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寫完,谌冰停筆。
講臺上,陸為民拿著課本:“暑假讓你們背的古文背完了沒有?就知道沒背。反正高考也不是我考,10分,你不要我幹嘛心疼?”看見谌冰,他挑了下眉,“信不信我抽新同學能背出來?”
大家配合道:“不信。”
“谌冰。”陸為民,“《孔雀東南飛》。”
被這麼打岔,谌冰剛才沉浸的思緒全無,起身按要求背了一段。
陸為民樂了:“我教這麼多年書總算找到成就感了啊!看看,就這麼跟你們說,谌冰成績非常好!好得不得了,你們都要向他學習!”
“喔噢——”
“大學霸啊。”
“了不起了不起……”
教室後排幾個男生開始喝倒彩,陰陽怪氣,屬於攻擊性不大、侮辱性很強那種。
當這麼多年學霸谌冰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置若罔聞坐下,倒是一直趴著睡覺的蕭致終於睡醒了,手腕撐著下颌,瞥向後排發聲的座位。
——眼神約等於“你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谌冰沒注意,見他醒了:“昨晚幹嘛去了?”
蕭致嗤了聲:“跟你沒關系。”
“……”
谌冰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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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朱曉過來:“谌冰是嗎,你跟我去樓上辦公室領教材,現在估計開門了。”
朱曉很瘦小,戴眼鏡,斯斯文文,雖然早自習看見谌冰成績受不了打擊,但他作為在九中4班這大環境中、還能拼命學習的猛士,對谌冰有天然的惺惺相惜。
“好。”
谌冰剛起身,背後,一男的迅速挪動屁股佔領了他座位。
男生明明身強體壯,此刻卻手抱住蕭致肩膀,小鳥依人,仿佛受欺負了找青天大老爺哭訴的小寡婦:“蕭哥!孩子太倒霉了!太他媽倒霉了我跟你說昨天晚上——”
谌冰盯著他屁股。
李旭擦了把淚:“大哥有事嗎?”
“我不喜歡……”谌冰想想,“算了,沒事。”
“哦。”那李旭就繼續哭了,“蕭哥啊,你說到底哪個缺德王八蛋幹的?我哥好不容易攢錢把那網吧盤下來,還沒焐熱,昨晚就被缺德的捅到了派出所……”
谌冰本來要走,停下腳步。
“蕭哥!你也在網吧,咱倆一塊兒寫的千字檢討啊!我聽我哥說了,那舉報的絕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手機突然響了下,李旭邊掏摸邊看,“監控我哥調出來了!”
谌冰:“……”
朱曉催促:“走嗎?”
“走吧。”
身影消失在門口。
蕭致收回視線,被李旭催促著看監控截屏。
白T恤,夜色昏暗,李旭眯著眼睛仔細辨認人臉:“這,看不太清啊。”
蕭致咬了根煙,側目,也就看了半秒不到:“……”
化成灰他都認識。
昨晚被拎到派出所接受教育到凌晨,到學校了好不容易能睡會兒,又被踹桌子踹醒。始作俑者還真是這個人……
操。
“這他媽到底誰?讓我逮住,我他媽當場給這傻逼一個託馬斯回旋——”
李旭罵罵咧咧,同時尋找蕭致認同。
蕭致陰沉沉看這張截圖,聽到這句話轉向他:“叫誰傻逼?”
李旭對他的敵我不分當場懵逼:“蕭哥??”
蕭致:“……說髒話不好。”
“……現在是講究這個的時候嗎?昨晚,咱倆啊!!!”李旭雙手抓握極力形容,瞪大雙眼,試圖激起他蕭哥的怒意,“昨晚咱倆被人家舉報,寫了千字檢討啊千字——”
蕭致踩著桌椅下方的橫槓,漫不經心,他眉眼生的利落幹脆,屬於非常驚豔的野,這會兒也沒太睡醒,半閉著眼皮聽李旭扯淡。
門口響起動靜,谌冰抱著教材回來了。
“……”
李旭看他一眼,看一眼監控截圖,再看他一眼。
“操!我就說這如出一轍的仙氣咋回事,不會就他吧?”
