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其他士兵一起穿著蓑衣,面罩寒霜地守在院落外的松易,忽然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看著面前的雨幕,這是怎麼了?又全方位掃視了一下周圍,對旁邊經過的巡邏隊伍道:“再去西府勘察一趟。”
如果不是這樣日以繼夜的巡邏,又怎能在最大程度下保證瑞王府的安全。
完全沒被阻攔還被歡迎入內的傅辰,來到這個被看守嚴密的院子,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上一次是隨著景逸一同來的,前後也不過短短的時間,景色依舊,但物是人非了。
傅辰等了會,又敲了會門。
輕問道:“您睡了嗎?”
傅辰的聲音被外頭落雨遮掩,並不清晰,但對於練武之人來說,隻要想聽依舊能聽到。
裡頭還是沒什麼反應。
邵華池盯著那門,想了一會,做了個堅定的決定:不開!
傅辰來之前他剛好熄了蠟燭,翻身蓋住被子,不想理會那人。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敲門聲就這樣停了。
已經走了?
那麼會就放棄了?
邵華池一陣苦笑,他是多沒自知之明。難道還指望傅辰會硬闖嗎,那人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在人前都是一副靜默守禮的姿態,在本分和禮儀前傅辰從來都是中規中矩的,更何況那人幾乎算是被他逼到自己身邊的,能做到接受他的感情已經很難得了,還指望其他什麼呢?人貪心的時候真是連自己都害怕。
邵華池捂著被子發了會呆,身上還有傷也不好翻來翻去,卻有些睡不著。
還是煩躁的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看了下門外,在轉到左邊的時候,視線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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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到還在屋檐下的傅辰,額頭的青筋爆出,這種又被耍了的感覺是那麼明顯,他更氣的是這個明明可以不開門還是出去看人走了沒的自己。
抓著門框的手恨不得當著傅辰的面把門給狠狠拍上,最好能看到傅辰錯愕的表情。
當然根本看不到,這人就是那種遇到什麼事都面不改色的。
氣得全身都疼,特別是之前的自作多情,現在又被間接看了笑話,兩廂加起來,邵華池覺得格外羞恥,也不理會傅辰,直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就闔眼,冷聲道:“有事就說,無事就給我關上門。”
傅辰當然是進了門,他剛才還真的是被冤枉了,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逗弄稍微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才會深夜過來安撫一下某人。隻是被擋在外頭,正考慮著怎麼讓邵華池開門,邵華池正好就這個時候來開門了,可不就認為他故意的站在外頭看他笑話。
邵華池躺在床上睜著眼,就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
果然走了。
邵華池眼底一黯,可就在這個時候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某個人上床的氣息給驚到,“臣厚顏,欲與主公同塌,不知可否?”
的確是厚顏,這種無恥的話你是怎麼用這樣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你做都做了,還問我可不可以?
黑暗中,邵華池感覺背後多了一個人的氣息,連吸入肺部的空氣都被那氣息入侵了一般,他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
邵華池沒有轉身,不趕走也不同意,傅辰知道自己剛才的誤會真的把人“欺負”過頭了。
“我的錯,去練武場讓你打到盡興好嗎?”一個輕輕的吻落在邵華池的後頸頭發上,帶著重視與珍稀。惹得邵華池一陣酸澀,他能感覺到傅辰的歉意,他知道這人在殘酷的同時,也很溫柔,如果不是被他纏得沒辦法,也許根本不會松口答應。
其實也怪不了傅辰,剛才兩次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與傅辰也沒什麼關系,說到底傅辰是無辜的,被他遷怒了。
邵華池無聲地嘆氣著。
“你的床呢?”來這裡睡總要有理由吧。
