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把這破地方直接毀了啊?
毀掉,全部毀掉,連同她一起毀掉。
生在這裡,死也在這裡。
因為“編號4000”出生,也因為“編號4000”死亡。這才是最完美的結局,是每一任“X”的人生閉環。
用力過猛,時虞向後踉跄兩步,抬起頭時,看到詩詞本展開砸向屏幕,卻正好落在“編號4000”的臉上。她又開始笑,用笑來抑制自己幾乎要控制不住發瘋的四肢。
“我沒法毀掉這裡,可是你能啊!”
她發瘋的四肢並不是想要掀翻一切、摔砸一切,而是幾乎想要跪在這面屏幕前,將那些已經無法控制的言語盡訴衷腸。
“是啊……”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可時虞仍然跌倒在地。
投擲詩詞本的動作仿佛耗盡了她全部力氣,她雖然沒有真的跪倒在地,但也無力爬起:“你能啊……”
“我沒法毀掉這裡。”她又一次說,“可是你能啊。”
為什麼呢?既然要死,為什麼不把這裡直接摧毀殆盡呢?把她留在這裡算什麼呢?侮辱嗎?
她垂著頭,聲音是通過空氣傳入她的耳朵中的,聲帶的震動遠比思維要快。
時虞聽到自己的問題又變成了:“釋千,釋千,你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這裡呢?釋千、釋千……”
她沒叫那不具備人格的編號,而是呼喚著她為自己起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呼叫這個名字似乎就像是呼吸一樣,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釋千、釋千……”
似乎是過了幾分鍾,又似乎是過了幾小時,時虞終於停止了呼喚,就像人類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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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該是死了。
時虞沉默地趴在地上,她似乎聽到地板因為某人說話而震動,經由骨傳導傳遞至她的大腦時,她才發覺說話的那個人還是她自己。
“救救我。”
那個還活著的自己說。
“我真的好可憐,所以救救我吧。”
時虞聽著一聲又一聲的求救,允許自己壓制的情緒被盡數發泄。但隻限一次,自此往後,她仍然是研究中心內掌控著絕對權力的“X”,生殺予奪、不容置疑,她將享受她擁有的一切,哪怕她終其一生隻是被困在屏幕裡的、假裝自由的飛鳥。
電影裡的人的確永遠跑不出屏幕的範圍,但她依舊是主角。
“醒過來吧,救救我吧。”
時虞放松了全身,任由緊繃的身體仰躺在地,她面上帶著笑,視線向上看去,落在那持續運轉的屏幕之上。旋即,她便聽到自己的聲音戛然而止,連同笑意都凝滯於臉上。
因為她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睜開的眼睛,一雙遠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清澈、茫然而無暇的眼睛。那雙眼睛就這麼毫無雜質地看著躺在地上、猶如困獸的她,盡管那隻是一個屏幕。
“滴……”
“滴……滴……”
時虞這才聽到早就響起的警報聲,一聲連著一聲。屬於“編號4000”的意識再次波動。
——她真的醒了。
第276章 現實×遊戲
卡著零點,釋千再次蘇醒。
她展現出的是一個“新生”的形象,就像她之前每個月都會重啟一次,然後清空記憶一樣。
先前的每一輪重啟,她都多少帶著些“性格”底色,根據S032的調研,她的性格底色是越來越趨近於穩定的,這一輪停止更替,一是因為所有意識都在這具軀體裡留下了“刻痕”,二則是因為性格已達成真正的穩定。
所以這一次,釋千扮演的是比“真正穩定”更加穩定的“白紙”,不具任何性格底色。
清澈、茫然而無暇。
這是符合重啟邏輯的,也是針對時虞的陷阱。
釋千本以為按照時虞謹慎又強控的性格,她會多觀察一段時間再做計劃,可沒想到時虞好像眼睛都沒眨一下地就跳進來了。
幹脆利落到惹人懷疑,但她詭異上漲的“好感度”又和她的行為相匹配。
“釋千,身體機能已經差不多恢復完全了嗎?”
