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上我了嗎?”她問。
猝不及防且大膽的問句,烏泊頓時愣住。
這個問題極其突兀,但從A的嘴裡問出來,烏泊又恍惚覺得沒什麼不對的,就好像理應如此。
他慌忙求助彈幕,而A的下一句話又輕飄飄地落下。
“你想成為我的愛人嗎?共享我擁有的財富,也成為我手中最珍貴的籌碼。”
被某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引導,烏泊的目光匯聚於她伸出的右手上。她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枚四面骰,在賭場的燈光下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他無端感到了恐懼與危險,然而就像人站在高處反而會有跳下去的衝動一樣,他的神經一下、一下地在跳動,彈幕上的文字都變成了一個個陌生的方塊。
她說:
“來,選個你喜歡的數字吧?”
第151章 你願意
“完了,這個主播可以埋了。”
“聽說有白毛特地來看,現在什麼情況?”
“主播啊,主播你被蠱惑了!”
“感覺這個主播可以安詳地變為NPC的狗了……”
“明顯視野不受控了,替主播添一把土。”
“壞女人!遠離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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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人!這必然是好女人!”
“主播醒醒,你還能看到彈幕嗎主播?”
“完全不和觀眾互動了啊,這遊戲的蠱惑是真蠱惑啊?”
“別說,我剛都有點恍惚了,別提主播了。”
終於看清了眼前不斷閃動的方塊字,烏泊驟然回過神來,他的手心有輕微的涼意,低頭看去,隻見在他手心正躺著一枚四面骰,底部的數字是1,而他剛剛說出的數字也恰好是1。
【您成為了[Anti-]的[愛人]!】
系統的提示彈出。
【您將擁有她接下來每場賭局的1%的收益,您也將成為她手中的[籌碼]之一。】
徹底清醒了,烏泊看著眼前的兩行文字,有些發呆。
彈幕也閃過一堆問號。
“???”
“啊?這是中計了的意思嗎?”
“白毛叫Anti-啊,還挺奇特的名字……”
“我還以為A的意思是Ace?結果是Anti,猜錯了。”
“成為籌碼,但是給發工資,人還怪好的嘞。”
“1%的收益??也就是A拿愛人作賭,贏來一百萬,愛人也隻能得到一萬的意思?”
“別說……還挺現實的哈。但感覺A要賭也是賭千萬級的,所以……”
“嘿嘿嘿壞女人……還給我1%,我願意!”
“首先我們需要知道,這位A女士的愛人有幾個?那保鏢不會也是被蠱惑來的愛人吧。”
烏泊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後立刻通過互動端口說:“有幾個愛人這重要嗎?她蠱惑我,她心裡有我,這就足夠了。”
長期混跡於互聯網,他很清楚什麼樣的互動能帶動氛圍。
“主
播:別吵,我先假裝被迷住。”
“主播:別吵,我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彈幕的氛圍瞬間被帶動,但通過互動端口說出這句話時,烏泊卻遲遲不敢抬起眼睛,隻盯著手心的四面骰看。而那四面骰仿佛有千斤重,他的手都開始有些顫動。
這是受到異常能力蠱惑的後遺症?
“抬起頭。”那迷幻的聲音再次鑽進他的耳朵,扎根於他的大腦,隨後冰涼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蜻蜓點水地掠過,拿走了那顆四面骰,“好好工作。”
烏泊抬起頭時,便看到Anti已經轉過身,雙手搭在椅子靠背上,白色的發和黑色的衣服形成強烈的對比,明明沒有顏色,卻比賭場內的成千上百人還要醒目。
她沒再看他,而是正盯著眼前的牌局,仿佛剛才在他手心輕輕投下骰子的不是她一樣。
烏泊下意識調整了一下衣領。
賭場內每個服務人員身上都藏著攝像設備,便於全方面監控客人的行為舉止。
“W67攝像頭遮擋,修正。”
聲音立刻傳來,烏泊隻好再次調整了一下衣領,直到耳麥裡的警報音停息。
他順著Anti的朝向看去,荷官已經開始發牌。
此時,莊家的明牌為A(可算作1或者11),而姓奚的手中是一張4和一張8,這是一個看起來有點不利於闲家的開局。
21點的玩法很簡單,即手中的牌加起來接近21點或等於21點。其中10JQK即為“T”,即10,A+T名為“Black Jack”。
Anti的手指在木制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似乎在傳遞某種訊號。按理說這種行為是應該被阻止的,但烏泊卻並沒有出聲,這倒並不是出於[愛人]的影響,而是對新手玩家的“潛規則”。
在前期,讓他們依賴“支援”,等到收網時再拿走已經形成依賴思維的支援,讓想要“投機取巧”的人自作自受。
“是否要牌?”
