現在大學裡,都在學些什麼?”
“聽宮裡的人說,有民法、宗教、文學,好像還有藥學。”德喬不確定道:“您真要想去看看,我可以跟大人請示的。”
“不用了。”
她現在搞不好是整個佛羅倫薩最聰明的人。
他們在街頭停留了一會兒,轉頭回到了宮廷裡。
聽說僕從說達芬奇連夜把那屍首送了回去,還給那可憐人立上了新的十字架與鮮花。
海蒂原本想去找他聊聊天,一扭頭瞥見德喬把那些清洗幹淨的玻璃皿給拿了回來。
對了——之前沒有完成的實驗!
之前發霉長毛的那些全都被刮下來扔掉了,她解釋了好久才讓那幫人明白這不是什麼邪惡的巫術。
現在手頭有幫手了,許多事也好辦許多。
發霉的橘子皮,一勺稀些的牛肉湯,還有醫院裡病人發炎傷口上刮下來的膿。
隻用吩咐一聲,就全部湊齊了。
德喬一臉狐疑的在旁邊守著,顯然還是頗有些不放心。
海蒂當著她的面把牛肉湯裡混上瓊脂粉末,拌勻了以後等著它凝固成凍。
現在要實驗的,是培養出青霉與金色葡萄球菌之後,確認青霉對這種細菌的溶解作用。
如果在培養皿中,青霉的菌落不斷擴大,金色葡萄球菌越來越少,就可以確認玻璃皿中的菌落是她需要的救命神藥了。
——但是光這麼折騰似乎不太行。
海蒂把兩三個培養皿做好之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怎麼先殺滅這培養皿中的其他菌落?
萬一她培養半天,這玻璃皿裡擠滿了別的無關菌落,完全是白費功夫啊。
這培養基要先消毒再密封,但顯然也不能用開水燙一遍。
酒精?
也並沒有酒精吧……葡萄酒似乎並不行。
德喬在旁邊看她忙碌到一半突然定住不動了,還以為她是中邪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一下。
海蒂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道:“你們有蒸鍋嗎?”
直接用開水澆燙不行,但用高溫蒸汽過一遍總該行了吧。
於是女僕又跟著她去了趟廚房。
三份牛肉湯已經成了果凍,被放進了蒸鍋中大火沸水蒸了二十分鍾,出來之後再立刻蓋好密封。
三個培養皿,一個放進橘皮上的霉,一個放入膿液,第三個先放在陰冷幹淨的地方保存,等前兩個菌落培養出來以後再進行下一步。
海蒂忙完這些,又抽空去看了下達芬奇。
她住的地方實在離他有些遠,雖然上輩子花了七八十歐來這兒參觀過,如今真住宮裡了仍然認不清路。
在這個空檔裡,她瞥見了好些妍麗又漂亮的畫作,還隱約聽見了悠揚的小提琴聲。
達芬奇坐在後院的藤椅上,正在翻看一份合同。
他一聽見腳步聲,就知道是海蒂過來了,隻揮了揮手道:“洗過手了,三遍。”
海蒂眉毛輕挑,算是認可性的點了點頭。
“在研究什麼?”
“修道院的合同。”達芬奇摸著下巴道:“這個有點考驗我的數學能力。”
他現在雖是美第奇家族贊助的畫家,但這個身份隻是給予他固定的住所和投資而已。
就和波提切利一樣,他仍然可以獨立經營畫坊,接各種雕塑、畫像甚至是青銅像的訂單。
今天皮耶羅·達芬奇先生過來找過他,手裡還提著修道院賄賂的兩隻雞,為得就是這份合同。
隻要他籤了字,就要幫忙裝飾修道院的鍾面,外加繪制一整幅《博士來拜》。
“這個合同聽起來還不錯,”達芬奇揚起了眉毛,拿起筆就準備籤約。
“等等——”海蒂伸手拿走了那份合同,顯然一臉的不放心:“我先看一遍。”
前僱主表示有些不滿意:“我理解能力很好的。”
海蒂默默看完了全部條款,擰著眉毛看向他。
“你是從哪一行字看出來——還·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達芬奇:哈OAO?
海蒂:你真是要被自己傻乎乎地賣掉了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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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存稿手記】
被大家誤解多年的中世紀貴族禮儀到底長什麼樣?
來源:唄媽美學
誤解一: 見面互相致敬隻針對熟人。
事實上,不管是熟人、陌生人還是敵人,都要敬禮。
女子一般雙手提裙,雙膝微微下蹲同時做點頭的動作,男子左手扶著右胸,右手脫下帽子微微鞠躬行禮致敬。
馬背上的禮儀:雙方都在馬背上,男子禮節不變,女子隻需點頭致敬。隻要男子身上穿著盔甲就不必脫帽子和把手按在胸口,如果沒穿盔甲,看到比自己爵位高的男子或女子就要立刻下馬行禮,大家看到影片《灰姑娘》中的兩個年輕人第一次見面,王子沒有穿盔甲,灰姑娘也不知道王子的身份,他們隻需互相點頭致敬即可。
這大概是因為穿著盔甲比較笨重不方便上下馬和彎腰行禮,而穿著盔甲的男人代表這個國家的力量,身負為國家出徵的榮譽。
誤解二:所有男人不服氣的都可以相約決鬥。
首先,隻有貴族和教士兩個階層的男人有權利提出決鬥,而且階層高的不能向階層低的人(如沒有爵位的工農商階層)提出決鬥要求。貴族不能向教士提出決鬥,而教士可以向貴族提出決鬥;其次,決鬥是有條件的。
男人之間有爭執的時候,首先要給對方一個圓滿的解釋的機會,假如對方說動你的心或意識到他的錯誤向你道歉就不能決鬥,如果對方出言不遜或解釋令你不滿意,你方可提出決鬥。
第三,雙方都必須使用相同的武器,隻要一方無力戰鬥或主動放棄,另一方就算贏了,不必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一般貴族或教士之間都比較愛面子和家族名譽,都會戰鬥到倒下之前的那一刻。
誤解三:中世紀的男人經常向女人行吻手禮。事實上中世紀的禮節是不允許男人的嘴巴隨便親吻女人的手,隻有貴族才能跪著親吻國王和王後兩個人的手,國王和貴族們看到主教也會行吻手禮,不過親吻的是主教左手佩戴的代表主教身份的那顆大寶石戒指。
也不是所有的場合都女士優先,比如在教堂禮拜時按照爵位尊卑順序入場,爵位相同的人,男士優選女士,年老優先年輕。
男士有義務為任何女士捧聖水,禮拜結束出門的時候,女士可以優先走出。所以不是我們看到的電影中所有男人看到女人都會先親吻一下女士的手背。在中世紀普通民眾是不被許可行吻手禮的。
(但本文的小桶算美第奇家族中很特殊的存在+性格比較外向無拘束。)
誤解四:貴族請客吃飯不能攜帶武器,也不能交談說話。
中世紀的貴族們經常會舉辦各種宴會邀請朋友參加,主人和客人都不會穿著盔甲入席,穿著盔甲代表覺得吃飯的場所不安全,隨時預防刺客和敵人的入侵。
然而主人和客人都可以攜帶武器吃飯,他們可以邊吃邊喝邊討論正事或闲聊唱歌都可以,賓客興致越高越代表主人舉辦的宴席是成功的,眾人對宴席的滿意度越高。但吃飯的過程中不允許客人吵架鬧事,不管誰是非對錯一律請出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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