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張口拒絕,可那一小塊蛋糕卻順勢被塞進了他的嘴裡。
明明吃進嘴裡的該是柔軟甜膩的蛋糕,但吳明誠卻有一種在咀嚼人類心髒組織的感覺,有韌性而滿口血腥,真實無比,完全不像是幻覺。
在咽下去的那一瞬間,吳明誠開始克制不住地幹嘔,腦中的那根弦驟然繃斷,全然忘了自己是來“測評”的,他掙扎著想往外逃,嘴裡不住地念著:“我不吃……我不吃了……我要走、我要走!”
“好吧。”
紅裙少女將盤子輕輕放在地面上,冰涼的手又落在他的腳踝上。
他掙扎著,卻在被設計得光滑的地面上被拖著不斷向前,不知道要被拖向哪個地方。
……他會變成她的盤中餐嗎?他的心髒會像剛剛那個人的心髒一樣,出現在別人的面前、然後被別人吃下肚中嗎?!
吳明誠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驚恐,開始大叫起“救命”來。
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他真的會死在這!
“吳……吳老師?”聲音從朦朧的天外傳來,“吳老師?吳老師?”
一聲比一聲更加清晰。
“啊……我聽吳老師說,他作出判決的唯一標準就是‘恐怖’,而且考慮到吳老師的阈值比較高,我本來還準備了別的服務,但……”少女輕快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歉意,“我其實還什麼都沒做呢,吳老師就說不吃了、要離開,所以我隻好直接跳到項目最後一步了。”
吳明誠終於想起來了。
根據魯陽的介紹,這個項目的最後一步就是“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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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死!那麼剛才發生的一切……
吳明誠的視線慢慢聚焦,最終他看到了擔憂地看著他的魯陽,以及在暖色燈光下,顯得明媚而有活力的紅裙少女。
她垂頭向他看來,面上是擔憂、是歉意、是少年的青春,卻唯獨沒有他記憶中的陰寒恐怖。
“吳老師?您還好嗎?”
她輕聲詢問。
“不對!”吳明誠猛地坐起身,“不對、不對!……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他確信巷道內不存在機關,他相信自己的專業的判斷,那麼唯一的結論就是——這個名為釋千的少女,根本不是人。
第202章 雨夜
被指控為“不是人”的釋千看向魯陽,臉上帶著明顯的困惑。
“抱歉啊,我不知道吳老師他……”她最終報以歉意一笑,“我其實就是躲起來想嚇一下吳老師的,我也是按照您早上說的流程走的,沒想到……”
“沒事的。”魯陽壓著聲音搖搖頭。
他攙扶著吳明誠坐到椅子上,又遞上來了一杯水,安撫道:“吳老師啊,今天可能下雨,您狀態不太好。其實剛才釋千呢就是躲來側門裡了,然後把蛋糕拿出去了。”
“不可能!”吳明誠立即否認,篤定道,“我一直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她不可能從我的眼皮下跑來跑去而我一點都沒發現,難道說你們使用了什麼新技術道具?”
“道具……倒真沒有。”魯陽一臉苦相,“我們本身就是個氛圍感……”
“氛圍感?!”吳明誠瞪著眼睛,他看向釋千的裙擺,“她剛才的裙子在滴血,你們可以去巷子裡看看的,那絕對有一路的血!對、我的手……我的手……”
他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我剛才、”
他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因為他兩隻手的手背上既沒有傷痕,又沒有血跡,十分幹淨。
可他明明擊中了牆壁,也摸到了那一灘粘稠的血跡,他甚至還記得那股濃鬱的血腥氣,就像是掉進血池裡一般。
“怎麼可能……”他喃喃道,“不可能……我剛才明明……”
釋千輕輕嘆了口氣:“吳老師,可能是因為我都是在燈滅的時候行動的,您沒注意到,而且我走路的確比較輕,沒有聲音。至於您說的裙擺滴血……”
她表情困惑地看向魯陽,一副因為太過荒謬而不知道作何解釋的模樣。
“對不起啊吳老師。”魯陽道歉道,“這樣吧,要不您再休息一下?可能真是因為天氣在下雨,雨滴啊什麼的聲音給你帶來了不太好的錯覺。”
“是啊。”釋千跟著說,“頂棚的雨聲一直滴滴答答的,的確很像吳老師描述的滴血?”
