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發給我的那些圖,都很漂亮。”何垚說,“經常去看展嗎?”
“有時間就會去。”顧揚說,“工作太忙,隻有利用各種不同的展出,才能假裝自己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
何垚說:“如果我是你的老板,一定會給你很多假期。”或許因為兩人的初遇是在充滿狂野氣質的肯尼亞,所以在她的心裡,顧揚也就一直是浪跡天涯的流浪形象——不是那種邋遢而又無家可歸的流浪,而是精致幹淨、光鮮體面的詩人和畫家,細心地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然後在每一個駐足停留過的地方,都種下一朵花。
“你的氣質,很像是……”何垚稍微停頓了一下,她本來想說浮在天上,可後來卻又覺得似乎不太吉利,於是換了個形容方式,“活在童話故事裡。”小王子、星球、玫瑰、夜鶯和紅寶石鑲嵌的刀柄。
“是不切實際的意思嗎?”顧揚把沙拉遞給她,“可太童話也不好,會被現實教做人,所以目前我正在學習要怎麼樣才能平安落地。”
兩人聊得很融洽,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變暗,櫥窗裡也再度亮起了星星燈。
……
楊毅親自到機場接的陸江寒。
他原本已經訂好了餐廳,誰知一開1901的門,迎面而來的居然是撲鼻飯菜香。
餐廳裡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桌上整齊地擺著紅燒排骨和燒大蝦,還有一道滷味拼盤,黃瓜和西蘭花都是預先處理好的,旁邊的小白瓷碟裡盛著味汁,隻要倒進去就能吃。電飯煲顯示正在保溫,裡面焖著飯——這也是中華小當家為數不多,已經熟練掌握的烹飪技能。
楊毅目瞪口呆:“你這是在家養了個田螺姑娘?”
“是顧揚。”陸江寒把手洗幹淨,“他昨天發消息,問我回家想不想吃紅燒排骨。”
“我說你怎麼一直不肯回月藍國際。”楊毅夾了塊滷豆幹丟進嘴裡,嘖道,“這待遇,換我我也不搬。”
顧媽媽廚藝高超,隨手拌個小菜都能色香味俱全。陸江寒發了條消息給顧揚,對他表示了感謝。
“晚上還有約?”何垚問他。
“沒,陸總今天從美國回來。”顧揚把手機裝回褲兜,“如果您不著急的話,我們還可以再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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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覺得我應該精簡嗎?”何垚單手撐著下巴,微微皺起眉,“可我覺得它們目前其實很空洞,並不能完全表達出我想要的意思。”
“用具體的服裝來表達事物的多層面和文化的多元性,其實是很難的,因為後者是一個很抽象的大概念。”顧揚說,“如果是我的話,會先選擇一個具體的點切入,這樣會簡單許多。”
“但那樣很俗。”何垚從包裡摸出一盒女士煙,想起來這裡是無煙餐廳,於是又塞了回去。
“俗也未必就代表著不好。”顧揚說,“就像電視裡的娛樂節目,觀眾都喜歡看,因為不管它有沒有深刻的內涵,但至少那一瞬間的快樂是真的。”而何垚現在太想拍出內涵深刻的電影,卻因為不得其法,反而會讓作品看起來復雜、死板、套路而又莫名其妙。
當然,顧揚暫時不會這麼直白地剖析,隻是委婉地表達了一下,她之前的作品就很有靈氣,那恰恰因為沒有想太多,所以美才能不被束縛,才能有更多的空間去揮灑馳騁。
“而且回到過去的思路,並不意味著倒退或者炒冷飯。”他繼續說,“我很喜歡一位服裝大師強調的‘此時此地’,隻要能表達出那一瞬間心裡的想法,服裝就是有靈魂的。”
何垚看著他沒說話,像是在出神,過了好一會才輕輕嘆了口氣:“你真不應該去做零售。”
“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顧揚說,“而且我也想趁著現在,多體驗一點不一樣的人生。”好的或是不好的,那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他曾經強烈排斥過,但現在卻更願意享受每一個“此時此地”。
“我很喜歡和你聊天。”何垚點點頭,“不過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能少一點客套,可以直接說我的設計很爛,沒關系。”
“但它們並不爛。”顧揚強調,“隻是暫時沉睡在了森林迷霧裡,需要一束陽光出現。”
從骨子裡就散發出浪漫氣質的人,講道理也像在念詩。
何垚笑了笑:“走吧,我的助理已經到了。”
在路過走廊的時候,顧揚又介紹了一遍自己的照片,能讓童年在同一家店裡停留十幾年,他一直視之為榮耀,所以很想分享給每一個人。
何垚發表了和陸江寒一樣的看法。
“很可愛。”
……
第二天是周日。
需要倒時差的總裁和需要偷懶的員工,都可以盡情睡到中午十二點。
顧揚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服,赤腳踩在柔軟的羊絨地毯上,借助窗外的太陽進行光合作用。
睡太久也不好,容易懵。
陸江寒按響門鈴,他手裡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看起來很像是因為受不了美食的誘惑,所以終於決定要搬來和小當家同居,但其實那裡面塞滿了原版零售業相關書籍——教導主任遠赴黃岡出差,回來時帶了滿滿一箱花色不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大概也隻有像顧揚這樣的學霸,才能開開心心把它們當成禮物。
顧揚從廚房裡捧出來一杯茶:“嘗嘗看這個,裡面是我自己種的食用茉莉。”
陸江寒意外地想,已經發展到要自己種菜了嗎?
