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12-04 14:29:024112

「拎不動不會說嗎?笨死你算了。」


我笑了笑,低下頭:「謝謝你。」


顧復池看著我的笑容,我能感受到,他有片刻的失神。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間裡,我們的相處已經越來越像一對小情侶。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聯系人名字的那一瞬間,顧復池像是整個人突然被點亮了。


「詩羽姐姐!」他興奮地接起來,「你終於回我電話了!」


我切菜的手一抖,差點劃傷了自己。


07.


在我的人生中,「秦詩羽」這個名字是最大的噩夢。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爸媽一心希望可以靠女兒高嫁來改變命運。


當然,彼時年幼的我是不懂這些的。


我隻知道,在我八歲前的人生裡,爸媽似乎更喜歡我一點。


「茵茵和詩羽長得像,但還是茵茵更漂亮一點。」


「而且茵茵聰明,無論是什麼,學一遍就會。」


親戚們都這麼說,我並不知道這都意味著什麼,反而抱怨:「為什麼我要上鋼琴課芭蕾課馬術課,姐姐就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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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的秦詩羽站在我身邊,溫婉地笑:「家裡的錢有限,爸媽都給妹妹花吧。」


於是所有人都說,茵茵聰明漂亮,但還是詩羽更溫柔懂事。


然而人生自我八歲那年成了分水嶺。


我意外摔倒,不知從何而來的碎瓷片劃傷了我的臉,不管塗了多少藥膏,還是留了疤痕。


沒有人再說我漂亮了。


我要去的鋼琴芭蕾馬術課,都給了秦詩羽。


過年時秦詩羽會有新的漂亮裙子,而我隻能穿舊衣服。


深夜的時候,我聽到爸媽在他們的房間裡嘆氣:


「茵茵這張臉算是廢了,沒必要再在她身上花錢了……」


隻有秦詩羽會安慰我:「沒關系的妹妹,隻要你夠努力,臉毀了也可以擁有幸福的人生。」


我看著她的臉,說出這種勵志雞湯時,她的神情是如此柔美真誠,好像一個一塵不染的天使。


……就好像那天把碎瓷片放在沙發後面,又悄悄絆倒我的人不是她一樣。


08.


此刻,我靜靜地聽著姐姐的聲音從電話那一端傳過來,輕柔、甜美、無辜:


「復池你要好好的,我下個月就回去啦。」


我放下菜刀,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有些計劃,必須要提前了。


09.


大考前夕,顧復池病了。


這段時間本就是流感高發期,病來如山倒,我趕到顧家的時候,他已經燒到了 39 度,整個人在被窩裡發抖。


他的睡衣已經完全被虛汗浸透,打湿的額發貼在燒得通紅的臉頰上,嘴唇卻是蒼白的。


「你得去醫院。」我把顧復池扶起來,「吳叔呢?還有李嬸……」


他們是顧總留給顧復池的司機和保姆。


顧復池靠在我身上,整個人像是脫水狀態一般,根本沒有力氣回答我的話。


我拿過他的手機,用顧復池的指紋解了鎖,試著聯系吳叔和李嬸,很快明白了為什麼小少爺病成這樣,家裡卻一個人也沒有。


吳叔的車壞了,他家離得遠,一時趕不過來。


李嬸今天要參加兒子的婚宴,去了臨城。


眼看是沒有人幫忙了,我伸手幫顧復池解開那身湿透的睡衣。


他無力地試圖揮開我的手:「你幹什麼……」


「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他蒼白的嘴唇動了動:「你?你根本……」


我不由分說地幫顧復池換了衣服,隨後,我艱難地試圖背起他。


他很重,比我高了將近二十公分,站起來的時候,我膝蓋一彎,差點直接跪到地上。


加油,不要倒下……


勝敗在此一舉。


我深吸一口氣,調整著呼吸,背著顧復池向門外走去。


突然間,我感覺有什麼滾燙的液體滴到了我的頸窩裡。


我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那是什麼。


眼淚。


顧復池哭了。


10.


