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笨,也明白是有人在她面前說我壞話了。
俞霏琳和她關系好,她們一個是世家嫡女,一個是皇家公主。
而我隻是芝麻官家的女兒,她們這些金枝玉葉表面上對我彬彬有禮,心裡其實瞧不起我。
自從知道太子對我示好後,俞霏琳頻頻刁難我,故意讓我出醜。
今天讓我寫詩,明天讓我作畫,我做得不好,她就召集宮內眾人來看笑話。
趙柏卿知道後大罵我蠢:「你是死的嗎?她刁難你你不會反擊?」
我不想反擊,我不想,我溫吞水的性子讓我很難爭寵。
更何況我能理解俞霏琳,她對太子的愛比我更深,她等了他很多年都換不回他的愛,我也是。
相煎何太急?
這一世太子還未遇見穆婷婷,如果遇上,他必然會愛上她。
面對疾言厲色的趙柏卿,我從袖子裡摸出塊原型墨錠:「這是小人近日最滿意的作品,名叫『橙吟』,懇請七殿下笑納。」
橙吟是我花了半個月才調制出的,用老松煙、麋鹿膠、橙皮橘皮搭配雪水釀造。
盛夏時節聞起來沁人心肺,清新可愛,寫在紙上,每個字都帶有橙子的靈魂。
趙柏卿冷笑,掂了掂我的橙吟墨錠:「你拿這個賄賂皇子?哪個皇子經得起你這般賄賂!」
他手一甩,將橙吟丟進旮旯犄角:「回答我,你為什麼總是一副任人欺凌的軟弱相?」
我咬住嘴唇,強忍住流淚的衝動,努力編謊話:「我因為……因為太子殿下不喜歡爭風吃醋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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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柏卿神色稍霽,聲音緩和下來:「這倒是,趙君堯天生情種,視穆婷婷為一生摯愛,穆婷婷那人心機深沉,明面上不會爭風吃醋,擅長暗地使陰招……」
我不禁腹誹,他這樣了解穆婷婷,因為他跟穆婷婷是一樣的人吧。
趙柏卿陡然提高嗓音:「你那是什麼表情?」
「啊?」我恍然回神,試圖再編謊話,他怒道:「還想說謊?」
我在他清湛銳利的眼睛裡無處遁形,隻得戰戰兢兢,說出曾經三十三世的傳言。
「什麼?」趙柏卿被氣笑了:「我利用穆婷婷?笑話,我成就王霸之業需要利用弱女子?你就這麼瞧不起我?」
據他所說,不管是上一世,還是上上一世……他跟穆婷婷都素不相識。
「不過這一世有必要認識認識了,她會什麼,你都必須學會,你要代替她取得趙君堯的愛。」
5
趙柏卿親自去青樓給穆婷婷捧場。
他去了兩次,寫出長長的冊子描述這位花魁的優點。
並提綱挈領地總結道:「穆婷婷最擅長跳舞、彈古琴,著裝品位十分出眾,至於臉嘛……你化完妝後跟她差不多。」
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陪伴家人的日子越來越少,趙柏卿以請我制墨為由頻繁召我入宮。
青宴宮內,跳舞伶人和古琴師傅輪番給我上課。
我毫無信心,因為我真的很笨,我覺得我學不會。
「你可以的!你必須學會!」趙柏卿隨時看著我。
每次我稍稍錯了拍子,他就先於師傅朝我望過來,一雙浸過冰水般的黑眸冒著寒氣。
「何小圓!不準走神!」
我不敢叫苦,鼓起勇氣問:「殿下日理萬機,何必一直照看我?」
我的意思是你快滾吧,搞你的王霸之業去,別來霍霍我。
趙柏卿冷笑,用僅有我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我重生了三十三次,奪權三十三次,這一世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登基,現在我的任務就是你——把你培養成趙君堯最愛的女人。」
他真的太聰明,光是看著我學就能學會。
我還沒分清宮商角徵羽,他已經能流暢彈奏出《高山》、《流水》、《廣陵散》。
後來他幹脆屏退古琴師傅,親自上手教我。
不得不說趙柏卿真有兩把刷子,他擅長精煉重點,兩下三下便能看出我的薄弱點。
跳舞也是,一支胡旋舞我是死活學不會。
趙柏卿先學會後,手把手帶我:「第一拍右腳後退,第二拍左腳前進,第三拍旋轉……何小圓!你又踩我腳!」
我太緊張,總是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踩到趙柏卿的腳。
他被我踩得沒脾氣了:「行了行了,你直接脫了鞋踩到我腳上,我帶著你感受節拍。」
