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對象還是個男人,就更不用說了。
趁著李變天不能動彈的時候,他也就順勢不客氣了。
看著似乎已經昏迷過去的人,傅辰捋了捋湿漉漉的頭發,眯著眼感受著身邊李變天的方位,沒有光亮的地方他隻能單憑感官了。
阿一阿三等人都不在,李變天就算武力值高又如何,一樣有落難鳳凰不如雞的時候,他要不要在這裡解決這個人?
殺氣,從傅辰眼中湧現,是他隱忍許久的,從未暴露過的,在這完全黑暗的環境中滋生。
但身上,還依舊是平靜無波的,他還留了個心眼,怕這又是李變天裝的。
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一次李變天的考驗?
他是李皇身邊唯一的“新人”,在這一路上,隨便一個細節的錯誤都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不知道經歷過若有似無的考驗,才走到今天。
李變天可從來不是會隨便信任人的。
他也和邵華陽一樣,就算能猜測李變天的某些可能的做法,但正是因為猜到了,才會猶豫到底走哪一條。
這個男人,不將疑問擺出來,卻一次次若有似無地考驗著周圍人。
李變天就像一個居高臨下神邸,冷眼看著他人像小醜般給他上演一出出好戲。
對於這樣的雄性生物,相信隻要是男人,就不會喜歡。
但,這終究不是主要因素,令傅辰早早動了殺機卻隱忍至今,伺機而動的原因要從知道犀雀乃李變天所有開始。
在推測出沈驍、蔣臣等人背後真正的主子是李變天那天後,傅辰就一直在等待機會,如果不到萬無一失的時候,他從不曾暴露出哪怕一絲這方面的想法。
一個他確定的結論,李變天不認識他,不然何必大費周章帶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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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開始,沈驍、蔣臣他們為什麼就認定了他,必須要殺他。
定然有什麼他還未理清楚的理由,但這都不重要,隻要李變天一死,這些理由也就埋葬在地底了,想殺他的禍根也就順勢解決了,他有其他時間來尋找答案。
傅辰靜靜的地想了會,將李變天拖到巖石上後,他就坐在一旁休息,一手還放在李變天身上,因為外面沒什麼光線,無法視物,他隻能靠觸感來確定李變天的存在。他現在的狀態也不好,失血過多後,雖然用了李變天的藥,精神勁還不錯,但剛剛止血的傷口浸泡了水之後,又流血了。
傅辰摸了摸李變天的臉,湿的,還掛著水珠,感受著對方的脈搏和呼吸,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
默默計算了下李變天昏迷和清醒的概率,機會隻有一次,失去了這次還可能有下一次嗎?
李變天還會落單嗎?就算落單,能這麼昏迷過去?
值得賭一把!
那隻殺了邵華陽的匕首,還在。
傅辰摸了出來,眼神猛地迸射精光,確定好李變天的身體所在方位,朝著那人胸口刺去!
啪!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傅辰,一道略顯溫吞的聲音響起,陳述句,“趁著我昏迷,想殺了我。”
黑黢黢的夜裡,耳邊是湍急的水流聲,還有已經離遠的追兵喊叫聲。
這些都在傅辰的感官中消失,隻有李變天突然暴起,反握住他的手奪去了他所有感官,將那刺刀反手對準傅辰的頸部動脈,隻有毫釐的距離,傅辰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那尖端刺入肌膚的疼痛。
耳邊,是李變天溫熱的吐氣,漂浮在傅辰耳邊,男性的磁性混合著危險的氣息,一聲上揚的疑問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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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偏殿,當梁成文將那一株用於解毒的草藥拿出來後,邵華池就陷入長久的沉默。
不動聲色的模樣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良久,在梁成文跪得雙腿麻木的時候,才說道:“這就是你說的那株天下劇毒,天星草吧。我記得你說過,我中毒的時間太久了,毒素早就深入骨髓了,根本無藥可解,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
“您記得沒錯,的確這是唯一的辦法。”
解除毒性,恢復容貌,這可以說是邵華池一直以來的渴望,因為它,從小到大受了那麼多的欺辱,曾經傅辰看到的,那不過是冰山一角。被晉成帝十幾年如一日的認為他是個殘廢,不配繼承皇位。
那些記憶沒有消失,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清晰深刻,但邵華池沒有衝動,在長久的夙願真的得手了後,他反而發現容貌、劇毒、殘疾,已經不是他最在乎的東西了。
就像母妃曾經說的,中毒、殘疾這樣的印象,是讓他人輕視自己的保護傘,他現在還不能動這張臉。
邵華池揭開了半邊面具,露出了那長滿毒瘤的部分,摸著凹凸不平的地方。
緩緩摩挲著草藥,才開口道:“先制成藥丸,以備我之後選擇恰當的機會服用。”
梁成文一愣,他還以為以七殿下要的那麼急,是想要立刻服用的。
“另外與宮外的景逸聯系,讓他幫忙一起想辦法弄一張與我現在這半張臉一樣惡心的面皮。”似乎格外強調了“惡心”兩個字,也不知道是嘲諷他人對自己的稱呼還是在自嘲。
景逸?
