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味阿鴨第6章

半小時後他發了一個笑的表情：「我身體沒這麼弱，但謝謝了。」

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他現在的身材，嗯，確實不是容易生病的類型……

臉又開始發燙。

「對了，身體好些了嗎？」

我輸入半天，最後發送一個字：「嗯。」

「那就好，過幾天是你生日了對吧？我有個禮物要給你。」

戀愛的種種麻煩再次從我腦海中消失，我不自覺地又抱著阿鴨蠕動：「啊……」

他打字飛快：「不許拒絕。」

我又咬手指半天，發送兩個字：「好吧。」

後來得知此事的室友無情吐槽：「你這樣聊天的能戀愛真的很離譜。」

哼！

10

我沒想到宋逸明還知道我的生日，仔細一問才知道他是從我室友那兒打探來的，但這都是後話了。

總之，有些事簡直呼之欲出。

我的室友裝都不裝了，在我生日那天一大早就把我從床上拽起。

「別睡啦，那麼美好的星期天你怎麼睡得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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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清醒：「幹嘛？今天家教不是下午嗎？而且你們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話音剛落，我人已經被她們按在化妝鏡前了。

「你昨晚學到這麼晚，是不是又忘了今天和你的學長有約會啊？」

「哦，宋逸明是說過有禮物送我，但沒說約會吧？」

「睜睜眼，」三個人已經開始在我臉上和頭上鼓搗了，「你們這樣還不算約會嗎？」

「昨晚我都聽到你說夢話了，什麼『我願意』，嗲死了誰懂？」

我清醒了：「真的假的？」

「笑死，假的。醒了吧？醒了就快想想今天穿什麼衣服，我們好幫你搭配。」

「我可以自己來的……」看到三個目露兇光的女人，我又默默改口，「算了，還是你們來吧。」

總感覺這仨想把我當洋娃娃打扮很久了。

一小時以後，我盯著鏡子裡全套妝容，碎花裙配小白鞋的自己，心情復雜。

「我記得我說了日常打扮就好……話說你們怎麼翻到的這條裙子！」

作為永遠穿褲子星人，這條裙子是我去年雙十一拼單買的。雖然是夾雜了一點點少女心，但其實到貨以後我再也沒穿過。

問就是不方便平時校裡校外各種跑。

室友卻集體滿意叉腰：「我就說澄澄這樣打扮特好看！」

「確實，我們澄澄平日就是太糙了。」

「說起來我櫃子裡還有幾套漢服，哪天也可以給她試試。」

我：「……你們清醒一點。」

最終也沒能換下，我隻ţṻₚ能穿著裙子，別扭地去和宋逸明見面了。

他約的地方是學校的一處湖邊草坪，跨年夜的時候他帶我看過，風景很好。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了，正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被微風吹拂的湖面。

我有點不敢靠近，站在不遠處，看了他背影好一會兒。

宋逸明先轉頭看到了我，愣了會兒起身向我走來。

「怎麼站那裡不過來？」他笑意盈盈，眼睛亮得像湖面反射的微光。

我攥著裙擺，感覺手心都是汗：「額……風景太好，看呆了。」

「噗。」他笑了一聲，很自然地牽起我攥著衣服的手，「那你過來看，這邊風景更好。」

肌膚接觸的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人都麻了，完全沒辦法思考，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和他一起坐在長椅上。

椅子的另一端放著一卷紙。

宋逸明拿起它，遞給我：「打開看看。」

我呆呆地打開。

是一幅畫，如果我沒認錯，似乎是跨年夜我在這個地方看風景的畫面。

筆觸很生澀，但是色彩用得很妙，能感覺到作畫的人畫畫時的心情很好。

「去年我生日的時候，你送了我一幅畫，畫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時候我就想你生日我也給你畫一幅，唔，當然，比不上你的畫技。我還是頭一次畫這種，練了幾個月，至少應該能看出畫的是誰吧？」宋逸明難得有些不自信。

我宕機的大腦勉強運作了一會兒：「能，很、很好看。」

他失笑：「怎麼聽起來好勉強。」

「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眼中的我……」

畫面中的女孩，其實也就衣服和我那天穿的一樣，至於相貌神態，我總覺得太美好了完全不是我。

宋逸明輕輕搖頭：「這其實還沒完全畫出我眼中的你。」

「或許你會覺得這話很花裡胡哨，但這真的是我的真實想法。姜澄，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時常覺得我配不上你。我知道你有比戀愛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也一直不太敢表現出來我的心意。但是，」他嘆了口氣，像是無奈道，「你太可愛了。可愛到我覺得還是要先下手為強，免得你遇到更好的人，我就失去機會了。」

「那天你誇我可愛，我好奇，就去網上查了一下，大概意思是對某些人而言『可愛』是最高等級的形容詞，是一切美好的總和。你當時大概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確確實實被擊中了，而後越來越覺得，你才是世間一切美好的總和……」

我被這大段話弄得暈頭轉向：「學長你的意思是……」

宋逸明很好笑地摸了摸我的頭，似乎是知道這顆腦袋已經因為過度運行而報廢了。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姜澄，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可以保證以後隻要你想，約會都可以在自習室和圖書館，講題也是和以前一樣……這樣說起來，好像和我談戀愛也沒什麼好處。」

