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秦青能發現什麼問題。那是她耗費了數年時間,一點一點地蓄積靈感,一次一次地調和氣味,一回一回地修改配方,凝結了數不盡的心血才最終收獲的得意作品。
她說這個作品有問題,隻是為了拖住秦青的借口罷了。
在她心裡,這個作品是完美的。而且她堅信,這款產品一經發布,絕對會超越市面上所有香水,成為永恆的經典。
秦青真有意思。自己說香水有問題,他還真的相信了。他對香氛的好壞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所謂沒有上限的天賦,就是這樣嗎?
吳彩衣又嗤笑了一聲,繼續朝前走去。
“你有沒有給這款香水取名字?如果沒有,我覺得它應該叫女王。”
吳彩衣腳步驟停,猛然回頭朝秦青看去,眸子裡的光劇烈地閃爍,那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秦青在溫暖的陽光裡柔和地笑了笑,嘆息道:“看來我猜對了。”
吳彩衣把手插進褲兜裡,緊緊握拳。
每一種香水的名字,都來自於它們散發的香氣所要表達的情感。然而並不是每一個調香師的情感表達都會被他人接收。對於絕大多數消費者而言,香水隻是聞著很香的一種液體罷了。
但在頂級調香師的眼裡,每一款香水都是有情感、有形體,甚至是有靈魂的。他們可以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切,並透過香水直視創作者的內心。
就在此時此刻,吳彩衣竟有種自己被秦青看透的感覺。在此之前,讓她有同種感覺的人隻有秦婉怡。
這就是沒有上限的天賦嗎?
吳彩衣藏在褲子口袋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沉香、玫瑰、木槿……”
秦青一一報出了制作那款香水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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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彩衣定定看著他,眸光明明滅滅,復雜難辨。
“你採用了最名貴的香料來描繪一個玫瑰女王的形象。她驕傲自負,冷豔高貴,大權在握。她穿著最華麗的衣裙,站在王國最高的山峰上。冷風從她臉頰邊吹過,搖曳著她的裙擺和她的發絲,卻不能撼動她的王冠。”
秦青深深凝望著吳彩衣,慢慢說道:“她的香氣是那樣霸道,足以壓制住周圍的一切雜亂氣味。我可以預見,當這款香水問世時,消費者會如何地向它臣服。我們的客戶群體都是上層人士。他們瘋狂迷戀這種類型的香氛。你的研發是非常成功的。”
吳彩衣知道秦青還有下文,於是問道:“然後呢?”
秦青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懷裡的胖貓,繼續說道:“你塑造的女王具備了強勢的外表,但你忘了賦予她靈魂。她表面看上去那麼風光,那她的內心呢?”
吳彩衣擰起眉頭,一時之間竟然聽不太懂這句話。
“如果讓我來進行二次創作,我會在前調中加入墨水的氣味,中調中融入皮革,尾調加一些焦油和焚香。”
吳彩衣迅速在頭腦中合成這些氣味,瞳孔猛地一顫。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周身灑滿陽光,卻覺得寒冷刺骨。
經過秦青的修改,這款香水的氣味竟然……
“你感覺到了吧?這款香水更有故事性了。女王離開了最高的山峰,回到她的寢殿。寢殿那麼大,卻空蕩蕩的,無人敢於靠近。清冷的月光灑落在窗邊,女王拿起鵝毛筆,就著昏暗的煤油燈,在皮革上寫信。
“這封信,或許是寫給她已逝的情人。為了爬上王座,她親手殺死了對方。這封信又或許是寫給囚禁在地牢中的前任女王。為了奪取對方的權力,她利用了女王的信任,策劃了一場政變。她得到了一切的同時也失去了一切。”
秦青收回目光,看向路邊盛開的一朵花,嘆息道:“改動之後,這款香水應該叫做孤獨的女王。吳彩衣,你喜歡嗎?”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吳彩衣。
吳彩衣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兩步。
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的的確確被秦青看透了。是的,她就是那個孤獨的女王。為了爬上這個王座,她間接害死了最愛的人,奪走了那人的一切。
可是當塵埃落定,而她也如願以償時,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失去了秦婉怡,她的生命都被掏空了。
孤獨的女王?哈哈哈哈,原來孤獨真的能殺死一個靈魂……
吳彩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秦青從她眼裡看見了瘋狂的懷念,看見了無盡的愧疚,看見了強烈的悔意和恨意。
原來一個調香師想要洞悉另一個調香師的內心竟是如此容易。秦青閉了閉眼,嘆息一聲,然後便抱著996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他知道,吳彩衣這張牌是可以打的。
