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一下子更來氣了,回頭就對著她吼,“你別管我,你管我幹什麼?”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邊走。
女人自然是追上去,小跑著過去抓著他的胳膊,很是著急,“你走什麼走,有話好好說,我們回去再好好聊一聊。”
男人一把甩開她的手,“聊什麼聊?”
他嗓門很大,應該也是故意給客廳裡沒追出來的那些人聽的,“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瞧不起人啊,我告訴你們,我還真就不稀罕,從前沒有這些人幫扶,我不是照樣活過來了。”
女人又去抓他的手,勸著他,“別說氣話,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聽這話,那繼子更生氣,嗓門也就更大,對著客廳裡喊,“什麼一家人,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都瞧不起我和我媽,就根本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過。”
他說,“我三叔說的對,你們就是一群偽君子。”
女人趕緊去捂他的嘴,聲音裡也能聽出急切,“你胡說八道什麼,趕緊給我閉嘴。”
她這動作似乎惹惱了男人,男人一把將她推開,“我怎麼就是胡說八道了,一個個道貌岸然,跟我裝什麼裝?”
他後邊的話應該是專程對著陸振肖說的,“那男人還沒離婚,天天到我們家摻和摻和,我爸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自己有老婆不管,惦記別人老婆,臭不要臉,我呸。”
陸景隨後從客廳裡出來,沒說話,隻是看著對方。
不見陸振肖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急了。
那男人對上陸景,多少是有些心虛的,剛剛還扯著嗓子喊,看見他聲音一下子就緩了下來,“我說錯了嗎,我哪一句說錯了,那時我爸住著院,我媽在醫院伺候我爸,他天天往醫院跑,天天去找我媽,還背著我爸把我媽叫出去談話,誰不知道他的那點心思,我三叔說的沒錯,他現在身體不好,都是報應,是他活該。”
陸景面無表情,朝著男人走過去,男人被他嚇了一跳,話音停了就趕緊往後退。
女人見狀,趕緊在中間攔著,聲音軟的不行,“阿景,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年紀小,他不懂事兒,我替他給你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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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依舊不說話,他步伐較大,幾步就走到了女人跟前,一抬手抓著對方的衣領,也沒太用力,直接一個順勢就把女人甩了出去。
那繼子見自己母親被欺負,哎了一聲,瞪著眼睛,估計想跟陸景掰扯。
結果陸景根本沒給他機會,上去就是一拳。
那繼子應該也是沒料到對方會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這一拳挨的結結實實,整個人蹬蹬退了好幾步。
陸景緊接著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抬起就是一腳。
這一腳直接踹在對方肚子上,踹的還挺狠,男人直接被他踹的摔了出去。
女人見狀嗷的一聲,趕緊就撲了過去,抱著她兒子,阿海阿海的叫著。
陸景還想上去動手,客廳門口有聲音傳來,“阿景,夠了。”
是陸振肖,陸振肖站在那,面無表情的看著院子裡的三個人。
女人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上下檢查著自己兒子的身體,問著他有沒有事兒。
那繼子原本身子就不好,從小再怎麼調皮也沒被打過。
女人被嚇得夠嗆,嗷嗷的哭。
以往她稍微扁扁嘴,陸振肖都要心疼的不行。
可今天他隻覺得煩,等了一會,他抬腳走過去,站在了陸景旁邊,離那對母子有個一兩米的距離。
女人哭的稀裡哗啦,見自己兒子哎喲哎喲的捂著肚子,一句利索的話都說不出來,當下就慌了。
她轉頭看著陸振肖,“快點叫救護車,快點打電話,阿海受傷了,快點。”
姜棠和陸沉也走了過去,穆婧芙跟宋蘭芝終究是外人,沒敢湊到跟前,直暗戳戳的在後邊看熱鬧。
陸沉開了口,“這麼大男人,死不了,放心吧。”
女人轉頭看他,似是不相信這種時候他會說這麼冷血的話,大著嗓門說,“阿海身體不好,他從小就多病多災,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他,快點叫救護車。”
陸景聞言大步走過去。
女人又開始尖叫,伸手守護著自己的兒子,“你幹什麼?你還想幹什麼,你想殺人是不是?”
陸景沒搭理她,彎腰抓住男人的衣領,一用力就讓他提了起來。
那男人前一秒還捂著肚子哼唧,後一秒就唉唉唉個不停。
他也不捂肚子了,不過臉色依舊是有些白,雖然氣虛,但嘴巴噼裡啪啦,還挺能說,“你幹什麼?你放開我,我告訴你這是法治社會,傷人是要被判刑的,你信不信我去告你,別以為你們陸家家大業大,就能一手遮天,我告訴你,我上面有人,法律也會給我公道……”
姜棠眉頭一皺,之前怎麼沒發現這男的是個碎嘴子,狗屁不是,但這張破嘴可挺能叭叭。
陸景隻是將他拽了起來,然後松了手,後退兩步,“看來沒事兒。”
女人還跪坐在地上,抬眼看著自己兒子,表情有些復雜。
那繼子眨了眨眼,話音也停了,抿著唇。
第324章 離
陸振肖嘆了口氣,朝前走了兩步,“阿茹。”
他說,“你跟王家那邊還有聯系是吧?”
女人表情一僵,條件反射啊了一下,“什麼?”
緊接著她馬上否認,“沒有,我怎麼可能跟他們沒有聯系,阿海他爸死了之後,王家人把我趕了出來,我跟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系了,他們之前一大家子人欺負我,我恨他們還來不及。”
“是嗎?”接話的是陸沉,“可我怎麼聽說,你私下裡跟你那前小叔子一直在碰面,還給了他不少錢接濟他。”
陸振肖一愣,轉頭看陸沉,“你知道?”