深夜兩點,顧復池靠在我身上輸液。


他睡得沉了,睫毛微微翕動,醫院的燈光照下來,他精致的側臉像藝術家用心打造的雕塑。


我隻背他出了樓門,就遇到了好心的鄰居大叔,開車送我們來了醫院。


顧復池的睫毛太長了,我有些好奇,想要伸手碰一碰,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顧復池睜開眼睛,淡淡地看向我:


「幹什麼?」


「想數數你有幾根睫毛。」


「切。」他哼了一聲,「老套。」


這樣說著,他卻悄悄把臉扭了過去,我看得到他嘴角微揚的弧度。


扭過臉後,他看到了我膝蓋上的瘀青。


「怎麼弄的?」


「沒事……」


「怎麼弄的?!」


「背你的時候沒站穩,撞了一下。」我小聲道。


「笨死你算了。」顧復池冷著臉,「明明打個 120 就能解決的事情。」


「我……我當時沒想起來。」我咬咬嘴唇,「你不也沒提醒我嗎?」


顧復池沉默了片刻:「老子那是燒糊塗了。」


我摸摸他的額頭,變涼了一些:「不燒了就好,剛剛嚇壞我了。」


病痛會激發出一個人身上所有的軟弱,顧復池像隻收起了尖刺的小獸,乖乖地窩在我懷裡。


「剛剛……為什麼哭?」


顧復池臉色一黑:「能不能別提?」


「好,不提。」


……


半分鍾後,顧復池低聲道:「你小時候有沒有看過那種腦殘作文範文。」


「……啊?」


「就是那種寫什麼,我冬天晚上生病了,媽媽背我去醫院。」


「唔……好像看過,很多人都這麼寫。」


「嗯。」顧復池低低地說,「其實我當時很羨慕。」


我沉默了下來。


「別人的媽媽會背他們去醫院,可是我生病的時候,我媽從來不會出現。


「我沒有想到,第一個背我去醫院的人……是你。」


顧復池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完這句話後,他閉上了眼睛,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想要回避真情流露後的羞澀。


我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


輸完液後,我們回了顧家,我給顧復池熬了皮蛋瘦肉粥。


粥在煮的過程中,我聽到顧復池的手機又響了。


「……姐姐。」


顧復池接了起來。


是秦詩羽。


「我不是有意不回你微信的,我昨晚病了。」


隨後顧復池這邊沉默了下來,我猜都能猜到,是那邊的秦詩羽在關懷他。


若是往日,這份關懷已經足夠溫暖顧復池了。


但此刻,在真實的陪伴和付出下,那跨越重洋的遙遠問候,聽上去是那樣地不疼不痒。


果然,顧復池的神情也遠沒有往日的激動和小心翼翼,他甚至略為冷淡地嗯了兩聲:「我知道,沒事,已經好了。」


電話掛掉了,我端著熱好的粥走過去。


我沒有要求解釋,然而顧復池抬眸望向我,在片刻的沉默後,主動開了口:


「你姐姐要回來了,希望我明天去機場接她。」


我沒說話,把粥放到了茶幾上,然後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踏出一步,顧復池就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


「秦茵茵。」他咬了咬牙,「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甩臉色給誰看呢?」


「我沒有甩臉色。」我平靜地說,「這是我們的約定,她回國了,我就消失。」


我把「消失」那兩個字咬得很重,以至於顧復池的臉色在瞬間變白了。


「你甘心麼?」他低聲問。


「什麼甘心不甘心?」我露出聽不懂的表情。


顧復池的喉頭動了動:「你追我追了這麼久,你姐姐一回來你就主動放棄,就不會不甘心麼?」


「不會。」我淡淡道,「我說過了,復池,我沒有妄想過什麼,我隻是希望多和你待一會兒而已,現在姐姐來了,我自然應該離開。」


「反正我隻是個替身,你永遠不會喜歡我的,對吧?」我看著顧復池,粲然一笑。


顧復池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這句話,可是曾經的他親口對我說的。


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在滿室的沉默中出了門。


關上門走到電梯間的時候,我聽到一聲巨響,似乎是顧復池把盛粥的碗給砸了。


我並沒有回頭,淡然地摁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


——其實很早就有心理老師提出過,顧復池有躁狂症的傾向,建議做個深入的調查。


但顧復池本人不願意,顧總又好面子,絕不肯承認兒子「有病」,所以顧復池一直以來的驕縱妄為、喜怒無常,都被大家視為豪門少爺被寵壞後的正常表現。


我知道,剛剛的行為或許忤逆到顧復池了,明天在學校見面,他恐怕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但沒辦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抬頭望向夜空,秦詩羽應該已經登機了。


快回來吧,姐姐,我已經備好了大戲的舞臺,隻等你來登場。


11.