牆角的花架上面擠滿了花盆,平時是很鬱鬱蔥蔥的,但一旦有了食材的需求,立刻就顯得窘迫和寒酸起來。顧揚不明就裡,還在拿著小噴壺給花澆水,看起來似乎很希望茄子辣椒西紅柿能盡快長大,於是陸江寒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自己的一個朋友,據說在郊區承包了一大片農場,割出一塊地來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不過幸好,就在他即將提出這個驚悚想法之前,身體裡屬於寰東總裁的那一部分靈魂及時出現,打敗了忠實食客,提醒他小員工目前已經很忙了,完全不可能再有時間再去郊區種地。
所以,還是以後再說吧。
五月中旬,不算冷也不算熱。
顧揚把噴壺放回花架,抱怨道:“這種季節,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中華小當家已經明確發出了很累的聲音,陸江寒隻好說:“中午想吃什麼,外賣?”
顧揚坐在地毯上:“嗯。”
顧揚蔫蔫地說:“謝謝陸總。”
“我是不是把你壓榨得太厲害了,怎麼累成這樣。”陸江寒好笑,“還是說,易銘又來找你了?”
“都不是。”顧揚想了想,“大概就是春困。”雖然來得有些晚,但也算是抓住了春的尾巴,該困還是要困一困。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把整個客廳都籠罩在了虛幻的金色光影中。
綠色的植物蓬勃而又積極地生長著,如果這真是童話,應該在下一刻就會有藤蔓延展過來,讓他跌進柔軟的吊床裡。
在鋼筋水泥澆築的空隙間,小王子有他自己的風和森林。
外賣一直沒有送來,顧揚蜷在沙發上,睡得很熟。
陸江寒把毯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靜謐的午後,房間裡浮動著花的香氣。
……
五月促銷過後,每年的六月到八月算是零售業的相對淡季。
部門同事輪著休年假,顧揚作為工作不滿一年的小新人,暫時沒有這種福利待遇,隻好每天看著電腦屏幕,假裝自己在遨遊世界。
楊毅叫住他:“有英國籤證嗎?”
顧揚說:“嗯?”
陸江寒計劃帶團隊去歐洲考察,指明要顧揚同行。
楊毅說:“你還能不能講點道理了,出差帶我的人?”
陸江寒說:“不講。”
楊毅:“……”
公司裡的其他人聽到消息,都是見怪不怪,畢竟在實習生時期就能獨挑大梁策劃服飾秀,那現在能跟著總裁出國旅遊……不是,考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職場上的勾心鬥角固然不會少,但是對於有真才實學的人,大家也都還是服氣的,並不會多說什麼。
出發時間是六月中旬,目的地英國倫敦。
“行程會很忙碌嗎?”在飛機上的時候,顧揚問。
“應該不會。”助理小聲說,“這次算是半福利性質,忙的時候可能一天要走三四家店,不忙的時候,自由活動。”
沒有年假的憂傷一掃而空,顧揚從書包裡掏出日程表,打算看一看哪幾天可以自由如風。
晚上七點,飛機穩穩降落在希斯羅機場。
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讓每一寸肌肉都透著疲憊。顧揚趴在酒店舒服的大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我能申請叫客房送餐嗎?”
“行。”助理說,“我去問一下陸總,不然今晚就都在房間裡吃得了,省得折騰。”
這次的團隊一共有五人,剩下的倆一個是家居部經理唐威,另一個是男裝部經理江峰,大家紛紛表示不想動,隨便叫點吃的填飽肚子就行,畢竟明天還要早起。
“以前來過英國嗎?”助理問。
“嗯,不過一次是高中畢業旅遊,一次是為了看藝術展,基本沒怎麼逛過商場。”顧揚把三明治從包裝裡拿出來,“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
“對於老唐他們,還真有,得注意人家的陳列和品牌布局,回去要寫報告的,但對你就沒有了。”助理說,“多留心觀察學習就行,至於到底學到了什麼,也不會有人考試。”
顧揚把薯條裹滿番茄醬,心想,那不一定。
教導主任就住在樓上,隨堂測驗隨時都可能出現。
所以還是很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
倫敦的六月,夜裡依舊有些冷。
凌晨兩點,顧揚迷迷糊糊踩著拖鞋,剛準備去洗手間,就看到一個黑影向自己撲了過來。
“啊!”
……
陽光落滿玻璃餐廳,顧揚頂著黑眼圈,一口氣喝了四杯黑咖啡。
“我真是冤枉。”助理舉手發誓,“小潔都說了,我自從結婚之後,可就再也沒有夢遊過。”
“顧揚都快昏迷了,你這還發誓呢。”唐威說,“看給人小孩嚇的。”
“我還真不是嚇。”顧揚又叫了第五杯咖啡,啞著嗓子說,“主要七哥吧,他老走來走去,還要去擦膠囊咖啡機。”咯吱咯吱的,堪稱百年酒店恐怖故事。
“哥哥實在對不住你。”助理攬過他的肩膀,“我保證,今晚一定不動!”
“你還能管自己睡著什麼樣?”唐威調侃,“昨晚擦咖啡機,今晚就該洗冰箱了,你說這弟妹是怎麼培養的,睡著了還能做家務,掃地機器人也沒你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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