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螢想讓師兄感受到世界上更多美好的事物。
“後來我的夢境來到了夏夜,我看到皎潔的山月,清澈的溪水,茂盛的草木,漫天流螢。”還有他。
謝卿辭輕聲道:“很美。”
“是呀,我也覺得很美。”
他道:“這樣的風景,有一天你在現世也能看到。”
清螢聳聳肩,笑道:“我也希望。”
謝卿辭將她散落肩前的長發順至耳後,自然起身詢問:“喝不喝水?”
“嗯。”
虛弱的清螢沒有勉強,隻是目光追隨著謝卿辭,倘若有問題,便立即補上。
好在一切順利。
謝卿辭給她倒了水,扶她起身,將杯子喂到她唇邊。
一切都很自然流暢,唯一不對勁的是——這也太自然了吧!
不管是師兄自然地攬住她,還是她自然地任由師兄攬住她,他們的態度似乎都太習以為常了。
這、這這……這就是家人吧!
清螢恍然大悟。
經歷過無數次同生共死,他們潛意識已經將彼此視作家人,態度自然不會有過多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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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後,她終於對一切釋然。
……
謝卿辭不動聲色地垂眸。
她不害羞了。
應是與他一樣有所領悟吧。
*
下午,容如玉發來問候。
【師妹情況如何?藥物夠用麼?】
謝卿辭回復:【勞煩費心,一切皆好。】
但清螢的絕症隻治了一段時間,如今暫時擱置,卻不能放任太久,否則之後便不好說了。
其實死了也能復生,隻是謝卿辭琢磨,下地府修改生死簿動靜難免大了些,眼下能簡單解決的事情,沒必要折騰。
清螢接著在天樞令上輸入。
“師姐,今天晚上我就好啦。”
【那我就放心了。半個時辰後,神木派與秋氏之人便要到了,我負責接待及記錄商討要點,需要我以天樞令轉播現場實況麼?】
哇,師姐現在都學會這麼多技術了麼?
“師兄,怎麼說?”
謝卿辭道:【不必,我自有方法參與,你事後梳理一份個人視角分析編號。】
他可以直接操控謝無言,免得容如玉承擔暴露風險。
容如玉放下天樞令,對前方之人道:“卿辭師兄說不必。”
星南斜倚在門前等她,淡淡開口:“我早說過,不必將謝卿辭當做孩童,他比你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
“或許吧,但卿辭師兄處境確實不好,我原本就應該多關照些。”
少年黑黢黢的冷漠眼眸盯住她:“被人發現就有事了。”
容如玉挑眉:“被人發現?是說被你發現麼?”
星南冷冷道:“對,我一會兒就和掌門舉報。”
容如玉啞然失笑,有些無奈道:“但你不是自稱我的共犯麼?”
少年沉默不語,轉過臉去。
半晌,他憋出一句嘲諷:“不過為使你放下戒心使用的套話,如今你死穴被我捏在手中,最好不要妄語挑釁。”
“是是是。”
卻說這救命之恩還清的兩人如何又攪到一起。
原來,那日他們返回宗門後,便各自受到極其嚴苛的審訊,好在兩人嘴巴都管的很緊,順利過關。
而謝天在被父親那般狠厲的羞辱後,最近都在避風頭,不願見人,所以這種交際之事,便落在隱約有未婚妻風範的容如玉身上。
秋憶夢對容如玉素來放心,但不知謝天對母親說了什麼,總之秋憶夢最後決定將星南安排到容如玉身邊,“協助”她主持記錄接待工作。
而星南在見到容如玉後,同樣做出了他的選擇——成為容如玉的共犯。
“不過,我還是覺得共犯之語並不
妥當。”
少女身姿挺拔,語氣認真:“因為我所作所為皆是正義。你與我合作,最多稱作同袍,但共犯絕不至於。”
她反問:“我何錯之有?”
“……幼稚。”
“我不覺得堅持自己的道義行事叫幼稚。”容如玉收起天樞令,“走吧,我們不要遲到。”
“哦。”
氣氛因星南的反應而陷入冷淡僵硬,但這恰好契合了兩人此時狀態,容如玉便也懶得緩和關系。
她來到歸古山南門外的登理長階。
此處長階為三千年前的掌門修葺,共有一千九百九十九階。千年來,有無數弟子在這條長階上漫步,於攀登途中頓悟,故而得名。
此次掌門將迎接外宗的地點定在此處。
“師姐好。”
“如玉來啦。”
容如玉逐一回應,心中則在思索今日之事。
前來參加歸古演武的外宗有許多,這幾日已經陸續來了不少,要不然掌門也不會想一口氣將謝卿辭之事處理幹淨。
但能讓歸古劍宗如此重視接待的勢力,放眼天下卻寥寥無幾。
今日來的兩個勢力,神木派、秋氏。
秋氏她知道,是秋憶夢長老的母族,血親勢力自不可與別家而語,但這神木派是何方神聖?
容如玉努力回憶,也隻大略記起,神木派似乎崇拜著上古神木,有諸多與外界不同的風俗。
如此封閉沒落的宗門,也值得如此大張旗鼓?