秦詩羽如期回國了。


顧復池去了機場接她。


保姆李嬸將一切匯報給了我——我轉了她五萬塊錢,並承諾後續會再轉給她十萬,她現在是我在顧家的內應。


根據李嬸的匯報,顧復池去接秦詩羽的時候,原本是有一絲心不在焉的。


但秦詩羽在推拉方面極其厲害——這些年來,如果顧復池追她追得緊,她就會冷淡和矜持一些,維護自己的白月光人設,讓顧復池在「愛而不得」的感覺中愈發把她捧上神壇;而如果顧復池這邊有放棄的趨勢,她就會立刻給一些甜頭,讓顧復池重燃希望。


此刻,察覺到顧復池這份心不在焉的秦詩羽,立刻寄出了大招——


她坐在副駕駛上,哭了:


「復池,你知道嗎,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出國留學,所以你生病的時候我都沒法陪在你身邊,你知不知道那種又擔心你又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有多痛苦。」


仙女落淚,楚楚可憐。


顧復池立刻一邊拿紙巾一邊安慰她,反復說自己隻是小感冒,沒關系的。


秦詩羽借機提出來——她現在留學回國了,開始考慮終身大事。


「復池,這些年,國外有很多男孩追求我,但我都拒絕了。」她輕聲說,「因為我一直在等一個人。」


據李嬸的情報,在秦詩羽的強烈攻勢下,顧復池已經開始預訂表白的餐廳了。


她說這話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的神色,大概是怕我難過。


但我的表情很平靜。


一切並沒有脫離我的預期。


秦詩羽在顧復池心裡的形象實在是太完美了,多年來對白月光的愛而不得會成為一個人深刻的執念,並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


但可惜,秦詩羽並不是顧復池心裡那個一塵不染的仙女。


她會露餡兒的——隻要我給予她足夠的機會。


果然,兩天後,在秦詩羽去顧家玩的時候,她發現了我留在臥室裡的項鏈。


秦詩羽從來沒這麼生氣過。


「這是什麼?!」她說,「在我出國的時候,你居然和我妹妹在一起了?」


顧復池起初耐著性子試圖解釋:「她是我同學,來我家完成小組作業……」


「什麼小組作業要在臥室裡完成?!」秦詩羽氣瘋了,「這項鏈可是我在你床邊發現的!」


那條項鏈是我在背顧復池去醫院的時候,特意落下的。


它有很多作用。


首先,這項鏈上的墜子是我毀容前,父母為我重金請來的翡翠平安符,它會讓秦詩羽想起那些她處處不如我的時光,這是她最深的心魔,勢必會讓她情緒失控。


其次,它會喚醒顧復池有關生病時我如何照顧他的記憶,而那個永遠溫柔忍讓的我,會襯託出此時秦詩羽的不可理喻。


果然,以顧復池的暴躁性子,他忍耐了沒幾分鍾,就發火了。


「你在以什麼身份質問我,女朋友麼?」他冷冷道,「各自單身的情況下,我見誰好像是我的自由吧?」


秦詩羽哭了:「可你明明說過你愛我……」


「我是說過,可拒絕我的不是你自己麼?」顧復池冷笑,「還是說,你希望以這種手段一直吊著我?」


唔,很好。


顧復池終於後知後覺地醒過神了。


我父母為了培養能釣金龜婿的女兒,很早就傳授秦詩羽推拉技巧。


他們深知,以顧復池的財富地位,身邊的漂亮女孩太多,如果能被他輕易得到的話,很容易不被珍惜。


所以這些年來,秦詩羽一直若即若離。


但既然使用了這種技巧,就必定會承受它帶來的反噬。


顧復池肉眼可見地對秦詩羽冷淡了,原本的表白計劃也被擱置。


秦詩羽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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