蕭致:“你說呢?”
“我明白了。”李旭先按著他手,“難怪你對他態度這麼衝,原來是這麼回事。蕭哥你別動手讓我來揍他,你就看戲吧,不用幫我的忙。”
李旭挽袖子,蕭致站身。
李旭攔他:“蕭哥真不用你幫忙!我搞得定,你看我今天不給他一個託馬斯飛旋——”
——衣領被揪住。
李旭瞬間腿軟,往前小心翼翼走了兩步。
其實他跟蕭致不能算熟,混子的利益帶,這一塊要說公認唯一服的隻有蕭致,他隻能借借威風來抖而已。所以,李旭現在有點兒害怕。
蕭致拍拍他胸口不存在的灰,把剛才的戾氣輕巧化解了。
“別動他。”
蕭致壓低聲,“聽得懂嗎?”
聲音小的隻他能聽見,連抱書走近的都谌冰聽不到,卻充滿了威壓感。
李旭乖成小白兔:“……好的。”
蕭致擦過谌冰的肩膀,手腕往左側一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課本。
但臉上,六親不認地走過去。
被書堆的死角遮擋,谌冰沒注意到他這個動作。
李旭:“……”到底啥意思!
第3章 第 3 章
李旭別的沒有嘴巴很大,這事兒不到一節課全班都傳遍了。
兩節語文課上完,陸為民夾著書準備出教室,被谌冰叫住。
“老師。”
陸為民頓時滿臉慈愛,仿佛看待花朵的園丁:“怎麼,是有什麼地方沒聽懂嗎?”
谌冰從兜裡摸出手機遞過去:“我忘了交手機。”
陸為民:“……”
旁邊看戲的同學:“……”
陸為民在這學校教書二三十年,從早年激情昂揚到中年壯志難酬再到如今的佛老無為,幾乎不再管學生,說話都快沒人搭理了。現在居然有學生主動交手機!陸為民顫抖著手接過。
“你,你真是好孩子。”
文偉剛就聽了李旭說的事,又目睹此情此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臥草,真是第一名啊。剛來就炸網吧,還交手機,不愧是你冰神!”
……學生交手機明明是基本操作,但在九中反而成了奇聞異事。
谌冰沒理他。
身旁蕭致搭著手腕,漫無目的玩手機。類似架著坦克轟喪屍的馬賽克小遊戲,手指在雜亂無章地沙漠上飛速按動。喪屍密密麻麻,但他手速和判斷力遊刃有餘,幾乎指哪兒打哪兒。
文偉圍著谌冰溜溜達達:“冰神你他媽怕不是來九中搞改革的吧!?爭做學習領頭羊?”
不怪他好奇盤東問西,周圍有錢、學習好的全去了其他學校,聚集在九中的就是篩了幾層後留下的粗粝沙石,孺子不可教也。谌冰這樣的吊炸天學神降臨九中,幾率大概……三千年一生根,三千年前一發芽。
谌冰心不在焉聽他扯淡。
八輩子沒見過分數上700的文偉不知從哪兒找了本“高精尖數學專練”,指著其中的難度思考題。
“冰神,這題會寫嗎?”
他單純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想看谌冰一展學神智商。谌冰真以為他不懂,拿出草稿本和筆:“我給你講。”
文偉超乖:“好的!”
他倆講題,蕭致單手搭著桌面,若無其事往這邊瞥了眼。不同於剛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狂霸酷炫拽,現在炮口怎麼對怎麼不準,進場秒死了四五次。
“後幾道步驟的公式變形可能想不到。圓錐曲線很大一部分難度在計算上。”谌冰理清思路,問,“離心率題目給了e——”
“等等,”文偉摸下巴,“離心率是什麼?”
谌冰:“……”
——這問題相當於解“1加1等於幾”時問“加和減的區別是什麼?”
