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行下意識看向虛擬沙盤,下一秒明顯有些愣住,隨後微微眯了眯眼。
甄促以為這是申行猜錯了的尷尬體現,便跟著看向沙盤,剛準備開口講解,卻也驀地愣住。
沙盤之上,本該做出流暢進攻動作的王翁得頓在當場,就像是死機無響應似的。
緊接著,王翁得的虛擬身影消失在沙盤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紅色的提示:“數據缺失!請重新進行定位!”
“數據缺失?”
他連忙看向電子屏幕,隻見本該劇烈波動的異能圖層此時完全被清空。
甄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共享信息頁面彈出一條消息:“檢測到屏蔽信號缺失,M8720恢復正在運行狀態,如需繼續保持屏蔽,請在10秒內做出判定,10、9……[該設備無權限]”
M8720,是會談室的監視器編號。
這不是他負責的頁面,但在強烈好奇心的驅動下,他還是使用第三副屏打開了M87208的頁面。
“3、2、1……正在恢復運行狀態……”
加載的圖標轉動,在短暫的閃爍過後,會談室內的畫面呈現在副屏之上。
甄促喉嚨一哽。
會談室內有一具新鮮的屍體,但卻並不屬於羸弱的“編號4000”,而是屬於黎光的最強覺醒者之一,王翁得。
那是足夠被稱之為“殘忍”的殺害方式。
——他的胸膛被完全剖開,異能金屬制成的骨骼被抽出,而沾滿血汙的金屬人體“零件”掉落滿地。
地上蜿蜒流淌的血液尚且新鮮,而泵出血液的異能金屬心髒卻已四分五裂。可就是這四分五裂的心髒殘塊卻仍然在不斷跳動著,直到慢慢失去活動的生機。
Advertisement
然後,化為一灘顏色古怪的液體,又消失在空氣中。
所有的異能金屬器官、金屬骨骼都如同這枚心髒般融化消解,王翁得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一灘血肉,就像是人皮袋子裡鼓鼓囊囊地塞著一團無支撐的血肉。
面部變形了,可眼睛還睜著,隻是那雙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也充盈著憤怒的仇恨。
甄促喉嚨的哽感化為作嘔的欲望。
而隨著這份作嘔欲望傳遞到大腦中的是一種強烈的恐懼感。
他立刻伸手切換屏幕,可在恐懼情緒的幹擾下,他忘了M8720的上一個設備(M8719)是屏蔽門外的內走廊。那是“編號4000”離開會談室的唯一途徑。
畫面切換,甄促的視線便和一雙無波瀾的雙眸對在一起。
他很熟悉這雙眼睛:自從被調任到這個項目組,他的任務就是監控這雙眼睛的主人。她看起來很虛弱、很普通,登入遊戲時很安靜,登出遊戲後也從未做出任何具備攻擊性的行為。
時間長了,他甚至覺得那些恐怖的傳言不過是層層加料的謠言。
如今,那雙眼睛的主人看起來依舊羸弱蒼白,可正是這份羸弱可欺的模樣,令甄促隔著屏幕都感覺到無法抑制的恐懼。
這是生物本能預警的恐懼,而不是理性判斷的恐懼。
因此來得莫名其妙,又來得無法阻擋。
此時,畫面裡的“編號4000”滿身血汙,不僅如此,她的半面還覆蓋著噴濺狀的血霧。她提著那把還在不斷往下滴血的利刃,目光直直盯著監視器,似乎在和監視器後的人對視。
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並不似尋常般的溫和,而是尖銳的、殘忍的,似是宣戰,或者說是宣告戰勝的笑容。
極具攻擊性的笑容就像是一把利刃,從內而外地將那虛弱的外表割破,從那偽飾人皮之下鑽出的,是一個無法被語言形容的龐然大物,像“光明”、像“黑暗”、像一切明明能看見、能感受、卻又無法被準確形容與捕捉的虛擬之物。
甄促渾身僵硬,被她的目光釘在當場,連伸手切換畫面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不能再對視!
移開目光、移開目光、移開目光……
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腦子裡響徹這四個字,可自己的軀體卻好像聽不到一樣、一動不動。
移開目光!
移開目光!
……
移開目光!
他聽到自己的內心在恐懼地尖叫、在嘶吼,可身體卻像斷聯一樣,做不出任何的反饋。
那黑色的雙眸仿佛無底的深淵,將他的視覺壓縮、再壓縮,壓縮到視覺範圍內僅僅剩下她一人。而黑色雙眸的盡頭,又好像出現了閃爍著的金色光澤。
金色猶如絲線,捆住了他的身體,又順著他的血液探入他的大腦。
恐懼感似乎在減退。
取代恐懼感的是一種空寂,他甚至似乎感覺不到自己軀體的存在,僅靠靈魂便與“編號4000”對視著,而和她對視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將溺死在這金色的空海之中,舍棄肉體、隻餘靈魂。
“你們故意的,是嗎?”
帶著電流聲,她的質問塞入他的耳朵,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甄促終於感受到了自己的軀體,那捆綁著他精神的金色絲線一點點地松開,他整個人跌坐回椅子,卻發現自己本來就坐在椅子上。
而“編號4000”正站在他的面前。
她抬起手,手中的利刃便急速向他飛馳而來,他聽到有人在叫,而這“有人”中的一員也包括他。
利刃的目標是他的眼睛,可他無法躲避。
“啊——!!”
扭曲靈魂般的疼痛從左眼傳來,他終於獲得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抬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在椅子上如上岸之魚般彈跳著。
“甄促!甄促!”