我終於反應過來，笑出聲。

他看著我，跟著我笑。

我看到他眼中都是我。

湖邊春風吹拂，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散在春風裡：「我願意。」

番外

姜澄與宋逸明戀愛的二周年紀念日，出了一點點小意外。

復合了的鄧雨和褚默不溫不火地談了兩年後，突然爆發了一場矛盾，鄧雨比當初分手還要生氣，直接離家出走了。

兩個人一年前同居了，這期間就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有過不少爭吵，但鄧雨從沒有離家出走過。

褚默翻遍家裡的角落，確認鄧雨把所有東西都搬走後，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萬般無奈打電話給了姜澄。

正在咖啡店聽鄧雨哭訴的姜澄默默掛斷電話。

「是他打來的？」鄧雨神色一冷。

「嗯……」

姜澄對應付鬧矛盾的這對情侶已經很有經驗，安撫鄧雨的間隙偷偷給褚默發了消息：「在我這兒，安好。」

隻不過這次，大概不會和好了，姜澄想。

鄧雨和褚默的關系真正變緊密是一年前，兩家生意上有往來，一起約著吃了頓飯，兩家孩子戀愛的事也被發現了。

門當戶對的，兩家的大人都表示支持，因此鄧雨才搬去和褚默一起住。

但是鄧雨這幾年一直好奇，褚默當初為什麼喜歡上她。她不是當初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復盤整個高中生活後她也意識到褚默對自己的那份特別顯得有那麼幾分微妙。

隻是猜測終究是猜測，無憑無據，她自然也就沒提過。

直到昨天，她不經意翻到了褚默的日記本，才得知他當年對自己特別的原因是，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家的背景，所以有意接近。

一個個條件列出來，最後總結：「最合適的結婚人選。」

所以才會高中的時候特別對待，才會在自己知道家裡條件後才和自己表白，才會在一起後頻繁地帶自己接觸他「那個圈子」的人。

回憶往事，她甚至發現，大一上那個學期，她和姜澄關系疏遠也有他的一份手筆。

故意刪掉的消息，刻意屏蔽的交流，他做得隱秘又小心。

他希望她能和姜澄這樣的人保持距離，希望她能成為他這個「圈層」的人，希望她以後能成為合格的「豪門太太」。

隻是他沒想到鄧雨真的會和他分手，並且後面又和姜澄關系變好。

鄧雨看完那本日記後吐了一地，連夜收拾東西跑路。

姜澄得知這些，倒是不覺得意外，或者她已經不會在臉上表現出意外了。

她甚至有點釋然了，關於當年為什麼褚默選擇鄧雨而不是她。

原來問題真的不出在自己身上。

她從未告訴別人，她曾因此無數次將自己和鄧雨比較從而懷疑自己。

如今走出來，一半靠宋逸明的天天彩虹屁，一半靠她自己的努力。畢竟這兩年，她也是拿了不少獎學金和獎項的。

兩個女生聊了許久過去，一起痛罵了渣男，最後消氣。

等鄧雨在酒店安頓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盡管得到了宋逸明的體諒，姜澄還是很內疚，回寢的路上見到宋逸明時直接抱了上去。

宋逸明接了個滿懷，又是歡喜又是驚訝。

往常的姜澄，是羞於在公共場合做出這些親密舉動的，摸摸頭都會臉紅。

「抱歉。」姜澄窩在他懷裡悶聲，「今天本來應該陪你的。」

宋逸明將她摟緊了一些，笑道：「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紀念日。」

姜澄悄悄吸了一口宋逸明身上的沐浴露清香，突然大膽道：「要不……今晚我們出去住吧？」

宋逸明松開她，挑眉：「你確定？」

考慮到姜澄容易害羞，宋逸明一直都很克制。因此兩人已經有過很多親密接觸，但始終沒到最後一步。

或許是白天回憶太多往事，姜澄都顯得有點不理性了，甚至撒嬌：「難道你不想嗎？」

宋逸明眸色幽深：「姜澄，你最好想清楚。」

頭腦發熱的姜澄：「你不會不行吧？」

被質疑的宋逸明拽著姜澄去了酒店，兩人一夜未歸。

仗著是休息日，事後姜澄都不願睡，累得要死也要窩在宋逸明懷裡講故事。

「小時候我和鄧雨玩過家家，總是她當新娘，我當伴娘；或者她當新娘，我當新郎。後來讀書了，男生也基本都喜歡鄧雨，我好像都沒怎麼收到過情書。我有時候真的很嫉妒她。」

「但是高中時候我倆被小混混纏上，是鄧雨擋在前面，和他們說有本事就衝她來，雖然結局是我倆一塊兒被欺負，還是要靠褚默就是了。」

「那時候我就想，我總要有一樣比她好吧？所以我就學習，拼命學，終於比她好一點點了。」

……

她曾那麼嫉妒鄧雨的家境，嫉妒鄧雨能和褚默在一起，而到現在，她知道當年的隱情，隻想笑自己當初眼光多麼差勁。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她如自己說的那樣，在往前走，從沒回頭。

宋逸明一直默默聽著，最後隻問了一個問題：「你的咖啡店店長相親成功了嗎？」

說來好笑，自從知道店長的存在，宋逸明總是危機感爆棚，吃醋都吃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店長這款大叔其實很受人歡迎的遲鈍的姜澄一直對此百思不得其解，聽到這個問題後打了個哈欠：「嗯……反正他說不讓我繼承他的店了。」

「這樣嗎，」宋逸明沒什麼感情道，「真遺憾。」

姜澄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吃醋精。」

吃醋精一禮拜後送了姜澄十幾封情書，說是彌補她當年沒收到情書的遺憾。

至於代價是什麼，隻有姜澄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