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顧老夫人掀起眼簾朝人那邊看了一眼,也沒說話。
“我做了三個抹額,一個給外祖母,一個給您,還有一個給李家那位老夫人……”顧無憂邊說邊從白露手上接過屬於顧老夫人的那一個,第一次送這樣的繡品,還是給一向不大熱絡的祖母,她自己也是有些緊張的。
細白的手指捏著兩個邊角,笑得有些腼腆,“我繡得不大好,您別笑。”
顧無憂這句倒也真算不上什麼自謙的話,雖說她如今的女紅較起往昔是精進了不少,但像她們這樣的大家族,家裡都是養著繡娘的,平日戴慣了那些繡娘做得,她這個比起來自然算不得好。
可顧老夫人卻有些呆住了。
她低頭看著顧無憂手裡那塊暗紫色繡纏枝蓮紋的抹額,雖然不是多巧奪天工的樣子,但勝在針腳細密,花樣幹淨,尤其這個紋路還是她最為喜歡的。
打小收慣了顧無憂那些精致華麗卻沒什麼心意的禮物,突然收到這麼一件,顧老夫人一時竟也有些說不清是個什麼情緒。
她不擅長和晚輩打交道,半響也隻能冷清清的說一句,“好端端的,送什麼東西?”
顧無憂如今看透祖母的性子,知道她是個外冷內熱的,半點也不氣餒,反而還笑道:“送外人得挑時間,給祖母,是心意,自然是什麼時候送都可以。”
顧老夫人便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她板著臉過了大半輩子
,平日裡除了對顧迢言語溫和些,對旁人,一向是一副規矩刻板,不好接近的樣子……場面不禁又有些冷場起來。
還是謝嬤嬤笑著接過抹額,“五姑娘的手藝如今是越發好了,前幾日老夫人還念著舊日裡常戴的那隻抹額髒了,正要讓底下再繡一隻。”
“沒想到今日您便送來了,可見是祖孫心有靈犀。”
她這番自然是討巧的話,但誰也不會去揭穿她,“老夫人,這抹額和您今日這身衣裳倒是相配,不如今兒個就戴這個吧?”
顧老夫人掃了一眼,也沒說話,須臾點了點頭,卻是答應了。
Advertisement
--
謝嬤嬤剛要笑著替人戴上,顧無憂便自告奮勇道:“祖母,我來給您戴。”等到顧老夫人點頭應允後,她便重新淨了手,走過去,給人仔細戴上了。
還是第一次和自己這位孫女這麼親近。
顧老夫人是有些不習慣的,正好丫鬟捧著銅鏡過來,她瞧見鏡子裡自己平日那張刻板的面孔都有些維持不住了,也不等旁人問她“好不好”,擺手道:“行了,拿下去吧。”
又道,“時辰差不多了,準備準備,出門吧。”
*
魏國公府李家是在井子巷。
同他們這樣世代功勳承襲下來的爵位不一樣,李家是靠李岑參一個人一雙手打拼出來的產業。
李岑參的父親,也就是李老夫人的夫君當初也不過是個尋常御史,在這遍地都是四品官、公侯遍地的京城,他李家當真不算什麼。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李家,卻出了一個李岑參。
李岑參沒有和其他兒郎一樣,選擇科舉這一條路,而是投身軍營,他也是運氣好,剛投身軍營就迎來一場大戰,又因為救了當時的大將楊順,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兵一躍成了楊將軍的心腹。
而後幾年——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戰役中,名聲越來越響,後來更是生擒突厥的首領,讓突厥歸順大周,可以說這麼多年大周邊境無人敢犯,和李岑參有著脫不了的幹系。
如今李岑參成了大周赫赫有名的魏國公,手下還有一支驍勇善戰的李家軍,當真是威風凜凜。
……
馬車停在魏國公府門口。
雪天路滑,她們一路過來耗了不少時辰,掀起布簾的時候,外頭已停了不少馬車,都是來恭賀李老夫人壽辰的人,門前倒是依舊有人站著,是個四十有餘的男人,見他們馬車外頭掛著“顧”家的牌子,連忙迎了過來。
在外頭恭敬道:“老夫人,樂平郡主,外頭風雪大,您二位不如先在馬車坐一會,小的讓人把轎子抬過來。”