「這怎麼行呢?我不敢僭越禮制。」我拒絕。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他貴為皇子。
「少啰唆。」趙柏卿不耐煩,強行將我按倒在美人榻上脫了我的繡花鞋。
我又急又氣,掙扎得太劇烈,右腳襪子不小心甩到趙柏卿臉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嚇得要哭。
他大怒,指著我鼻尖勒令:「不準哭!」
我連忙憋住眼淚。
胡笳箜篌再次奏響,伶人敲鼓打拍,滿室升騰壯麗與旖旎。
趙柏卿扶住我的腰,牽著我的手:「起來,繼續練。」
我小心翼翼,伸出套著白襪的右腳、光裸的左腳,踩在他漆黑的皂靴上。
「三二一——三二一——」趙柏卿口中打拍,帶我旋轉起舞。
金色日光透過花窗菱格,窗外木槿花叢內蜂飛蝶舞。
裙裾綻開,倏然收緊。
趙柏卿帶我轉到陰暗處,他黑檀木的兵器架上鐵光潺動,凝結冷肅殺氣。
我閉上眼,感受到眼皮上光影蹁跹,似乎從兵器室轉到書房,墨香似有若無。
我想起我充滿墨香的家,還有我爹,我娘,以及阿姐。
即使今晚就可以歸家,我仍是非常想念他們,我萬般希望生命永遠停留在有他們陪伴的日子裡。
這一刻我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我不要獲得太子的愛。
「睜開眼,看著我。」趙柏卿忽然說。
我顫顫巍巍睜開眼睛,一滴淚不慎自眼角落下,落在他深紫的蟠龍袍上。
他輕輕嘆息,旋轉至美人榻前停止,蹲下身,為我套上襪子,穿上繡花鞋。
我羞怯地連連向後縮。
他一句話衝淡尷尬氣氛:「你這繡花鞋上繡的是啥?鴨子嗎?」
「不……是我自己繡的鴛鴦。」
趙柏卿嗤笑:「真是醜破天際,何呆呆,你的品位很差诶。」
6
他開始帶我挑選衣物珠寶。
絲綢鋪裡,伙計把數百種顏色挨個放我身上比。
趙柏卿坐在珠簾後做決策:「這個要,這個不要……桃紅太俗,紫紅顯老,有淺點的紫嗎?類似丁香色……」
他極為聰明,也極其剛愎自用,不放心裁縫的審美,自己親自學習樣衣繪圖,為我設計新衣裳。
我就像他的洋娃娃,他樂此不疲地裝飾我,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特點。
「你脖子長,腰細,裁衣時應該突出這兩處優點,腰身一定要做有省的,領口多設計花樣……」
我欲哭無淚,他給我設計衣裳時,逼我呆在他身旁繼續練琴。
曲有誤,他立刻回頭瞪我。
在他的密切監視下我總算學會了幾首古琴曲,也終於學會了跳胡旋舞。
為太子造墨這天,趙柏卿反復叮囑我要穿什麼,彈什麼,說什麼話。
他力求完美,逼我排演了一遍又一遍。
面對他的叮囑我嗯嗯啊啊應著,暗自決定一切都反著來。
我要繼續普通,繼續不起眼,讓太子對我毫無興趣。
因為我想永遠活在重生的輪回裡,我留戀有爹娘阿姐陪伴的歲月。
可趙柏卿識破了我的想法,他在進宮路上將我抓入馬車。
「你穿的是什麼東西?灰撲撲醜兮兮,我不是讓你穿那條湖藍色錦緞長裙嗎?」
我戰戰兢兢,不知該怎麼說謊。
「說話!」趙柏卿額上青筋暴跳:「你為什麼不聽話?你為什麼非得把我困在這段時空裡?你讓我永遠到達不了登基後那一天,我的很多雄心壯志都不能實現……」
生平第一次,我試圖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必須是我遷就殿下你?你野心勃勃,你渴求天下,我隻想平平淡淡,我想陪伴家人,我不覺得我的願望比你的低劣,這一世,我還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意願過完一生。」
趙柏卿眼神如刀,湊近我一字一頓道:「因為我不愛權,不愛錢,不愛色,我文韜武略樣樣超群,我可以成為比父皇比太子都更好的皇帝,天下需要我,百姓需要我!」
「不,你太自大了……」我不信。
「我自大?你懂不懂政治?你知不知道我登基那一天兩京十三省在發生什麼?青州邊境軍隊發生暴亂,汝南中部遭遇洪泄,晉城鬧飢荒……
父皇昏聩,太子軟弱,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問題,我知道!我已經在腦海裡排演了數千遍!就等著登基後任用能吏推行我的政策。
可是因為你,我永遠到達不了那一天,萬千百姓隻能停留在水深火熱裡!」
我感到震撼,他的話觸及到我未曾想過的層面。
人民。
難道我真的很自私,自私到影響了無辜者?
