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地崩塌, 桎梏破碎, 但所有人都記不得了, 隻有聞湛記得。
他不確定這個世界是否還是話本的世界, 也不確定陸雲初還會不會醒來,但隻要心中有期盼, 等一輩子也是幸福的。
天下平定後,已是秋日。
柳知許忽然悄悄出現在陸府門口, 嚇了陸竟一跳。
柳父身上傷痛太多,大戰後便將位子傳給了柳知許,她現在精貴得很, 哪能到處亂跑。
她摘下頭蓬,露出一張難得的笑臉:“伯父,我能見見雲初嗎?”
陸竟點頭,將她引到陸雲初房間。
路上他忍不住瞟了好幾眼柳知許身邊的男人,沒猜錯的話,這就是這幾個月裡在戰場上聲名鵲起的將軍了。
沒人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一身黑衣,功夫高深莫測。
有人說他以前是柳家的奴隸,也有人說是柳知許的男寵,還有人說他是能行走在日頭下的厲鬼……反正傳言一個比一個離譜。
陸竟在房門外止住腳步,影也停了下來。
這下他可以好好偷看影了。
身材高大,肌肉遒勁,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是對什麼都不上心。身上帶著血氣,不是戰場上廝殺喂養出的血氣,更像是從暗無天人屍山血海中掙扎出來的血氣。
這傳言……難道還有幾分真,他當真曾是奴隸?
陸竟把他上下打量一番,確認了還是自家女婿最好看。
柳知許進屋時,聞湛正在為陸雲初用水蘸唇,見到她並沒有多少驚訝,禮貌地點頭。
Advertisement
柳知許看了一眼聞湛,不能說他憔悴,他看上去依舊清風明月,但她總感覺他身上有一種枯萎的氣質,像一具行屍走肉。
聞湛放下手裡的東西,往屋外走去,給她留出空間讓她與陸雲初好生說一會兒話。
柳知許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陸雲初,想要說話,卻先忍不住嘆了口氣。
陸雲初此病實在是古怪,她躺了這麼久,不吃不喝的,依舊氣血十足,看上去像隻是睡著了一樣。大家都不太相信她會醒來,但又不敢當面對聞湛說。
“雲初,你當初說的,我都在努力地做。”她在床邊坐下,打開木盒,“你瞧,這是我收集到的種子種出來的作物,名字還沒取,等你醒來取。”
她笑道:“這些蒸煮出來都無毒,可食用。不過有些不太好吃,我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你一定知道該怎麼做才美味。”
陸雲初躺在床上,面容平和。
柳知許看著她,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難過:“你快點醒來吧,醒來後來我的地方玩兒,我等著你呢。”
柳知許走了,陸府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臨近年關時,陸府又來了個奇怪的和尚,長得一臉招搖撞騙,非說和陸雲初認識。
陸竟讓人把他拎進來,送到聞湛面前一瞧,竟是晦機和尚。
晦機一看聞湛,嚇了一跳:“你瘦了好多。”
陸竟無奈:“不好好吃飯睡覺,可不得瘦嘛。”
晦機摸摸佛珠,神神叨叨道:“施主,這樣可不行。以前你不吃不喝沒事兒,命數既定,死不了,但現在不一樣了。”他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來喝茶,“都不一樣了,貧僧現在已經看不清別人的命數了,隻是感覺……命不由天,得自己去爭。”
聞湛心中一動,在紙上寫道:主持法力高深,可知雲初何時會醒來?
晦機訕訕笑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其實就是感覺得來勸勸你,免得你把自己給熬死了,到時候她醒來見不著人怎麼辦?”
聞湛抿緊了嘴角,沉默地垂下頭。
晦機看他這樣,不由得嘆了口氣:“唉,好吧,其實貧僧能勉強窺見一些天機。我感覺……她好像把你忘了,所以醒不來。”
聞湛心裡一顫,但他的神情並沒有晦機想象中那般難過,反而無奈地笑著。
——她記性一向很差。
晦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人生這麼長,慢慢等唄,她總能醒來。”晦機勸道,“你看這秋日,日光和煦,有花開,有鳥叫,果實碩碩,人間正好,何必苦著自己死守?”這裡面傳遞著聞珏的關心,隻是聞珏現在剛剛掌權,不能隨便離開主城。
聞湛搖頭,在紙上寫道:鳥、花、星辰鬥轉,它們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一是一個模樣。隻有她來了,世界才會活過來。
晦機好不容易等他寫這麼大一段話,一看,啞了,都不知道怎麼勸了。
他隻好再泄露一點天機:“她醒來與否,似乎……與你有關。”
聞湛迅速抬眸看他,日日漠然冷清,難得如此精神。
晦機道:“若是有一日,你什麼都忘了,隻會記住一事,這事會是什麼?”
