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24-12-05 14:51:473210

他身邊坐的姑娘顏值氣質都要勝她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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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可論第一眼的好看,他可能更甚。


但是他望自己的眼神,茫然怔怔,講不出來的一種感覺。


像雪山。


厚重純粹,分明易碎,又劫後餘生的雪山。


她喉嚨發緊,心髒撲通撲通跳,她期待有誰能發出一點聲音,告訴她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但是沒有,似乎大家都不敢。


大家都在等那個男人先出聲。


他說話了。


說話前,凸起的喉結在暗光裡滾動,不知道咽下去什麼,發出的聲音有點啞。


“你叫什麼名字?”


她能感覺對方直白的眼神在自己臉上一寸寸打量,微撇開臉,後悔今晚素面朝天,於是看到桌上成沓的現金。


可能之前有什麼賭局消遣,她跟過林紹元,對這場面也不陌生。


她小聲說出自己名字,字字對應的解釋,像是徹底應證了什麼,男人的目光就淡了下去,嘴角抽出一絲笑弧,像糜金酒液裡的一縷波紋。


反倒不如他剛剛那一瞬怔然的樣子叫人無端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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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臺面上翻來煙盒,抽出一支修長的煙,身邊的女人傾身取來火柴,擦燃,攏掌避風,替他打火,那一套動作下來,是一種視覺享受。


他不動聲色捕捉所有小細節,薄而透的煙霧隨聲音肆意吐出,龐然逸散。


“缺錢?”


她一時語塞,無所適從地從那堆粉色上挪開視線,渾身寫著尷尬,不知道怎麼答。


缺錢和想要錢,是兩碼事。


但都不太好啟齒。


他像是也懂了,指間掸掸煙灰。


“拿吧,有空去拜個佛,別什麼爛人都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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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僻字


高祈一開始也不知道梁空是怎麼忽然動了火的,這些年練出來的喜怒不形於色,哪根神經被戳了,能讓他這麼大動幹戈?


直到林紹元那前女友走到門口,回頭看梁空,神情裡有些羞恥,更多的是種“知恥而後勇”的決然。


“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嗎?我……什麼都可以。”


梁空怎麼回的?


那少爺一身戾氣已經退得七七八八,又成了那副名利聲色裡周旋,遊刃有餘的樣子。


他說,我什麼都不缺。


這話在場無人不信。


有些人就是生來得天獨厚,可高祈沒忘梁空少年時期說過一句話:哪怕含著金湯匙出生,命再好,也做不到事事如意,大家都一樣,餘生瞎幾把過過得了。


梁空是有不如意的。


高祈一下被點醒,一邊在手機上叫人盡快去查林紹元,一邊嬉皮笑臉繼續混酒局。


打小跟梁空穿一條褲子,高祈自然是變著法為他平事兒,兩人都是人精,兄弟多年有默契,曉得梁空這會情緒不對,大概率一句話都不想說,他單方面控場。


他說梁空這人比較傳統,最看不慣爺們欺負女孩子,別說你了,我特浪那會兒也被打過,沒辦法,梁家女人地位高,老太太從小就這麼教的。


這種鬼話,有沒有人信不重要,給出臺階,把事情翻篇才要緊,場面不能鬧僵。


眾人心知肚明。


散場是梁空買的單。


高祈要的消息也是這會兒查出來的,梁空剛上了車,他從另一邊也鑽進後座,擺擺手支走司機。


梁空沒喝多,但面上有肉眼可見的酒意緋色,少了銳氣,懶懶一掀眼皮,看起來挺渾:“怎麼,良宵苦短,你跟我回家?”


“滾,老子鋼鐵直。”高祈笑罵,將一沓還熱乎的彩印紙比量出來,哗哗翻著,“林紹元的前女友都在這兒,你說吧,你瞧上哪個了,我都能給你安排來。”


梁空瞥一眼。


這才多久,資料真全,還是帶圖片的,這碗黑飯高祈算是吃開了。


梁空收了目光。


高祈也不來虛的,起調子說:“你別是看不慣林紹元泡你前女友吧。”


梁空斜額,目光帶著刺。


一沓紙卷成筒狀,高祈告饒嘻笑:“沒,查清楚了,沒泡到,就是仗著他爸是副臺長騷擾過一陣。”


梁空沒說話。


高祈幽幽嘆一聲,過了會,又勸他:“你今天這樣又是何必,就算最後來的真是她,又怎麼樣?你要替她撐腰嗎?你什麼身份?你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遠。”


“梁空,你知道嗎,人是感受不到神的偏愛的。”


