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正尷尬地撓大腿時,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個本子。
——剛才謝謝你了。
謝?
她迷茫地轉頭看他。
聞湛便在後面補充道:以後想到犯病時,便不會記住痛苦了。
這話有點奇奇怪怪的,陸雲初眯了眯眼,反應了一會兒,開口道:“你不會以為我那是在安慰你吧?”就像惡俗橋段裡面所說的那樣,奉獻自己的身體,隻為拯救一個可憐人,給他一點快樂的回憶。
聞湛毫不扭捏地直視她,點點頭。
他這樣坦蕩的目光倒讓陸雲初不敢直視了,她移開目光,頓了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以後氣得呼哧呼哧的:“我在你心中是什麼人啊?”
聞湛不解她為何突然生氣,頓時變得手足無措,垂下頭,反思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經過親密的接觸後,總歸是不一樣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要伸手抓住陸雲初的指尖道歉。
陸雲初卻甩開了他。
聞湛心抽痛了一下,更忐忑了,眉眼裡的松弛散得一幹二淨,生怕自己惹惱了她,她會將對自己的施舍收走。
陸雲初不讓他碰,他就隻能掏出那個小本子寫字。
可是小本兒做得不厚,聞湛絮絮叨叨的時候寫的字很多,現在隻剩下最後一頁了,他隻能擠著空白處寫字,努力寫得很大:我錯了。
陸雲初一看他居然在道歉,更氣了。
“錯什麼錯!”她壓下心頭那不知為何而憋屈的情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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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膚特別光滑,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陸雲初本來還在生氣,沒控制手勁兒,一碰到這皮膚,立刻氣消了,收了勁兒的同時還拐歪了思路:這麼嫩的皮膚,不會捏紅了吧?
她問:“你覺得我是個好人?”
聞湛當然點頭。
“你覺得我是個善心沒處使,見誰都同情,恨不得把光與愛灑遍世界,聖母到偉大地奉獻自己,用親吻撫慰別人的傷痛的人?”
她說的一些詞句聞湛聽不懂,但聽來都是好話,所以他理所當然地點頭。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陸雲初磨磨牙,低聲道:“呸。我才不是什麼好人,我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我是一個恨不得甩開一切自己逃命的自私鬼,哪來的無私奉獻?”前兩輩子她都不是什麼聖母,從未參與過劇情,也沒救過別人的命。就算知道劇情走向,也一點兒救人的心思都沒有。
聞湛本來還在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一聽這話,立刻蹙眉表示不贊同。這種話比她剛才甩開他的手更讓他難受,他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貶低自己,很想要說點什麼反駁她。
她卻突然湊近,惡狠狠道:“聽明白了嗎?我照顧你,同你親吻,都不是出於同情。”
聞湛心髒陡然抽疼了一下,他眼裡彌漫出慌張,沒有同情……那他該如何自處?
他怕陸雲初看出他見不得光的心思,垂眸遮掩。
她還在問:“記住了嗎?”
聞湛腦子亂糟糟的。這對他來說不算是喜事,因為除了同情之外,他並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可以依仗的。
他艱難地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陸雲初嘆了口氣,松開捏住他下巴的手:“我親你,僅僅是因為我想要親你。”
聞湛還處於大腦發麻的狀態,聞言下意識抬頭。
卻見她難得腼腆了一下,挪開目光,痛痛快快道:“我就是覺得你那樣特別……咳,誘人。”
轟——
聞湛腦子炸開了。
誘、誘人?
這是什麼話?
她努努嘴,飛快地吐出一段話:“誘人是因為我喜歡你,覺得你特溫柔特好看,就很想親你,懂了嗎?”
實話實說,聞湛不懂。關於誇贊,關於沉甸甸的“喜歡”二字,他都不能理解,這些詞太過美好,像輕飄飄的美夢幻境,怎麼會出現在他的世界呢?這樣一對比,“誘人”反倒更能讓他放下心來。
他哪兒會注意自己的長相,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原來父母給了他一張好面貌啊。
此時此刻,他終於松了一口氣,開心地勾起嘴角,目光閃閃地看著陸雲初。
怎麼形容這種眼神呢?陸雲初感覺他的目光給自己鍍了一層光暈,好像全天下的美好都砸到了她身上,砸得她渾身不敢動彈。這裡面包含的情緒太珍重,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放軟了語氣,牽起聞湛的手:“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輕。”可能一開始她確確實實是因為同情聞湛而對他好,但那不是施舍,這樣美好的他怎麼不值得同情呢?到了後來,同情化作了心疼,恨不得把天掀翻了替他報復。
聞湛笑了笑,點點頭,眼裡有怯生生的熾烈情愫。如果陸雲初不喜歡他說這些話,他以後就不會再說了。得到喜愛不易,他不能任性地將其毀掉。
就像聞湛不能理解陸雲初的喜歡一樣,陸雲初也不能理解聞湛的自卑怯懦。
陸雲初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進度太快了?她思索著,他們還不夠了解對方,就做了男女朋友才能做的事,確實是不太好。雖然是小說裡的世界,但聞湛怎麼說都是個古人。
這是她的鍋,她得背。
她試圖拽了拽聞湛,想把他拽過來,卻忘了他們的體型差,沒拽動。
好吧,陸雲初幹脆自己貼過去,蹭到聞湛懷裡窩著。
聞湛身子變得僵硬,本來下意識想躲開,但一想到她剛才說的話,終是穩住了身形,並且抬手將她摟入懷中。
陸雲初舒服地靠在他懷裡,低聲道:“我們聊聊過去吧,我還不夠了解你呢。”
聞湛沉默了,半晌沒有回應。
陸雲初抬頭:“怎麼了?”
