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明珠灑下柔和的光芒,引魂香幽幽燃燒,點點火星明滅,桌面上散落一小節香灰。
謝卿辭睡著了。
清螢坐在他床邊,等待時機到來。
她端詳謝卿辭恬然的睡顏,心想師兄也不是鐵人嘛,還是會睡覺的,而且說睡就睡,絕不拖延。
他睡姿也不錯,不會翻身亂動。
這樣的謝卿辭安謐、平靜,卻不是因為昏迷,也不是因為死亡。
生活會慢慢變好的。
清螢心中漸漸泛起些柔軟情緒來。
經歷這麼多生死艱難,其實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師兄能睡個安穩覺。
她抬眼看向引魂香,距離四分之一還有點距離,師兄還未進入酣睡,她可以再等等。
但就在此時,謝卿辭忽然微微偏過臉,仿佛是想避開自上而下的柔光。然而清螢定睛一看,發現他眉心微蹙,有蘇醒跡象。卻又被引魂香束縛在睡夢中,因此始終無法徹底蘇醒。
師兄說引魂狀態下他不能蘇醒,否則她就會無法進入他的夢境,更別提識海相連。
引魂香罕有,別月閣就這麼一根,若是此次失敗,再想補充又要耽誤許久。
她撫摸謝卿辭的鬢發,或者有節奏的輕輕拍他,溫柔哄道:“沒事沒事,師兄,我在呢。”
但她的安撫隻是讓謝卿辭稍微安靜了些,過了會兒他又開始有蘇醒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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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得趕緊入夢,不然說不好師兄會不會醒來。
隻要入夢成功,在她的神識離開前,謝卿辭都不會蘇醒。
再度確認護衛結界沒有傳來異樣,清螢沉心靜氣,將劍修墨發撫開,逐漸露出半張素淨清雅的面龐。
她微微垂首,貼上了謝卿辭的額頭。
她初次外放靈感,有些青澀生疏,靈感緩慢的延伸仿佛羞怯初生的水流,努力地在空中虛握幾次,方才尋到另一個飄渺的存在。
在她的靈感中,另一團存在像是縹緲清冽的雲朵,她試探著搭過去。
沒有任何阻攔,她順利連接了雲朵。
雲朵就像是師兄給她的感覺,蓬松、細膩的觸感立即溫柔包裹了她的神識。
靈魂仿佛從頭頂到腳趾,都被完整的溫柔包容,清螢全身陡然放松,險些立即斷開鏈接。
並非不適,而是太過愉快了。
清螢難以想象,神魂如此縹緲之物也能如有實質。
——呸呸呸!
什麼亂七八糟的,太不純潔了。
師兄說過,這隻是一種治療方式,沒說別的,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是她自己的問題。
這才哪到哪,她怎麼就撐不住?
應該是她個人問題,神魂太無法形容了。
絕對不能放棄
清螢忍著令她忍不住反省羞愧的奇怪感覺,堅強地再度將靈感繼續延伸。
縹緲的“雲”仿佛時刻有著流淌吹拂的“風”,它們由無數細小的氣流構成,不輕卻也不重地碰觸她神識,她也想躲避,但無從躲避。
“不要搗亂,師兄,我在給你治病呢。”
她努力無視其他不好說的感覺,保持心無旁騖地與他溝通。
忽然,她似乎找到了正確的打開方式。
清螢隻覺天旋地轉,兩人神魂連接,她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進入謝卿辭的夢境。
*
清螢感到周圍在持續搖晃,她朦朧睜開眼,視線緩緩聚焦。
紅色。
到處都是鮮豔喜慶的大紅色彩,溫暖又熱烈。
清螢深深吸氣呼氣,徐
徐調整好狀態。
清螢眼前遮著紅色布料,她順手摘下,拿在手中一看,才發現是喜帕,而她則在類似喜轎的封閉環境中。喜轎帶著她搖搖晃晃向前,不知要去向何處。
女子成婚時,新娘會以類似紅帕子蒙住臉,最終由新郎挑開。
她在結婚?
再一看身上,她一身紅裙,金線刺繡著華麗堂皇的鳳凰圖案,織料柔軟絲滑,她抬手,袖擺便如水流般舒展開。
可清螢的眉心並未舒展開,突如其來的婚禮沒有給她半分喜悅感,隻有陌生與錯位感。
若不是知道此處是師兄的夢境,她指不定要覺得是什麼冥婚劇本展開。
哦對,這裡是師兄的夢境。
這個認知如同安穩的錨點,立刻讓清螢安心平靜下來。在謝卿辭的夢裡,她能受什麼傷害,根本不帶怕的。
不過沒想到的是,在師兄的夢境中,她居然在成婚?那新郎是誰?
仔細想來,此方世界唯一能和她扯上這方面關系的異性隻有師兄。
他們雖是家人,可名義上姑且還有未婚夫妻的名頭。
……那新郎人選會是他麼?
這個推測並沒有讓她覺得厭惡排斥,隻是有些微妙感。
她和如兄長般愛護尊敬的人發生這樣的劇本,多多少少有點小尷尬。
師兄說,進了夢境自然而然會知道怎麼進識海。
她腦子裡沒出現這樣的知識呀。
清螢面向空氣,認真詢問:“怎麼進識海?”
……
無人應答。
看來這樣不行,那還是先找師兄吧。
清螢揭開喜轎小窗簾子的一角,想要瞅瞅外面是什麼情況,聽聽旁人聊天
“嘶!”
