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五眯起眼回憶著幼時聽過事情:“鮫人族從前是沒有大祭司的,餘峤是第一個。他一力庇護族人,那大約是鮫人族最平靜安寧的一段日子。他還說一定會解除血脈詛咒,結束族人東躲西藏的日子。”
所以他參與了“八柱國之亂”。隻是這中間,他與蕭厲相識,兩人互相傾心。蕭厲是天生的帝才,其餘幾位大柱國都聽令於他,蕭家又是前朝貴族,於公於私來說,餘峤都支持他登基稱帝,即便討伐前朝的戰役之中,是他出力最多,功勞最大。
而蕭厲原本承諾,登基之後與他並肩稱帝,還會給給僅存的鮫人族一個安寧的生活。但他登基之後,卻並沒有踐行諾言——為了安撫前朝遺孤,穩定朝堂局勢,他娶了前朝公主為後。
餘峤雖失望,卻並未因私情耽誤鮫人族的大事,他隻去尋蕭厲,叫他抹除鮫人族所有記載,還鮫人族一個太平日子。
但這件事不知道如何走漏了風聲,鮫人族的事情再次被提起,餘峤數年未曾變化的容貌也被多次提起,鮫人族“長生不老”的秘密被曝出,再次成了世人眼中吃一口便能得道成仙的“靈丹妙藥”。
餘峤不再對蕭厲抱有期待,帶著幸存的族人倉惶逃走,躲避追殺。
“這中間,淮述安與薛常扮演了什麼角色?”安長卿又問。
餘五贊賞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諷地笑道:“鮫人族之事,隻有餘峤親近的三人知道,蕭厲是一個,剩下兩個,便是淮述安與薛常。事情走露風聲,多半是他們中的一個,亦或者……是他們三個泄露出去的。”
安長卿背脊一陣發涼,愛人背叛,族人被追殺,連最要好的朋友也信不過。他幾乎不敢想餘峤當時是什麼樣的處境。
“後來呢?”
“後來大祭司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追殺的人全部引去了海上,鮫人族則藏身去了別處,繼續隱姓埋名。而從那之後,大祭司再未出現過。老人們都說他在海上與追兵同歸於盡了。但淮述安他們不肯信,覺得他本事大,能長生不死,怎麼會輕而易舉地死了?”
所以後來淮述安尋到了餘下的鮫人族族人,將他們秘密送到了南海的海島上,在島上建造了天宮,在裡面堆積了無數金銀財寶,又在天宮中心建了空墓,卻又從不肯承認餘峤其實已經死了。
餘五顯然對這些人都十分厭惡,冷笑道:“你說他們可笑不可笑?淮述安終其一生都守著這座島,給島取名叫“鮫人墓”。自己死了,又叫後人一代代守著這裡,甚至還給他們下了毒,叫我們每十年去天宮取解藥送去雨澤。卻又盼著有朝一日大祭司能活著回來,能尋到這座島上來,看到他們的補償。”
這些故事他們小一輩並未親身經歷,都是從經歷過這一切的爺爺輩老人那兒聽來的。雖然沒有親身經歷,卻仍然能感同身受那種悲傷和憤懑,這些年來,他們也一直謹記絕不離開這座島一步。隻有每十年才會派一個族人出海。卻沒想到即使這樣,還是免不了面對親人死去的悲痛。
他們八個兄弟姐妹其實並不是血親,當年鮫人族東躲西藏,也有不少同外族人通婚生子的。後來平靜生活被徹底打破,他們四散逃竄躲避追殺,最後活著躲起來、又被淮述安送到島上的,不過是一小撮人罷了。而他們父母在生下他們後,按照年歲排了次序,以兄弟姊妹相稱,隻為了叫他們珍惜僅剩的族人。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自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卻做不了假,若不是怕給島上其他人帶來災禍,當年他們早就出海去尋人了。
餘五閉了閉眼,情緒有些低落。旁邊的餘三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開口道:“我們知道的僅止於此,你若是還想再追查尋找解藥,隻能去天宮一探究竟。”頓了頓他又道:“天宮是為大祭司所建,中心部分危機重重,我們也不敢深入其中,許多機關據說隻有他方才能破解……不過你與大祭司生得相像,或許可以去試試。”
Advertisement
就算他不說,安長卿也準備一探天宮。向幾人道謝之後,安長卿便暫時在餘五給他安排的屋子裡住下來,準備明日便請他們告知天宮位置,然後送自己出村,他再帶人去探查。
安長卿離開之後,餘五睜開眼睛,蹙起眉頭看向餘三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長卿去天宮?就算他們長得再像,也不是一個人,天宮機關重重……”
餘三輕輕按住他的唇,又拆了他的發冠,用手指給他按摩頭皮,聲音倒始終是平靜的:“當年天宮機關忽然啟動時,我曾去天宮探查過,當時無意深入了一些,看見了大祭司。”
“大祭司?”餘五一下直起身體,皺眉看著他道:“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說了也是多一個人擔心。”餘三按著他的肩膀將人轉過去,繼續說道:“大約隻是一道殘留虛影,他對我說‘生死有命,因果輪回,願以餘一人精血為祭,改天換命,護我族人’。”
說是對他所說也不太準確,大約隻是他無意闖入,撞見了一些殘留的景象。這天宮在崖底,因是淮述安所建,裡面又布滿機關,因此他們從未深入過,因此也從不知道,大祭司或許曾經回來過。
餘五還是擔憂:“即便大祭司……但還是太過危險。”
“去與不去,選擇權在他們。”餘三道:“安長卿並非大祭司的血脈,但與他長得如此相像,或許便是應了那句因果輪回。我大約記得天宮外部的機關,如果他們要去,我會給他們帶路。”
餘五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拍了拍頭:“不必擔心,我有分寸。”
***
安長卿在村子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便提出了出村。餘三主動送他出去,餘橋本來還想跟著,被餘三淡淡瞥了一眼之後,又悻悻地閉嘴了。安長卿這時候才知道,餘三與餘五便是他的父親和爹爹。
與村人告別之後,餘三便送他出去。一回生二回熟,大概真是血脈之中留存天性,安長卿已經能自如地跟上餘三的速度,隻是餘三的凫水姿勢極其優雅悅目,他為了快些,隻能怎麼方便怎麼來。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兩人浮出水面,他們剛穿上衣裳,就被一隊士兵圍住了。安長卿大約知道是誰,轉過身來道:“是我,陛下呢?”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大步趕來的蕭止戈抱進了懷裡。蕭止戈抱得很緊,仿若抱著失而復得的瑰寶。
餘三在旁邊瞧著,眉頭動了動:“這便是你那個伴侶?”
