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西移,吃奶的小娃兒滿足地睡去了。
顧穗兒抱起小阿宸,輕輕地將他放在了榻上。
被安置在榻上的阿宸舒服地翻了個身,撅著小屁股半趴在那裡呼嚕呼嚕地睡得香甜。
顧穗兒看了一樣兒子那嬌憨的睡態,笑嘆了下,低聲對蕭珩道:“他喜歡趴著睡,也不知道像誰。”
蕭珩:“像我。”
顧穗兒:“額……”
……原來蕭珩小時候喜歡趴著睡?像小阿宸一樣撅著小屁股嗎?
顧穗兒望著蕭珩這張清冷的臉,卻是想不出他撅著屁股睡覺的樣子。
蕭珩凝視著榻上的兒子,卻突然有了一種想說話的衝動。
“穗兒。”他沉吟了下,終於出聲。
“嗯?”顧穗兒感覺到了,他叫自己名字,一定是有什麼事的。
他其實很少叫她名字,可是偶爾叫時,她就格外喜歡聽。
一聲淡淡的“穗兒”,便能像羽毛一般撩起她心尖尖上的弦。
“我喜歡吃香椿芽炒雞蛋。”
就在顧穗兒滿心旖旎的時候,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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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一口氣吃了兩張香椿芽煎雞蛋。
“你是不是以為,這對我來說隻是尋常吃食,並不會在意。”蕭珩望向旁邊的女人。
女人清澈的眼睛裡有些疑惑,她想了想,搖頭,又點頭。
“我小時候,想吃這個,很不容易。”過去的事,蕭珩從未提過,如今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以至於語氣有些艱澀。
“啊……”顧穗兒驚訝地微微張嘴兒。
他這樣尊貴的人,怎麼會眼饞這一口?
第81章
顧穗兒聽到這話,自是心裡驚訝,想著他這樣出身的人,合該是高高在上享盡榮華的,怎麼會眼饞這麼一口。
不說他其實是皇上的兒子,就算是睿定侯府的少爺,也不至於缺了這口吃的。
正這麼想著,她忽然就記起那個墳頭了。
那個安置在無人知曉的荒野裡,長滿了野草的墳頭。
墳頭的寂寥也許隻有蕭珩自己知道。
那麼在蕭珩過去的日子,在蕭珩陪著他娘的日子,是不是有著如同那墳頭荒草一般的寂寥和荒蕪?
她凝視著他,眼中的疑惑逐漸褪去,憐惜的霧氣便慢慢起來,氤氲在她胸口,鼓鼓酸酸脹脹的。她凝視著他清冷平靜的臉龐,明明是尊貴俊美的青年,可是透過這麼一張臉,她卻想象著他小時候的樣子。
撅著小胖屁股,趴在那裡,眼巴巴地等著香椿芽炒雞蛋?
吃不到就淚汪汪的?還會耍小脾氣?
不不不……顧穗兒覺得這是不對的。
那麼沉默寡言的蕭珩,在他幼年時,也許也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孩吧?他是不是定定地坐在那裡,默默地期望著自己想要的,卻從來不願意張口去要求?
蕭珩感覺到了眼前女人的目光,那種像當娘的看自己孩子一般的憐惜和心疼。
他面上微燙,別過臉去。
默了一會兒後,他輕聲道:“我小時候,並不住在這侯府裡,我和我娘在一起。”
顧穗兒微微點頭,沒說話,專心地聆聽著他。
蕭珩這時候也不需要回話。
“我娘一個人帶著我,那時候我們日子很窮,我娘也養了一隻雞,那隻雞每天能下一個雞蛋。”
“我娘說,攢下雞蛋,攢多了就能拿去集市上賣了,到時候給我買新鞋。”
顧穗兒聽到這裡,一股濃濃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她幾乎覺得這是她說的話。
她小時候就是這樣的啊。
“然後呢”她凝視著他,很小聲地說,聲音輕到仿佛怕驚擾了他。
“後來終於攢夠了,足足有一籃子那麼多。”蕭珩望著窗外,眸光如深潭一般讓人看不懂:“我娘提著籃子,我跟著我娘去集市。”
“那很好啊……”她想起自己小時候趕集的事兒,可以賣掉雞蛋,賣掉從山裡撿來的幹貨,買一些小吃食和家用。
那是她在鄉下時候最甜蜜歡快的日子。
“可是那一天我們正好趕上有官老爺從街頭過,路上的行人都躲閃,我和我娘也躲,但是我跑的時候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摔倒了。”
蕭珩說起這段往事來,眼神幽深縹緲,語氣卻是平靜輕淡的。
不過顧穗兒卻深陷這個故事之中,下意識地追問:“摔倒了,然後呢?”
