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終於恢復了平靜,沒有陰風,也沒有人說話的聲音,觀看了整個過程的人好幾分鍾才緩過來。劉家兄弟顫顫巍巍地問:“剛才那個聲音很耳熟,是那個給我們看風水的道士。”
顧葉點頭,“他現在在這個瓶子裡。”
顧陽驚恐的問:“哥!那你是不是殺人了?他的魂魄被你抓來了!”
顧葉笑了笑,“傻小子,人有三魂六魄,我沒有把他所有的魂魄都抓來,他還活著。不過,以後就不是個正常人了,省的神志清醒再去害人。”
兩兄弟倆一看他手中的瓶子,嚇得臉色發白,劉隆突然反應過來,“那裡面是不是也有我媳婦兒?還有我哥和我嫂子?”
顧葉再次點頭,“這個道士先是利用風水殺人,再把他們的魂魄抓走,煉成五鬼枱棺,賣給有需要的富人。我現在把他們都裝在這個瓶子裡,晚上送他們去投胎。”
兄弟倆聽到這裡,眼眶都紅了,咬著牙道:“我家死了這麼多人,就是那個道士搞的鬼!”
“我要殺了他!”
兄弟倆都快氣瘋了,紅著眼眶衝到門口,被顧林淡漠的攔住,“你們想好了,你們現在去殺了他,你們就得償命。”
“償命就償命,我要為家裡人報仇!”
顧林下一秒就躲開了,“去吧,你們全家為他死,自己算算值不值。”
顧陽趕緊勸:“別去啊,你們這個年紀,應該有孩子了吧,孩子還沒長大成人你們忍心嗎?”
劉家兄弟站在門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想想家裡的孩子,還有老三留下的一對兒女,全都猶豫了,哥倆崩潰的蹲在地上,捂著臉,壓抑的哭聲就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兩個大老爺們兒,這幅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動容。
顧陽心善,站在倆人身後勸,“想開吧,活著的人就得想開。”
顧葉走到倆人身後,同情的拍拍倆人的肩膀,他看多了這樣的結局,逝者已逝,痛苦的是未亡人。這種事情怎麼勸都沒有用,心口的傷隻能交給時間撫平。
“能冷靜下來就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接下來,咱們去把你們養豬場的風水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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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殺人犯怎麼辦?”劉隆性子比他大哥要衝一些,這口氣出不來,堵的難受,“我家人就這麼白死了嗎?我去報警警察會管嗎?這事說出去,別人都會覺得我是神經病!”
顧葉緩緩地道:“他當然會付出代價,你以為我把他的魂魄留下是為了什麼?十三條人命,哪能這麼容易便宜了他?”
等到劉家兄弟好不容易緩和了情緒,已經十一點多了,這時候陽氣正旺,再次去了養豬場,因為旗杆和風水瓶被毀,現在上空的煞氣加上太陽照射,已經沒有那麼重了。
“這個位置本就不適合做生意,丁字路口破財招煞,要改就得大改,可大改你們經濟條件也不允許,”顧葉圍著養豬場轉了一圈,最後隻想出一個辦法,“把旗杆挪到這個位置,別光禿禿的,掛國旗,紅旗是最剛、最烈、正氣最強的,可震萬邪。”
兄弟倆想到那個道士說的,不要掛紅色的旗,紅色招煞,再次恨起來,那道士那麼早就開始算計他們了!
顧葉指著牆角的空地,“然後,在這裡建一座小廟,十平米就夠了,也不用太高。”
劉生抄著手,“十平米倒是沒問題,我們兩天就能給建起來,可供奉什麼啊?”
“不供奉都可以,你說是廟就是廟,別人可以不信,你們必須堅信,你們蓋的就是廟。”顧葉眯了眯眼睛,“有些東西本來是沒有的,說的人多了,自然就形成了,這樣就可以把來這裡的煞氣都震退。”
“好,我們聽小神仙的。”
“今天就把旗杆位置改了,現在就去挖坑,十二點的時候把它豎起來。”顧葉掏出那個小瓶子看了看,眸色一冷,“把他,埋下去。”
哥倆都一愣,“埋下去什麼意思?”
顧葉笑了笑,“就讓他以後,造福這兩個村子吧,從你們家開始。”
顧葉回到車上,暖氣開得正熱,緩和了一下凍得冰涼的手腳。顧陽害怕,不敢再看去看,顧林已經知道了顧葉平時都在做什麼,發了善心陪著小弟,在車上吹著暖氣圍觀顧葉“工作”。
“你倆真親兄弟了。”顧葉搓了搓手,凍得鼻子通紅。
顧林嘴角勾起,“是你親兄弟才會等著你,不是親的,早把車開走了。”
顧葉感激的道:“跪謝哥哥等我!我給您磕一個!紅包再給我加一個,謝謝!”
顧林被逗笑了,輕笑幾聲過後,臉色漸漸冷下來,“老三,這活不能長幹。”
顧葉不解的問:“怎麼說?”
顧林認真的道:“幹這種工作,見到的都是人性的黑暗面,負面情緒太多,時間長了人的精神會受不了。”
顧葉失笑,二哥真是個人才,以前他一直都不懂,直至感覺心裡累,累到人生迷茫的時候才被鬱擇點明原因,二哥隻是跟著他一上午的時間,就把隱患看出來了。
“我知道,我已經過了那個坎兒,以後能救就救,別人的人生不是我的,死人見多了,我就是個旁觀者。”
顧林回頭,看著顧葉這淡然的眼神,終於放心下來,“那就好,不幹了你哥也養得起你。”
顧葉心裡暖,“哥,我記住了,放心吧。”
顧陽小心翼翼的問:“二哥,我要是一直學習不好,你們是不是也得養我?”
