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12-06 13:54:473643

「孟雨星,你回頭去哪個學校啊?」


「不對,你要去哪個廠擰螺絲?找好關系了嗎?」


「我跟你講,那些群裡的老男人……」


我面無表情地拿起針對準了他的嘴:「再不把你的嘴閉上,我就給它縫起來。」


沈燎默默縮了縮脖子,像個大型號的鹌鹑一樣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幫他肩膀上炸線的小豬佩奇縫好。


就在最後打結的時候,他忽然又開口了。


這次,吊兒郎當的語氣裡多了幾分認真。


「你到底要去哪上大學啊?」


我把打好結的線扯直,放在了沈燎嘴邊。


他愣了下,很快又反應過來,微微低下了頭,張嘴咬住了線用力一扯。


我隱隱看見了他的小虎牙。


也就線斷開的那一刻,我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不是清華就是北大。」


他也不驚訝,呸了呸自己嘴裡殘留的線頭後,看著我說:「巧了,我也是。」


我就當他是吹牛。


他估計也認為我是在開玩笑,所以順著我的話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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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沒說話。


就在這時,一道清清冷冷的男聲突然出現在我們倆身後。


「你也是什麼?職校嗎?」


我轉頭看過去。


是沈知書。


真正的年級第一。


不是倒數的那種。


他站在臺階上,眼神睥睨地垂首打量著我和沈燎。


仿佛是上位者在看兩個垃圾。


沈燎也沒生氣,反而樂呵呵地反問:「咋?問得這麼清楚,你也想來職校?」


沈知書嗤笑一聲:「我跟你這個廢物不一樣。」


沈燎依舊笑眯眯地:「對,我是廢物,你是懦夫。」


聽到「懦夫」這兩個字,沈知書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他從牙縫裡憋出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燎無所謂地挑了挑眉:「不想聽,快滾。」


沈知書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冷哼一聲,留下了一句:「你就在爛泥裡過一輩子吧沈燎,守著你的義氣和孝順當條任人宰割的狗。」


沈燎臉上的笑容未變,但是我卻看見他眼底漸濃的厭恨與冰冷。


這種眼神,我見過很多次。


在我自己的眼裡。


世人各有各磨難。


我沒有多嘴問沈燎的私事,而是跟他說了一句:「你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


他撇了下嘴,恢復了以往的痞帥樣:「算了吧,你以後有事找哥!哥在清北能更多照應你!」


我:「別裝。」


4


晚上回家的時候,孟雄他們三個人已經吃好了飯,留下了一堆髒兮兮的碗碟。


「你還知道回來啊?」孟雄露著個大肚皮躺在沙發上,看我的眼神裡全是鄙夷。


我早已習慣了這種來自親生父親的陰陽怪氣,沉默著朝自己陽臺上的小房間走。


這時,夏然夕從原本屬於我的臥室走了出來,笑得甜美:「姐姐回來了?給你留了菜,快去吃呀。」


我轉頭看了眼餐桌。


她嘴裡所謂的菜,是被翻爛的魚,隻剩下辣椒的素菜還有一碗飄著蔥的涮鍋水。


我白了她一眼:「不用了,我不餓。」


夏然夕頓時嘴一撅,頗為委屈地看向了孟雄。


下一秒,已經步入了老年的男人就開始怒吼:「孟雨星你拽什麼?把你那死魚臉收收會死是吧!跟你那個智障媽一個德行!明天就給我進廠打工供你妹妹上 985!」


我媽嫁給孟雄的第七年,因為他下雨天非要吃花生米配酒,不得不冒雨去菜市場買。


結果因為下雨打滑,連人帶車摔了出去,腦子狠狠磕在了路邊的石頭上,成了傻子。


沒幾年就走了。


孟雄卻還在罵她智障,說當初要不是我媽出事生病花了他一大筆錢,他肯定能去麻將館贏個大的走上人生巔峰。


我看他是發癲。


「我們倆誰能上 985,還不一定呢。」我冷笑著,看向了夏然夕,第一次叫了她妹妹。


「你說是吧?妹妹?」


夏然夕被嚇得後退半步,臉上的笑容僵得差點沒掛住。


她慌忙看了眼不遠處的孟雄,加大了聲音虛張聲勢地反駁我:「你什麼意思!我不上 985!難不成是你這個年級倒數第一上?姐姐,太過自信會招笑的。」


我淡定地看著她說:「不好意思,姐姐我,不僅會上 985,還會上 985 裡的清華北大。」


話音一落,剛洗完澡出來的夏露笑了。


她這聲笑就像打開了其他人的開關,孟雄和夏然夕也跟著哈哈大笑地嘲諷起我來。


夏露甚至誇張地笑彎了腰,連拍了好幾下孟雄的胳膊:「老孟,你那個前妻真的不是先天性智障嗎?我怎麼感覺孟雨星有點遺傳了啊!」


別人當面罵他的前妻,孟雄也不生氣,反而跟著嘲笑說:「誰知道哦!孟雨星你這個兔崽子別做白日夢了,還清華北大!」


他眯著眼拍了拍自己的臉:「我都替你丟臉!」


夏然夕更是直接拿出了手機在校表白牆上投稿說十五班的孟雨星自己說她一定能考上清北。


不過一會,底下都是哈哈哈。


甚至一向跟我沒什麼焦急的沈知書都銳評:【年紀倒數第一雖然成績不好,但是挺會做夢的,跟沈燎那個廢物般配得很。】


我沒管這些嘲笑聲,結果沒兩天,夏露就把我的這句話說給了巷子裡所有的人聽。


大家一邊說我有志向,一邊在背地裡說我腦子有病。


在工地上打工的孟雄都被人在背地裡指著脊梁骨說他養了個愛說謊誇大的女兒。


搞得孟雄當晚就氣衝衝地回了家,罵我沒臉沒皮,讓他丟了人。


言語間還要抬手扇我。


我這次躲開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目光像小野獸一樣狠戾。


畢竟他在我心裡,早就跟「父親」這兩個字沒了關系。


夏露看到我的眼神,嘖了一聲:「老孟,你這大女兒算是廢了,敢這麼看你,人家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個怕不是你上輩子的討債鬼哦!」


