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淵眼眸微眯,淡漠的面具裂開縫隙,顯現出極為駭人的一抹貪婪,視線死死纏繞著眼前這人,喉結滾動。
此刻的他哪裡還有神祇的冰冷無情,隻餘下兇獸一般的欲念。
秦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上前,到了蒼淵身邊,輕輕跪下,圓潤細長的指尖先是觸到對方的黑色長靴,繼而慢慢撫摸上去,柔柔地把掌心覆在蒼淵膝頭。
蒼淵垂眸看他,眼眸一片沉暗。
秦青緩緩俯身,把羞紅的臉頰貼在自己手背上,像隻尋求庇護的小獸,溫順地趴伏在蒼淵膝頭。
“我可以做尊上的愛寵,陪尊上吹晚風,看星河,度長夜。隻求尊上予我一些保護。”他一字一句,軟聲軟調地呢喃。
996欽佩萬分地豎起大拇指。認幹爹這項技術,還得看情聖啊喵!
蒼淵眸光狠狠一顫,握住秦青纖細手腕,把人扯入懷中。
“如何度長夜?”他嗓音沙啞地問。
秦青半晌無言。他說得順口,何曾想過要怎麼做?
“為了活命,咱們不寒碜!雙修可以漲實力,還能偷吃氣運!怎麼算都是咱們佔便宜!秦青,別猶豫,淦他!”996俏咪咪傳音。
秦青臉頰爆紅,眼眸濡湿,身體忍不住扭了扭。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他目前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飛快瞥了蒼淵一眼,心髒跳得很急。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很是喜歡,總有種神魂顛倒,情難自已的感覺。
從他眼眸裡窺見一絲迷戀,蒼淵沉聲一笑,溫柔耳語:“今夜便先吹吹晚風吧。”
瞬息之間,兩人一貓已出現在太一峰頂,頭上是星河閃耀,腳底是雲海浮塵,沁涼的晚風徐徐吹過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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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蒼淵側頭看他,見他喜歡這裡,便敞開黑袍將他裹入懷中,盤坐下來。
“今日你也累了,睡吧。”大手覆住秦青疲憊的雙眼,隻是一息,常常失眠的秦青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酣甜夢境。
待在蒼淵懷裡,就像小船兒回到港灣,無比安心溫暖。
996悄悄鑽進蒼淵的袍角,也睡了過去。
外門登天梯上,一行人遭到一群魔族伏擊。
“保護少主!”一名老者大聲呼喊。
眾多高手把一名長相英俊的青年拱衛在中間。青年扯過一名少女,護在身後。
一柄長劍從後心處貫穿青年身體,令他狂吐鮮血。
“婉柔,你背叛少主!”老者出離憤怒。
魔族飛快斬殺護衛,來到少女身邊。
“婉柔,你為何——”
青年來不及把話說完,心髒就已被長劍攪碎,雙眼流出淚水,不甘地閉上。
一團看不見的濃黑氣體便在這時灌入他頭頂,令他猛然睜眼。
第265章 10本是同根生7
“少主!”
驚惶的叫聲回蕩在空曠山谷中, 所有人都以為青年必死無疑。
青年隻是煉氣期的末流修士,未曾築基,心髒便是最為致命的弱點。攪碎青年心髒的長劍乃宗門至寶,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用以殺死一個煉氣期小兒,著實是殺雞用牛刀。
名為婉柔的女子微微勾唇,正欲抽出寶劍,卻又駭然低呼:“你沒死?”
兩根手指夾住劍尖,阻住了抽劍的力道,方才已經斷氣的青年此刻正慢慢回頭, 眼神有些恍惚,竟似神遊太虛。
“你為何沒死?”婉柔不斷抽劍, 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撼動青年的兩根手指。
護衛們又驚又喜,大感振奮, 越發勇猛地與魔族拼殺。
“少主,你無事吧?你身上可有護身法寶?”老者一邊殺敵一邊詢問。
青年未曾回答,隻是咧齒一笑,英俊面龐狼一般野性,眼瞳裡放射出兇狠的光。
他仿佛感受不到此刻的危急,亦沒有被摯愛之人背叛的痛苦憤怒, 竟是萬分肆意, 也無比猖狂。
夾著劍尖的兩根手指輕易松開, 婉柔立刻就想抽劍, 未料青年曲指一彈, 那柄由天地清氣鑄就的神劍竟寸寸斷裂, 還原為清氣, 回歸於天地。
婉柔握劍柄的手抓了一個空,心中駭然升至頂點。
“你是誰?”她高亢的嗓音幾乎撕裂。
一個彈指就毀了一柄神劍,即便是凌雲宗宗主風停雲也沒有這個實力!她與青年從小一起長大,對方幾斤幾兩,她豈會不知?
青年眼眸迷茫,似在困惑,瞬息又變得清明起來。
“除了京泊霖,我還能是誰?”他咧齒一笑,肆意張狂。
“想救她便快些過來,我可不會等你們!”
