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漫無頭緒的狀況下,決定暫時對魏業昭採取禮貌但無視的態度。
於是散步中看到魏業昭躲在竹林裡朝我招手時,我禮貌地低下頭,無視他走了過去。
魏業昭把我拽到了竹林裡。
「李鐵柱!」
他生了一小會兒氣。
逐漸變幻出一副可憐的嘴臉。
說了一句讓我心房大震的話。
「你能陪陪我嗎?」
對於未婚夫妻而言,魏業昭這個行為,可以說急功近利,也可以說厚顏無恥。
急功近利是因為我遲早必須陪他。
厚顏無恥是因為他竟然想提前支取。
出於少女的矜持和這段時間的怨氣,我並沒有給他好臉色,氣鼓鼓地問:「怎麼陪?」
他掏出了一個蛐蛐兒罐。
按照魏業昭的解釋,蛐蛐兒是一種生命短暫的昆蟲,因此鬥蛐蛐兒也有一定的時間期限,值此良秋,正是鬥蛐蛐兒的黃金時光。
而他的紅光遍體威武常勝大將軍,還沒有正式經歷過一次戰鬥。
他感到大將軍常常為此落寞,說不定還想喝兩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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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大將軍一定很希望用這短暫的一生,經歷一次又一次酣暢淋漓的廝殺,當它終於在廝殺中走向英雄的末路時,不會因為虛度光陰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
所以他要讓大將軍至少出戰一次。
鬥蛐蛐兒本質是屬於不同陣營的兩隻蛐蛐兒進行勝負的比拼,因此他平時讓大將軍和自己的其他蛐蛐兒進行的比試,頂多算是內部訓練。
所以他另外找了一隻蛐蛐兒,送給我,然後我再和他鬥。
戰事一觸即發。
當時月黑風高,我在約定的時間抵達戰場。
到的時候魏業昭正捏著一本書做苦思冥想狀,而大將軍在他懷中發出嘹亮的吶喊,顯得迫不及待。
長夜漫漫,四下無人,整個戰況相當激烈。
最終我的福星高照智勇雙全小鐵錘不幸落敗。
彼時清風徐然,桂子香濃,魏業昭平躺在地板上發出滿足的喟嘆。
他不知道。
其實這天是我的生日。
而我收到了一份禮物。
一隻蛐蛐兒。
5
我們在洪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正式成婚。
新婚之夜,魏業昭看上去賞心悅目,並且表現沉穩,讓人覺得他是個能做大事的人。
他四平八穩地坐在床邊,四平八穩地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可有乳名?」
我理解他的心情,沒有哪個男人想在洞房花燭夜懷抱一個叫鐵柱的姑娘溫存。
於是我點點頭。
略微羞澀地告訴他。
「柱子。」
其實我很想騙他說我叫「嬌嬌」一類比較好聽的名字,讓他的心裡好受一些。但我怕他喊我「嬌嬌」時,我不知道我就是「嬌嬌」,從而暴露了欺騙他的事實。
魏業昭果然不太好受。
他沉默了很一會兒。
就在我認為他備受打擊時,眾人紛紛退場,魏業昭身上「做大事」的氣質頓時消失,他低下頭,面紅耳赤,開始摳自己的手指。
過了很久才誠懇建議說,我們應該早些休息。
不得不說,當魏業昭親過來的時候,我是比較震驚的。
參考張書生的案例,一個不是狗男人的男人,在心有所屬的情況下,很可能為戀人守身如玉。
而魏業昭這個人實際上很具有反抗精神。
他小時候愛吃餃子皮,陛下為此教訓了他,讓他要麼吃掉整個餃子,要麼就隻吃煮面皮。
但魏業昭的選擇是從此不吃餃子,也不吃餃子皮,因為沒包過餡兒的餃子皮,算不得餃子皮。
可見他是個表面服從內心桀骜的男人。
因此這個桀骜的男人,在婚姻被安排的情況下,很可能選擇接受但不順從,即接受不吃餃子皮,但也不吃餃子一樣,接受婚姻,但不吃我。
所以我沒想到他會吃,並且吃得比較努力。
魏業昭在此事上的個人能力顯然不像鬥蛐蛐兒一樣突出,他甚至顯得比較笨拙。
但不變的是他的爭強好勝之心,他不斷在摸索中前進,最終得以突破。
這個過程並不愉快,我不斷想起我爹從前打鐵的情形。
正如每個鐵匠都不理解鐵的心情,魏業昭也不理解我的心情。他在百忙之中抽空看我的時候,顯得很不高興,提醒我表情不必如此猙獰。
我後來反思自己,大約在某個瞬間,萌生過弑夫之心。
之後魏業昭神情凝重目光悠遠,盯著床帳失神,或許在總結經驗,也或許在思考人生。
我看著此刻這個充滿睿智的男人,突然對他感到傾佩。
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在保持內心桀骜的同時,還能做到服從,說明這個男人具有一定忍辱負重的素質,明得失知進退,能屈能伸。
因此第二天早上魏業昭問我昨晚的所思所想時,我對他表示了贊美:「殿下能屈能伸,很知進退。」
魏業昭當時比較嚴肅。
他教育了我。
「天亮了,不要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在新婚初期,我面臨一個難題,就是如何做一名新婦,即如何做好魏業昭老婆這份工作。