吳彩衣踉跄著走到秦青原本坐著的位置,慢慢跌坐下來,捂住臉,發出了極致哀傷的低泣。
秦青心情很不好,所以他打算去看看雲驚寒。
兩名士兵筆直地站在病房門口,目光冷冰冰地掃過來。
秦青主動伸開雙臂,讓兩人檢查。
咚!病房裡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裡面有人?”秦青皺起眉頭。
他立刻查看智腦,卻發現自己沒收到有人進入病房的提示信息。以往,但凡有人進入雲驚寒的病房,智腦都會震動示警。
“裡面是雲上將。她擁有特殊權限。”兩名士兵說道。
“特殊權限就能不經我的同意,屏蔽我的監控,放她進去?”秦青怒氣衝衝地質問。
兩名士兵用微妙的目光審視他,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跟雲驚寒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人家雲易行才是正兒八經的家屬。
“艹!”秦青臉色鐵青地罵了一句,推門闖入。
紅白兩種光芒在病房裡交替閃爍,頻率快得驚人。這種感覺就像是有無數顆炸彈在眼前、在身體裡、甚至在靈魂中被同時引爆。
秦青的身體剛暴露在這些閃光之下就產生了劇烈的不適反應。他捂住眼睛,發出痛苦的呻吟。
被他抱在懷裡的996掉落在地上,身體蜷縮成毛球,粗粗的尾巴蓋在腦門上,盡一切所能地隔絕著光線。
兩名士兵身體搖晃,站立不穩。他們踉跄著上前,想要把秦青拉出病房。
如果持續暴露在這些光線之下,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然而,就在秦青發出痛苦呻吟的一瞬間,那些極具殺傷力的光線竟驟然消失了。牆壁散發出來的微白光芒柔柔地籠罩著病房。
從地獄到天堂,不過是半秒鍾的間隔。
腦袋快要爆炸的感覺驟然消失,秦青呻吟著呻吟著就發現,自己其實是在無病呻吟。
他慢慢放下捂眼睛的手,轉動腦袋四下查看,表情有些呆愣。要不是996也很痛苦,他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但他來不及深究這異常的狀況,隻因雲易行快要不行了。那人躺在地,身體抽搐,口吐白沫,胸口氤出一團鮮紅的血跡。藍白病服被弄髒了一大片,顯得那樣觸目驚心。
“快叫醫生!”秦青立刻衝上去,探了探雲易行的鼻息。
雖說這人有可能是謀害雲驚寒的幕後黑手。但在懷疑被證實之前,秦青無法袖手旁觀。
一名士兵跑去找醫生,另一名士兵衝入病房,握住雲易行的手腕測了測脈搏。
“雲上將之前遭到狙擊,左胸被子彈射穿。傷口離心髒很近,差點要了她的命。”士兵解釋道。
秦青點點頭,越發不敢去碰雲易行,怕加重她的傷勢。
醫生和護士匆忙趕到,小心翼翼地把雲易行抬上擔架。
雲易行的眼睛是半闔的,能夠視物,頭腦也沒有陷入完全的昏迷。她忽然伸出手,死死握住秦青的手腕。
“為什麼你沒事?”
粗嘎的嗓音帶著冰冷的質問和一絲怨毒,令秦青頭皮發麻。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手腕不是被另外一隻手握住,而是被毒蛇纏繞著。
那臺熄滅了的機器忽然又發出幾道刺眼的紅光。
雲易行的手就在這時松開了,人也徹底陷入昏迷。
秦青連忙甩著手腕退開老遠。瞥見雲驚寒的床頭櫃上放著一盒消毒紙巾,他立刻抽出一張,反復擦拭被雲易行碰過的皮膚。
“這臺機器真的沒壞?”秦青攔住走在最後的一名醫生。
“沒有。這臺機器發出的光能激活雲軍長的腦細胞。它要是不閃光了才是壞掉了。”
“真的嗎?”
秦青半信半疑地送走醫生,回到病床邊坐下。
“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我那邊,你這裡,沒完沒了……”他趴伏下去,腦袋挨著雲驚寒的手,呢喃道:“好累啊!”
他抓起這隻手,覆在自己冰冷蒼白的臉頰上,想象著這個人正在摩挲自己,安慰自己。
機器散發出柔和的藍光,慢慢加深變成紫色,最後又化為溫暖的橘紅光芒。
舒適感襲來,像溫熱的水流將秦青包裹。他再度發出呻吟,這次卻懶懶的,軟軟的,像隻休憩在陽光下的貓兒。
996躲在病床下面,嘟囔道:“這種光一定有問題!”
“激活腦細胞肯定是真的。我們的腦細胞都很活躍,承受不了這種光的刺激才會頭痛。”秦青猜測道。
996想了想,認同道:“你說得對。”
秦青趴在床邊小睡,996縮在床下小睡,一人一寵都覺得很安心。
護士長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了很久,確定秦青沒有遭遇任何危險,這才飛快衝回護士站。
“快把精油準備好,趁秦先生還在,我們進去給雲軍長做按摩!”她一聲令下,幾個護士連忙跑進配藥間,準備好精油和消過毒的湿毛巾。
為了防止雲軍長肌肉萎縮,他們每隔一周就要給雲軍長做一次按摩,時長在兩個小時左右。
以前沒裝那臺儀器的時候,這個活兒大家都搶著幹。現在裝了那臺儀器,所有人都怕了。
進去十分鍾就會心髒病猝發或者全身痙攣,如果待上幾個小時,還不要了命了?
東西很快備齊了,護士長端起託盤,匆匆朝病房走去。
早上七點,楚南溟回到居所。
米菲站在門口彎腰迎接。
“秦青呢?”楚南溟下意識地問。
以往他從不多言,甚至也不會多看米菲一眼,都是徑直跨入門檻,略吃幾口早餐,然後上樓洗漱,躺下小睡片刻,九點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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