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逼我別逼我……”
為什麼都要逼她!
黃寡婦聲如蚊吟,掙扎著。
她暈倒了。
滿堂哗然。
.
“肅靜!肅靜!”
錢縣令拍了很多下驚堂木,都沒能制住人群裡的議論紛紛聲。
這邊黃爛牙要動手打顧秀才,被一旁的衙役給攔住了,此時黃寡婦又暈倒了,簡直亂成一鍋粥。
人群裡,虎娃和刀六帶著幾個青年,正混在裡面跟著議論。
“我二姑大舅子家的老小就是在浩然學館裡讀書,就是這顧秀才教的學生,我二姑大舅子一家人都說顧先生人很好。”
“我三大姨家的小叔子的兒子也是顧秀才的學生,他也說顧先生為人不錯……”
“浩然學館怎麼可能有品行不端的先生,陳夫子也不會允許呀。”
“就是就是。”
“莫怕真是這寡婦故意汙蔑人家吧?”
“我看著有點像,不然她幹嘛心虛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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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還有,我跟你們說,這黃寡婦的小叔子可不是個東西,他以前還打過他老娘,是個混不吝,老人都不孝順,會對嫂子的事這麼上心?”
聽著這陣陣的議論聲,顧玉汝猛地一下閉上眼,露出一個笑容。
成了!
人群中,薄春山隱在後面。
他看了一眼公堂右下角那個纖細的身影,又看了看格外‘彪悍勇猛’的孫氏,輕笑了一聲。
“我倒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這都是你教的吧?”
第24章
在驚堂木和衙役們的控制下, 公堂上終於恢復了安靜。
卻也很尷尬。
因為事主暈倒了。
錢縣令也很尷尬,因為前一刻他還在同情這個寡婦,這案子會這麼快就提審, 還是當眾審案, 除了是事主家人的要求,本身也有他的意思在。
為官者,都需要有政績。
而審案,如何審,審得是不是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人人稱頌,其實這也算是政績。
在錢縣令昨日來看, 這就是個鐵板釘釘的案子。
他雖可惜顧秀才作為秀才卻做出這等錯事, 但本身覺得拿此案來為自己做政績,搏口碑和虛名極好。
順勢而為, 何樂而不為?
卻萬萬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之前, 錢縣令雖坐在堂上拍驚堂木讓肅靜,卻也避免不了聽到人群裡的很多議論, 且方才他還在覺得這寡婦的小叔子是個會說話的人, 對其有點另眼相看。
而現在, 眼前的一切讓他莫名尷尬不說,還有些羞惱。
主簿很聰明的站了出來。
“大人, 既然這事主都暈倒了, 看來這案子是暫時審不了了,不如改日再審?”
“行吧, 改日再審, 退堂退堂。”
錢縣令走了。
主簿和負責記錄的書吏也都散了, 僅留了幾個衙役一邊把人們往外驅散, 一邊還豎著耳朵聽眾人的議論。
看來這案子真有蹊蹺,還是有很多蹊蹺啊。
.
局勢雖然出現了反轉,但顧秀才還是得回大牢,畢竟錢縣令也沒當堂釋放他。
不過這會兒大家都松了口氣,因為肉眼可見整個案子出現了逆轉。
顧秀才心裡有些激動,有些詫異,有很多話想跟妻子說。
可衙役跑出來掃興要帶他走,孫氏也是渾身虛軟,似乎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哪還能見到方才的彪悍模樣。
“玉汝,我成了我成了……”
孫氏低聲啜泣起來,渾身都在發抖,是激動的,也是在後怕。
顧玉汝抱住她,眼睛也是熱熱的。
“娘,你好厲害。”
……
“麻煩差爺幫忙照顧照顧我這弟弟,他是個讀書人,還沒吃過這種苦,這次竟蒙受這等大冤。”
顧大伯在陪笑塞銀子,也是想讓顧秀才被關押這期間在牢裡的日子能好過點。
這次衙役收下了銀子,很爽快,還跟他寒暄了兩句。
就在人們都沒注意到的地方,還站著兩個人。
正是齊彥和齊永寧父子二人。
他們早就來了,一直站在人群中,隻是顧家人沒看見。此時,見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齊彥領著兒子走上前來。
“弟妹。”
“齊大哥。”孫氏詫異道。
其實她昨晚就想去求齊家幫忙,卻礙於怕齊彥是個讀書人,顧秀才又遭遇這樣的事,怕齊家人顧忌顏面不會管,再加上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是被逼到萬不得已,也不適宜去和別的男子接觸。
正好大女兒說自己有辦法,她才沒去求齊家,沒想到齊家人竟然來了。
齊彥點點頭,道:“昨日我聽到消息,就讓永寧上了家裡一趟,可惜家中無人。”
“多謝齊大哥和永寧的關心,昨日家中太亂,我就帶著孩子們去了他大伯家。”
“玉汝妹妹呢?”齊永寧突然道。
聞言,孫氏轉身看了看,沒找到人。
“方才人還在這兒,人去哪兒了?”
顧大伯和衙役說完話,走過來道:“是不是出去了?”
“這裡人這麼多,可能是出去了我沒看見,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
縣衙大街一處的拐角。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最關鍵的就是這幾天。”
薄春山爽快地點點頭:“行吧,交給我,你放心。”
見出來的人越來越多,顧家人也都出來了,顧玉汝也不敢再多留。
“我先走了,有消息你讓人傳話給我。”
薄春山目送她走了過去,眼睛在看到齊家人,尤其是齊永寧時,不禁地眯了眯,但也僅僅是一瞬,很快他就笑了。
“老大,接下來我們幹什麼?”
“去黃家,盯著黃爛牙和黃寡婦的動靜,這次老鼠出不出洞,就指望他們了。至於我,去找劉成喝酒。”
“喝酒?大白天的喝什麼酒?”虎娃詫異道。
薄春山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
“玉汝。”
“齊大哥。”
齊永寧仔細地上下端詳了下她,才道:“昨天我去你家,你家沒有人。”
“我跟我娘一起去我大伯家了,你也知道我爹出了這樣的事,家裡也沒個男人出主意,就去了我大伯家,剛好今天可以一起來縣衙。”
齊永寧猜想便是如此。
“方才在公堂上,沒嚇到你吧,伯母也是讓人大吃一驚,不過非常時候非常辦法對待,看情形是對事情有些幫助的。昨天我爹知道後,便特意尋人去打聽,隻可惜時間太緊,什麼也來不及做,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顧叔肯定沒事的。”
這個顧玉汝倒不否認,因為前世她爹出事後,齊家確實幫了不少忙。
尤其是齊伯伯,沒少勞累搭人情搭面子在裡面,銀子也花了不少,比起自家親戚都不差。
“顧叔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顧玉汝聽出了齊永寧的潛意詞,他說得罪人不過是含蓄說法,可能更覺得此事像是一場風流債,不然說不清一個寡婦為何要如此陷害一個秀才。
可別人不清楚,顧玉汝卻知道,這可不是什麼風流債,這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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