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食堂裡的工作雖然忙了一些,但他們一家確實在伙食上改善了不少,僅僅半年時間,賀巖就竄了一大截個子,女兒也長得越發圓潤可愛,皮膚白白嫩嫩的,眼睛水汪汪的,瞧著就像年畫娃娃似的,任誰瞧見了都以為是城裡孩子。
金秀珠就更別說了,皮膚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別人問起,她就一口咬定是廚房熱氣蒸的,聽得很多軍嫂做飯的時候都喜歡用熱氣蒸臉,最後有個軍嫂不小心被熱氣燙了,還找上門來問咋回事?
這事被江明川知道了,好聲好氣將人送走,回頭將金秀珠說教了一頓,讓她不要在外面亂說。
金秀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端午節這天,金秀珠早上忙完後,就帶著一籃子的吃的回了家,這些也算是食堂工作人員的賞賜吧,有粽子糕點,還有張大廚做的兩道菜。
張大廚一早就起來忙活了,今天有領導過來視察,所以廚房裡特別熱鬧。
母女倆一路走一路吃,回到家,賀巖正蹲在大門口板凳上寫作業,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是金秀珠她們,眼睛一亮。
金秀珠朝他招招手,“快過來吃。”
賀巖這幾天吃了不少粽子,不過聽到這話,還是扔下筆蹬蹬蹬跑過去,挑了一個自己最愛吃的蜜棗粽子。
回到家,金秀珠將籃子裡的粽子糕點拿出來,然後再去廚房拿了碟子分,除了食堂裡早餐擺出來的鹹肉粽子和蜜棗粽子,張大廚還自己湊錢買食材做了蛋黃菌菇粽子和火腿鮮肉粽子,這是張大廚老家那邊的吃法,年紀大了就饞這一口。
粽子並不大,金秀珠數著人數一盤子放幾個,然後吩咐兩個孩子,“你們去把這盤子送給嚴團長家,就說我爸爸媽媽祝你們中秋節花好月圓人長久,可記住了?”
其實最好還是金秀珠親自送過去,但防止別人說闲話,兩個孩子送去正正好。
賀巖將嘴巴塞得滿滿,用力點頭,然後小心拎著籃子出門了,付燕燕跟在後面。
金秀珠自己則端著另外兩盤子的粽子糕點去了隔壁。
隔壁比他們家熱鬧多了,今天學校放假,吳小軍和大丫都在家,吳婆子比較傳統,一早就讓他們打掃屋子,自己帶著錢玉鳳在廚房忙活。
大丫在院子裡洗刷鞋子,一段時間不見,大丫膽子大了不少,看到金秀珠,大大方方地抬起頭打招呼,喊道:“金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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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珠點頭,“你媽和你奶呢?”
吳小軍在院子裡劈柴,哪怕是寵著長大的男孩,該幹活的時候還是得幹活。
聽到這話,他朝廚房大喊一聲,“媽——金嬸過來了。”
劈完手中的那根柴,他就扔掉斧頭,笑嘻嘻湊過來道:“嬸,你拿了什麼好吃的?”
金秀珠將糕點遞給他,“你嘗嘗看,早上新做的。”
吳小軍就不客氣拿了嘗。
錢玉鳳出來看,金秀珠跟她聊了兩句就準備走,吳婆子從廚房裡拿出來兩根臘腸給她,“這是老家寄過來的,蒸著炒著都好吃,你拿回去嘗嘗。”
金秀珠笑:“那就不跟您客氣了。”
“跟我們家客氣什麼?”
錢玉鳳送她出門,金秀珠好奇問:“這臘腸是你家小軍大伯寄過來的嗎?”
如果是的話,那也還不錯。
錢玉鳳臉上露出不屑,“怎麼可能?是我婆婆弟弟一家寄過來的,想讓柱子給他們家孫女找個對象,他們家是城裡人,以前瞧不上我們家,現在他家孫女要下鄉當知青去了,才急著找柱子問有沒有合適的人,我婆婆還想幫,可一般人他們家又看不上。”
金秀珠不好說什麼,隻道:“嫂子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可別在吳嬸嬸面前說這些。”
錢玉鳳一笑,覺得金秀珠是在為自己著想,“那當然,我可不傻。”
中午江明川回來吃個飯就走了,走之前跟金秀珠道:“晚上我不回來吃了,對了,晚上七點大會堂那裡有表演,你要不要去看看?”
“七點嗎?”
賀巖眼睛亮亮地看向金秀珠。
金秀珠猶豫,“到時候再說。”
不過對賀巖道:“你吃完飯跟小軍一起去看,我跟錢嫂子說一聲。”
賀巖點點頭,興致沒那麼高了。
他還是更喜歡和媽媽妹妹一起去。
不過下午金秀珠就接到消息,今晚不用去掃盲班了。聽到消息的賀巖最開心,立馬跑去隔壁跟吳小軍說,他晚上要跟媽媽妹妹坐在一起,不跟他一起了。
金秀珠見狀笑得無奈,“真是個孩子。”
付燕燕聽到這話,歪了歪頭,覺得自己是不是平時表現的太成熟了?
