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2-05 14:18:583494

我七歲喪母,十歲喪父,隻與阿奶相依為命。

阿奶給人縫衣漿洗,我夏天種地,冬天進山,日子勉強能過下去。

十四歲那年,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成了公主,被接入宮中後,與假公主鬥了個你死我活。

最後,我們都被穿越女弄死,成了她上位路上的踏腳石。

01

醒來後,阿奶說門口有人找我。

她神情緊張,幹枯的手指緊緊握住我的手,目中帶著警惕。

門口那些人明顯是我們惹不起的貴人。

為首的一個淨白面皮,年歲頗大卻無須。

他雖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眼神銳利,說話也不容置疑。

他客客氣氣的說要與我相談片刻。

阿奶挺身而出,我輕輕抱了抱她,安慰她無事,便隨那人走到僻靜處。

我們走動的工夫,他帶來的人已經四下裡散開,自動警戒,不讓人靠近,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

那白面人自稱劉英,讓我叫他劉管事。

他問了我許多瑣事,年歲多大,家中待我如何,父母何時過世,我與阿奶又是如何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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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一答了。

他沉吟片刻,「若所料不差,將有一段好機緣落在姑娘身上,姑娘在家中安心等著便是。」

他給了我一袋銀子,讓我好生待著,便帶人走了。

那裝銀子的袋子,比我見過的最富貴的貴婦人身上的衣料還精致。

一切皆與夢中情景重合。

我回去後,徹夜睡不著覺。

阿奶似乎意識到什麼。

她欲言又止,最後流下淚來,隻是握著我的手說,「虧待你了。」

她反復念叨著這句話。

我安慰她,「爹娘對我很好,阿奶也好,沒什麼虧待的,村裡能識文斷字的女兒僅我一個,爹娘已拼盡全力給了我最好的,阿奶別多想,我走到哪裡,會把您背到哪裡。」

三日後,他們又來了。

這一次,那輛豪華的馬車中下來一位錦衣華服的姑娘。

她四下打量了幾眼,眸中難掩輕視。

她笑了一下,便不再搭理我。

我看向劉英。

劉英向我和阿奶解釋了來龍去脈。

他說的簡略,並未提及宮中,也未提及皇後。

隻說當年一位貴人與我母親在兵荒馬亂中抱錯了孩子,如今找到我,自然要接我回去。

今日來的那位姑娘便是與我報錯的假千金,在貴人膝下養了多年,已有了感情,打算兩個一起養著。

他笑道,「姑娘不會介意吧?」

他神態篤定,斷定我一定會同意。

我看看阿奶,阿奶看著那姑娘,那姑娘臉上露出氣惱神色,不耐的背過身子。

是了。

她富貴窩裡長大,瞧不上我,也瞧不上阿奶。

可阿奶顯然從她臉上找到了父親的痕跡,一雙眸子紅了。

劉英又道:「姑娘是個心善的,貴人會善待你阿奶,為她奉養天年,不過,為了姑娘著想,她最好還是留在此處,我自會安排妥當。」

我明白了。

我抬眸堅定的看著劉英,平靜道,「想讓我回去可以,讓那位姑娘留下來陪我在村裡住半年,不然的話,你們還是回去吧,我生來命賤,受不起這份富貴。」

「這怎麼能行?」

最先反對的是那位姑娘。

她杏眼圓睜,薄怒微嗔,手指攥著帕子,狠狠的絞著。

我沒有回答,而是攙扶著阿奶往回走。

回去,關上門。

阿奶已淚流滿面。

她抓住我的手,說,「囡囡,你要回去,那是你的家,阿奶有了銀子,自然能過好日子。」

她說假話。

她年齡大了,在乎的不是銀子,是陪伴。

兩個孫女,一個都不留,她有再多的銀子都不會快樂。

我不知夢裡為何我沒有帶著阿奶回京,但現在我不會這樣做。

我走到哪裡,就把阿奶背到哪裡。

劉英又來商談幾次,我一概不理。

他的到來,引起了村人的注意,他便來的不勤快了。

一天夜裡,我睡下沒多久,驚覺屋子裡有人。

猛地驚醒,便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靜靜地站在屋裡。

他眉眼俊俏,長得很好看。

他問我,「為何執意要留下阿巳?阿巳留下來,不過是給你添麻煩,過富貴日子難道不好嗎?」

我這才知道,那姑娘原來叫阿巳。

我不知該說什麼,想了想,便直白道,「她瞧不起我,也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可人不能忘了來處,如此才能有更Ţũ̂ₚ好的去處。」

「好!說得好!」他輕拍掌心,眸光驟亮,「不忘來處,方有歸處,此句甚妙,我便如你所願,半年後,我們再見。」

他拉上鬥篷,打開門,腳步輕快的去了。

我躺下去,徹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我慣常起來掃院子,喂雞,喂鵝,喂豬。

門被人敲響了。

我打開門,便看到了一副農家打扮,拎著粗布包袱,滿目怨念的阿巳。

她委屈的紅了眼睛。

「現在你可滿意了吧!」

02

沒什麼可滿意的。

夢裡,她死的很慘,我死的也慘。

相同的命運把我和她連在一起,我想好好看看她是什麼樣的品性,也想為自己多留一條生路。

我接過她的包袱,領著她進屋,安頓她住下。

她又驚愕又委屈。

「我就住這裡?還與你同床?」

她目光打量我,難掩嫌棄,大概她覺得我髒,不屑與我同榻。

「我與阿奶睡一屋,你一個人睡吧。」

她這才滿意了,隻是看著簡陋粗鄙的家具,又露出懊惱神色。

「你可知宮……咳咳……家中有多富貴,明明可以過好日子,你偏要如此,我雖非爹娘親生,但他們待我與親生無二,若我回去說點兒什麼,你可曾想過後果?」

我聽得不耐。

初冬了,我要趕緊上山,去撿點野菜,再打點野味。

上山下山來回兩個時辰,天又黑的早,我實在沒工夫聽她埋怨。

我打斷她。

「看來你不餓,那早飯便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阿奶腿腳不好,你多看顧著點兒,有事兒去找隔壁張嬸。」