一個扎著高馬尾、眉眼溫和的女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語速不快不慢、予聽者以鎮定感。她叫做左晴,當時根據自稱為Herx的鄔夢介紹,這是她們之間真正的領導者。
此時,是釋千蘇醒後的第六天。時虞作為一個合格的引導者,完全介入她的思想與生活,也再次帶她融入了“降明”這個群體中。
目前她們組建起來的團體一共有六人。
分別為“原始”的降明成員:左晴(領導者)、鄔夢(Herx)、祁柯(機械專家)。
蘭池因為想要找尋“扶筠”而被利用吸引,中途進入降明,對當時的釋千起到一個心理潤滑劑的作用。現在則是為了給失去記憶的釋千展現其“扶筠”這一身份的真實性。
而時虞和釋千則是後期被邀請加入的。
釋千猜,時虞設置這個群體、卻把自己排除在外,是為了給釋千一種“我們兩個才是更親近的利益共同體”感。畢竟當一個人中途加入某個集體,在沒有利益衝突時,人們總更傾向於和自己同期加入的“外來者”親近,而非集體中的原始成員。
果不其然,左晴說完這句話後,時虞先把目光投向釋千,對著投來目光的釋千略一點頭。
左晴繼續說:“營養液運輸期間,研究中心的防護會更薄弱一些,如果你身體狀況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把登陸日定在下次營養液運輸日,也就是明天。雖然對現在的你來說可能有點緊急,但其實我們已經籌備數日,錯過明天就得等下周。”
“緊急倒是不緊急,計劃已經很完善了,隻是……”釋千收回和時虞對視的目光,說道,“我從容靈那裡聽到一個傳聞。”
“嗯?什麼傳聞?”
“聽說這所研究中心因為常年耗資巨多,又因為先前的我、不可控問題頻發。”釋千做回憶狀,“員工們都傳言,保守派最終還是壓過了革新派,所以財團聯盟決定取消相關計劃。”
不僅僅是“傳言”,事實上,自從她醒來,醫生與護工經常不見蹤影,監視器也隻是開著,卻總是沒什麼人守在屏幕後面。甚至走廊有人打鬧、屍體橫陳,也會放個幾小時、或者小一天才有人來處理。整個研究中心闲散得過於松弛,但這份松弛下卻是隱秘的混亂。
“取消計劃意味著研究中心將被取締,同時也意味著我將被銷毀。”釋千說,“他們最近確實對我不怎麼關注,和先前時虞提到的、他們對待我的態度截然不同,恐怕這份傳言是真的。如果真的在預備銷毀,那麼我們計劃內的很多內容需要進行修正。”
這當然隻是“傳言”。
是時虞把她推向降明的方式之一。研究中心對她越差,她心理上就會越親近降明。
左晴笑了下:“鄔夢一直監視著啟明,你說的這份傳言的確是真的。但你不用太緊張,他們的反常行為目前並不是要銷毀你,而是都在另謀出路。就算要銷毀我們,也不會是最近,畢竟設備、資料這些的都得花時間轉移,他們不可能棄之不顧。”
“不是簡單的找下家。”祁柯補充道,“他們肯定能料到,如果要銷毀你,那麼參加過核心研究任務的自己肯定也會被處理掉,所以他們得找到一個能夠保自己命的出路。但這種出路可不好找,所以他們自顧不暇。這反倒是我們的契機。”
左晴點頭贊同:“是這樣。駐扎在地表的降明成員已隨時準備接應。”
“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必須得抓住機會,不然真得要死在這裡。”祁柯雙手合十,略有感概,“鄔夢正在對研究中心的布局圖紙進行復核,而釋千的能力恰好是掌控布局就能隔空攻擊。時機不可能更完美了,再拖情況也不會變得更好。”
“沒有你的那段時間,我們的計劃的確停滯了很長一段時間。還好你能醒來,不然我們真的得研究怎麼帶著一具軀體離開這個鬼地方。”
左晴靠在桌子上,帶著些笑意看向釋千,說道:“現在隻剩下最後一件事,不過得看你的想法,不想的話也沒關系,我們現在的配置已經足夠離開這裡了。”
房間內的氛圍算得上不錯,但演戲終究是演戲,這群人偽裝出來的“團隊意識”充滿表演痕跡。
釋千能感受到每個人情緒的波動,無一例外,和她們表現出的輕松自如大相徑庭。因此當她們圍繞在她身邊時,她隻覺得生硬無趣。
隻有時虞完全投入了自己的角色。
對待降明眾人時沉默寡言、不發表任何觀點,私下則會擔當起精神引導者的角色,替她分析降明眾人的心
思與詭計,卻又會在正事結束後拿出那個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皺皺巴巴、又被撕掉一頁的詩詞本,同她分享她新寫的詩歌,就像分享她內心的世界。
釋千甚至沒能感受到她和行為相悖的情緒。
降明眾人和時虞的區別,大概就是藝術表演派系裡的表現派與體驗派。
“什麼事?”