晚上六點半,金秀珠就帶著兩個孩子出門了,她事先打聽到,因為人多,他們最好自己帶上凳子,那裡不一定有位置坐。
賀巖一個人拎兩個凳子,特別積極。
他們到了時,前面已經坐滿了,都是一排排軍裝,一眼看過去都分不清誰是誰,舞臺布置的很喜慶,全都是大紅色的,下面還有人照相。
金秀珠是跟錢玉鳳一家一起來的,錢玉鳳有經驗,帶著金秀珠往右邊走去,然後找了個中間靠後的位置坐下,還跟她熱心描述:“一般都是唱歌跳舞,不過去年還有雜技和黃梅戲,可好看了。”
雜技金秀珠知道,曾經有次她跟侯爺去茶樓赴宴,樓下臺子上就有表演那個的,當時她看得都忘記倒茶了,確實精彩。
至於黃梅戲她就不知道了。
人越來越多,最後錢玉鳳還把凳子往金秀珠身邊挪一挪,兩人擠著坐在一起才行。
差不多七點左右,一對穿著軍裝的男女上臺,手中拿著一個東西講話,聲音很大,傳遍整個會堂。
錢玉鳳對金秀珠科普,“這是話筒。”
金秀珠驚奇點點頭。
主持人說了一段漂亮話後,就請一個中年男人上來唱歌,歌聲格外洪亮。
這裡的歌曲跟大景朝的區別很大,金秀珠雖然聽著不太習慣,但覺得很好玩。
然後就是文藝女兵跳舞,個個身姿纖細曼妙,把坐在底下的小伙子看得激動地直拍手。
金秀珠忍不住道:“跳得真好。”
一個個笑得跟花一樣,看著就讓人喜歡。
“那當然了,能當文藝兵的可不是一般人,光是外在條件就要刷下去一大群人,而且她們以後大部分嫁的都不差。”
說到這裡,錢玉鳳有點羨慕,她看向金秀珠懷裡的孩子“咱家燕燕長得漂亮,以後也讓她當文藝兵,我可是聽說,很多文藝兵嫁給領導兒子呢。”
金秀珠低頭看了眼女兒。
小家伙應該是聽到了,臉上表情有點懵。
金秀珠看了好笑,摸了摸她腦袋,聲音溫柔道:“還不想那麼多,以後看她自己喜歡。”
錢玉鳳無所謂點點頭,覺得金秀珠兩口子太寵孩子了,舍不得孩子吃苦。
她家大丫要是長這樣,她肯定給早早送去學跳舞。
隻有付燕燕想起一件事,上輩子趙韻女兒棠盈就是當了文藝兵的,然後認識了一個大領導的孫子,心思一動。
然後就聽到金秀珠後面這句話,心裡甜了甜,她突然想起金秀珠那晚說的,她和賀巖以後的日子還長,不應該被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
是的,這輩子她會好好過自己喜歡的生活,不會再被其他人左右。
晚會很熱鬧,尤其是雜技表演出來的時候,鼓掌聲不斷,黃梅戲也很好聽,結束的時候,很多人不自覺跟著輕哼。
九點半散場。
散場的時候,江明川不知道從哪兒鑽了過來,他接過金秀珠懷中的付燕燕,人太多,金秀珠擔心踩到女兒,就把她抱在懷裡。
江明川接過女兒後,又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然後從懷裡掏出幾塊巧克力,捂的時間有點長了,都有些化了。
他先把巧克力給金秀珠。
金秀珠也不客氣,不太熟練的剝開糖紙,看著黑乎乎的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江明川。
江明川跟她說:“這是巧克力,國外的糖果。”
金秀珠才放心的輕輕咬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
苦苦的,味道很怪,但吃著吃著卻很香,香苦中還帶了一絲甜。
她再次看向江明川,江明川一手抱著女兒,一手剝開糖紙,付燕燕張大嘴巴吃了,旁邊兒子吃得小嘴黑乎乎的,隻有他沒吃。
金秀珠便將手中剩下的巧克力喂他。
江明川看著遞到嘴邊的糖,不太舍得吃,“你自己吃,我以前吃過很多。”
金秀珠聽了有些好笑,不過是糖而已,她以前什麼好東西沒吃過?
不過這些江明川都不知道,在他看來,現在這個巧克力就是頂頂好的東西了。
金秀珠沒聽,繼續往他嘴邊遞著,“可我也想讓你嘗嘗。”
江明川心裡一暖,隻好低下頭吃了,和小時候嘗過的味道一樣,但好像更好吃了。
錢玉鳳一家就站在旁邊,他們等著前面的人先走。吳小軍眼裡隻看到了糖,將錢玉鳳的衣服都扯變形了,想要吃,但又不好意思張嘴要。
錢玉鳳覺得尷尬,小聲跟他說:“你爸也有,回家去吃。”
吳小軍撅嘴,“爸爸沒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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