聞湛搖頭,他也不知道。
晦機道:“若是她在混沌中與你相遇,你唯一記住的事或許能喚醒她。”
聞湛笑了笑,終於張嘴說話:“多……謝……”謝謝你給我希望。
年關一過,元宵到了,聞湛終於出了門,抱著陸雲初去了燈會。
陸竟沒阻攔,他覺得這樣挺好,不然整日守在屋子裡,遲早得瘋。
聞湛不會讓陸雲初吹冷風,所以隻是在馬車上同她賞燈。
他掀起車簾,不管陸雲初能不能看見,在她手上寫道:我們秋日相遇,元宵第一次出府,你帶我看遍美景,想必也是喜歡的,以後我也帶你來看,可好?
*
陸雲初從床上坐起來,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雞窩。
“嘶——”她的頭跟在裝修似的,電鑽嗡嗡地鑽太陽穴。
昨天她幹什麼了?
陸雲初從枕頭下面找到手機,早晨七點半,她反應了半拍才忽然彈起來:“靠!遲了遲了!”
她從床上翻起來,被子一掀,一本厚厚的書被掀飛,重重落到地面。
她連收拾也來不及了,隨便抹了抹臉,套上衣服就往外衝。
直到踩點趕到公司才松了口氣,捂住疼得不行的腦袋,喃喃道:“怎麼什麼也記不得了,跟宿醉了似的。昨天喝多了?不會吧。”
副導演見她在原地碎碎念發呆,過來叫了她一聲:“小陸!趕緊過來!”
陸雲初一個激靈:“好!”
她跟著這個美食紀錄片導演組三年了,雖然始終沒混出個名頭,但怎麼也是顆不可缺少的螺絲釘。
忙碌的一上午過去,中午吃盒飯的時候,陸雲初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刨飯。
“對了,你知道最近官宣要拍的那本古早小說嗎?”旁邊有女生在聊天。
“啊,我知道,男女雙強,我初中看過,特爽。”
陸雲初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她連忙抱著資料挪了塊兒地,呼吸新鮮空氣。
下午出發啟程去隔壁城市拍素材,大巴上播放著一部催淚勵志片,大概就是貧民窟的孤兒考上名校的故事。
副導演看了一眼陸雲初,讓人把片子換了。
“注意點兒,小陸她不是那個啥嘛。”他聲音很小,陸雲初還是聽到了。
哪個啥?
她反應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個孤兒,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自己有一個很愛她的父親。
到了隔壁城市後,節目組準備往偏僻一點兒的地方取材,前兩季城裡的東西都拍膩了,這季打算拍點兒鄉村的樸素美食。
一路折騰到了小縣城,下車後工作人員和當地居民溝通,找到了合適的拍攝地點。
陸雲初扛著包跟在他們後面,忽然見導演似乎和人溝通不順的樣子。
她長得討喜,笑起來很甜,一般語言不通的時候她都會頂上去幫忙溝通,緩解緩解氣氛。
她趕緊湊過去,卻發現不是溝通不順,而是對方是個啞巴。
老爺子揮著手,比劃著想要說什麼。
“您在這兒手機上打字。”有人把手機遞給他。
陸雲初卻下意識伸出手:“您在我手心寫字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一起笑了出聲。
“小陸啊,你可真逗。”
陸雲初被他們笑得不好意思,訕訕收回手。
夜裡睡覺時,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是想著這個事兒。
哪裡不對呢,她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累了一天了,到了半夜,陸雲初終於昏睡過去。
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了一間黑漆漆的屋子,一向怕黑的她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屋裡沒人,燈也沒有,更瘆人了。
陸雲初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正準備跑出去,餘光忽然瞥見一道影子。
“啊!”她尖叫一聲,差點沒嚇得心髒驟停。
半晌,眼睛適應黑暗,她發現那道黑影居然是個被吊起來的人。
她連忙走過去把那人放下來。這人死沉死沉的,她撐不住,被他壓倒在地上。
陸雲初覺得很熟悉,但又說不上來什麼,把這人推開,坐起來,撩開他的頭發,卻怎麼也看不清臉。
這個夢做得古怪,第二天她投入工作,很快就忘了,到了晚上,居然又夢見了這個古怪的夢境。
這個被救的人不會說話,沒有反應,像個痴傻的人。陸雲初怕黑,但有他在,她竟然覺得黑暗也不可怕了。
夢裡的陸雲初可憐他,給他做飯吃,他卻像聽不懂人話一樣,不做任何反應,一口也不吃。
陸雲初跟他說話他不理,碰他他也不動彈,就像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一般。
但她並未覺得不耐煩,每晚入夢都要給他做點吃的。他沒反應,那她就一勺一勺喂他。
這個夢做了很久,久到節目組一路向南來到四川,趕上當地的花燈節。
導演沒放過這個絕佳的視覺素材,美食美景相得益彰。陸雲初和同事湊一起,忙完後並且回酒店,而是在這裡欣賞了一圈。
“真美啊。”同事感嘆道,轉頭卻見陸雲初盯著古樸樣式的手提花燈發呆。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