我的外祖是一名屠夫,我娘年輕時是左鄰右裡公認的豬肉西施。屠夫對刀具的要求通常比較高,於是和我家的打鐵鋪建立了密切的業務往來。
每回受託打了新刀或者給舊刀加刃後,我爹李康都會帶著成品親自登門,向我的外祖介紹刀具的使用以及日常保養方法,並且他還引用《莊子》的庖丁解牛,贊美屠宰行業是一個非常具有智慧的工種。
這讓我的外祖很高興,我娘也深深為我爹的學識和售後服務精神打動,最終花落打鐵鋪。
身為屠夫的女兒,我娘有著彪悍的性格和強健的體魄,她對我爹的監管比較嚴厲,我爹也逐漸自我培養出逆來順受的良好品格。
很顯然我父母的關系不能應用到我和魏業昭身上,因此我主要學習的對象是我的婆婆,太子妃。
我沒有太多機會窺視到我婆婆和我公公的相處細節,我隻能通過她的具體行為來予以借鑑。
比如我觀察到我婆婆專門給我公公準備了哪些食物,我就會吩咐給魏業昭準備同樣的食物。
從飲食上關心丈夫,很能體現作為妻子的賢惠和體貼,我對此沾沾自喜。
但魏業昭對我這個賢妻很不領情,他往往臉色很臭,眼神復雜,甚至拒絕食用。
魏業昭對我的不領情,為彼此增加了一些不愉快,同時我們的婚姻也籠罩在一層更大的陰影之中。
我身邊有不少人告訴我,我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大家同仇敵愾地勸我,應該治一治這個小妖精。
這個小妖精當然是鄭月姮。
我為此陷入了苦惱。
因為我對治理妖精這件事沒有任何經驗可言,並且我還想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就是我和魏業昭的身份落差問題。
姑且不論地位差異,就一般民間家庭,男人通常也高高在上,而女人總是低聲下氣。
我在對這種現象的不滿和不解中,忍不住詢問過我的婆婆:「為什麼大家習慣男人高高在上呢?」
我婆婆的反應耐人尋味。
她首先臉紅了,其次對我說:「柱子,關於這種上下問題,你可以關上門和業兒商討,夫妻講究配合,你不用來對娘說。」
那天晚上魏業昭徑直在床上躺成了一個大字,視死如歸地說:「來吧!你不是不滿意嗎!」
鑑於母子倆的思路都比較清奇,我一直沒有得到答案,也一直沒有確立我就魏業昭「在外面有女人」這件事是否具有發言權。
在我還沒有思考出具體的降妖辦法時,魏業昭主動向我攤牌了。
他給我看了一本詩集,這本詩集是一個小冊子,散發著香氣,字跡也很優美,關鍵是內容表達了一個少女深深的思慕之心。
作者鄭月姮。
我當時的心很涼。
而魏業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他一定想通過三個方面來給我施壓,一是鄭月姮的才華,二是鄭月姮的深情,三是鄭月姮的名字好聽。
從而讓我不得不同意他擁有這個女人。
我久久不能說話。
最後魏業昭問我:「柱子,你說,這個鄭月姮是不是對我居心叵測?」
6
魏業昭非常委屈。
他咬牙切齒地向我宣泄了委屈。
他說這個鄭月姮總是來找他談一些詩詞歌賦,他學習已經很辛苦了,鄭月姮還來找他說這些個東西,給他增加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
並且一旦他表現出不耐煩,鄭月姮就會巧妙指使隨身攜帶的福慶公主開口,讓魏業昭不得不哄一哄這位小姑姑。
魏業昭說自己是個孝順的侄子,也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不忍打擊鄭月姮的上進之心,所以想了個辦法,讓陛下在宮中開設女性文化課程。
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隨著鄭月姮知識面的擴展,向他請教的問題也越來越多,他很多時候走路都必須鬼鬼祟祟的,生怕遇到這個求學者。
但鄭月姮沒有放過他,直接給了他一本詩集讓他斧正。魏業昭認為,我有義務參與這次斧正,因為我們是有難同當的夫妻。
我當時心情比較復雜,因為我的丈夫很顯然不太解風情,但我的立場,又不能給他解釋鄭月姮的這種風情,因此我隻能加入這項斧正。
我們討論了大半夜,最終由魏業昭執筆,我署名,對鄭月姮的原創詩詞進行了評價,魏業昭還著重批評了她「用詞浮豔,容易引起讀者審美疲勞」這一缺點。
這份斧正送回去後,鄭月姮大受啟發,此後都潛心學術,沒有再來找魏業昭探討任何東西。
但我們的婚姻並未由此平靜,而是遭遇了新的危機。
這個新的危機,來自洪德陛下。
陛下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召見了我們,我們當時很緊張,因為此時陛下身體不大好,脾氣也很暴躁。
果然我們一跪下,他就朝魏業昭劈頭蓋臉砸來一堆東西。
有書,有畫冊。
五花八門。
不堪入目。
我們當時臉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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