“是嗎……”吳明誠看著自己幹淨的手,整個人的思維都開始混亂。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精神過於緊張而產生了幻覺,雖然不好說出口,但他當時的確感到了恐懼,以至於在剛才甚至還說出“她不是人”的荒謬言論。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吳明誠有點坐不住了,他看向釋千:“你一直坐在桌子前嗎?”
“我趁著燈滅回到了側門內,拿出了蛋糕,然後趁著燈再次熄滅的間隙,再從側門出來。”釋千解釋道,“那時候您已經路過了我目標的桌子,所以才沒發現我。”
吳明誠的表情有些松
動。
難道真的是他太想找出對方的藏身之所,卻反而燈下黑了嗎?
最終,他點點頭:“那你後面。”
“我也有些疑惑……”看著對方表情的輕微變化,釋千知道吳明誠已經開始自行修正他的記憶了,於是說,“您當時忽然往背後的空氣揮了一拳……”
“往背後的空氣?”吳明誠再次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確實沒有任何傷口,甚至連紅腫都沒有。
但他當時分明清晰感覺自己砸在了牆上,整條手臂都震得發麻。
“是的。”釋千放輕聲音,似是循循善誘,“您一直走在巷道比較靠中間的距離,做出這樣的動作來,我猜測您當時可能在試探、或者是考核的內容,所以趁著您回頭躲到了後面的桌子下,當時您靠近的時候我還在擔心您會不會發現我,後來您不知為什麼忽然回頭,但我認為那是我發揮的良好時機,所以借機出來了。”
吳明誠皺著眉。
他已經記不太清自己最後是否有靠著牆走,但她這麼一說,好像自己的確一直是走在中間的,那麼揮拳的確也無法擊中牆面。
越回想越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麼以前能夠輕易控制的恐懼感,這次卻反倒在不斷疊加,甚至產生了不止幻視在內的幻覺。
拉不下臉又抹不開面子。
吳明誠知道這是一家餐廳,比起真正的恐怖更重要的是氛圍感,但當時為了立下馬威,他故意說了“恐怖是唯一標準”的話。——畢竟一個餐廳的體驗項目而已,再恐怖能恐怖到哪裡去?
可如果真要用“太恐怖了影響進餐”來反駁……仔細回想時,他又發現對方的確沒做什麼過分的事,甚至沒有那種明顯貼臉的Jump scare。
進退兩難。
巷道裡雖然沒有監控,但是店門口有。他剛才亂叫著被拖出來的樣子簡直就是案底……
在長達數秒的快速思考後,吳明誠抿了抿唇,又忽然展露笑顏:“很好,解釋的不錯。用非常簡單的手段便達成了令人恐懼的效果。我在模擬一個普通人被驚嚇過後的反應,你們要做這個項目,就要接受可能有不理性的顧客做出荒謬指控、或者在服務過程中做出過激行為的心理預期。”
魯陽在旁邊冷不丁笑了一聲,這笑聲有點突兀,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對對對,您說得對。”
“你們做得還算不錯。”吳明誠點點頭,看向釋千,“客人在要絆倒的時候,你當時做出的行動既符合人設,又沒有讓客人受傷。反應力還是挺強的。但是……”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表演的是一個比較極端的情況,可在服務過程中,你並沒有成功安撫,這可能會迎來投訴。”
“謝謝您的誇獎。”釋千彎著眼睛笑,“我之後也會多多注意您所說的點。”
她當然不會像嚇吳明誠一樣嚇顧客,對於顧客她肯定還是會更溫和些的,隻是這家伙臉上就寫著“我要給這裡打低分讓他們不好過”,兩次揮拳也都是用盡全力,第一次倒還好,隻是想擊中她的肩膀部分讓她演不下去,第二次就完全是朝著臉的方向去的。
“……所以,您會投訴我嗎?”
