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她的任期太短了。
駱悅人就是覺得, 她從來沒有聽過他唱歌。
他唱歌應該很好聽吧?
正走神,身邊的田願晃著腿, 看到誰,忽然閉了扇子招手喊道:“阿K!快過來講笑話給我們聽。”
駱悅人跟梁空出來玩過多次, 但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巧合,基本上來的人都很固定,都是他們小圈子裡的。那種朋友帶朋友, 生人一堆的場合, 駱悅人一開始會很局促, 現在好多了。
他們這些朋友都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這個阿K,跟高祈一個學校,天生的段子手。
現場太嘈了,還是旁邊有人戳阿K,他才朝這邊看來,同時起身說:“什麼事啊?”
“你上次說那個你朋友撩騷軟件上聊到他女朋友,還沒講完啊,後來呢?”
阿K笑道:“還聽啊,你們怎麼這麼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啊。”
“因為好笑啊,對吧悅人?”
阿K就給她們倆講。
“就倆人一開始都立了人設,一個說前女友死了自個沒走出來,覺得跟她聊天的感覺很熟悉,一個說前男友劈腿了,也受了很重的情傷,然後我那個傻批朋友每天偷偷摸摸跟女朋友聊完,又切小號偷偷摸摸跟女朋友的小號聊,大概一個月吧,面基了……”
之前跟梁空出來玩,他比她像好學生,不過夜,掐著十二點送她回家。
今天他好像忘記他們已經畢業了。
駱悅人沒提醒他,任由他一邊跟旁邊的朋友說話,一邊從卡座靠墊裡翻出自己的鴨舌帽,和她的斜跨小包,前者壓自己腦袋上,後者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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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熟練,像家長接幼崽放學,匆忙收拾書包文具,就要帶回家去。
他手臂修長,環過駱悅人的肩,腕骨朝內折,手掌還護在她身前,以防穿過人群,有人會碰撞到她。
他沾了酒,機車不能再騎,拿出手機準備給司機打電話。
酒吧後廊正對一條長長巷子,走過去就是同樣熱鬧的小吃街,這巷子有個很美的名字,之前駱悅人初聽即驚豔——瘦櫻巷。
但是一棵櫻花樹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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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頁
梁空說合理,因為瘦沒了。
駱悅人把視線從黯然的巷道裡收回來,在梁空即將撥號的前一秒,手臂搭上他胳膊。
他小臂修勻,青筋微凸,看著就很有力量感,肌理之下的溫度更是燙灼。
他有個開刺青店的朋友,饞他很久,想請他當模特,他一直不肯,他朋友裡索卡紋身是最多的,逢事遇人都喜歡在身上留個圖案記錄一下。
梁空沒有,他說,對他而言,他還沒有遇到值得用身體去記錄的事。
可能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
索卡後脖頸有大片幾何圖案,搭配融合得非常有藝術感,高祈是其中的一個三角形,田願問是因為他有奸商潛質嗎?
旁邊的空心圓代表梁空。
索卡點名要駱悅人猜。
她想了一會兒說:“因為他很完美?”
忽然想不起來當時梁空是什麼表情,或許她也沒朝他看去。
記憶裡隻有高祈拔高聲線在跟田願鬥嘴,叫田願也學學,什麼叫說話的參差,就她那張半句好話都聽不到的嘴,唱歌不行,說話也不行,混什麼娛樂圈,混不出名堂了。
梁空看了眼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目光微抬,移到駱悅人臉上。
他拇指在屏幕上懸空著。
“幹什麼?”
“可不可以不回家?”
去接她之前,那通電話,梁空就聽出來她聲音有點不對勁,但她過來後跟其他人玩得還挺開心,梁空就沒再問。
“你爸媽是不是要離婚了?”
她已經不驚訝他會猜到了,反正她家裡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嗯。”
但她要解釋一下:“我不是因為這個就不想回家了,我爸爸說希望我不要受這個影響,有一個好假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們已經商量很久了,就等著我高考後離婚。”
梁空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像她爸爸那種人,不管怎麼行差踏錯、鬼迷心竅,到底都是有點良心的,不會就這麼一直騙著妻女,他自己也不會心安。
“他跟你媽說了出軌的事?”
“嗯。”
“你媽呢?”
“我媽說,他太坦白了,震驚之後她甚至不覺得生氣,隻是無比的失望,我爸跟她聊了很多他們之間的不合,說我媽媽其實很好,是他這些年沒什麼本事,我媽操心著急,變得很暴躁,掌控欲很強,他也有責任,離婚對兩個人都好,房子留給我媽,她瞧不上可以賣了,希望她之後可以過上好的生活。”
梁空問她:“你很難過嗎?”
駱悅人沒回答。
她沉在某種講不清的情緒裡,眼裡有薄薄一層霧氣,抬頭看著他,她今天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感受到人在醺而不醉的狀態會有很多往常不會有的話欲。
“今天吃晚飯,他們就是在酒店包廂說完這些的,他們心平氣和,隻有我措手不及,我媽去我外婆家了,就我跟我爸一起回家,進門的時候,他跟我說,希望我不要受他和我媽的影響,以後就不相信愛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生他的氣,故意讓他不好受,下意識回他,我相信愛,我隻是不相信愛能長久。”
其實不止是愛,有什麼是可以長久的呢。
就像剛剛他們聊紋身,索卡說,梁空是他們幾個裡看著最沒架子,也是最冷血的一個。
她也聽過他跟他父親打電話,語氣不耐,神情厭煩。
可能對他母親也無甚好感。
他好像骨子裡,就是一個情感淡漠的人,對所有人都是,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他的……誰呢?