“掌門原本不是這麼安排的。”星南上前一步站到她身邊,傳音入密道,“據說原本是要大張旗鼓地接待秋氏,而隱秘接入神木派。”
但昨晚不知怎的,掌門忽然改了命令,讓兩家都會從南門正中入內。
星南補充:“今早秋長老便是因此發脾氣。”
容如玉搖頭:“那就不知道了。”
但從昨天突破失敗後,掌門確實性情大變,也不知是不是覺得丟臉……畢竟那天雷罰的動靜,即使在歸古山本部,也看得頗為清楚。
星南感知敏銳,冷著臉道:“噤聲,他們來了。”
容如玉面上立即浮現溫柔端莊的微笑。
隻見他們面前天空的流雲忽然層層分開,露出凜冽逼人的天門。兩隊人馬自天門而出。
但他們無論是儀態還是裝扮,都透出格格不入泾渭分明的意味。
一幫人衣著華貴,姿態雍容,雖是西岐部洲人,可衣著盡是東華部洲時下最流行的裝扮。
另一幫人身著棉麻織料,以自然花色為主,戴著樹葉編織的頭冠,看起來樸素許多。隻是無分年齡性別,個個面色古板冷漠。
而略顯憔悴的謝無言站在其中,閉著嘴巴,毫無緩和氣氛的意思。
一行人就這麼尷尬地走了進來。
容如玉:……
在她印象裡,掌門一直是長袖善舞的圓滑性子,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生硬,連點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
秋氏一族的領頭乃是少主秋成峰,秋憶夢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隻見他大約四十歲的年紀,蓄著胡須,氣質儒雅。
秋成峰時不時以眼角餘光瞥妹夫,隻待他說出什麼一二三來緩和氣氛。
怎料想謝無言就跟縫了嘴巴一樣,死不開口。
秋成峰:?
不是他口口聲聲說神木派對阿夢病情十分要緊,需要聯絡好關系麼?
他想起妹妹事先告訴他的言語——謝無言渡劫失敗後,整個人性情大變,連著腦子也很不對勁。
但可以確認,沒有被奪舍,也沒有走火入魔。
隻能說,他這個廢物妹夫真是越來越不討喜了。
眾人一頭霧水。
但操控掌門的謝卿辭十分無辜:?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謝無言是怎麼安排的。但誰讓傀儡神魂俱滅,已經不會說話了呢。
最後還是秋成峰率先打破尷尬。
“無言,阿夢與天兒如今怎樣了?”秋成峰決定從妹妹與外甥身上尋找話題。
掌門言簡意赅:“夫人養病,謝天不想來。”
秋成峰:……
怎麼感覺妹夫和謝卿辭的氣質越來越像了,都變得喜歡說直話,能把人噎死。
其實他挺欣賞便宜外甥謝卿辭的,但不知為何,妹妹夫婦一定要他死。
現在妹夫本人還出了這麼大事,親外甥也不敢出來見客。
哎,真是讓人唏噓。
秋成峰繼續努力:“那我們現在是去……?”
“內峰。”
秋成峰:??
“去內峰是要……?”
“安置。”
秋成峰:……
容如玉:……
隨同長老:……
唯獨謝無言泰然自若。
沒辦法,傀儡就是這麼淡定。
而謝卿辭仍在專注照料清螢,偶爾操控掌門,了解此刻進展到何處。
哦,原來是為了神木派的神農木。
哦,原來是為了斷絕他恢復根骨的希望。
哦,原來神木派現在態度還十分冷淡,所以需要歸古演武作為緩衝。
那麼——
“明天就是歸古演武了。”
謝卿辭說道。
“是麼,我都快忘了。”清螢嘟囔。
“你不期待麼?”
“不期待啊。”
宗門內大概會很熱鬧吧,然後掌門那一家三口也會很風光,很開心。
所有人都會忘記他們受的傷痛,專注於這盛大莊嚴的祭典。
清螢不想戳謝卿辭傷心事,就嫌棄道:“打打殺殺的能有什麼意思,去了也是陪領導站一天,不如在家裡窩著。”
蒙眼劍修輕聲道:“那便不參加了。”
“嗯?”
“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收拾一下,晚上我們就離開歸古劍宗。”
清螢沒想到離開的決定來得這麼突然。
“那我們之後去哪?”
“去西岐部洲,尋神農木。”
“嗷。”
也是,這都是之前就定好的。
“行,那今晚都好好休息。”
“隻是我有一事需與你商議。”
經過夢境一遭,他覺得類似之事還是商議後再行處置比較好。
“若是明天,掌門隕落,歸古演武被毀,你我名揚天下——被四大宗門通緝,你會害怕麼?”
第44章 砸場
怕?
清螢嘆口氣:“被四大宗門通緝, 和被歸古劍宗通緝,本質沒什麼區別吧。”
謝卿辭中肯評價:“確實。”
清螢又嘆氣:“就是被追殺, 生活環境不安定比較麻煩。”
謝卿辭同時開口:“就是一口氣想全殺了有些麻煩。”
清螢:?
謝卿辭:?
劍修白紗覆眼看不清神色, 但唇線平靜,與她隔著白紗對望,總覺得透出股無辜味道。
清螢語重心長地勸慰:“師兄, 我知道你恢復到了金丹期, 但你先別急,我們穩扎穩打。”
他沒有急。
解決這種事情還需要急麼?
但諸事復雜, 解釋不清也就罷了, 難免引來諸多誤會, 實在不值。
他索性頷首,默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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