平心而論,趙柏卿看起來確實比太子更適合做皇帝。
他聰穎勤勉,學什麼都快,而且冷血無情,不會被愛情困住。
太子卻是天生情種,能夠為了愛情不顧一切。
因為我的自私,趙柏卿被困在輪回裡,這是否真的對億萬萬百姓不利?
「換上。」趙柏卿丟來一件玫瑰紅廣袖百仙石榴裙。
「不……不能在這裡。」我試圖拒絕,趙柏卿怒道:「現在就換,別逼我撕你衣服。」
我面紅耳熱,羞愧難當,在他的注視下哭著脫下灰色外袍,露出藕荷色裡衣,以及白皙如雪的雙臂。
淚水啪嗒啪嗒落在前襟上,我控制不住。
趙柏卿終於大發慈悲調轉視線,不再看我。
我換上新衣,暗恨自己平庸無能,不得不屈服於強權。
「別動。」趙柏卿伸出手,不看我,卻精準給我扣上點翠結纓,理平我的四合如意雲肩。
然後俯身,給我系上綴滿細密珍珠的錦織攢珠緞帶。
自我的角度,恰好能看見他低頭垂眸時,細密黑長的睫毛。
如此溫柔,溫柔到時光似乎在這一刻凝止。
最後他輕聲說:「乖,按照我說的做,別逼我威脅你。」
於是這日在東宮裡,我衣著華美,妝容精妙,完美地制完松煙墨後,對太子言笑晏晏,主動提出彈一首曲。
我技術不精,但這曲子選得極好,是前朝佚散的琴譜《揚州西慢》,趙柏卿大費周折找來,曾一個音一個音地教會我。
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曲聲泠泠,餘音嫋嫋,哀轉清綿。
太子竟然感動得落下淚來。
他親自走來將我攙扶起:「孤從未見過何姑娘這般蘭心蕙質的女子,不知你是否願意長來東宮,與孤探討琴藝。」
我看見了他眼中明亮的喜悅之情。
還未達到愛慕的程度,卻是愛慕的開端。
我得到了前面三十三世得不到的,這感覺很奇特。
似是欣喜,更多的是悵然。
我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趙柏卿。
他正注視著我們,臉上帶笑,眼睛裡,卻是深淵般的陰沉。
7
太子對我的偏愛越發明晃晃。
他帶我去山林裡尋找隱居的古琴大師,帶我去崇文殿抄錄南北朝琴譜,他還邀請我泛舟賞荷、參加流觴曲水宴……
京中傳出我好事將近的謠言。
「傻人有傻福哦。」
「誰能想到何家這個傻乎乎的小女兒突然開竅了,會打扮了,才藝也出眾。」
「沒準真的是未來太子妃……」
他們不知道我身後藏有戀愛軍師。
我每一次與太子見面前的穿著、妝容、發型、談吐都經過趙柏卿的設計。
現在為了不使太子起疑,趙柏卿不再與我在宮裡直接見面。
他總是派隨從給我送信,信上指明我要穿什麼,說什麼,要恰到好處地拋出什麼話題以引起太子的興趣。
對於明日的夏日宮宴,他的指示是:「穿煙綠紗衣,系天青色絲軟煙羅腰帶,梳墮仙髻,在宴上跳胡旋舞……」
怕我笨,讀不懂,他在信紙上畫了一個我,眉眼如畫,綠裙烏發,我不禁會心一笑。
試穿衣服時,阿姐恰好看見,走過來摸摸我的袖子,兩眼晶亮地羨慕道:「好漂亮的設計,好舒服的料子,妹妹在宮裡真是碰見貴人了。」
為了不讓家人擔心,每次我拿回趙柏卿給的新衣服,都謊稱是因為制墨手藝好,受到了宮裡娘娘的封賞。
看阿姐實在喜歡,我立刻脫下來送給她。
第二日我穿一件縷金妝花紫羅蘭雲緞裙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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