蕭珩繼續道:“我摔倒了後,膝蓋很疼,不過我也不知道哭,就傻傻地坐在那裡。這時候人家的僕從來了,推搡著我,要把我扔一邊去,說我擋了路。”
微微合上眼睛,蕭珩的眼前又浮現出幼年時的情景。
許多人站在自己周圍,一張張看熱鬧的臉,一個個譏笑的聲音,人們說這個小孩子是個啞巴,說這個小孩子是個小傻子,還說這個小孩子是不是有毛病。
有個力氣大的過來,像提起一隻小雞仔一樣把他拎起來,抬手就要把他扔一邊去。
他娘跑過來,護住他,從人家手裡搶他。
又有更多的嘲笑聲傳來,色眯眯的男人盯著他娘,有人上前推搡,也有人趁機佔便宜。
一陣劇烈的頭疼襲來。
蕭珩陡然睜開了眼睛。
他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窗子。
這是聽竹苑,聽竹苑外有翠綠的竹子,沙沙作響,聽竹苑的僕人很少,一切都很安靜,不會有那些噪雜的聲音。
而他剛剛所記起的那一幕,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
緩慢地收回目光,他重新望向顧穗兒。
顧穗兒正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薄潤的小唇兒微微張開,想說話,卻又怕驚擾了他的樣子。
原本縹緲的目光慢慢收斂在她身上,虛無的神思漸漸清醒了。
他輕啞地道:“後來我和我娘回家了,雞蛋打碎了,雞蛋流了一地。”
他沒有拿到新鞋子,也沒有吃到一口雞蛋。
後來當地遭了災,雞也得了雞瘟,死了。
他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那雞蛋是什麼滋味。
顧穗兒驚訝地望著眼前的蕭珩,她心裡難受,胸口揪疼,她特別想安慰他,想去抱住他。
想抱住他故事裡的那個小小孩兒。
可是她也知道,那一切都過去了。
那個沉默寡言被人譏笑過的小男孩長大了,成了尊貴冷漠的蕭珩。
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他的。
她想出言安慰下他,讓他好受。
可是她哪裡知道說什麼,她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
她想來想去,最後終於道:“我明天再給你攤雞蛋餅,好不好?”
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心裡一急,眼裡竟然落下淚來。
“你哭什麼?”他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觸過她的眼角,想幫她擦去眼淚。
“我難受。”顧穗兒小聲道:“我,我——我心裡特別替你難受!”
她忽然恨自己不會說話了。
抬起手,她抓住他的那隻大手,用自己的兩隻小手捧在手心裡。
“我就是替你難受。”顧穗兒咬唇:“我小時候也天天被人喊小傻子的,其實我覺得自己一點不傻!我覺得你也不傻,咱兩都不傻。”
她是被碰到了腦袋,曾經一度稀裡糊塗的,別人整天說她傻,她娘也說她傻,慢慢地,她就覺得,自己確實是傻。
但是細想想,她又覺得自己可能並不是那麼傻。很多時候,她心裡也明白的,隻是沒說而已,或者說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別人不懂,就以為她是傻的。
顧穗兒胸口湧動著不知名的情愫,滿滿漲漲的,像是春日裡的河水漲上來,輕輕地在胸口那裡蕩。
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心裡這種酸澀憐惜的感覺,終於她忍不住,伸出手來,試圖去環住他。
她往常也會被他抱的,會蜷縮在他懷裡取暖,那樣很舒服。
可是今日,她是伸出胳膊來環住他,就像是抱著小阿宸一樣。
她覺得,他骨子裡其實也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像小阿宸一樣會睡覺撅著小屁股的小孩子,一個看到好吃的會眼巴巴地望著的小孩子。
她就這麼伸出胳膊,牢牢地環住了他。
蕭珩被柔軟馨香環住,仿佛在初暖乍寒的日子裡被人披上了大毞。
他開始還有些僵硬,因為從來沒有人這麼對過他。
他的父皇和他最親近的一次是找到他的時候,將他抱在懷裡,但那是男人有力的懷抱,不一樣的。
他的祖母也會將他抱住,可是那種感覺依然和現在不一樣。
顧穗兒抱著他的時候,讓他覺得自己變回了曾經那個寂寥的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窗前等待著娘親歸來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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