“被老鼠咬壞了。”實際上是被內力震斷了,不然如何自薦枕席。
“……”
第259章
這是多大的老鼠才能把床腳給磨斷?我記得你屋裡那床還是我讓人給你新換上的, 特結實。
面對這種信口胡謅,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才能顯得自己不愚蠢的邵華池保持了沉默。
他實在無法做到像傅辰面不改色地在這樣的話題上對答如流, 兩人都沉默了一些, 這是他們難得能相處的時光,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們都格外珍惜每一次短暫的相聚。
哪怕不說話, 也不願意早早睡去,隻要待在同一個地方邵華池就覺得異常滿足。
“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這個院子, 之前景逸帶我來過。”傅辰先打破了沉默,自從確認了心動後傅辰常常先開啟話題,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主子說什麼奴才回什麼的模式。
“他帶你來做什麼?”景逸,邵華池聽到這個名字,心是止不住的疼痛, 景逸和嶸憲先生是他少年時代不多的慰藉,他在嶸憲先生的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在景逸身上看到了兄長的影子, 他們在他成長的過程中是無法取代的。
哪怕後來的幾年, 由於對傅辰的追殺令, 他與景逸的的關系在他的刻意保持距離下越來越生疏,但曾經的情誼始終記在心中, 他永遠都記得景逸為保護他而再也無法握筆的手。
乍聽到他的死訊, 邵華池是有些無法接受的,傅辰提到的時候,他的情緒低了許多。
傅辰之前一系列的挑逗和勾引, 隻是想減輕這種痛苦,並非讓邵華池遺忘,一個人的真實存在哪裡可能隨便就忘記,從心理上說把人的痛苦降至一個同比低點後,再不經意提起來進行治愈會效果更好一些。
“看畫。”傅辰隻略帶過景逸,就提到了當初讓[那個自己]震撼的畫面。
他希望再一次提到景逸的名字第一感覺不是痛,循序漸進的進行自己的心理治療。
邵華池隻快速疼了一下,就被傅辰後面的話給轉移了注意力。
一開始還沒想到是什麼畫,還需要景逸特意帶傅辰去看。
畫,看畫?
“!!!”
什麼!
傅辰看到了?
那地方是能讓人看到的嗎!邵華池被驚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稍稍動了一下,影響了傷口愈合,才將這要瘋了的驚訝給壓下去。
適應了黑暗後似乎還能隱約感覺到傅辰的目光,仿若無所遁形般,他隻能僵硬地承受這次的對視。
他明白那行為是不正常的,所以那間小書房從不會讓人進入,更不希望被傅辰本人看到,一是不希望傅辰為愧疚和自己在一起,雖然現在多少也和愧疚有關,但得到了和沒得到是兩種概念;二是他認為愛慕傅辰是他自己的事,比起回應他那時候更希望人活著,也不想被當做有病,畫那麼多男人的畫像止渴。
“你不該……進去的。”邵華池忽然憶起之前的疑惑。
傅辰為什麼對他的態度忽然轉變。
難道和那次書房的事有關系?
他直勾勾地看向傅辰,一片黯然,他不想問,也不打算問,傅辰是否就因為看到那些畫,才在愧疚下準備用自己來報答?他該死的覺得,這種假設才更合情合理,更像傅辰一直以來的作風。
不問的原因是,無論什麼答案,他都不可能再放棄。
而若是那個讓他痛苦的答案,又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
人生,難得糊塗。
太清醒了,是自找苦吃。
“其實臣覺得,那些畫挺好。”誠然,若是換一個人滿屋子掛著他的畫像,傅辰可能第一反應是對方在跟蹤他,就像現代那些犯罪分子常常做的那樣,但換成了邵華池,至少當時的他隻有滿滿的心動和無法言明的羨慕。
“……”有點無法面對現在時不時說些令人臉紅心跳話的傅辰,偏偏還是以以前主僕時的態度說的,讓邵華池覺得自己太在意有點大題小做,不在意又不知道該回什麼以保證自己主公的威嚴。
“聽說您的墨寶價值連城,過些時日送一些給臣?”
“還不是父皇當年吹噓的。”邵華池頓了頓,其實傅辰會喜歡那些平日的畫作、書法,他無法否認心裡那點小高興,每個人都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展現的都是自己優秀的一面。又想到了什麼,低語道:“傅辰,你到底什麼時候改改稱呼?”
失憶的時候就算了,現在恢復了記憶還這樣?不要老是您來您去,不是殿下,就是主公,叫我名字不就行了,說了多少次了!
他很早以前就察覺到,傅辰並不喜歡這樣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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