顧老夫人看一眼顧無憂,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顧無憂道:“我聽祖母的。”
顧老夫人便同外頭的人說,“旁人如何,我們也如何,不必如此鋪張麻煩。”
“這……”管家略
有猶豫。
謝嬤嬤和白露等人已下了馬車,有的撐傘,有的拿腳凳,還有捧著手爐一應東西的,幾息的功夫便都已經周整完了,等服侍兩位主子走下馬車,除了撐傘的侯在身旁,其餘都跟在身後。
如此。
管家便也不好再說什麼,親自迎著她們走了進去。
李岑參賜爵的時候已有二十七歲,在京城這樣寸地寸金的地方,陛下雖然賜了宅子,但比起那些百年沿襲下來的世家還是有些差距的
,不過李家人少,這一座四進的宅子倒也夠用了。
這些年李家手頭寬裕了,又把隔壁的宅子也買了下來,開了個月門,平日裡若有置留的客人便會請人去那邊住。
顧無憂對腳下這座宅子,其實並不算熟悉。
她嫁給李欽遠之後,魏國公和李老夫人都相繼去世了,這座宅子便隻住了殷婉和她的獨子,她跟李欽遠是住到旁邊那座宅子去的。
除了年裡年尾的,他們並不怎麼來往,就連月門也是闢了門落了匙的。
可縱然再不熟悉,這裡的點點滴滴,她也還是記著的,尤其一想到旁邊那座院子便是她和大將軍住了多年的府邸,她心裡的情緒便有些掩不住。
目光時不時往旁邊看。
顧老夫人見她一直往旁邊看,不由問道:“在看什麼?”
顧無憂自然不好同她說心裡的那些話,隻好笑道:“李家雖然不大,院子裡的風景倒是不錯。”
身邊的謝嬤嬤便笑著回道:“五姑娘眼尖,李家這個院落在咱們京城裡都能算得上是獨一份,陛下對魏國公多有誇贊,當初賜下宅子的時候還請人修繕了一番,請得是江南來的巧匠,所以這裡的布置也都沿襲了江南那邊的風光。”
顧無憂點點頭,笑道:“原來如此。”
其實這些她早就知道了,不過旁人不知道,在她嫁給李欽遠之後,那一座隔壁很少有人居住的院子修繕得比這座京城聞名的魏國公府還要好看。
李欽遠替她闢了一條涓涓不息的河流,在上頭栽滿了荷花。
夏日的時候,他會親自劃著木筏,帶她去採荷,他們在滿是荷花的河流中前行,底下是時不時浮出水面的錦鯉,她若是採荷採得累了,便往他的懷裡一趟,閉著眼睛去聞那些荷花香。
他還替她栽了許多梅花。
冬日的時候便同她一起摘梅花,採青梅,陪她一起釀青梅酒,他們還會一起把青梅酒埋在院子裡的石榴樹下,等著來年再喝。
還有許多,許多……
“郡主,到了。”白露在一旁小聲提醒。
顧無憂剛剛抬起眼簾,便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外頭,那人便是魏國公的現任夫人,殷婉。
她今年三十五、六,模樣不算特別出挑,勝在氣質周正。
前世顧無憂和殷婉並無什麼來往。
李欽遠從來沒叫過她一聲母親,自然,她也沒喚過人婆婆,唯一一次比較有印象的是她跟李欽遠成婚後的一日。
她跟李欽遠來給她的婆婆和公公燒香祭拜時,殷婉同她說得那番話。
她說,“樂平,我嫁給國公爺的時候,七郎已經長大了,我對他沒盡過什麼心,你也沒必要把我當婆婆看,你的婆婆隻有一個,那便是仙逝的沈氏。”
這些曾經與她一道生活過的人,屬於李欽遠的那些親人。
隔了一世之後,她終於又一次見到了。
第85章
顧無憂還在想過往回憶的時候,耳邊便已傳來殷婉的聲音,“老夫人,樂平郡主。”
“咱們家老太君一直盼著您二位呢,時不時就讓人出來打探下,如今可算是把你們盼到了。”殷婉大方得體的替她們引路,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外頭風大,可別凍著,裡頭好茶好吃的都已經供上了,京城裡幾位老夫人也都在了,咱們進去說話吧。”
她這話說完,親自打了簾子請她們進去。
屋子裡果然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大多都是京城裡世家名門出身的老夫人和她們的兒媳、孫女,雖說李老夫人不想著大辦,但還是滿滿坐了一堂。
