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千盯著眼前的時虞看,目光穿透她的皮肉直達靈魂。
可她並不是轉身回船時內心的自洽,而是一片於掙扎中沉入海底的空寂。
從某些角度來看,時虞曾是她的對立面,是將她“困”在這所研究中心的“敵人”,她大可以轉身離開、然後點燃這龐大的研究中心,讓時虞同它一起為12財團的覆滅殉葬。
可釋千並不覺得她同她對立。
就像她看向曾經的雀芙,她看向眼前的時虞。
“時虞。”釋千開口。
“或者你直接殺死我吧。”時虞往後一步,輕輕靠在門框上,沒有回避釋千的視線,“這是我預料中的事,這裡困了你太久,用我的死亡為這個計劃畫上句號剛剛好。”
釋千再次笑了。
在這笑中,她說道:“可是我記得你答應我,一定會帶我離開的。”
她向著時虞伸出了手。
“去β2吧,我猜冀忱還在那裡等著我們。”
掌心在警示燈的照耀下一明一滅、一明一滅。
可落在時虞的眼中是,那似乎卻不再是一隻邀請的手,而是走下輪渡的那節長長的樓梯,她正站在那樓梯中央。
轉身回船,她的人生就會像是文藝作品中的達到完美閉環的某個角色,或許還會成為釋千在未來偶爾會想起來的某個人,可走下船,她就是步入塵世的俗人,從此湮沒於茫茫塵埃之中,成為未知,也成為宏觀視角中不值一提的渺小人類,無人記得。
時虞抬起眼。
釋千的眼睛撞入她的靈魂之中,仿佛有什麼亮閃閃的東西進入她的血液,借由心髒一下又又一下的跳動彌散至全身。
Advertisement
在這一刻,她好像驀然聽不見終日在她腦中回響的那三個字了。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萬籟無聲。
天境空。
然後,那隻在無聊文藝片裡向著天空飛去的飛鳥不經允許便闖入她的大腦中,她感受到它在竭盡全力地振翅而飛,飛向那未知的屏幕邊緣、飛向……
風吹到了她的臉上。
時虞抬起了頭。
和站在那被劈開的地下城邊緣,小心翼翼看向真實夜空的所有人一樣,時虞抬起了頭。
她看到了一輪月亮。
.
.
.
S級重汙染區-β到β2直線距離2.3公裡,但順著路走過去少說得3、4公裡,靠走還得一段距離。好在一瞥眼,她看到了一輛巡查隊開來的車。
新鮮東西。
看到的下一秒鍾,釋千就已經坐在了車的駕駛位上。——使用技能瞬移過去的。
隨後她看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虞:“時虞,上車。”
車距人大概有十來米的距離,時虞走到副駕駛邊,研究了兩秒拉開車門,終究還是沒忍住,詢問道:“是隻能調出來短距離瞬移的能力?”
“嗯?”釋千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哦……沒有,那是我騙你們的,你真信了啊?其實一般來說不太誇張的能力都可以隨意調用。”
在時虞過來的這段距離裡,釋千已經尋找到了啟動車輛的開關,她精準車輛啟動,看起來很是熟練。
“那為什麼不直接……?”
“直接瞬移去β2或者地表?”釋千補全,在看到時虞微微點頭後,她說,“直接過去的話,不就錯過這一路的風景了嗎?”
為了安全起見,這車用的也是實體的剎車油門,很好上手。
唯一的大問題是方向盤是三軸操縱杆,但按照慣性常識也不會錯到哪去。
釋千慢慢踩下油門,車輛平穩啟動,她又說:“帶你兜兜風。不過不知道地下城的具體交規是什麼樣的,也沒看到限速標識啊,算了,沒有限速標識應該就是不限速。”
“風景?”
時虞念了念這兩個字,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陌生的表盤上出現陌生的各類標識,睫毛顫了顫,挪開視線看向車外。
“釋千,外面的世界很陌生,你難道不會覺得……”
時虞再次隻說了一半便停下了,在離開研究中心後,她好像陷入了一種新的茫然狀態,隻不過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如果不是釋千隱隱能感受到“情緒”,估計也很難發現。
釋千逐漸加速,想起時虞好像是習慣用絕對的全知與掌控來獲得安全感的類型,於是嘗試補全:“無措?沒有安全感?”
時虞沒有回話,但沒有否認即是答案。
釋千笑了笑:“還好吧。”
油門還沒踩到底,但可能因為那劈天斬地的一擊,路況不太好,她穩了穩速度,說道:“你說‘陌生’,這個詞好像就帶著一點不好的感覺,你嘗試換成‘新鮮’呢?”
陌生的環境。
新鮮的環境。
“……外面的世界很新鮮。”時虞看著車外,輕輕說了句。
“是啊,外面的世界很新鮮。”路況逐漸變好,釋千又帶了點速度,“沒有見過,所以才去見;沒有做過,所以才去做。這次不知道,下次不就知道了?”
說著她想起來自己的交通卡還沒激活,不過接下來地下城的公共交通大概都會癱瘓吧。希望香舒和世隱的介入能夠盡快整合出一套新秩序。
時虞還是沒說話。
釋千想了想,停下車看向時虞:“你要來開開試試看嗎?”
時虞沒有猶豫地拒絕道:“不用了,我不會。”
釋千伸手摸向時虞,下一秒二人位置互換,她說:“沒關系啊,我也第一次,剛才照樣踩到八十碼,要不是路況有點差我就把油門踩到底了,這沒有限速標識應該隨便開。開一次就會了。”
“……?”