眼前的少女就像魯陽說的,是個剛畢業的高中生,因此整個人還帶著青春的陽光氣息,少年時期的活力與磅礴生命力在表情與儀態上顯示得淋漓盡致,讓他完全聯想不到那個巷道中的恐怖紅衣少女。
隻不過……
他看著那條紅色的裙子,心裡還是有些莫名發怵。
“當然不會。”吳明誠搖頭,他盡可能裝的大度,“觀察顧客情緒並進行安撫這一點做的不太到位,扣五分,設計有待改善,扣五分。總體看來可以給你們評90分,滿足我這裡的合格標準。”
他倒是很想直接打個零分上報,但巷子口的監控卻讓他心存疑慮。
所以他不但要讓他們合格,還得在網上給出好評,以免自己塑造出來的形象徹底崩塌。
不過他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等他們開業,客流量上來了,混進去幾個假裝心理脆弱的家伙,隻要嚇出個好歹來,這餐廳的生意絕對要泡湯。
釋千笑盈盈答:“非常感謝吳老師的認可與建議。”
小心思倒是全在臉上。但假如他真的影響到她的兼職工作,那她也不介意給他贈送一周的“噩夢套餐”。
影子交疊。
藏在她影子中的醒順勢遊進了吳明誠的影子裡。
雖然隻是它五分之一的身軀,但對於吳明誠這個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
一雙藍色的眼睛在影子中睜開,隨後又化為一個括號狀,就像是一個飽含惡意的笑。
.
.
.
試崗結束,釋千對新到手的兼職工作還是挺喜歡的。
畢竟雖然是“服務員”,但卻不需要看顧客的臉色,……或者,看顧客驚恐的臉色,也算是看臉色吧?
在對細節進行了商議後,外面的雨已經徹底下大,雖然不及傾盆之勢,但也影響出行。
幾乎叫不到任何車。
在魯陽開車載著吳明誠離開後,文思則提議送她一程。不過釋千也沒讓她送到家門口,而是在混亂街區的邊緣下了車,走了一節反方向後才折返往回家的方向。
下著雨,連以往最熱鬧的街區都顯得冷清,隻能聽見雨滴落在地上的清脆噼啪聲,而路面施工的好壞也因此暴露無遺。
凹凸不平的水窪都算得上小事,在有些道路上甚至排水直接失效,在燈光的作用下,一整條路都像是新生的河流水波蕩漾,行人不得不繞路而行。
雖然不至於把傘丟了淋雨,但釋千也沒有對水窪避之不及,完全沒有繞路的意思,反倒在其中跳來跳去,比著每一輪水花的大小,雨水濺湿了裙擺,玩得不亦樂乎。
“死海,你會遊泳嗎?”釋千在踢著水前行時,驀地看向右手處的問了句,“你長得很像章魚。”
“從概念上來講我會,但這裡水太淺了,構不成遊泳的狀態。”死海精準預判了她下一句話,隨後它又說了一句,“你背後好像有東西跟著你。”
死海不會時時刻刻把主意識放在她這裡,但隻要她和它說話,它也能瞬間響應。而隨著主意識的落位,它便發覺到跟在釋千身後的氣息。
“嗯,我知道。”釋千說,“從路過不夜輪回時開始跟的,跟了有小一千米了?”
她沒回頭看,但[觀察]傳來的感知讓她知道跟著她的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實打實的異種,異常能力波動並不輕,但卻感覺有些散碎。距離保持在100m-200m之間,還算挺有禮貌。
這倒也不稀奇,畢竟她身上疊了好幾個吸引異種的De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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