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忽然覺得,這個女子,有時候心思是那麼單純可愛。
傻得有些不像那位從容不迫的德妃娘娘。
傅辰從這一女子,看到的更多。
穆君凝隻是這個時代女性的縮影,而他的力量是那麼渺小,封建皇朝根深蒂固扎根在這個時代每個人心中,凝聚成一股無法更改的氣象。
但這卻是他第一次,有那麼點想要做出一些改變。
李祥英的罪還沒降下來,他連夜出了皇城,在京城最出名的小倌館找了正在溫柔鄉的辛夷。
辛夷此時正在裡頭與他的相好告別,這相好是小倌館出名溫柔的,身嬌體軟,藝名夙玉,是個能唱能跳,還會吟詩作對的男子。辛夷來晉朝的時日裡,都是這位夙玉接待的。
看著夙玉低頭嬌羞的模樣,辛夷心中一動,“玉兒,可願隨我回臻國?”
臻國,幾乎是由辛夷把持朝政的,他相當於無冕之王。
如果夙玉過去,就會成為他的“後宮”一員。
“玉兒聽您的。”夙玉格外柔順,柔弱無骨。
“好好好!”辛夷心動地朝著他的臉上吧唧了一口。
這時候,李祥英急匆匆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他毫無形象地直接跪了下來,涕淚橫流,“辛爺求您救救我,看在我帶您來這裡的份上,您這次可要救我啊!”
“著什麼急,咱家現在很忙沒看到嗎?快離咱家遠些,這一身汗臭味,都要被你燻到了。”辛夷嫌棄地瞧了他兩眼,踹了李祥英一腳,對夙玉溫柔地打完招呼,準備離開。
無論臻國是個如何小的彈丸之地,能做到至高位,又有幾個能被糊弄的,辛夷一看李祥英的架勢,就知道對方有所求,他這次來晉朝請求皇帝出兵的目的已經成功了,接下去參加完宴會就要動身回國,想用那點人情讓他去辦事,就天方夜譚了。
李祥英也急了,他知道隻是幾句話無法打動辛夷的。現在後臺接二連三倒了,而這兩件事,好巧不巧都有傅辰參與,他已經有點怕了傅辰這人,太妖了!運氣也太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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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爺,小的請求借一步說話,若是不聽恐會讓你抱憾終身。”
“哦,那咱家倒要聽聽是什麼事了。”也不差這一會兒,辛夷停下準備看看李祥英能說出什麼花樣。
“小的知道您喜歡十幾歲的少年,其實您又何必舍近求遠呢,這宮裡有個讓高位妃子都極為寵幸的太監,聽說他那方面可是非常厲害的,能讓人欲仙欲死,身體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要不是變成了太監,可就是純陽之體。”其實李祥英哪裡知道事實,他不過是編造著,隻要能換回自己的命,什麼不能編,他能混到太後面前,靠的還不是一張嘴。
純陽之體?辛夷眼睛一亮,他口味很多變,男女都可,唯獨純陽的身體沒碰到過。
“哦,是誰?”
“您或許見到過,他是曾經德妃現在瑾妃面前的大紅人,伺候過皇上、太後,職位也不低,從三品呢,叫傅辰。”
準備離開的夙玉,聽到這兩個字,腳步一頓,隻是在場的兩個人都沒發現他的一樣。
“是他……咱家的確見過。”自從上次看到國師帶著個太監出現他就注意了,因為那太監給他的感覺與普通太監相比有些不同,事後辛夷也有打聽過傅辰,知道他的名字,本來李祥英不提他也忘了,現在被說得蠢蠢欲動,的確想討來玩玩,相信皇帝應該不介意給他一個奴才吧,“這事咱家就先謝過了,對了,你想要咱家幫你什麼?”
“小的自從見了辛爺後,就被辛爺的才華氣質折服,想要追隨您,不知您可否請皇上將奴才賞給您?”
討一個是討,兩個也一樣,辛夷覺得不是什麼難事,而且這個老太監很了解晉朝,正好可以打聽不少事,便隨口應了。
這邊夙玉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臉上柔媚才完全退了下去。
他緩緩走向室內,見到那人已經坐在桌子邊給自己斟茶了。
“您怎能自己動手,還是奴才來吧。”
傅辰微微一笑,“什麼奴才不奴才的,你我都是伺候主子的,分什麼高低?”