時虞的眼睛倏地睜大了些,這導致她那張慣常遊刃有餘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驚異。
釋千笑出聲,伸手隨意指了指:“左剎車,右油門,踩就行了,大不了撞牆上。有我在旁邊又死不了,你放心吧,我要殺你用不著制造車禍。”
時虞:“……好。”
她沒再拒絕,收回視線,伸出右腳摸索片刻,緩緩踩下油門。
……還是撞了。
撞得有點狠,車輛無法啟動。釋千隻好走著過去,因此她覺得避口谶還是挺重要的,早知道不說什麼撞牆上的話了。
地下城沒有樹,她該舉例撞樹上。
下次注意。
好在剩下的路程不到半公裡,釋千權當散步,最後一個轉彎過後。她看到了零星幾個身影,向著那幾個身影走了幾步,其中一個人便轉過身來。
“冀忱。”釋千知道對方不認識自己,但還是揚了揚手。
隨後她在冀忱身邊看到了雀芙,還看到了“墳墓”……和被“墳墓”控制著的巫舟?怎麼說呢……這場面給釋千一種邊牧在拽著哈士奇的錯覺。
但釋千的注意力還是被冀忱吸引走了。
因為她精準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盡管她現在這張臉隻在遊戲裡以卡牌的形式出現過幾秒鍾。
“釋千。”
冀忱也衝著她揚手。隨後釋千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冀飛羽,那個認識釋千的冀飛羽。
“還等著啊。”釋千直接說道,沒有點明其它。
“嗯。”冀忱點點頭,她舉起手中的通訊器,上面有一行文字,顯然是提前輸入好的。
“在約定的時間區間內,我都不會走。前往地表的通廊一直打開著,盡管你可能已經不需要了,但約定就是約定。”
“我需要。”釋千說,“因為感覺是不一樣的。”
在特定的某一時
刻如“遇見方知有”般產生的感覺,正是這個世界激烈且持續不斷迸發於每個人心中的細節,也是全知全能的[世界之主]無法精準刻畫、塑造並享受的。
所以才要降生於這個世界,所以才要感受這個世界,所以才要喜愛這個世界。
她拿出了那隻被命名為[將夢成]的毛絨玩具,遞給冀忱。
在冀忱倏地抬起眼驚訝的看向她時、在雀芙對著她露出輕松的微笑時、在時虞平靜中沸騰地注視著她時,在墳墓與巫舟想要開口對她說些什麼時,釋千同一切擦身而過。
她進入那漫長的電梯通廊,一層一層地向上而去。
或許並不是她在上升,而是一切於她周身墜落下去,落入土壤、然後生出新的花來。
“叮——”
到達地表的提示音幾近樸素。
那扇門緩緩打開,釋千一步一步地走出偽飾用的基地,月光編織著星光落在她的發梢與肩頭。但她沒有看向天空,而是看向出現在地表的那條裂縫。
裂縫太大,看不清人類,但卻處處都是人類存在的痕跡。
越過那峽谷般的裂縫,釋千看向遠處的點點燈光,那是生活在地表的人類於夜間點起的星星。
然後她看向無窮遠的深淵。
香舒在那裡誕生、在那裡生長,然後從那裡走入這世間。
釋千看到了不計其數的生命躍動,也感受到了每一次躍動到來的、精巧無比的“感覺”。
她無法精準做出描述,但她想,她來到這世間,恰是為了感受這樣的每一瞬。
所以,生命中的每一秒都無可比擬。
.
.
.
晚上八點,天已黑透。
熱門推薦
我死後第三年,塞外出了戰亂。 皇帝來府上,請我出徵。 侍女稟告他:「沈將軍已經死了。」 皇帝冷笑:「為了朕娶柔兒的事,她已經賭氣了多少年,還沒鬧夠呢?告訴她,從速帶兵前往邊塞,若是貽誤軍情,別怪朕不念舊情,誅她九族!」 侍女沉默良久,俯身長拜。 「皇上,奴婢冒死稟告,沈將軍是個孤女,除了奴婢這個僕從外,沒有九族。 「她死後奴婢一直守在這裡,一是為了給她掃墓。 「二是為了睜著眼,看皇上的報應。」
頒獎典禮,我和頂流在臺下互啃。這時導播切錯畫面,我們 被放上大熒幕。觀看直播的幾百萬人瞬間沸騰。當晚,娛樂 圈炸了。 【驚】互為死對頭的兩位頂流竟是真夫妻??
我將網戀男友的帥照設成壁紙,室友看到後諷刺我是學人精:「這不是我家頂流嗎,追星也要學我啊?」 然而直播時,主持人讓頂流給微信置頂打個語音電話。 嗑 cp 的室友兩眼放光,說頂流肯定是打給她那當紅小花的表姐。 結果我的手機響了。 頂流冷淡磁性的嗓音傳來:「睡了沒有?」
最近我家怪事頻發,不翼而飛的衣服。嘴角總是愈合不了的傷口,還有每天早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種種跡象都表明,我家鬧鬼了! 正當我打算找個捉鬼大師看看時,就發現我那剛上大學的弟弟竟躲在臥室醬醬釀釀。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忍無可忍,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 不承想,他舔了舔嘴角,眼裡的興奮更盛。 完了!我好像給他打爽了?
和網戀對象奔現。他說他是快遞小哥。我說我是酒店保潔。為了攢錢結婚,我們每天下班後去擺攤。 後來,我們在一次豪門聚會上撞見。 他是謝家繼承人。我是他死也不肯娶的未婚妻。 我們:「……」
娘生得極美,卻是個瘋子。她從不理會位高權重的爹,隻知道每日癡癡叫著:「阿棠,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