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工這麼多天的確有這個可能性,但是:“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我可以幫你解決。”
魚又慈搖頭:“我和這家公司籤訂的合約能讓我幹到八十歲,我付不起違約金,他們也不會放走我這種層面的勞動力。更何況這種失蹤事件是完全可以走流程申報的,經過核查後,頂多是暫時被調離原崗或者下派,努力幾年直接去坐到更高的位置並不難。……隻是我忽然覺得很沒有必要。”
釋千微一偏頭,示意自己在聽。
“我在進入這裡前,在吳青市工作,但其實我來吳青市還沒到兩個月。因為我的工作性質導致我需要頻繁地出差、調崗,要服從安排、要有求必應、要晝夜待命,所以對我來說,一年回一次家都是奢求。”魚又慈輕笑一聲,有些苦笑的意味。
“而上周,您給了我一個周末。我本來是打算去公司說明一下情況,請個長假,但想了想,最後直接去見了我的母親,而那是我這麼多年來,過的最無憂無慮的周末。”
釋千緩慢地眨了眨眼。
“那天晚上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聽到她說……”魚又慈輕輕嘆了口氣,“小慈,媽媽今天好開心。”
釋千想起在《獵人遊戲》裡的第一次見面,魚又慈就提到了她的媽媽,雖然當時的她表現得極為理性,但釋千的追問還是觸發了一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成就。
所以釋千這次沒好意思追問。
“我母親活不了太久了。”但這一次,魚又慈卻直接開口了,“我想多陪陪她,……也想多體驗一下‘我自己’的生活,因為在這裡,我反而感到自由。”
“所以我想留在這裡,想以正式員工的身份留在這裡。以人類的身份活著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
釋千陷入短暫的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印象中的魚又慈理性而幹練,極富勇氣與魄力,因此釋千一直以為她會在達成“業績”後立刻離開,重新回到人類的世界,並將她目標堅定的理性貫徹到底。
但仔細想想,魚又慈第一次出現在她視野中時,的確表現得十分好勝、具有魄力與理性,但這僅僅隻是她展示給部分人的“一部分”而已,並不代表她的全部、她的靈魂。
她並不像一個人格卡牌,以“天賦”為名貼上各種各樣的標籤,而更像是“人格身份”:自己塑造出來的形象和外界理解的形象或許大相徑庭,但卻是復雜的、多變的、具有特色的,是千人千面的、無法通過一兩句話概述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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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千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她,但她知道對方說出這段話、做出這個結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魚又慈也願意為自己做出的結論付出代價。
“這是你的選擇。”於是釋千這麼回答,察覺到氣氛似乎稍有些訝異,又笑著說了句,“正好我還不需要再去找別的店員了呢,我當然不會拒絕你啊。”
“我說你留下沒關系,她說我說話不算數。”盛願這時候才再次搭腔,她一邊整理商品,一邊搖搖頭,語氣輕飄飄的、很是松弛,“我把她當朋友,她把我當同事,滿腦子公事公辦,太冷漠了,好傷心。”
釋千不禁又看了眼盛願。
魚又慈:“……”
“還有另外一件事,我想問問您的意見。”魚又慈沒有回復盛願,而是轉了話題,“隔壁的迷思迷魂,店主徹底消失了,據說已經離開深層世界了。”
“嗯?那隻藍色水母?”釋千的思維立刻被引走,“什麼時候的事?”
“對,是的。”魚又慈點頭,“似乎是昨天早上到中午左右?我具體信息不清楚,我是看到了監察組在為那個店鋪招商、還有別的店主店員的聊天推測出來的。”
“監察組在招商?”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片區的監察組不就是死海嗎?
釋千看向自己右手腕的方向。
“嗯?”死海反而疑惑了一下,“稍等我同步下記憶,主意識匯聚的時候的確容易忽略別的事。……嗯,對,那個店主將店鋪抵給我後離開了,意識也的確不存在於這片街區了。”
關鴉素果然離開了深層世界。
是發現了別的深層之門嗎?總不能是從《面目全非的愛》裡通關的吧?
釋千萬分疑惑。
——真有正常人能從那裡通關啊?
她寧可相信關鴉素力量大爆發把深層世界錘出一個深層之門,也不願相信她是從《面目全非的愛》裡通關出來的,這太離譜了。
“我問了價格,我認為以我的經營能力,能夠很快回本。”魚又慈在說話,“但我在這裡暫時沒有可供交易的資金,所以我想問您借款,我想在休息時間嘗試經營那家店。對您的返利方式,我大概做了以下設想:……”
釋千:“……行,沒問題,都可以。”
魚又慈提了什麼要求已經不重要了,釋千此時的思維還沉浸在“關鴉素通關《面目全非的愛》”這個可能存在的事實裡。
在遊戲外的論壇裡,釋千知道《面目全非的愛》是一種保命手段,但那群人釋千並不不認識,也知道人類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能做出來,所以並不意外。
但關鴉素她認識。
從脾性、能力和思維方式上來看,釋千完全想象不到她是怎麼通關《面目全非的愛》的,還是說某個拼圖碎片恰好就戳中了她?
果然,人類是復雜的。
——釋千再次得出了
這條結論。
帶著這份困惑,釋千離開了深層世界。但隨著她登出遊戲,這份困惑便徹底蕩然無存。
雖然遊戲是真實存在的過去,但終究隔了四百年有餘,很多事情塵歸塵土歸土,在現在看向四百年前,總會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發生了什麼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離開遊戲室,回到房間。
“你好,歡迎回來。”啟明的聲音於室內響起,“極星財團負責人請求與你會面,請問是否接受?”