安長卿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外人看著,推了推蕭止戈,示意他把自己松開,方才給兩人介紹:“這是三姥爺。”
蕭止戈眉頭微動,沒想到他獨自去了一趟還認了個姥爺,雖然嘴上客氣地叫人,眼神卻帶著審視。
餘三與他對視一瞬,又淡淡移開目光。蕭止戈脫下外袍,給安長卿將湿透的頭發擦幹,又道:“我們在懸崖不遠處扎了營,去那邊再說吧。”
一行人遂回了營帳處。他們回去時正撞見不少士兵正在宰殺野獸,野獸皮毛都被完整剝了下來,血肉晾在另一邊風幹。
安長卿皺了眉:“這是在幹什麼?”
“在取野獸的皮做氣囊。”蕭止戈面上看不出什麼,手卻緊緊攥著安長卿的手,力道大的甚至抓得安長卿有些疼:“我尾隨你們下了河後,卻根本憋不住那麼長時間的氣,後來嘗試過許多次都沒辦法下去。隻能叫將士們加緊趕制氣囊。”
他沒說的是,前一天下午把人跟丟之後,他就像頭暴怒的獅子,命令將士去狩獵野獸,加緊趕制氣囊。看這氣囊數量,他根本不準備一個人去村子。若是安長卿遲些回來,他估計要帶著人殺上門去。
安長卿輕咳了一聲,看向一旁的餘三道:“昨天我獨自去了村裡,他便有些心急了,並無惡意。”
餘三淡淡頷首:“我明白。”
幾人在營帳中落座,等淮如峪兄弟也到了之後,安長卿才將村中得知的諸事告知他們,又說了餘三願意帶他們去天宮的事情。
淮如峪疑心重些,凝眉道:“那天宮怎麼就這麼湊巧,剛好就在這個時候關了?”
餘三:“不知道。”
淮如峪:“天宮裡真的有解藥?”
餘三:“應該有。”
淮如峪蹙眉:“什麼叫做應該?”
“我們亦有幾十年沒去過了。”餘三對他就沒有安長卿那麼客氣了,冷聲道:“我們又不需要解藥,可不會冒險深入查探。”
他說得也有道理,說到底還是他們有求於人,淮如峪嘆了口氣,不再質疑。
倒是蕭止戈道:“天宮中的機關到底有多兇險?”
“我隻去過外層,外層並不算危險,中心區域的機關我們隻聽老人說過十分危險,有進無回,絕不允許我們踏足。因此我也不甚清楚。此番我也隻能給你們帶路到外層。如果外層找不到解藥,你們就隻能考慮往中心去尋。”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抉擇——既然來都來了,便絕不可能空手而歸。
蕭止戈道:“若無問題,三日內準備充足,一探天宮。”
淮如峪兄弟沒有異議,餘三見他們已經定下時間,便起身道:“那我三日後清早再來。氣囊你們可以加快準備,去天宮也有一段水路。”說完朝安長卿略點了點頭,便告辭離開。
留下四人亦迅速調整了人手,開始為天宮之行做準備。
去天宮要走水路,需要用到氣囊,那人手便不能帶太多,蕭止戈與淮如峪分別挑選了二十個擅長水性的好手隨行,又準備食物與武器。以防萬一,他們依舊帶上了餘下震天雷與火器。全部用獸皮包裹的密不透風。
到了約定的第三日時,餘三如約出現,一行人便整裝隨他出發去天宮,其餘將士則駐扎在原地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到底有幾個姥爺?
喏喏:……五、五個?
第 134 章
餘三在前面帶路, 安長卿四人,加上四十名善水精銳跟在他後面,緩緩往天宮行去。
天宮雖然名為天宮, 但實際卻是建在崖底。懸崖陡峭, 他們在餘三的帶領下,以懸崖上粗壯的藤蔓為繩索,編制成十來個可供人乘坐的大吊籃,而後用藤蔓慢慢將人送到崖底的河岸邊。
十來個吊籃往返數次之後, 所有人到達崖底。懸崖底部是奔流的大河,奔流而下的瀑布注入其中,使得水流非常湍急。餘三領著他們往下遊走了一段, 到了河水平緩的地帶之後, 才叫所有人準備下水。
安長卿好奇道:“天宮難道在河底?”
這懸崖兩側都是峭壁,中間一條大河。一眼可見全景, 根本容不下一座天宮。
“天宮在這座山裡面。”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