就像你抱怨下雨,一出門,雨就停了,巧合發生的時候,你根本不敢相信這背後居然有人為的力量存在。


高祈以前也看不懂。


因為梁空把心血來潮演得太真,從高三,到畢業那個暑假,高祈都沒感覺到他有多喜歡駱悅人,太可有可無了,連膩歪話都沒從這人嘴裡聽過一句。


這世上像愛的東西太多了,遺憾,不甘,一時心軟,偏偏真正的愛很少。


直到大學,駱悅人那次評獎評優出了問題,很常規的暗箱操作,小事鬧大,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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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某人遠在洛杉磯,消息卻比誰都靈通,夜機回國,人還沒落地,就已經開始在動關系解決事。


最後連面都沒露,還攤上車禍,受了不少罪。


在駱悅人的視角裡,她那次大概覺得,正義永遠不會遲到吧。


遲到的是梁空。


他也去不了。


老太太舍不得寶貝孫子在醫院吃苦,挪了醫護人員擱家裡照顧這少爺。


高祈去看他,見他恢復挺好,拖椅子坐梁空旁邊,沒忍住開玩笑:“廟裡的菩薩至少有香火,你活菩薩當上癮,你有什麼?”


入冬後,湿氣彌漫的瀾城開始迅速降溫,沒見雪,梁空就回了洛杉磯,駱悅人之後順風順水的大學生活,他再也沒有參與。


高祈其實一直搞不懂他。


即使駱悅人喜歡裴思禹又怎麼樣,像他們這樣出生就凌駕於規則,以後大概率也會制造規則的天之驕子,隻要肯動腦子,總有的是招兒,甚至能玩得花樣百出、神不知鬼不覺。


他不信梁空不懂。


可等他有天借著酒局混亂真問出來,那少爺比誰都拽,一句老子缺她愛?


想想也沒錯,多的是妞愛梁空愛得要死要活,少一個駱悅人,也不影響花團錦簇,熱鬧非凡。


但是,人真的可以沒有“不甘心”這種情緒嗎?高祈沒問,除了說“行行行,你牛逼”,再說不出別的。


已經熬到凌晨,最熱鬧的望林區路上都有幾分冷清,無星無月的夜。


梁空在車裡聽了發小嘰嘰歪歪一通話,一個問題沒回答,聽他說這些人啊神啊偏愛的,反而懶筋懶骨一笑,去問高祈:“聽人說你最近換了個剛十九的妞?”


高祈不是頭一天不做人。


“昂,是十九,怎麼了?”


梁空唇角輕掀,嗬出一聲欣賞對方膽色的嘲諷。


“可以。”


高祈沒聽明白,頓了兩秒,隻聽那拖漿帶水的冷淡調子續上了話:“像那麼回事了,說話都顯嫩不少。”


高祈一噎。


行,拐彎抹角說他幼稚呢。


梁空將他手上的一沓廢紙抽過來,隨意翻翻。


林紹元這人審美真雜。


環肥燕瘦,御姐甜妹都有,十來個,就剛剛進包廂的姑娘還行,素面朝天也經得住細看。


是有點像駱悅人的。


都是漾著水意的小鹿眼,卻也不一樣,剛剛那姑娘眼睛轉得太靈活,駱悅人沒有這份機敏。


她始終有種柔軟鈍感,能讓她和周遭的世俗形成一種時差。


像蝸牛的殼,即是牽贅也是堡壘。


她偶爾天真偶爾憂愁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在這個影像飛速發展的圖文時代,隨處可見的標籤和符號,眼球效應過度泛濫,習慣了所見即所得,要吸睛,要押韻,恨不能活成一句朗朗上口的slogan。


人人都在表達,人人都是一句倉促的話。


她不一樣。


她是一句詩,還是有生僻字的那種。


梁空為她翻過字典。


紙頁落回原位,梁空修長的手指落在這疊資料上頭,若有所思片刻,他對高祈說:“查點有用的來。”


·


十一月初,駱悅人搬了家。


搬家這事兒,璐璐比駱悅人積極,大四學校沒什麼課,招呼著她大學的一幫朋友忙上忙下解決了。


六七個人,有男有女,除了駱悅人,沒一個正常發色,連帶衣著打扮都在招搖過市這點上铆足了勁,極具個性。


觀棠新居的房子是精裝修,需要添的東西不多,當天就能住進去。


周末開暖房趴,駱悅人叫了平時關系不錯的同事,還有共事的幾個新模特,隻有十九歲沒來。


說巧真巧,她也住觀棠新居。


不是同一棟。


難得有假,她要跟男朋友去市郊度假泡溫泉,不能過來,在微信裡約駱悅人之後串門。


雜志社本來就女性居多,有男的也多是能當好姐妹的大寶貝,佩達幫忙拉了活動群後,不分男女,都無比期待,有帥哥嗎?


這事兒也是璐璐承包。


“交給我,我給你運一車秀色可餐的男大學生來!”


本來還擔心無聊的暖房趴,後來一幫人擠在一起瘋,別提多熱鬧,連一早準備好的酒都不夠喝。


駱悅人從矮桌旁起身,拿起手機,記錄除了酒,大家還需要的東西,然後往裙子披了件外套,去樓下便利店。


璐璐的學弟積極起身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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