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治國無方,不思朝政,酒池肉林,以至國庫連年虧空。而我們泰安侯府有鑄幣權,又經營有方,富可敵國。隻要抄沒了我們秦家的家產,就能充盈國庫供皇帝繼續揮霍。”
秦青講述著侯府的困境。
江匪石看了看窗外,用食指抵住唇瓣:“噓,小侯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
“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秦青譏諷一笑。
江匪石也跟著笑了,眼中帶著一樣的譏諷。
在這一刻,無需言語的贅述他們也知道,他們是同伴。
“江先生,挖水渠的事你來幫我做吧。家裡的賬本你也拿去看一看,幫著管一管。如果我和我爹出了事,你就把侯府全都搬空吧。”秦青很是平靜地說道。
“小侯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江匪石不得不懷疑這是一次試探。
“我知道啊。既然皇帝想搶我的家產,那我就給他一個空空如也的庫房。”
秦青靠倒在椅背上,眼眸放空陷入了幻想:“等到那一天,抄我家的官員指著滿地灰塵,氣急敗壞地問我銀子都去哪兒了,我就告訴他,都被我用光了。”
“他會問我:這麼多銀子,你是怎麼用光的?”
“我就告訴他:你們不都說我是大燕國第一敗家子嗎?瞧瞧,這就是我敗家的功力,是不是名不虛傳?”
說到這裡,秦青眨了眨眼,忽然就慢慢拍打手掌,快活地笑了。
他知道侯府的結局,可他依舊樂觀。
江匪石也被他的言語帶動,想到了那幅場景,便也朗聲大笑起來。
片刻後,江匪石斂去笑意,輕輕嘆息:“小侯爺,那些歌謠我不會叫它傳開的。這江北城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沒人動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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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隻是低笑擺手,全然沒把這句話當真。
“小侯爺,小心你家的陶姨娘。”江匪石又道。
秦青的笑容轉瞬化作一團陰雲。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江匪石一眼,卻沒有詢問消息的來源。他當然知道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但他不在乎。
土匪怎麼了?官兵比土匪更可怕。
見他沒有追問,江匪石心下稍安,卻又有些失望。
外面還在下著雨,幾個年紀尚小的婢女在雨裡跑來跑去,相互追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秦青轉頭朝那些婢女看去,眼裡帶著羨慕。他才十六歲,年紀比那些婢女還小,他何嘗不想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江匪石忽然握住小侯爺的手,低聲問道:“你想去淋雨嗎?”
秦青愣了一愣,繼而點頭:“想啊。”
“那便走吧。”江匪石拉著少年推開房門,大步走進雨裡。
他們穿過中庭,入了垂花門,出了前院,繞到角門,衝進了傾盆大雨裡。前方不遠處浸泡著一件染血的衣袍和一雙襪子,惹得秦青駐足。
“什麼都不要在意,淋雨就好。”江匪石握緊了秦青的手。
他的手很溫暖,被雨淋了個透,依然帶著滾燙的溫度。
於是秦青收回目光,漫無目的地跟著江匪石走向了朦朧雨幕。
他們踩著泥水來到一處田坎。幾個農人站在田裡,腦袋高高仰起,閉著眼睛承受雨點的砸落。
他們不哭不笑也不動彈,像幾個泥雕,周身卻縈繞著一種虔誠的靜謐。
這是一種對生命的虔誠。
秦青呆呆地看了很久,藏在內心深處的焦躁與恐慌竟在此時漸漸消弭。
該做的他都做了。結果如何便交給上天好了。
秦青釋然地笑了,繼而仰起頭,閉上眼睛,像一株即將枯萎的植物,用喜悅的心去接受這久違的甘霖。
他在雨裡站了多久,江匪石便看了他多久,深邃的眼眸裡也落著滂沱大雨。然後江匪石抬起手臂,把自己的掌心當做雨傘,撐開在秦青頭頂。
葉禮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一夜,回來時給秦青帶了一個面團捏的小人。
他本想逗秦青開心,卻意外地發現,秦青竟然不用逗弄也很開心。他好像放下了所有重擔,重歸年少的無憂無慮。
“我準備去城裡施粥,你與我一道去吧?”秦青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小面人。
“好的,我這就去套馬車。”葉禮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忙走了。
雖說昨天下了一場雨,緩解了幹旱,但第二茬糧食還未種下,百姓們依舊吃不上飯。等待糧食成熟的幾個月裡,發放救災糧依然是必要的賑災手段。
秦青看著他的背影,笑意慢慢收斂。
“你說舔狗要變成舔龍,是因為葉禮要變回李夙夜,回去京城了嗎?”他在心裡問道。
996用爪子沾了墨水,正往紙上塗梅花印,鼻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這次施粥,他怕是回不了侯府了。”秦青嘆息道。
“為什麼?你要做什麼?”996這才察覺到情況不對。
秦青沉吟道,“我想讓他幫我解決一下齊似風再走。齊似風不除,我總不能安心。”
996眨了眨眼,有些懵。
另一頭,葉禮和阿牛來到庫房,看著家丁們往車上搬運糧食。
陶然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用手裡的短刀劃開麻袋,氣憤之極地責問:“這就是小侯爺讓你們拿去熬粥的米?裡面為什麼摻了石子兒?為什麼?”