亡羊補牢,要補的不是牢,是出生時顱骨裡缺的腦髓。
谌冰舔了舔唇,打算給他過過基礎知識,身旁蕭致嗤了聲。
“傻逼。”
文偉轉向他。
蕭致:“離心率都不知道。”
文偉:“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
“……”
安靜了好幾秒。蕭致踢開凳子起身,瞥他一眼,完全是殺瘋了的無差別攻擊:“我不知道離心率,也不妨礙你這條破洞褲騷得醜。”
“…………”
-
題沒講完。
中途文偉氣急敗壞找班花借針線盒去了,急赤火燎撅著屁股縫褲子。
蕭致作為班上絕無僅有的大帥逼,審美幾乎影響全班男性潮流,一般他說難看那就是真的很難看了。
文偉是這麼認為的,所以趕緊得把褲子這洞縫上。
……活久見。
谌冰無語後收書,趁著大課間,趴上桌睡幾分鍾養神。
正午陽光升高,他皮膚白,半偏頭露出白而精致的耳廓,陽光照著右耳垂生的那顆小小的黑痣,非常小,但在白肌的映襯下就很明顯。
唯一的點綴,極其勾人。
蕭致撐著桌椅,眼皮掠低看了幾秒,剛才的不快到現在成了煩得要命。
操。
……勾引誰呢?
剛開學生物鍾沒太調整過來,谌冰困恹恹也就眯了兩分鍾不到,被指節叩擊桌面的聲音弄醒。
抬頭,蕭致若無其事、沒事找事說:“換座位,我坐外面。”
“?”
“我想曬太陽。”
“……”
行吧。
谌冰揉著眼睛起身看他挪了桌椅。坐下也沒別的話,點開遊戲繼續玩兒。手速似乎回到了巔峰狀態。
旁邊,文偉邊縫褲子邊跟管坤說話:“有沒有感覺蕭哥這兩天很狂躁啊?見人就殺。”
“開學綜合症?”
“操,蕭哥能有什麼開學綜合症,作業狗屁都不寫,開個幾把。”邊說,文偉邊轉向管坤,再三確認,“我破洞褲是不是真的很騷?”
“……”
-
這一上午的課谌冰算來著了。
語文課過了數學課,剛畢業的年輕老師進教室在黑板默出了答案接著埋頭講題。底下聊天、打牌、打遊戲,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他沒事人似的,同學們當他不存在,他也當同學們不存在。
很互相尊重。
課代表發試卷,谌冰卷子在一中,這會兒手裡什麼都沒有。
蕭致甩出了期末數學試卷。
——28分。
選擇題全選C,填空題問角A角B關系他填了根號3,大題倒是自覺地自己畫了個大X,擺明了不要老師動手我他媽自己來。
谌冰翻來覆去看兩遍:“考的什麼狗屎?”
“……”
谌冰記得初中蕭致成績不算差,真不差,腦子好用,平時雖然貪玩兒但考個班上前三不成問題。
現在看到這張堪比鬼畫符的試卷,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怎麼能跟你比,大學霸。”
蕭致短促笑了聲,話裡,有點兒咬著牙。
氣氛總是莫名其妙變成對峙,谌冰問重點:“老師講哪兒知道嗎?”
“聽不清。”
“那我給你講。”
回應簡單幹脆,“千萬別,謝了。”
谌冰感覺這真沒話說了。再劍拔弩張什麼都聊不了,好像有什麼血海深仇。谌冰打算跟他好好捋捋前塵往事,但蕭致已經拿出了手機,低頭自己玩,擺明了拒絕闲聊。
行,下課再算賬。
數學老師非常守時,正講到“我們把這個不等式移項,整理出f(x)的公式——”接著聽到下課鈴響,公式講到一半直接咽下去,調頭出了教室。
谌冰沒廢話,不客氣地踹蕭致凳子一腳。
“出來。”
還沒動,門邊突然起了騷亂,走進一個嚎啕大哭的女生,徑直來到蕭致桌子前。看校服是高一的,年紀小,不說話,但頭發燙燙染染像個拽姐,哭得臉稀裡糊塗比猴屁股還紅,委屈壞了。
她直視蕭致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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