顧葉和顧林對視一眼,都嘆氣,“努力學吧,學不好再說。”
哥倆心裡都一個想法,老四絕壁要靠哥哥們養了,這孩子就不是學習那塊料,估計一本都考不上。
很快,劉家兄弟就在顧葉指的位置挖出來一個坑,顧葉把那個道士的魂魄單拉出來,要塞到一個瓶身上畫滿符文的花瓶中,想當風水瓶用。一看到那個道士的魂魄上遍體鱗傷,已經奄奄一息,顧葉嫌惡的道:“感謝我吧,再晚幾分鍾,他們就把你吃了。”
把道士的魂魄封進風水瓶中,顧葉把它給了劉生,“這個瓶子埋到旗杆下面,口朝外。”
劉生依言照做,恨恨的把土填上了,填完了踩了好幾腳,心底的恨意發不出來,眼裡都是血絲。
顧葉嘆了口氣,“節哀吧,你們好好活著才是對逝者最好的安慰。”
劉隆眼眶一熱,哭著問:“小神仙,我能……再見我家人一面嗎?”
再見也是徒增傷心而已,顧葉淡淡的拒絕:“陰陽兩隔,再見有違天和,我會把他們都送去投胎,就不要見了。”
兄弟倆也覺得和死了的家人見面不現實,顧葉這麼一說,也沒再強求,“那你幫我們告訴他們,我們會把孩子們都拉扯大,把家守好,讓他們放心。”
顧葉點點頭,“好,我會轉告他們。還有幾點忠告要你們記得,一,這廟必須要蓋,要堅信,它是廟。二,等你們老了,把那個瓶子挖出來,雜碎,不要貪財不做,否則會給全家帶來厄運。三,你們不用現在付我錢,明年這個時候,一定要以我的名義給慈善機構捐三萬塊錢,記得,不捐對你們自己不利。”
劉生接下話,“我們記下了,肯定都照辦,小神仙放心。”
“那好,我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做。”顧葉說完揮揮手,上了車。
顧陽小大人一樣嘆口氣,“唉,人都死了,賺錢何用?”
顧葉捏了捏鼻子,凍得有點發麻,這鄉下的風,冷的刺骨頭,他悶悶的道:“我是人,不是神,不能幫人死而復生。他倆的命能保下,是他們命大,遇到我回來過年,再晚兩天,他倆就能去湊夠一套五鬼抬棺。以後有錢賺,還能過好日子,就是求佛了。”
顧陽攤攤手,“可是,沒給咱們錢啊。”
“現在要錢他們也沒有,窮的都快過不起年了,”顧葉無奈的道:“讓他們明年有了錢,再給吧。”
顧陽繃著臉,“唉,年初第一個生意,白幹了。”
顧葉被逗笑了,捶了他一拳,“小屁孩,想的還挺多。”
在路上,暖氣一吹,顧葉就覺得有點頭疼,忍著回到家,一下車,顧葉就打了個噴嚏,顧林蹙眉看他紅紅的臉,“外面那麼冷,一會兒上車一會下車的,別是感冒了吧?”
顧葉搖搖頭,“怎麼可能?我怎麼能感冒?開玩笑!”
顧林“呵呵”兩聲,懶得說他,從小不就是個病秧子?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體質好?
顧葉先回房間把那些魂魄放好,打算等晚上把他們送走,想到那個道士的慘狀,顧葉覺得,這些魂魄怨氣挺重的,可能不會就這麼容易被送走,那道士還沒死,隻是瘋癲了,他們應該不會讓他活著。
“等晚上我就把你們放出來,你們想再找那個道士報仇,我也不會管。不過,埋在旗杆下面的兩魂三魄你們就不用動了,留著他給你們家人造福,保他們一生富貴,你們覺得呢?”
瓶子晃了晃,算作回應。
顧葉嘴角勾起,“那就好,他們都會過得很好,放心吧。”
果然不出顧葉所料,這群人一放出來就直奔棗村方向,死,也要帶著那個道士一起死。
“阿嚏!”顧葉看著他們走遠,站在窗邊直打噴嚏,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鼻涕,顧葉感覺腦袋暈乎乎的,穿著拖鞋下了樓,嗓子疼,找水喝。
顧夫人看他臉色不對,走過去摸了摸額頭,被顧葉額頭上的溫度嚇了一跳,“你發燒你怎麼不說!”
“啊?”顧葉一臉無辜,“我發燒了?”
當媽的一下子就急眼了,“大過年的,也不安生!外面的風冷的刺骨頭,非得這種天出去跑!你給我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一聽顧葉發燒了,家裡人都心驚了,“怎麼突然發燒了?感冒了?”
“我就說他中午臉色不對,熊孩子還不聽。”
“要不帶我哥去醫院吧,這裡晚上有沒有急診啊?”
“沒事,我帶了日常用的藥。”當媽的還是心細,感冒藥,腸胃病,磕傷碰傷的藥都帶了一些回來,“吃藥,睡一覺,不行明天早上去縣城的醫院看看。”
顧葉吃了藥,都是懵的,“我怎麼會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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