此時姓奚的如果要牌,荷官將給會故意給他發一張9,湊夠21點,讓他直接獲勝,嘗到甜頭。
“不要,停牌。”
姓奚的給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就算是不會玩,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的決定。
畢竟隻要他抽到9及以下的牌就不會“爆掉”,而不爆的概率明顯較高。
但如果手裡拿著12點就停牌,那麼這場賭局除了莊家貪心爆牌,幾乎是必輸無疑的。而他這麼早停牌,必然會讓莊家心裡有底,在最後的要牌階段會更加謹慎保守。
烏泊下意識看向Anti,她依舊保持著笑容,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柔和的,又卻好像一把銳利的刀。
但很顯然,奚姓男子的決斷在她的預料之中,或者說是支配之下。
彈幕也很快給出了分析。
“我分析了A女士的手指,她剛才給保鏢傳遞的信息應該是N,代表的意思是NO。”
“會不會玩啊,12點就停,錢多了燒得慌?”
“A必然是比保鏢會玩的,但她讓他NO,一定有她的打算。”
“試探吧,在不坐莊的第一局、知道荷官大概率會做局讓贏的情況下故意輸?”
“12點就停牌,想讓贏下套很難咯,更何況莊家手裡已經有一張11了。”
“這是不是證明A女士其實能看見?”
“頭紗下是高科技透鏡哈哈……”
“嗚嗚白毛……這個我是真喜歡啊,主播賬號借我玩玩。”
“可惜主播是服務生,不然好想看主播被A操控?”
“主播坐不上賭桌,但能成為A的‘籌碼’啊,期待一個A上桌開賭。”
所有闲家停牌,莊家卡在了19點,僅僅輸給了一個20點的闲家,而姓奚的則在坐下的第一輪就輸掉了兩萬塊。
賭桌上的所有人面色都有些許奇怪。
“W67,男人是傀儡,重點觀察女人,多和她互動,套她的目的。”耳麥裡再次傳來簡潔的命令。
烏泊壓了一下麥,看向Anti。她的笑容依舊鎮定而奪目,搭在奚姓男子肩膀上的手仿佛向前蔓延出一條無形的線,將男人牢牢捆綁在椅子上。
[愛人]……
他再次想到了這個詞。
對於Anti來說,[愛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或許對她來說,所謂[愛人]也不過是賭場中的傀儡、賭桌上的籌碼罷了。
那麼在精神力判定失敗、觸發了[蠱惑]的情況下,成為Anti的[愛人]的自己又會是什麼下場呢?
但在系統面板裡,並沒有任何有關於“逃脫”的提示。
“W67?”
耳麥傳來提示的警報聲。
烏泊再次回神,他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Anti,嘗試找一個合適的措辭……準確來說,是想要在他的角色語料庫裡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措辭。
“真遺憾啊,第一局就輸了。”Anti淡淡開口,隨後她好似略微偏頭看向烏泊,“以剛才的情況,你覺得怎樣才有可能贏呢?”
Anti主動開口了。
烏泊忽然莫名有一股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好像Anti出手為他解圍了一般。
“……要牌。”烏泊說,“至少再要一輪,這一輪爆牌的風險很低。”
“真聰明啊。”Anti又是笑,語氣是出乎意料的溫柔,“要是你坐在這裡就好了,那麼這一局就一定不會輸。”
“呃。”烏泊頓了一下,有些慌亂,“我、我不能……”
那姓奚的回頭看了一眼Anti,扯出一個禮貌的笑容,被她伸手輕拍了一下腦袋,他又把腦袋轉了回去。
“用這種簡單問題進行設問,還認真地誇,真的很像逗狗……”
“別說了,主播樂在其中了已經。”
“Anti明明沒做什麼,我為什麼覺得她骨子裡壞壞的==?”
“可能因為名字裡帶A吧。”
“還沒做什麼啊?開局就用1%的利潤把主播誘騙轉化為籌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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