女人白著臉,“胡說八道,你少在那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
陸沉都笑了,“那些證據你覺得不好找?你哪次跟他見面不是光明正大,是覺得我大伯人笨,不會查,所以才不藏著掖著?”
他說,“上一次我跟我爸過來,你中途回來,被我懟了兩句後上樓去,走在樓梯上的時候手機響了,是你那前小叔子打過來的吧,你沒敢接電話,鬼鬼祟祟的趕緊跑上樓。”
女人眨著眼,根本都沒想起來陸沉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陸沉說,“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回去後就讓人去查你了。”
隨後他報了寄出幾個地址,“這都是你們見面時去的地方。”
他又說了幾個數字,“這是你每次給他的錢數。”
他翹著嘴角,“如果你還不承認,我倒是可以再花點心思,去找你們碰面店鋪的老板,讓他給我調一調監控。”
那女人臉色早就灰敗了,嘴唇緊抿,一句話不說。
陸沉問她,“用嗎?”
陸振肖閉了閉眼,聽那女人回答了,“不用了。”
他吸了口氣,一吸一吐之間,整個人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他對陸沉說抱歉,“你兒子的百日宴,被我給攪和了。”
隨後他又看著那女人,“我們的事兒今天先放在這兒,明天吧,明天我們就把手續辦了。”
女人一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什麼意思?”
陸振肖慢慢的搖了兩下頭,“報應,這就是報應。”
他不願意解釋太多,看得出來,整個人一下子就疲憊的很。
他又對著那個繼子說,“帶著你媽,去找你三叔吧,晚一點我給你打電話,我們再約時間,商量辦手續的事。”
男人剛剛還挺硬氣,一聽這個,一下子也有些萎了。
他盯著陸振肖看了一會兒,又轉頭去看那女人,有些不確定的問,“他什麼意思?辦什麼手續?”
他又叫那女人,“媽,他什麼意思?”
女人的嘴唇抖著,沒回答他的話,隻看著陸振肖。
好一會兒她穩定了下來,聲音也冷靜了,“陸振肖,你什麼意思?”
她說,“當初可是你說要結婚的,現在是嫌我們母子麻煩了嗎?”
說完她笑了,“那句話說的果然沒毛病,還是野花香。”
這話雖說罵了陸振肖,但她自己也沒討到好。
陸振肖沒接她的話,隻是說,“你給王家的錢,要麼你自己統計數字,要麼我找人去查,我會主張全都要回來,你如果不想丟臉,就是自己跟他們協商。”
“你說什麼?”女人眼睛瞪得又大了一圈。
陸振肖擺了擺手,很明顯不想跟她掰扯這些了。
他直接回了客廳。
女人一下子就有點急了,抬腳就要追過來。
陸景一抬手,指著她,“滾。”
被一個晚輩這樣指著鼻子罵,女人自然是拉不下來臉,連同一旁站著的她兒子。
繼子瞪著眼睛,“你說什麼?”
陸景的手指一挪,又指著他,“你也滾。”
他說,“別以為你跟我爸領了證,就能把我爸的錢變成你們夫妻的共同財產,我告訴你,我爸在你們領證之前,已經把他的財產做的公正,都是我的,他手裡什麼都沒有,你拿走的錢,你刷的卡套現,也是我的副卡,你刷的是我的錢,我可以主張要回來。”
女人白著臉,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利索的話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男人跟她反應差不多,嘴巴張了張,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陸景挺煩他們,一開始就煩他們,直接揮手趕,“趕緊離開這兒,我們陸家不歡迎你們。”
他轉身也往客廳裡走,“別逼我找人把你們轟出去。”
其實不用轟,那女人也要臉,原地站了一會兒,受不住了,轉身去拉著她兒子。
她說話的聲音發著顫,“阿海,我們走。”
那繼子盯著客廳看,想透過開著的門看到裡面的人。
可惜了,他什麼都沒看見。
他視線又把院子裡的人掃了一遍,大概率也知道今天在這種場合下討不到什麼便宜。
所以他扶著自己的母親,咬牙切齒,卻一句狠話都不敢放,最後折身走了。
等他們離開,大門關上,姜棠帶著宋蘭芝和穆婧芙也就進了客廳。
陸振肖還在沙發上坐著,另一邊的沙發上坐的是陸年和陸湘文。
那倆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剛剛就一直坐在這裡看熱鬧,現在還是一樣的表情。
臉已經丟了,陸振肖也就不在意那麼多了。
見陸沉進來,他開了口,“阿沉,把你查到的那些事情跟我說說。”
“就是剛剛說的。”陸沉說,“那女人跟她前小叔子一直沒斷聯系,她亡夫家日子過得不好,她可能聖母心泛濫,一直接濟著他們。”
陸振肖皺了下眉頭,帶著略微苦澀的笑意,“可真是。”
當時那群人合起伙來打過她,後來男人死了,那些人把她從王家趕出來,霸佔了她和那男人的房子。
如果不是他把人接回來,那女人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她居然還能爛好心的回去接濟他們,不知道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陸沉帶著姜棠他們過去坐下,“她前小叔子前段時間換了車,新買的房子也在裝修,應該都是她出的錢,不小的一筆錢。”
這種時候他還能調侃,“我聽阿景說你手裡沒多少錢呢,你是真喜歡她啊,能被她這樣揮霍都不聞不問。”
陸振肖抹了把臉,能看得出手都是抖的,等了會兒他說,“怪我,都怪我。”
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情。
陸景站在一旁沒坐下,臉沉著不好看。
客廳裡有一段時間的沉默,誰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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