她用手掌抓了一把米,狠狠砸在一名家丁臉上。米粒裡摻雜了一些黑色石子兒,打得家丁連連喊疼。
管家站在一旁耐心勸說:“陶姨娘,您放心,這些石子兒都是我們從河道裡挖出來的,用滾燙的開水煮了好幾遍,幹淨著呢。”
“這是幹淨不幹淨的問題嗎?你們用摻了石子兒的米去熬粥,你們這是在害人!”
陶然勃然大怒,不依不饒,手裡的短刀好幾次都差點扎在管家身上。
阿牛扯了扯葉禮的衣袖,小聲說道:“葉哥,這次我真的沒法理解了。摻了石頭的米哪能熬成粥給災民喝?這不是缺德嗎?”
葉禮定定地看了阿牛一眼,冷笑道:“泰安侯府不缺德,倒是你缺了腦子。”
他走上前,劈手奪走陶然的短刀,利落地甩出幾朵刀花,駭得陶然驚叫退後。
“走吧,去城裡施粥。”葉禮扔掉短刀,搬起一袋摻了石子兒的大米放在車上。
他知道秦青在做什麼,所以他絲毫也不覺得秦青有錯。
看著一車一車摻了石子兒的劣等米被運走,陶然再也按捺不住,悄悄找到小凳子,叫他給自己送一份信。
她真的搞不懂秦青。
好事壞事,全都是秦青在做,他到底想幹什麼?
第90章 4你是枝頭雪12
秦青手裡捏著一個面人,腳邊跟著一隻胖貓,緩緩走到侯府門口。
今天他戴了一頂小小的蓮花金冠,身上穿著一件純白紗袍,袍子上用金線繡滿了一朵一朵盛開的蓮花,一路走來一路散發著蓮香,顯得飄渺如仙。
葉禮看得呆愣,漆黑眼眸裡綴滿了金色的光,那是秦青的身影在閃動。
“愣著幹嘛?”秦青走到近前,用手指戳了戳葉禮的手臂。
輕輕的一點碰觸,帶著麻,帶著痒,立刻叫葉禮回神。
葉禮連忙半跪下去,送上自己強壯的手臂和堅硬的膝蓋。
“最後一次了。”秦青在心裡悵惘地嘆息,然後便踩著膝蓋扶著手臂登上了馬車。
“以後我給你踩。我敦實著呢。”996一邊在心裡保證,一邊也跳上了葉禮的膝蓋。
站在一旁的阿牛:“……”主子現在已經淪落到給小侯爺的寵物當凳子了嗎?
雪白的長袍籠罩住葉禮的膝蓋,然後又裹著一股清甜的香味輕撫了一下葉禮的臉龐與鼻尖,飄入了車廂。葉禮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低下頭,看見自己膝蓋上留下了一個小巧的腳印,用目光仔細丈量,竟還沒有巴掌大。
葉禮盯著這個腳印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直起身,跳上馬車,啞聲道:“出發。”
他沒有拂去這個由白色塵埃組成的腳印,反倒用袍子蓋住,私心隱藏了起來。
秦青把軟枕墊在自己腰後,舒舒服服地靠著。996用爪子扒拉開食盒,嗷嗚嗷嗚地吃著裡面的小魚幹。
葉禮彎腰進來,坐在一人一貓對面。
“這個東西你是在哪兒買的?好醜。”秦青晃了晃手裡的小面人。
葉禮低了低頭:“不記得在哪兒買的了。”但其實這個面人是他親手捏的,隻是手藝太糙,沒敢承認而已。
他更不敢承認自己是照著秦青捏的。
秦青盯著面人看了一會兒,然後便把它放在矮幾上。996想用爪子去扒拉,還被秦青拍了一下腦袋。
於是996給了葉禮一個白眼。
葉禮撇開頭,笑了笑,隻是轉瞬卻又因別離的傷感而黯淡了神色。
秦青從食盒裡捻了一隻小魚幹出來,用門牙輕輕啃了一口,沒啃動,於是又用犬牙咬了一咬,還是沒咬掉。
他皺著眉頭露出委屈的神色。
葉禮靜靜看著他,黯淡的眉眼重又浮上輕快的淺笑。
秦青把小魚幹湊到996嘴邊,996嗷嗚一口咬掉了半截。
“不是小魚幹炸得太焦,是你牙齒太嬌了!”它吐槽一句。
秦青把剩下的半截小魚幹塞進996嘴裡,然後又抓起一大把小魚幹塞了進去,像是在泄憤。
996被噎得直翻白眼。
葉禮抿了抿薄唇,擔心自己笑出聲來。好不容易壓下笑意,他才緩緩開口:“小侯爺,差點忘了說,那兩千兩黃金昨日我和阿牛幫你帶回來了,已給了管家入了庫房。”
“要回來了?”秦青很詫異,“守備竟然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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