瞧見她們進去,眾人便都看了過來。
顧家勢大,且不說顧無憂的郡主身份,便是顧老夫人也是有诰命在身的,這一來,自然又是一番見禮問安。
等禮全,李老夫人才笑著站起來,握著顧老夫人的手,把人攜到了自己身旁坐下,而後才同人笑說道:“好些年沒見你出來活動了,你這次肯來,我還有些不信,直問了好幾遍才確定。”
殷婉也笑道:“可不是,那日知曉您過來,母親晚上還多用了一碗飯呢。”
顧老夫人是個驕矜的性子,做姑娘起便是如此,但破天荒的,和這位不是名門出身的李老夫人關系倒是不錯,這些年,兩人偶爾還會一起去廟裡參禪。
這會聽到這話,微微笑道:“說得倒像是我們幾年沒見了似的,前幾個月不還一起去了寺裡。”
“你這人,當真是半點都不會說話——”李老夫人笑著拍了下她的手背,然後又去瞧站在顧老夫人身邊的顧無憂。
老人家總是喜歡小輩的,尤其是像顧無憂這樣長得明豔好看的姑娘,李老夫人眼睛微亮,不由問道:“這就是你家小五?”
前世顧無憂從琅琊回來的時候,李老夫人便已經去世了,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這位老夫人……為了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剛才她跟祖母說話聊天的時候,她既沒偷看也沒插嘴。
這會聽到提起她。
顧無憂這才規規矩矩地朝人請了晚輩禮,又露出一個甜美乖巧的笑容,朝人賀道:“祝老太君壽比南山,萬事如意。”
她長得好看,笑容又甜美,就連聲音也是極好聽的。
李老夫人平日見慣了重規矩易羞怯的姑娘,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大方愛笑的姑娘,她臉上的笑不禁越發濃鬱了,甚至還主動握過顧無憂的手好生打量一番,越看越滿意,忍不住贊道:“真是個標志的姑娘。”
轉頭又同顧老夫人說話:“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家裡幾個孫女各有各的好,不像我們家,盡是小頑孫。”
顧老夫人聞言,向來寡淡的臉上倒也不禁浮現一抹極淺的笑,看一眼顧無憂才開口:“也就出來的時候才乖巧些。”
雖是這樣說,但話語之間的維護卻很明顯,還主動提了一句,“不是拿了禮物要親自送給老太君嗎
熱門推薦
"棉花糖成精的顧歲歲,是一個愛哭又愛美的嬌氣包。 直到有一天,她穿進一本娛樂圈重生文裡,成為了童星女主的對照組。"
公司裏新來的女員工家庭條件很差,和 同事們相處得也很不好。
高考過後,我和閨蜜的生活都翻天覆地。閨蜜的爸告訴她,其實她們家是億萬富翁,她想去哪裡讀書就直接在當地買套 房。
京大校園裡,宋以寧是公認的難追女神。但江城不信邪,歷經三個月終贏得美人心。然而,他卻在背後輕視這份感情,稱追她“隻是場遊戲”。宋以寧聞言決絕分手。江城本不在意,直到發現她真的不再關注自己,才急切地請求復合。但宋以寧已心如止水,更透露自己已婚。此時,江鶴川出現,他氣質高貴,對宋以寧呵護備至。江城驚愕之餘,隻得恭敬稱呼“小叔”。宋以寧初見江鶴川時,覺得他冷淡嚴肅,然而婚後他的細心呵護卻讓她深深著迷。當她表白時,江鶴川溫柔地回應,“江太太,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
師妹進門後,師尊寵她,未婚夫袒護她,師兄弟也圍著她轉。「關我什麼事。」我淡然道,「我修無情道,沒有意中人,拔劍自然神。」 後來,他們要為師妹剖我的丹。 我慢條斯理拔劍:「剛好,我也要殺親證道,飛升絕頂,你們哪個上?你贏你剖我的丹,我贏我取你的命,這很公平。」
不婚主義姐姐vs忠犬弟弟 姐姐,我想和你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