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戈眉頭蹙起:“所以你才想辦法籌集糧草送了過來?”
安長卿點頭,又接著道:“後來,在來雁州的路上,我又做了另一個夢。”
“我夢見從雁州慘勝後,緊接著便是太後壽誕,陛下為表孝心,為太後建九十九座長生塔。賦稅徭役,讓百姓苦不堪言,肅州一帶,最先有百姓揭竿起義……後來各地接連起義,邺京派兵鎮壓,起義軍人數卻越來越多……這兩三年間大邺並不太平,之後又傳出陛下病重,召你回邺京。”
前世事情他許多都隻是一知半解,隻能撿著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後來太子失德被廢,舒貴妃一黨得勢。但三皇子卻在代陛下親徵時,被起義軍暗殺……陛下得知消息後,病情加重,不久後殯天,傳位於你……”
有些忐忑地說完,安長卿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著他:“若是我沒有及時籌集糧草送來雁州,那前面一個夢,便已經應驗了。”
蕭止戈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問道:“可曾夢到登基後?”
躊躇片刻,安長卿還是道:“登基後你殺了不少官員,又大興戰事,以致民怨沸騰……後來、後來廢太子聯合褚安良和師樂正,打著“斬暴君還正統”的旗號,聯合流民圍攻邺京,你……戰敗身死。”
怕他不信,安長卿又特意強調:“迄今為止,我做過的夢都應驗了!”
蕭止戈卻搖了搖頭:“不是不信你,隻是你沒發現?這些夢裡都沒有你。”
安長卿啞然,睜大了眼睛瞧著他,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是啊,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他從未參與過,如何會有他?
蕭止戈回握住他的手,與他並肩立於城牆之上,緩聲道:“夢裡的事,我並非不信。以大邺面前的狀況,會發展至夢中情形也並不意外。而我,亦不會坐以待斃。”
他回頭看向安長卿:“若是沒有與你成婚,我大概會像你夢中那樣,扳倒太子和舒貴妃,逼著父皇傳位於我。但現在情形又有不同。”
他眼底漾起溫柔:“有家室的人,總要穩妥些,多為家人打算。”
安長卿微微張大了嘴,神情還是呆呆的:“那你不爭皇位了?”
“當然要。”蕭止戈眼中鋒芒乍現,沉聲道:“不管是太子和老三哪個一個登基,他們都不會放過我們。要想自保,就必須站得比他們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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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麼做?”安長卿面露不解。
蕭止戈見狀抬手輕撫他的面頰:“父皇與這江山,都撐不了多久了。”說著他湊在安長卿耳邊耳語幾句,安長卿微微瞪大了眼睛,隨後又笑了。
“夢中預兆或許會成真,但萬事萬物變化繁多,不可捉摸。真的,未必就不能變成就假的。就像此次雁州困局,不就沒有應驗?”蕭止戈道:“所以,夢裡的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被他一番開解,一直壓在安長卿心頭沉甸甸的往事都仿佛輕了幾分。蕭止戈說得沒錯。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有他,有他與蕭止戈同心協力,總不會比上一世更差的。
眉眼舒展開,安長卿歪歪頭,故意將頭擱在他肩膀上,咕咕哝哝道:“以前怎麼沒覺得王爺這麼會開解人?”
蕭止戈順勢攬住他,叫他靠得更舒服一些:“日子長了,都會知道。”
安長卿哼唧一聲,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又道:“若是真的……那我們不是沒多久又要回邺京了?”
“也不會這麼快。”蕭止戈道:“先把外患解決了,再來應對內憂。依目前看,雁州戰事至少還要兩三個月。北狄這次損失慘重,呼延勳不會輕易退兵,不然回了北狄王庭,他沒法交代。”
“那我倒是有個主意。”安長卿一聽不用那麼早回邺京,又振奮起來,將自己在街上的發現一股腦地說了。
“若西蜣翡翠與大邺翡翠一樣,那我們完全可以從梁州邊界低價運回來,再運到邺京高價賣出去!”
蕭止戈倒是沒有注意到街上這些小東西,沒想到他來一趟還能有此等發現。沉吟一下,道:“若是匠人看了無誤,我便給常在昌寫封信,可以拉他入伙。屆時再想辦法運往邺京還有南邊去,想來能掙不少銀子。”
這些年大邺內憂外患,並不與周邊的西蜣和雨澤通商,大多時候都是相安無事的處著。但三國之間邊界相鄰,防不住兩邊百姓互通。若是這西蜣翡翠是真翡翠,那想辦法從西蜣低價收回,又或者直接派兵將交界處的山脈佔了,開採翡翠運往南邊富饒州郡買賣,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蕭止戈心中有了主意,看向安長卿眼神愈發柔和,低聲道:“我總覺得,喏喏像是上天送到我身邊的福星。”
自從兩人成親,幾乎沒有不順心的時候。成婚的這半年,更是他二十年來最快活的半年。
“王爺什麼時候也學會花言巧語了?”安長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悶葫蘆偶爾說兩句好聽的情話就夠叫人驚訝了,沒想到今天竟然還不帶停的。
蕭止戈神情無奈,認真道:“不是花言巧語,是真心話。”
安長卿抿唇,極力克制著嘴邊的笑意。連上挑的丹鳳眼都微微眯起,卻終究藏不住心裡的歡喜,他微微仰著下巴,像個被誇獎了的小獸一般,睨了男人一眼,抿著笑意道:“那以後我也繼續保佑你。”
“嗯。”蕭止戈眼中也含了笑,牽著他往城牆下走:“往後就靠喏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談戀愛提高情商#
喏喏:王爺是不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跟誰學的?
