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感覺氣順了下來,“醫生那邊有去問了嗎?”
宋蘭芝手裡拿著一些單據,“問了。”
她說,“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這裡確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他們從醫院離開,在附近找了一家奶茶店。
等著坐下,陸沉開口,“醫生也說情況不是很好。”
雖然是剛發現,但是病灶佔位的地方不太好,腫瘤增長的速度很快,根本控制不住。
穆婧芙垂著視線,聲音弱弱的,“為什麼會這樣?”
陸景說,“醫生說病灶的位置不好,你爸體質也不行,用藥上面有所限制,這就很麻煩。”
他從桌子下握著穆婧芙的手,“阿芙,生老病死的,我們要學會接受。”
想必是醫生跟他透了底,所以他才會說這樣的話。
穆婧芙舔了舔嘴唇,“我知道的,放心吧。”
後邊的話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聲音有點弱,“我對他也沒那麼深的感情。”
……
沒等第二次的探視申請遞交上去,監獄方的對接人員就打了電話過來。
話沒有說的太詳細,隻告訴穆婧芙這兩天抽時間去趟醫院。
對方的態度擺在這兒,話就不需要說的太詳細了,都是成年人,自然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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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婧芙隨後把電話打給了陸景,聲音有點顫抖,讓他幫忙問問。
陸景那邊挺速度,半個多小時後回了電話過來,開口叫了聲阿芙。
他語氣有點沉,穆婧芙心裡那塊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她接電話之前全身發抖,這時候還突然就安穩了下來,“就這兩天了?”
陸景說是,“情況很不好,所以要盡快趕過去。”
穆婧芙說了聲好,“那我明天過去。”
陸景說,“我陪你。”
穆婧芙沒有拒絕,她不確定宋蘭芝會不會過去,如果不去,隻有她一個人,確實怕真的有點什麼事情,處理不來。
這邊掛了電話,兀自坐了一會,才想起來打電話告訴宋蘭芝一聲。
確實如她所料,宋蘭芝沒什麼情緒上的波動,隻是嘆口氣,“還想看他出獄後窮困潦倒,真是天不隨我願。”
穆婧芙說明天過去,問宋蘭芝要不要去。
宋蘭芝猶豫了一下,最後說,“去吧,也想見他一面,看看他又沒有話跟我說。”
如此說好,第二天三個人就啟程趕去穆長頌所在的醫院。
這次也不用什麼申請了,三個人到了就都被領進了病房。
距上次過來也沒過去幾天,那天穆長頌的狀況已經不好,穆婧芙原以為那是最差的情況。
可如今再見穆長頌,才知道之前自己天真了。
如若不告訴她床上這個人是她爸,她是怎麼都認不出來的。
醫生也跟著進來,手裡拿著穆長頌拍的片子,和家屬交代穆長頌病灶發展的細節。
穆長頌的這個病雖然是剛發現,但很明顯腫瘤存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惡性中期,病灶的位置也不好,原本救治就是存在一些難度的,這種結果,也算是意料之中。
之前陸景找的醫生已經解釋的很明白,穆婧芙和宋蘭芝誰都沒說什麼。
醫生都交代完也就撤了,隻在門口留了兩個守衛。
宋蘭芝走到床邊,盯著穆長頌看了一會兒後開口,“那個時候你動手術,我就提醒過你,以後要定期體檢,你肯定沒聽,醫生說的話你剛才也聽見了,你這腫瘤應該早就有了,隻是沒檢查,沒發現,你啊你,自己的身體都不當回事。”
穆長頌年輕的時候長過腫瘤,不過那時候幸運,是良性的,動個手術就好了。
宋蘭芝拉開椅子坐下,“當初為了給你調養身子,我翻了無數菜譜,後來你生意上有了起色,喝酒應酬免不了,我還特意去報了烹飪班,押著你定時去體檢,你總嫌我麻煩,嫌我啰嗦,後來娶了個不麻煩不啰嗦的,結果你落到這個地步。”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帶著點嘲諷,“隻能說是你自己作死,原本你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若是兩個人婚姻還繼續,依著她的脾氣,即便被埋怨,也會催促著他按時體檢。
也就不會拖延到這個地步。
穆長頌已經扣著氧氣罩了,喘息聲中幾次張嘴,沒說出話來。
他眼神也有些發直,看得出是彌留的狀態。
宋蘭芝又說,“離婚的時候你對我還算大方,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著急把那女人娶進來,但看在你給錢給的爽快的份上,我提醒過你一定要注意身體,看來我說的話,你始終都不曾放在心上過。”
她從被子裡拿出穆長頌的手,已經幹癟的不像樣子,也沒有什麼力氣,搭在她掌心。
宋蘭芝用力的握了一下,“我後來經常去寺院上香詛咒你,希望你下場悽慘,看來是佛祖看到了我的誠意。”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下輩子做個好人,免得有人背後詛咒你,減你壽命。”