傅辰隻比李祥英早幾步,兩人出的城門不同。
早在辛夷等使臣來晉朝的時候,傅辰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兩個國家,一個是與羌蕪臨近的暨桑國,羌蕪才剛和晉朝打完,這邊暨桑就進貢了那害人的東西阿芙蓉,另一個臻國雖然很小,但卻不能小覷,它與晉朝北部接壤,有一個著名的杜喀港口,海上貿易很發達。
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家卻同一時間在不是進貢的時節派人前來,臻國更是連把持朝政的辛夷都來了,他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這是在搞政治心理戰,或者說這是有預謀的,傅辰現在還不能做定論,雖然現有的消息還不足以推斷出來其中的緣由,但不代表一點反擊都不做。
“與這個無關,對奴來說,要不是您……”夙玉有些激動辯駁。
傅辰認識他,也是巧合,那時候知道十二位虎賁進宮,傅辰與七皇子也算統一戰線,七皇子將自己在京城的幾個情報點告訴過傅辰,讓他想辦法做些事改變時局。夙玉也是被虎賁的人從小訓練的,隻是訓練的方向不同,他是專職以肉體為交換的。
他今年也不過十七八歲,在傅辰來找他的時候,他那時候正接待一個有虐待癖好的朝廷大員,幾近生死。
也不知傅辰用了什麼辦法,讓那個官員再也沒找過他做那事,後來才知道那官員回家後就生了重病,一病不起。
那官員是大皇子邵慕戬外公郭永旭的門生,御林軍統領,也就是鄂洪峰的上司,位列一品大員。
如果鄂洪峰懂得抓住機遇,這可是他升職的好機會,就是抓不住,被其他人截胡了,也沒什麼,皇城內的治安讓大皇子一派的人把持著,相信其他皇子早就不順眼了吧,能把這池水攪渾了才有更多機會。
“那不過是巧合,我也隻是個閹人,能互相體諒的就體諒吧。”傅辰笑道。
夙玉起身從熱爐上取了水壺,為傅辰重新泡了一杯。他一舉一動都非常賞心悅目,無愧為小倌館的頭牌之名,“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奴是說不過您的,不過奴心裡是記著的。”
我是個物品,被買走了後就是工具,隻有您把我當人看,不是一條畜生。
倒完茶,夙玉才將他聽到的話與傅辰說,又將李祥英的容貌敘述了一遍。
“您識得此人嗎?”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消息。不必擔心,我料想他會出招,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傅辰表示知道,腦中迅速想著應對之策,又問向夙玉,“這些日子苦了你,辛夷此人防心極重,要取得他的信任並不容易。”
“這本就是奴的工作,隻是那藥,奴到如今都不知是何效果?”傅辰吩咐夙玉,在交歡時給辛夷塞些藥,能助興。
當然,辛夷是去了根的,床上自然是由夙玉為上,要做些手腳並不難。
“讓其性欲旺盛,時日久了,就會神志不清。”也是這藥的影響,讓辛夷對夙玉欲罷不能。
藥是從鬼才梁成文那兒來的,那人從小走遍大江南北,見識了得,奇怪的藥材有不少。
“您是……想要他的命嗎?”比如暴斃在床?這或許是最合理的死法了。夙玉問道,在傅辰讓他給辛夷下藥的時候,他就猜測傅辰根本沒打算留下那個太監的命。
傅辰微微一笑,像是在否認,“我怎麼有膽子呢?”
辛夷一死,屆時臻國必將大亂。辛夷提出晉朝出兵,就歸附晉朝,但這歷朝歷代,歸附的國家地域還少嗎?有些自己強大了,就撕毀了條約,自立成國,這些條約之所以能成立,隻是因為弱小做出的妥協而已,但幾乎每一任皇帝都採取了懷柔政策,認為這些國家是看到了自己的強大真心歸屬,甚至還犧牲女子前去和親。
在傅辰看來,隻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才叫歸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至於臻國,皇帝的位置,是不是也該換人做了?
“夙玉,保存好辛夷交予你的身份令牌,會有用的。”
辛夷很喜歡夙玉,給了他一塊自己的令牌。而辛夷有隻聽命於他的軍隊,人數多,但毫無軍紀,全是花錢買來的終身契,組建時日不長,聊勝於無。
在這個戶口管制的地方,賣身契很重要,至少保證了他們很難逃跑。
如果能白白得到這樣一群人,他能做很多事。
給夙玉的當然不是那塊令牌,但有了一塊,第二塊也不難了。
“您……”夙玉忽然發現,面前的這個人,是多麼可怕。
傅辰要軍隊做什麼,造反?
是造晉國的,還是臻國的?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像一個深宮太監會做的事。
而這些事,七皇子並不知情。
傅辰交代自己做的事,並不是為了給七殿下鋪路,是給他自己!
“夙玉,如果……我沒法留下你的命。”如果你將之告訴第三者,這第三者還包括了他們真正的主子七皇子。
夙玉宛若醍醐灌頂,他看著面前將熊熊野心隱藏在平靜面容下的男子,心中驚濤駭浪。
這個人,是被閹割了的,雖然身份受限於皇宮,但做的事卻不是,那眼中釋放的信息讓人心驚。
他真的願意效忠他嗎?但如果此時不效忠,傅辰一定會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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