一看外界情況,清螢便傻住了。
喜轎之外,是無邊無際的茫茫白霧,她就說為什麼感覺不對勁。
——喜轎雖然搖晃,卻根本沒有轎夫,乃是懸空搖晃向前,而旁邊也沒有隨行喜婆仕女,吹打樂隊,以及圍觀湊熱鬧的路人,安靜得過分!
若非再三告訴自己,這裡是師兄夢境,清螢恐怕當真要覺得,自己是來到恐怖片場了。
她盯著喜轎門簾,有些猶豫。
要離開麼?
清螢決定在轎子上再耐心等一會兒。
可不管她等再久,白霧濃重,她還是不知道這個喜轎要去哪。
這個喜轎似乎沒有目的,隻是搖搖晃晃帶著她。
嗯……
還是自己去找師兄吧。
反正實在不行,隻要她小心些,還是能自主與師兄神魂分離的。
清螢謹慎揭開轎簾,又從轎子中一躍而下,始終未曾受過絲毫阻攔。
不過在她下轎後,那失去新娘的轎子原地呆住,搖搖晃晃不知往何處去,下一秒便悄然灰飛煙滅。
空茫白霧中,隻有她一人。
清螢嘗試辨認方位,不出意外地失敗,便隨著直覺找了個方向,轉而前進。
*
白霧靜謐,讓人覺得安心。
她依然穿著身上的喜裙,它不是拘束人的嚴肅禮服形制,行動間頗為方便,裙袂飄搖間,會有好看的紅色波浪潋滟開。
清螢沒穿過這樣的紅裙子,很稀罕。
不過此刻她的首要目標是找到師兄,沒空仔細研究這條裙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內心始終沒有生出急躁恐懼心理,隻是擔憂師兄狀態,腳步便又加快。
好在這白霧並非專為困住她而起。
在她加快腳步後,又過了陣,眼前的白霧便逐漸消散,猶如畫家沾滿了毛筆,以顏料渲染開
豐富的畫面。
此刻正值夜色,山野草木豐茂。
山月。
草木。
溪水。
滿天的流螢。
以及站在河邊,溫柔眼眸望著她的黑發劍修。
他黑發紅袍,同樣是喜服款式。
師兄極少穿這樣明亮鮮豔的衣衫,顯得異常昳麗俊美,他微微一笑,就讓人止不住想臉紅。
原本準備欣喜奔向他的清螢腳步不由一頓。
新郎真是他。
“哎呀,師兄,好久不見。”
她唇角帶了笑,乃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情緒。
師兄怎麼會夢到這麼奇怪的事情。
“你來了。”
謝卿辭溫柔地看著她。
清螢還是沒忍住,快步奔向他,臉頰紅撲撲的。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師兄這樣明亮溫柔的眼眸了。
要是現實中也能如此,該多好。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在白霧中尋你許久。”
“今日是你我婚禮,怎會有白霧?”
嘶。
真是結婚啊。
謝卿辭神色親昵自然,清螢心裡卻大吃一驚。
但既然是入夢,還是盡量配合些師兄吧。
“但成婚為什麼會在這裡?”清螢奇怪,“而且我來時候也沒有見到別人。”
清螢打量周圍環境,很美,是她夢想的隱居之處。
但正經成婚顯然不會在此處。
“你我之事,為何要宴請他人?”謝卿辭聲音淡淡,“而且又能宴請何人?”
目前他們確實是仇家滿地的狀態,但也是有那麼幾個朋友的。
“比如師姐,還有繁花明月他們,如果那天配合師姐的小哥願意來,也不是不行。”
“嗯。”
清螢回憶自己對婚禮的了解:“而且婚禮就是要在別人見證下才有那種儀式感的嘛,也要熱熱鬧鬧的,有別人說的喜慶話。”
謝卿辭聽她訴說,有些歉意:“是我的過失,我對常人婚禮並不了解。”
嗯?
不了解……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謝卿辭應當是從未見過正經成婚場面,修真界上次宴請眾人的婚禮不知是幾百年前呢。
他對婚禮的了解,多半都是從脂筆齋的話本中學來,喜轎指不定是隨書附贈的插圖被他記下。
“你不開心麼?”
“不會,完全可以理解。”
謝卿辭彎了彎眼眸。
一看到這明亮卻柔和的笑容,清螢忍不住鼻尖泛酸。
她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師兄這樣的笑了。
後來他總是閉著眼睛,或蒙著白紗。
謝卿辭牽過她,自然又真誠的輕聲誇贊:“你今天很美。”
清螢微笑,隨著垂首的動作,她鬢邊步搖流珠搖曳,偶爾碰撞發出清脆悅耳之聲。
就像公主一樣,充分滿足了她的少女心。
她很喜歡。
謝卿辭拉她與自己在草坡上坐下。
“與我講講正常婚禮應是如何吧。”
清螢便與他講自己知道的婚禮習俗。
“最後,新娘新郎要入洞房,進行一些禮儀,不過這些我就不清楚了。”
清螢環顧四周山野環境,有些尷尬而釋然地笑。
看來純粹是她自己想多。
師兄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旖旎心思,隻是真性情罷了,夢境因兩人關系而自然發散。
這裡哪有洞房花燭夜的感覺?
“原來你是介意此處。”
謝卿辭了然:“你所在之處,便是
【家】,我從未考慮過置宅之事。”
“話是這樣說,但哪有露宿野外的?”
謝卿辭稍稍思索:“以天為蓋地為廬,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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