京泊霖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扼住婉柔脖頸,將人舉起,悠悠目光掃視那些蒙面魔族。
局勢瞬間逆轉,侍衛們頓覺輕松。
眾魔族亂了陣腳,紛紛朝婉柔奔去,眼裡殺意升騰。
婉柔臉色漲紫,呼吸困難,想要凝聚法力拍出一掌,卻發現自己的修為正在極速流失。
更確切地說,那不是流失,而是被京泊霖的手掌盡數吸去。與此同時,京泊霖胸口的血洞正在愈合,片刻間已恢復如初。他竟然在掠奪婉柔的生機,用以修補自身。
這是一頭什麼樣的怪物?他絕對不是懦弱無能的京泊霖!
婉柔惶急不堪,想要大聲道破這個秘密,喉嚨卻被青年的五指死死扣住,呼吸都快斷絕。
修為的流失越來越快,年輕美麗的臉龐迅速老去,長出皺紋,滿頭青絲染上霜雪。當一群魔族襲到近前時,被舉在空中的少女已經變成一把枯骨,隻有衣衫還鮮亮如初。
縱使是無惡不作的魔族,見到此情此景,眼瞳也止不住地震顫。
這等手段哪裡是什麼名門正派!
“少主!”老者又驚又恐,一時愣住。
“來得好!”京泊霖扔掉手裡的枯骨,朝黑壓壓的一群魔人伸出掌心,五指驟然合攏。
這是一個捏拳的動作,看似毫無意義。
然而,從高空俯衝直下,由地面衝鋒突襲,由左右兩側迂回奮進的魔族們竟似一個個面團,齊齊被捏扁。
四肢扭曲,身體對折,骨頭斷裂,內髒粉碎,噗嗤噗嗤一陣亂響,所有魔人都變成一團團炸開的血沫,伴著勁風落成滂沱大雨。
被血雨澆透的護衛們無比僵硬地站在原地,心中滿是恐懼。
這是……他們的少主?這怕不是魔淵之中爬出來的魔王!
然而事情還沒完。
肉身炸裂後,一道道魔魂化成灰色煙霧,試圖遁入地底或虛空。
京泊霖捏成拳的手張開,輕輕一吸,那些灰色魂魄便被強勁氣流卷入他掌心,變作滋養他法體的養料。
原本臉色蒼白的京泊霖此刻已是紅光滿面,笑意盈盈。他甩甩手,輕描淡寫地說道:“有水嗎?給本座淨手。”
本座?這樣的稱呼,怕是哪位大能奪舍重生了吧?
老者心中驚疑不定,卻還是快步上前,解下水囊,為少主淨手。
他暗暗打量少主的臉龐,隻覺少主的長相比之前俊美太多,原本藏在眉宇間的怯懦已蕩然無存,漆黑眼瞳裡的兇狠狂傲掩都掩不住。
京泊霖一個飄忽的目光掃過來,老者連忙低頭,屏住呼吸。
水囊已經倒空,京泊霖這才甩去水珠,吊兒郎當地問道:“襲擊本座的真是魔族?”
一名僕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遞上一條潔白手帕。
京泊霖用帕子擦手,漫不經心的視線掃過所有人的臉。
他乃家中嫡子,母親修為高深,又是凌雲宗煉器峰峰主的女兒,靠山十分強硬。故此,他雖然靈根駁雜,天賦奇差,卻依舊是飛螟宗的少主。
看不慣他的人有很多,除了宗內精英弟子,還有族中老幼。說句不好聽的話,連他親爹都想廢了他。
這樣一個廢人豈會被魔族盯上?殺了他能得到什麼?
京泊霖扔掉手帕,看向站在老者身邊的一個俊秀青年。
“二弟,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任少主,是也不是?”
俊秀青年身體一顫,連忙跪下拱手:“大哥,弟弟不敢!”
“婉柔從小便愛慕於你,你讓她殺我,她必然應諾。”
“大哥,此事絕非我做的,請大哥明查!”
“我懶得查,你以心魔起誓,我便信你。”
心魔誓不會馬上見效,要等到晉升金丹期時才能應驗。到了那時,所有心魔化成問心關,攔住登天路,必能毀了一名修士的大好前程。
俊秀青年面容僵硬,眼神閃爍,掙扎中低下頭去,叩首道:“好,我願以心魔為誓,我從未有過弑殺兄長的惡念!亦不曾付諸行動!今日之事與我無關。”
心魔誓可以化解。飛螟宗什麼都缺,唯獨靈石靈晶應有盡有。隻要肯花錢,他不信自己請不到法力高深的前輩幫自己解除心魔。
老者面容微松,暗自慶幸。
婉柔死了無所謂,二少爺可不能死。二少爺是罕見的天靈根,宗主求了夫人許久才得到這次拜師凌雲宗的機會。
少主是來凌雲宗探親的,二少爺卻是實打實來修煉的。
“起誓之前,你猶豫了。”京泊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俊秀青年連忙辯解:“心魔誓不是兒戲,我自當考慮清楚。”
“做事還需考慮?我說想殺我的人是你,不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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