聞湛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但面對陸雲初,他總是有太多想要回避的地方。他並不懼怕無邊苦難,而是懼怕苦難背後的意義。
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該多好,沒有經歷那些曲折到令人發笑的故事,便不會顯現出他們的差距。過去的一切越是苦痛,便越是荒謬,越證明他的存在是如此的無足輕重。聞湛不清楚陸雲初來自哪裡,但他清楚地知道她和他不是一類人,她是真實的,而他不過是一顆茫茫布局棋子,一顆洪流中的石子,一戳即破的幻影又怎堪同閃耀的星辰相提並論?
每當她伴著他時,他會感覺到自己鮮活了起來,可是轉頭望著日復一日的殘月,他又被打回了原形。他就像戲本裡的角,連簌簌作響的葉子也在竊竊私語,嘲笑一個死物妄想轉生的荒謬。
聞湛遲遲不回答,陸雲初便以為戳中了他的傷心事。
她換了個問法:“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的?”這個問題她一直都很想問,但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聞湛避無可避,隻能在本子留下的小處空白上寫道:很早以前。
“很早以前?”陸雲初有些驚訝,“很早是多久,半年?一年?”
聞湛拿著炭筆的手頓住,用力的時候手背的筋骨鼓起,最終還是寫下:八年又五十四天。
陸雲初感覺四周的空氣陡然消失,讓她陷入了一陣難以擺脫的窒息。
八年……這該有多久,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沒有任何盼頭,沒有任何希望,難怪她才見到他的時候他是那樣一幅毫無生氣的模樣。
她抬頭望向聞湛,眼裡不自主地染上哀色。前兩世,他終究沒有等來她,孤零零地醒來,孤零零地消散。
聞湛不會反感她的同情,他看懂了她的眼神,隻是摸摸她的頭頂,讓她不要悲傷。
陸雲初心裡一酸,柔聲道:“我能親親你嗎?”
聞湛不解,但還是點頭同意。雖然他認為陸雲初不需要問他的意見,她可以對他做任何事。
陸雲初便抬起頭,親了親他的嘴角。
“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道歉,
聞湛不想聽她說這種話,拿起小本,發現已經寫滿了字,一時有些無助。
陸雲初便把手攤在他面前:“你想說什麼?”
他在她掌心一筆一劃寫道:不要替我感到悲哀,因為我從沒有這樣感覺過。
陸雲初垂下手,又氣又心疼地抬手環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親吻著他:“我偏要。”
聞湛猝不及防,差點沒被她帶得弓腰摔倒。
她唇未離開,說著話,痒痒麻麻的:“張嘴。”
他照做。
下一刻,她帶他體驗了能將胸腔燙化的灼熱歡愉。他被迫低著頭,逃無可逃,任她用無聲的言語訴說著心疼。陌生的感覺席卷全身,他連喘氣也做不到了,隻能生澀地同她交纏。
原來唇齒交纏會帶來這般的感受,難以掌控的悸動讓他的胃脹脹麻麻,歡欣擠壓著心髒,讓他難以喘息卻又無比沉溺,衝刷著他的骨節,撫平了他所有的不安,隻剩下一種叫做歡愉的情緒在不斷蔓延。
等她離開時,他愣了楞,過了幾秒,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的眼神還有未散去的徵楞,蒙了一層潋滟的水霧,像隔著光暈的人間煙火。
陸雲初笑道:“強調一下,我這不是因為同情你而以此安慰你。”免得聞湛又胡思亂想。
聞湛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頓了幾秒,他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掌寫道:是因為我剛才看上去很誘人嗎?
陸雲初無語了,她糾正道:“什麼跟什麼,你不要誤會了,我確實是覺得你很誘人,每時每刻都誘人,但想親你一定是因為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覺得誘人,因為喜歡所以心疼……”這可太繞,太難說了。
聞湛卻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在她掌心寫道:那現在呢?
陸雲初愣了一下:“現在什麼?”
他抬眼,眼裡是生澀的試探,充滿了不自信和熱烈。
他寫道:現在你還覺得我誘人嗎?
陸雲初被他這個問題問傻了,她覺得沒有人可以在面對這種眼神的時候不點頭。
聞湛似乎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力道很輕,像是在捧著一件易碎品。
不是陸雲初太蠢,實在是她沒有想到聞湛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此刻的她還有點迷惑,不懂聞湛捧著她的腦袋幹嘛,她還有心思感受他手掌的顫抖。
下一刻,眼前光線被擋住,聞湛突然彎腰低頭,壓向了她的唇。
陸雲初瞪圓了眼,被他的舉動驚到,下意識往後一仰,他那輕柔的力道哪能接住,她便摔倒在坐墊上,有他的手墊著,倒也不疼。
他卻像沒有感覺到手疼一樣,難舍難分地跟上來,單手撐在她身側,低頭再次吻住她。
他的胸膛寬闊,將她牢牢地籠罩住,整個空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藥香味。
愛意是最好的老師,隻是一次他就學會了,並且在糾纏中不斷進步,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將她吻得天旋地轉。
第44章 男主你好
陸雲初覺得聞湛可能點亮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以前他是眼巴巴地盯著她討飯,現在是討吻。
以前討飯的時候眼裡溢滿了沒吃飽的可憐,現在眼神和之前有異曲同工之妙,好像在小心翼翼地說“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親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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