她話說的不好聽,可穆婧芙在旁邊還是落了淚,能聽得出過往那些她是真的放下了。
剛離婚那段時間,宋蘭芝一直處於暴走狀態,即便沒人,對著空氣也絮絮叨叨,指責穆長頌忘恩負義,發達了就拋棄糟糠妻,詛咒發誓他以後一定不好過,她等著看他得報應。
有一段時間她都想帶她去看看醫生,總覺得她被離婚這件事打擊的頭腦有些不清醒了。
即便是後來那些自言自語消失,她對穆長頌的恨還是很明顯。
甚至就連前幾天提起穆長頌生病,她也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
也就是直到現在,她雖然話依舊嘲諷,但穆婧芙明白,她終於放下了。
穆長頌盯著他,好一會兒後有眼淚從眼角順了下來。
氧氣罩扣著,能聽到他喉嚨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好半天,他說的話才被人聽清。
他說,“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宋蘭芝笑了,抿著唇點點頭,再沒說話。
過往種種,到最後也就隻換了一句對不起。
著實是無用。
穆長頌隨後將視線落在穆婧芙身上,穆婧芙過去坐下,叫了聲爸。
穆長頌沒回應,又看向了陸景。
陸景明白,趕緊也湊了過去。
剛剛搭在宋蘭芝掌心中那隻幹癟的手,此時突然有了力氣,衝著陸景伸過去。
陸景趕緊把手遞過去。
穆長頌顫巍巍的將他的手跟穆婧芙的手放在一起。
他應該是說不出話了,隻握了握,然後松開,喘氣聲更重。
隨後他閉了閉眼,搖頭。
應該就是不想再看他們了。
陸景扶著穆婧芙起來,“今天應該還沒事兒,那我們出去吧。”
醫護人員隨後進來檢查儀器上的指標,說是狀況不好,但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出事兒。
也不能一直在這等著,三個人隨後離開。
回去是宋蘭芝開的車,穆婧芙靠在椅背上縮著身子。
她這個姿勢肯定是不舒服,陸景猶豫了幾秒,過去將她攬過來。
穆婧芙沒拒絕,乖乖的縮在他懷裡。
車子沒等開回到方城市中心,醫院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人沒了。
電話是打給穆婧芙的,穆婧芙嗯了一下,“我知道了,謝謝。”
那邊又叮囑了一下後續過來領遺體辦手續的事兒,穆婧芙再沒吭聲,隻等對方交代完後掛了電話。
陸景就在旁邊,電話裡醫護人員的話他聽得真真切切。
他緊了緊懷抱,“我幫你處理,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你也累壞了。”
累嗎?
也不累。
她沒做什麼,但確實覺得得好好靜一靜了。
宋蘭芝先到的家,下車後看著穆婧芙,“你以前跟我說就當沒有他這個父親,他死你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穆婧芙抬手捂著眼睛,聲音都啞了,“這種時候了,就別嘲諷我了。”
宋蘭芝手伸進來摸了摸她的發頂,“不是嘲諷,是提醒,想想他從前做過的事情,可能就沒這麼難過了,人嘛,總要找個方式,讓自己好過一些。”
隨後她對著已經坐到駕駛位的陸景,“幫我好好照顧她,這種時候她離不開你。”
陸景說了好,隨後跟宋蘭芝分開。
他開車送穆婧芙回了家,看著她進門後回房間,又看著她洗了把臉,換了衣服後躺上床。
他猶豫一下,先去打了個電話,是關於穆長頌那邊遺體交接的事兒。
一個電話沒用多久,等著再回房間,穆婧芙整個人已經縮進了被子裡,一小團。
他走近了幾步,腳步瞬間又停了。
隱隱的哭泣聲,雖然極力壓著,可在安靜的房間內還是很清晰。
……
姜棠和陸沉趕到穆婧芙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陸景過來開的門,壓著聲音,“哭睡著了。”
姜棠放輕了聲音走到房門口,推開一小條縫看著裡邊。
窗簾沒有全拉上,隱隱的能看見床上的情景。
過了幾秒,她關上門轉回到客廳沙發上,“之前不是說還在治療嗎,怎麼突然就沒了?”
陸景緩了口氣,“本來就是中期階段,治療起來比較費勁,加上他身體底子差,病灶的位置也不太好,種種原因吧,現在這個結果,是大家都能預料得到的。”
陸沉問,“宋女士那邊什麼態度?”
陸景說,“我剛才跟她通了個電話,她說她跟穆長頌已經離了婚,穆長頌的身後事她就不管了,阿芙願意管就自己張羅,如果不願意管,拉去燒了骨灰直接揚了就好。”
她放下了過往恩怨,但並不是說什麼都不計較,會聖母心發作,還願意處理這些爛事兒。
說完陸景看著姜棠,“你有沒有告訴你媽這個事情?”
姜棠抿唇,“說了。”
來的路上給許雲舒打了電話,告訴她穆長頌沒了。
許雲舒沒有宋蘭芝那種胸懷,又或者她們倆處境不一樣,畢竟穆長頌離婚可是留了挺大一筆錢給宋蘭芝,而許雲舒什麼都沒得到。
所以她的恨意依舊不淺。
聽聞穆長頌死了,她笑得開懷,聽起來是真的開心。
她說出的話依舊是句句詛咒,甚至咒他在地下也不得安寧。
姜棠不願意聽這些話,沒等她罵完就把電話掛了。
幾個人在這坐了一會兒,穆婧芙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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