面對梁成文的疑惑,邵華池忽然想到梁成文離開的太久了,自然不知道這號人物,便簡單介紹了下,讓他用以前聯系嶸憲先生的方式聯系景逸。
從這樣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七殿下是很信任這個叫景逸的人的。
景逸自然沒有跟著進宮,他不是太監,也不可能像詭子等人一樣,變成太監陪在邵華池身邊,自然就待在宮外,幾乎完全接替了曾經的嶸憲先生做的事情,為邵華池管理宮外的勢力,在邵華池出宮的時候進行報告,有緊急事情也會加快聯絡方式。
也不知是不是梁成文的錯覺,他總覺這次回來後,殿下的變化非常大,不僅僅是讓他嚇了一跳的黑發變成了銀發,還有氣質。
雖然是同一張臉,但氣勢方面卻和以前天壤之輩。
連長期待在邵華池身邊的詭子等人都能感覺到邵華池的變化,更何況是那麼久都沒見的梁成文,感受更加直觀。
是那種說不清的威壓,無時無刻不壓制著他抬不起頭。
門外傳來詭子的輕聲報告,說是延壽宮那兒出事了,要邵華池親自去看看。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看太後。”
門外的人,沉默告退。
“你這次出去為我尋藥的事情,父皇自是清楚的,這事情你便說沒找到吧。”邵華池可不覺得晉成帝會希望看到自己恢復容貌,恐怕到時候這無所顧忌的寵愛都會盡數收回去了吧。
打破平衡,向來是晉成帝的逆鱗,而他目前還不想觸碰這道逆鱗。
皇帝那兒,還是先瞞著再說。
梁成文應是,默默揣測七殿下的意思。
屬下可以聰明,但一定要知道什麼時候該裝作不聰明的樣子。
出門前,披上了雪狐披風,配上完全白了的銀發,自有一番清冷風華。
從一開始白黑半百,到現在的全白,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邵華池看起來已經度過了那傷心欲絕的日子,至少他周圍的人都認為邵華池已經在“向前走”了。
邵華池又慢條斯理地帶上了面具,整裝完畢,正要離開前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掃了眼跪著的梁成文,“我記得讓你幫我去找的那個事,有眉目了嗎?”
那個事,就是讓田氏懷孕,而他不用碰她。
這是瘋狂的決定,可以說前所未聞,就算是梁成文神醫下凡,也不太可能做到。
再說他作為太醫院的院使,自己和父親又一直為麗妃母子服務,很清楚邵華池那方面是很健康的,同為男性,他是不明白也無法理解邵華池的。
隻是插入、拔出,再循環往復這樣原始的動作,如此的簡單易學,為何還要為難作為下屬的他,這不是純粹找茬嗎?
本來是對此完全不打算理會邵華池的梁成文,暗暗吐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傅辰是怎麼那麼清楚殿下會有那麼變態的要求的,居然連這點都想到了,而偏偏還真的有可行。
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呈了上去,“殿下,這個是臣偶然遇到一個遊醫,對方給臣的一個偏方,能否成功微臣無法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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