釋千也回左晴以表演的笑容。
“目前可以驗證的是,第一,你可以通過圖紙進行隔空攻擊,第二,你可以使用能力介入啟明,對資料庫進行摧毀;第三,你可以通過監控傳遞武器發起進攻。”左晴豎起三根手指,又一一掰下。
“是的。”
左晴提到的這些異能都是她之前展示並告知過的,在“蘇醒”後,又在她們的引導下成功驗證存在。
“之前我們不是也聊到,如果蘭池從你在遊戲裡扮演的‘扶筠’中獲得能力,那你應該也具有相同的能力,即通過作畫生成臨時異能。”左晴若有所思,“但經過試驗,卻發現行不通。”
“可能是沒有掌握到正確的開啟方式。”釋千說,“也有可能我並沒能覺醒。”
“雖然現在的你已經足夠強大,但了解自己的能力總不是壞事。所以針對這個問題,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左晴看著她說,“既然你的能力都是從遊戲中覺醒的,那麼我們與其在這裡猜來猜去,進行一些無用的試驗,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進入遊戲,看一看你在遊戲內擁有過哪些能力,而那些能力又有怎樣的觸發方式。”
“我之前也想到過這個辦法。”釋千順著說,“但我問了容靈,她說我登入遊戲這件事她得向上申請,但結果不容樂觀。”
“所以我說這個辦法得徵求你的同意。”左晴向她移動了一步,“剛才你提到研究員們對你的關注已經大不如前,甚至不怎麼出現在你附近。所以我們可以在非工作時間,也就是隻有值班人員在的情況下,讓鄔夢替換遊戲室的監控路線,而你聯絡容靈,借機偷偷登錄遊戲。”
釋千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向時虞。
時虞最初是垂著眼聆聽,感受到釋千的目光後,看向她輕聲說了句:“這事兒有風險,看你覺得有沒有必要了,不去也行。”
聽到這話,左晴先是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後做出解釋:“嗯,的確有風險,但按照他們現在的工作態度,很難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麼事,畢竟在這兒天天關著,想玩玩遊戲很正常,不會聯想到別的。”
說完這段後,沒等時虞開口,她緊接著又說:“而且隻是進去看看有什麼技能,頂多花時間試驗一下技能觸發方式,不會耽誤太久影響計劃。回來後,如果能觸發更多能力,為我們的行動增加一份保障,如果確實隻覺醒了我剛提到的那三個能力,我們就按照原計劃行動。”
她本均勻的語速有明顯的提升,似乎極力想將自己的目的解釋清楚。
釋千大概聽懂了。
這些話不是解釋給她聽的,而是解釋給“時虞”聽的。
這些提議居然不是時虞授意的?
釋千先是疑惑,隨後很快反應過來:時虞的公心和私心截然不同。
左晴這一撥人代表著她的公心:引導“編號4000”前往地表,在地表創造一個統治性的組織,成為地底財團聯盟前往地表的先鋒隊伍。
那麼在這個情況下,“編號4000”自然是越強大越好。她們根本不敢主動提起“雙月”之類的多重軀體,以免露餡,所以隻能拐彎抹角、想要通過遊戲,讓對自己一無所知的“編號4000”覺醒更多能力。
但是對於時虞的私心來說,毫無必要。她的私心隻想利用“編號4000”離開研究中心,所以“編號4000”根本不需要太強大,反而越強大、越難控制。並且,讓“編號4000”進入遊戲還讓失控的可能性提升。
但她不能明說、無法明說,所以才會在她做出選擇前,說出那句具有誘導性的“這事兒有風險”。
因此作為公心代表的左晴才會感到疑惑,並且嘗試勸服。
“嗯,其實最主要的是……”左晴在看著時虞說了不少話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解釋的對象有誤,這才迅速看向釋千,“如果我們前往地表,就很難再接觸到遊戲腦機進入遊戲了,如果想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力,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但時虞說得沒錯,有風險,看你的意願。”
釋千再次“習慣性地”看向時虞。
時虞先是同她的視線錯開,看向窗外,沒幾秒又移了回來,看向釋千時已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尋常的笑:“左晴說的也是。……所以,你想去遊戲裡面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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