慫慫:……(無師自通
第 49 章
兩人一同回將軍府時, 周鶴嵐已經把匠人請回來了。雁州不富裕,富戶人家的生活過得也並不奢侈,因此城中首飾鋪子也少。僅有的兩家首飾鋪子, 也都是賣的金銀首飾, 少有用翡翠玉石鑲嵌的。
周鶴嵐挨個問過了,才終於尋到一位能看的老匠人請回府。
老匠人拿著玉石,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良久才顫顫巍巍道:“應該沒錯,就是翡翠。隻是有的成色好,通透;有的就雜了。這翡翠裡頭雜了, 就賣不出價。”
老匠人慢吞吞地將桌上十幾塊“石頭”分開, 這裡頭一大半都是他說得成色不好的;剩下小半,才是通透無瑕疵的上等翡翠。
但即使這樣, 這剩下的一小半翡翠,若是能拿到邺京去賣,也能賣出不少銀錢。
便是向來沉穩的周鶴嵐, 想到這背後隱藏的巨大利益, 心跳也不由地快起來。
安長卿與蕭止戈回來時,周鶴嵐正叫人將老匠人安排去休息。見兩人回來,連忙回稟了此事。安長卿撥弄著那幾塊翡翠, 心裡還覺得跟天上掉了餡餅一樣, 回頭目光閃閃地看著蕭止戈。
蕭止戈略一沉吟,問周鶴嵐是否還記得山脈在何處,他給常在昌去信, 叫他先去暗中派兵探查。
周鶴嵐回憶了一番,但是到底時間久遠, 也不是十分確定位置,隻粗略了畫了地形圖,又大概描述了山峰模樣,之後蕭止戈便親自寫了一封信,又蓋上私印,當日便叫人快馬送往梁州。
梁州與雁州相鄰,快馬三四日便能來回,蕭止戈估算了一下:“最快三日後該有回信。”
然而三日後,卻並沒有收到常在昌回信,連送信人都未曾回來。倒是斥候來報,先前被打退的呼延勳,已經重整旗鼓,再次準備攻城。
蕭止戈召集將領商議應對之策。眼下雁州雖然解了一時之困,但這些糧草撐不了多久,加上已經開春,不久就要春耕。大邺素來以田養兵,除了太府寺撥下來的糧草,休戰時士兵也會農耕,若是這戰事繼續打下去,北狄人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們卻耗不起。
“必須速戰速決。”蕭止戈沉聲道。
“但是呼延勳這次應該不會輕易退兵。”齊巍神色凝重:“北狄王庭的眼線傳回消息,北狄此次受雪災影響頗大,不少牛羊都被凍死了,眼下開了春,牲畜又生疫病。他們損失慘重,強攻雁州是背水一戰。若是攻不下雁州,帶不回糧食,呼延勳作為主將必定要被問罪。”
若不是如此,呼延勳也不會在紅崖戰敗,又斷了一臂後,也強撐著不肯退兵。像一隻絕了後路的孤狼,死也要從雁州咬下一口肉來。
蕭止戈微微沉思,手指在輿圖上的北狄王庭重重敲了敲:“呼延勳這次將大半兵力都帶了出來,王庭兵力必定空虛,不如釜底抽薪,斷了他的後路。”
北狄王庭在北漠深處,地形復雜,貿然帶兵去攻,反而容易被埋伏。但這次卻是絕佳的機會,北狄兵力傾巢而出,王庭內部必然空虛,若是此時帶兵去攻,極有可能一舉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太冒險了。”向來穩重一些的謝陵不贊同道:“要想瞞過呼延勳,突襲人數就不宜過多,但若是這樣,未必有把握能攻下王庭。而且萬一呼延勳提前察覺,撤兵回援,極有可能被前後夾擊。”
其他將領點頭,亦都是這個想法。
然而蕭止戈沉默了兩三息的時間後,沉聲道:“我親自去。”
齊巍頓時皺眉:“將軍不能冒險。若是你出了事,雁州士氣盡散!”
這些年說蕭止戈是雁州支柱亦無不可。隻要他在,雁州將士百姓就是還剩一口氣,也能咬緊牙根死守城池,他便是雁州的天。可若是天塌了,這雁州城也守不住了。
實在太過冒險。
其他將領亦是附和齊巍,不贊同蕭止戈去。
蕭止戈起身踱了兩步,指著北狄王庭道:“北狄王庭兵力空虛,又正處於內亂之中,隻需五千人便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頓了頓他又道:“而且北狄王與呼延勳不對付已久。若他兵敗回王庭,必定會被問罪。但若是北狄王死了……他卻可以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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