眼底久蓄的水汽,失重墜落,她看著他,眸光由厚重模糊到一無所有的清明。
梁空眉心蹙了下,抬起手,溫熱掌心貼到她臉上來,拇指緩而用力地抹去她的眼淚,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成了一聲輕嘆。
有一瞬,他隱隱察覺,她的難過不單純是因為父母離婚。
身後來人,他動作比思考快,抓她胳膊輕輕一拽,駱悅人靠到他臂彎裡,身後一幫男人侃大山搖搖擺擺踏進去。
她沒亂動,隻是說:“梁空,我想打保齡球。”
那是乖乖女十八年的人生裡,第一次鬼使神差的地方,以至於她在一年後想起,依然有一種人在下墜的錯覺。
可明明,她這個幸運愛麗絲,已經夢遊仙境過了。
她從他掌心裡借的力,已經讓她看過很多本不屬於她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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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惠改變了不少。
她以前就是這樣,出了什麼事,習慣性總結錯誤,並且舉一反三,就像之前駱悅人學習和練琴,稍有不如意,她總是思考原因,然後提出很多建議希望駱悅人照做。
跟駱文謙離婚,雖然沒鬧得難堪,但她依然開始懷疑自己有過分強勢、管束過多之嫌。
高考結束後,她聽到駱悅人彈琴就下意識說:“琴什麼時候練都可以,你多跟朋友出去玩吧,等之後出了分,天南海北的,就沒什麼機會能聚了。”
如果駱悅人不出門,她會繼續建議,說朋友的女兒去年畢業去哪裡旅行了,問駱悅人要不要約朋友去旅遊,又或者說,要不要學個駕照方便大學買車。
駱悅人看著她,覺得她本質上,其實沒有變。
一如過去,強勢地在展現善解人意的一面,駱悅人沒有任何反感,隻是有點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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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頁
好像女人在感情裡就是格外脆弱。
哪怕開誠布公,好聚好散,還是不得不承認,離婚影響到她了。
之後,駱悅人的生活完全進入這個最漫長的暑假特有的模式,她帶著成年人的身份證,去了很多地方,光明正大外宿。
瀾城背山臨海,城郊山區的旅遊開發非常完善,春夏可以野營觀星,秋冬天適合泡溫泉,說是去看流星雨的,那天晚上高祈打牌興頭過盛,直接錯過了最佳觀測時間。
花花綠綠撲克攤了一桌,田願嘆氣:“說了來看流星雨的,願望都準備好了,一顆星星沒看到。”
豈止,帶了一堆專業設備。
在座都有責任,在座也都很失望。
駱悅人安慰說:“我們也是星呀,看彼此就好了。”
這話很治愈,氣氛頓時輕松不少,項曦本來站在駱悅人的椅子後,聞聲俯低身子,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伸到前面,虛虛託著駱悅人的臉說:“聽聽,我們大詩人說的話。”
那天晚上,發朋友圈的,去網上截了流星雨的圖,文案配的都是駱悅人這句話。
發完朋友圈繼續打牌。
帶了投影儀,找男生搭好幕布和椅子,找了一部百看不膩的《泰坦尼克號》當背景音,田願幫駱悅人貼紋身貼。
“我超級想去紋身,公司不讓,你以後要是去紋,就可以紋在肩膀鎖骨這兒,穿吊帶裙就很好看。”
田願一邊專心撕粘紙,一邊絮絮說著。
項曦裹著拖地牛仔褲的長腿,搭在另一個椅子上,人窩在軟布靠背裡,縮著肩找角度,手裡拿著拍立得,喊著:“看一下鏡頭。”
她們看過去,閃光燈同時亮起。
山谷夜風吹動少女裙擺,所有人都面帶笑意,恰是好時光。
度完短假,回市區,梁空陪她打了三天保齡球,還是那家棕與綠的招牌裡寫著FLIPPED的保齡球館。
駱悅人從球道邊走來問:“你會無聊嗎?”
梁空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刷手機,撩眼皮似笑非笑看她說:“你打了三天,我坐了三天,一百多局,沒一局能看的。”
“那你昨天還說了兩次我打的不錯。”
“男人的話你也信,駱悅人,你以後要完。”
照慣例,梁空打響指,給她點果汁。
駱悅人說:“我不喝西柚汁,酸死了。”
“前兩天不是還說好喝?”
駱悅人迎著他的目光,小聲懟他:“女人的話你也信,你以後也要完。”
梁空眉梢一凜,沒聽清,但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什麼呢,跟蚊子似的,大點聲兒。”
駱悅人:“你以後也要完!”
梁空看著她,唇角微斜出幾分自嘲又全然不在乎的笑意,聲音低沉:“老子早完了。”
“還玩嗎?”
駱悅人抱著球,鬥志昂揚地說:“玩呀,我要你真心誇我一次。”
她那個較勁的小表情,落在梁空眼裡,軟刺一樣的罕見挑釁,像幼鳥尖尖的喙,往心上輕啄了一下。
他微偏頭,手肘懶散支著椅子扶手,用手指輕掩著下半張臉,緩了兩秒,最後還是不自禁彎唇笑了。
之後她在那邊玩球,梁空看了會兒,見她用手背擦汗,還是招來服務生,要她推薦幾款不酸的果汁。
果汁送來的時候,裴思禹也來了。
駱悅人大大方方跟他打招呼,笑眼彎彎,兩人自然聊起來,成績快下來了,學校也組織了估分,不出意外,填哪些學校心裡已經有數。
裴思禹喊她來一局,駱悅人一直擺手拒絕。
“我跟你打不了,我太菜了。”
裴思禹神情略驚:“梁空沒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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