我背上背簍,拿著弓箭,在阿奶耳邊低語一句「不要心軟」。

阿奶握住我的手,悄悄展顏一笑。

她是高興的。

我放心的出了門,去往山上。

我打獵的本事是和阿爹學的。

他是遠近聞名的好獵手。

從軍時,跛了一條腿,自那以後,常犯腿疾,打獵的營生隻能交給我。

他去世那年,家裡的禽畜為了治病都賣掉了。

他想喝一口肉湯,我好不容易獵了一隻兔子回來,他已經去了。

自那以後,我苦學弓箭,終於能在冬天和阿奶吃上一口肉。

我檢查了山上做的幾個陷阱,運氣不好,並沒有落入陷阱中的雉雞和野兔。

我邊摘野菜,邊等運氣。

等從山上下來,回到家,天已經黑透。

阿奶在門口等我。

她雖努力笑著。

但祖孫相處多年,隻一個眼神,我便知道,她今日在家中過得並不稱意。

「她呢?」

「在屋裡,你今日可累壞了,快吃些東西吧。」

她為我盛飯,我數了數碗,少了幾隻。

又看了看米缸,少了許多米。

菜簍子裡的菜也缺了不少。

我默了默,並沒有吱聲,而是吃了飯,和阿奶一起收拾撿回來的野菜,放在竹籮裡,等著明日晾曬。

農家人冬天沒什麼吃的,就靠野菜,酸菜熬過漫長的冬天。

等收拾完,我和阿奶睡了,看也未曾看阿巳一眼。

阿奶很擔憂,小聲道,「她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做的飯,她不吃。」

「那是她不餓,睡吧!別多想。」

阿奶長嘆一聲,一夜輾轉反側。

我卻累了,睡得極香。

睡到半夜,聽到一陣悽慘的尖叫。

是阿巳。

我掌燈過去。

她慌得不成人形,抱著被子還在尖叫。

「老鼠,老鼠,有老鼠。」

哦!

老鼠已經跑了,自然什麼都沒看到。

她又氣又急,目光怨憎。

「都怪你,你明知道我吃不了這種苦。」

「吃不了,那是因為你還不餓。」

晚上,我睡夢裡迷迷糊糊夢到了阿爹,阿娘。

我其實隱隱約約察覺過我不是他們的孩子。

有一年,家鄉鬧飢荒。

家裡太窮,早已沒東西吃。

阿爹卻翻出一件精致的小衣裳,說實在不行,隻能把它當了。

阿娘不忍,說當了以後沒個憑證,她怎麼回家?

那時,我不知道阿娘說的她是誰?

但我問過她,那小衣裳是誰的。

她說是我的。

我那時並沒有深想,但這件事偶爾回想起來,會覺得怪異。

那年災荒是阿娘賣了自己的頭發給縣裡的貴婦人做義鬢,換來銀子買了米糧。

但那之後許久,阿娘頭上都包著帕子,直到她死,頭發也沒長到肩膀。

我留下阿巳。

說不清為什麼。

隻是,直覺該如此。

我不想和她鬥,也不想讓爹娘斷了後,更希望讓她明白,若沒有被抱錯,她該過的是我這樣的日子。

我不怨她享了我的富貴,她也不該嫌我又土又窮。

第二天,我起床做飯。

阿巳也起床了。

她一日一夜未曾進食,大抵餓得很了,終於冷冷的問我,她吃什麼?

我指了指碗櫥,「你昨日打碎了三隻碗,糟蹋了兩碗米,半框菜,告訴我為什麼?」

「碗是我手滑,米要喂雞,那些菜不是喂豬的嗎?」她說的傲慢。

但我知道,她說慌了。

阿奶一定告訴過她,米和菜是人吃的。

她是故意搗亂。

「你想搗亂讓我放你回去?」

她一言不發,隻是心虛的表情表明她的確是這樣想的。

我扭過頭,並沒有如她所願那般發火,而是平靜道,「想吃飯可以,等會兒去和我一起割豬草。」

「什麼?」阿巳瞪大眼睛,「李夷光,你休想,我才不會去做那等腌臜事。」

「隨你!」

我說完,忙活起來。

我做飯的分量控制的很好,我和阿奶兩個人吃的精光,多一碗也沒有。

隻是吃飯的時候,到底沒管住自己胡思亂想。

我叫李夷光。

阿爹阿娘不認得多少字。

當初給我起名犯了難。

他們不想和村裡其他人一般給孩子起個花啊,桃啊,柳啊之類的名字,但也不認得什麼識文斷字的人。

有一次,阿爹去縣裡賣皮子,聽說書先生講西施,名夷光,是古時第一大美人。

他立刻上了心,回來也要叫我夷光。

自此,我有了李夷光這個大名。

後來,村裡來了個先生,聽了我的名字,隻是笑。

等我學了一些字,才明白,阿爹知道西施是個美人,卻不知道她命途坎坷。

先生仁善,並沒有將這些講給阿爹聽。

到阿爹去世前,他都覺得這是個極好的名字,配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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