他聽到申行的呼喊聲:“你怎麼了?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
甄促為申行提出的問題感到憤怒,他的右眼瞪向申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把刀刺入了我的眼睛啊!”
申行的表情雖然帶著恐懼,但面對他的憤怒,表現出的卻是疑惑。
“什麼……?”
疼痛感減退,甄促也慢慢冷靜下來。
他現在捂著眼睛,那麼“利刃”呢?而周圍不止他一個人在叫
,這不是他的錯覺。
……是他反應過激了嗎?
他閉著受傷的左眼,將捂著眼睛的手慢慢拿下來,上面並不如他所想一般滿是鮮血,隻有薄薄的一層冷汗。
驟然的歡喜鋪天蓋地而來。
“我沒事!我沒事!”他睜開眼,“我沒——”
那歡喜戛然而止。
因為,他的左眼,真的看不見了。
.
.
.
監控室的中央區域站著一個女人,她的面前是一個操作器,一眼能看出控制的就是釋千身上的外骨骼系統。而在她的腳邊落著的是一個被切成兩半的、具有屏蔽窺視效果的金屬面具。
時虞的那張臉很具有辨識度,平靜但銳利,哪怕不做表情攻擊性也很強。
隻是她的左半面靠近眼部的位置有一道新鮮而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她的面頰往下流,又匯聚於下巴處、最後跌落在地,發出“滴答、滴答”的輕響。
她和監視器裡的釋千隔空對視著,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帶血的利刃。
這把利刃前幾秒還握在釋千的手中。
它沒有刀柄,輕輕一攥便割破了手上的肌膚,可時虞卻好像並沒有松開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緊了。
監視器裡的釋千還在笑著,毫無收斂而鋒芒畢露的笑充滿挑釁的意味,完全可以被稱之為“張揚”甚至“狂妄”的地步。
很激烈的情緒,這代表著憤怒。
一種撕破飄渺而不真實的偽飾生長出來的憤怒。
時虞並沒有回避她目光,而是持續地保持著對視——她在面對、在接納、甚至在體驗她生長出的銳利。
最終時虞的面部的肌肉微微動了動。
然後,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第224章 時虞
將地上碎成兩半的金屬面具撿起,簡單拼湊完整,又勉強帶回臉上。
時虞伸手關閉中央室內的所有運行著的設備,釋千的影像消失在一片灰暗之中。她轉身離開,順著長亮的走廊一路前行。
她對這裡熟到閉著眼都能去往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她也在這裡享有最高的權力。
任何人——哪怕是某個財團的最高領導人,進入研究中心,就相當於將自身的生死權遞交到她的手中。她在這裡做出的任何行為都是正確的。
隻要在研究中心,她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在這裡,除了“編號4000”,不存在任何她沒有權利殺死的生物。
在最開始那些無趣的時光裡,時虞並未質疑過自己的使命,理所當然地將全部精力投入“編號4000”的計劃之中。
不和任何財團勾結、也不偏頗任何一方勢力。
幾乎沒有經歷任何系統培訓、在接任前完全靠觀察與自我探索,時虞擁有一套堪稱冷血、強控卻又多變的管理模式,但她本身即是規則,所有人除了不斷地服從外別無辦法。
“好可怕。”
幾乎所有研究中心的員工都在私下這樣評價她。
“好可憐。”
熱門推薦
我死後第三年,塞外出了戰亂。 皇帝來府上,請我出徵。 侍女稟告他:「沈將軍已經死了。」 皇帝冷笑:「為了朕娶柔兒的事,她已經賭氣了多少年,還沒鬧夠呢?告訴她,從速帶兵前往邊塞,若是貽誤軍情,別怪朕不念舊情,誅她九族!」 侍女沉默良久,俯身長拜。 「皇上,奴婢冒死稟告,沈將軍是個孤女,除了奴婢這個僕從外,沒有九族。 「她死後奴婢一直守在這裡,一是為了給她掃墓。 「二是為了睜著眼,看皇上的報應。」
頒獎典禮,我和頂流在臺下互啃。這時導播切錯畫面,我們 被放上大熒幕。觀看直播的幾百萬人瞬間沸騰。當晚,娛樂 圈炸了。 【驚】互為死對頭的兩位頂流竟是真夫妻??
我將網戀男友的帥照設成壁紙,室友看到後諷刺我是學人精:「這不是我家頂流嗎,追星也要學我啊?」 然而直播時,主持人讓頂流給微信置頂打個語音電話。 嗑 cp 的室友兩眼放光,說頂流肯定是打給她那當紅小花的表姐。 結果我的手機響了。 頂流冷淡磁性的嗓音傳來:「睡了沒有?」
最近我家怪事頻發,不翼而飛的衣服。嘴角總是愈合不了的傷口,還有每天早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種種跡象都表明,我家鬧鬼了! 正當我打算找個捉鬼大師看看時,就發現我那剛上大學的弟弟竟躲在臥室醬醬釀釀。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忍無可忍,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 不承想,他舔了舔嘴角,眼裡的興奮更盛。 完了!我好像給他打爽了?
和網戀對象奔現。他說他是快遞小哥。我說我是酒店保潔。為了攢錢結婚,我們每天下班後去擺攤。 後來,我們在一次豪門聚會上撞見。 他是謝家繼承人。我是他死也不肯娶的未婚妻。 我們:「……」
娘生得極美,卻是個瘋子。她從不理會位高權重的爹,隻知道每日癡癡叫著:「阿棠,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