她殺了十個玩家,一共有兩個會面的名額。
應觀辭前兩天的那段錄像她還記著呢,再加上極星迅速給出了答復,所以猜到極星絕對會佔一個名額,就是不知道另外一個名額由哪家財團奪得了。
“可以。”釋千回答,“地點他們選吧。”
她靠坐在椅子上滑動著平板,回想上次迅速給出答復的四個財團,分別是極星、明舟、黎光和彌斯,她更傾向於明……
……等等?
釋千微微一愣——彌斯?
昨天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釋千其實並不怎麼熟悉。但現在,她前不久還在思考關鴉素到底是怎麼離開《面目全非的愛》呢,這個名字足夠讓她警覺。
因為關鴉素在深層世界的名字,恰好叫做“沉眠迷思”。
第192章 她不喜歡
這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巧合,畢竟釋千和關鴉素的確隻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
但“彌斯”這個詞的突然出現難免讓她多想:這或許和彌斯接受她的會面要求有一定關系。
先前魚又慈提到,關鴉素大概是昨天上午到中午消失的,假設她真的是通過《面目全非的愛》離開深層世界的,那麼在昨天晚上、釋千登出遊戲後,世界線重塑自洽,足夠改變和關鴉素有關的現實了。
可這的確有些太生搬硬套,暫且隻能當作是猜測。
“你了解彌斯嗎?”釋千詢問S032。
“印象中算是作風比較激進的財團,比較出名的是旗下的異能軍團,在對地表作戰方面有明顯突出的戰績。所以彌斯雖然激進,但所統治區域的民眾對它的服從度還是挺高的。”S032略微思考後回答,“至於你剛才提到的名字問題,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它的名字來源是Myth,也有部分傳言來源於Miss,具體也不太清楚。”
彌斯的名字來源是但不論是哪種傳言,都和“迷思迷魂”或者“沉眠迷思”沒什麼關系。
可能是想多了。
但既然彌斯已經遞出了會見函,那她親自接觸後看看就知道了。
“已準備就緒。”啟明的聲音傳來,“詢問是否可以在您的會客室內進行會面?”
她的會客室在遊戲室的對面,但她從來沒進去過。主要是因為她和“容靈”的交流一直在房間內,沒必要特地再去一趟會客室。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一看。
釋千起身前往會客室,和遊戲室不同,會客室的門由金屬打造,十分厚重,和牆體一樣內嵌隔離材料。感知向內探去稍微受到了些阻礙,但在越過隔離門的那一瞬間,又好像掉進了一潭汙水之中般。
非常強的異常能力波動。
而且不是那種單一波動的感覺,而是多種來源的能力混雜在一起,但卻並非和諧共處,而是互相爭搶著、扭打著、掙扎著,每一道力量都擁有著磅礴的生命力,互相交織纏繞,融為一體、又各自為營。
像一池還在不斷反應著的化學溶劑,她在這團沉重而泥濘的異常能力中,甚至找不到一個可能存在的人形。
釋千微微垂目,有點納悶。
這份氣息不屬於杜鵑會裡的任何一個人,所以極星這來的是個什麼東西?她不會一開門,結果裡面是一頭以非物質形態存在的深淵巨怪吧?
……其實深淵巨怪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不能太醜。
既然在地底和人類在一起生活,那盡量還是對人類的審美有最基本的尊重為好,最好能研究一下人類對人外的感官,對此她建議可以去遊戲論壇學習,那地方瘋癲得很。
收回感知,她按下了開門鍵。
生物信息識別錄入,門內的機械開始旋轉,隨著輕輕的嗡鳴聲,厚重的門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
之前那種落入泥濘之中的沉重交雜感撲面而來,周身的感知被擠壓著掠過,幾乎令她產生了“風”的感覺。但她一動也沒動,就像完全沒感覺到周身的波動似的。
這並非故意的壓制,更像過載的壓力瓶裂開了一個口、氣體從縫隙中奔湧而出的感覺。
“是多種活著的深層生物。”S032提醒道,“裡面不止有一個生物。”
從感覺上來看的確不可能是一個生物個體,反而更像是一個“罐頭”,一個塞滿了各種各樣異種的活體罐頭,數量多到幾乎完全分不清有多少種的地步。
然而,金屬門的縫隙越開越大,亮堂的會客室並沒有塞滿異種,而是隻有一個人影。
一個坐在房間正中央的身影,從輪廓上來看、確切為人。
從肩頸比例來看,是一個男性。
但和周圍明亮而一塵不染的會客廳格格不入的是他的穿著:從頭到腳都是黑色。
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上半張臉,而黑色的口罩又遮住了下半張臉。黑色內襯衣領很高,幾乎包裹住了他整條脖頸。黑色的長褲黑色的鞋子,連外套也是黑色的,長袖連接著黑色的半指手套,而順著手套繼續往下看……
釋千總算看到了點顏色。
——他的十根手指。
對於成年人,釋千認人不僅僅隻認臉,她更會記憶對方的骨骼間的大致比例,這樣對方隻要不大幅度地改變形體,基本上都能在一秒內通過身形認出對方是誰。
所以哪怕這個坐在會客室內的男人就露出了十根手指,釋千還是認出了他就是應觀辭。
釋千:“……?”
“他黑化了?”她實在沒忍住在腦內和S032交流,“啊你不認識他,沒關系,我隻是想說他其實以前好像還是會穿點帶色的衣服的,現在審美好像有點太落後了。”
她甚至懷疑應觀辭是故意穿著這一身來見她,以表達他冷漠復仇的態度。
不然她真的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穿。
“他是人類嗎?”S032詢問。
“是吧。”門還沒有完全打開,釋千也沒往裡進,“起碼上次見面他是?但活了這麼多年……作為一個人類來說,我覺得他可能在精神層面已經變態掉了。肉體層面的話,是不是人不好說,目前來看還是有個輪廓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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