聽到這火上澆油的火,孟雄上來抓著我的頭發就要打我。


我仰頭瞪著他說:「我要是考上了清北怎麼辦?」


孟雄朝我身上吐了口水:「你他媽要能考上,那就是老子瞎了眼!老子把眼睛挖給你!」


聞言,我用力地一把把他推開,理了理身上被弄亂的衣服。


孟雄還在因為我的還手而發愣。


我卻已經出了門,隻留下一句:「孟雄,記住你今天的話。」


這次,我沒有再叫他爸爸。


因為下次見面,他就得把眼睛親手挖給我。


準確點來說,我是債主。


他欠我一雙眼睛。


5


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是半夜,我隻穿了件短袖,風一吹,胳膊上發涼。


我在外面走了好久,實在不知道去哪。


走著走著,我想起來沈燎無意間說過他在一家網吧打工。


我找了過去。


遠遠我就看見穿著黑色背心的沈燎端著碗泡面蹲在網吧門口吃得正香。


他個子高大,四肢修長,明明別人做起來有些邋遢的動作,他做起來都格外賞心悅目。


對我的眼睛很是友好。


我走過去從背後給他小腿上輕輕來了一腳:「喂!你為什麼蹲門口吃?」


沈燎扭頭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咽下了嘴裡的面條:「哥願意!你大半夜跑過來幹啥?上網?」


我不想告訴他我跟家裡人吵架就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誰知他直接站起了身,皺眉教導我,聲音卻溫柔:「不是,孟雨星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出來ƭų₇上網?你不把自己的人身安全當回事是吧?」


說著,他把泡面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進屋拿了小電驢鑰匙,跟我說:「我送你回家。」


我後退一步,梗著脖子說:「我不要回家,我要玩電腦。」


他坐在小電驢上,一臉無奈:「我的祖宗哎,現在這麼晚了你玩什麼電腦?回家睡覺去!」


我才不理他,轉身就往網吧裡衝。


沈燎在後面伸著「爾康手」連哎了好幾聲,眼看沒攔住我,就給我找了個禁煙區域開了臺機。


「你會玩嗎?」他用食指轉著車鑰匙,靠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問。


我哪裡會玩。


從小到大除了學校裡的電腦課我就沒碰到過幾次電腦,甚至手機還是用的我媽留下的最低款。


「不會。」我誠實回答,把他推開,趴到桌子上開始睡覺。


他嘖了一聲,又幫我把電腦關了,然後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前臺。


櫃臺後面有一張躺椅。


「擱這睡,正好我能看到你。」沈燎拿過一旁掛著的黑色書包,從裡面掏出了件灰色的秋季衝鋒衣校服扔給我。


「蓋肚子上,別著涼了。」


說完,網吧裡有人喊電腦壞了,沈燎就沒再管我,反手叼了根煙去修電腦。


動作熟練,完全不像是剛高考結束的學生。


我抱著他的衝鋒衣,望著他有些瘦但是依舊寬肩窄腰的背影,心裡莫名地酸澀。


他似乎也並沒有學校裡傳言的那樣壞。


甚至……怪好的。


沈燎修完機子回來,嘴上的煙卻沒點燃。


他把煙放回原位,瞥了我一眼:「怎麼不睡?」


我看了眼那根煙的煙屁股,上面有很明顯的痕跡。


像是被叼了無數次。


我這才想起來。


我跟他當同學這麼久,似乎沒看到他吸過煙。


他總是表情拽拽的,叼著根沒打火的煙,氣勢很足,看起來很不好惹。


我盯著煙屁股的視線太過直白,沈燎似乎也害怕我看出什麼,裝作不經意地側身擋住了那根煙。


我收回視線,看向他那張確實有幾分姿色的臉,認真開口:「沈燎,下半年你去復讀吧,有不會的,你可以問我。」


沈燎上身微微後仰,眉毛一挑,笑得露出了小虎牙:「你要教我?」


語氣裡的懷疑顯而易見。


我也想到了自己無數次年級倒數第一的「勇猛戰績」。


氣氛在這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


他說。


「要不你去復讀吧,我來教你。」


這次輪到我做出那個經典後仰的動作了。


「哥,不是我開玩笑,你教我,我挺害怕的。」


沈燎看了我好一會,忽然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低低地笑出了聲。


我有些疑惑地問他笑什麼。


他揮了揮手說:「沒,以後你就知道我笑什麼了。」


我更疑惑了。


這人到底在笑什麼啊?


6


在沈燎工作的網吧待了一夜後,我回了家。


正好撞上騎著滿是泥土的摩託去工地的孟雄。


他瞪著我,像是在看一個討債鬼:「你回來幹什麼?」Ṫū⁸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房子有一半的錢是我媽出的,我憑什麼不能回來?」


這套小公寓當初付首付的時候,孟雄還是剛出社會的毛頭小子,什麼都沒有,全靠我媽跟家裡要錢才買下來。


後來還貸我媽也幫著還了。


可以說,沒我媽,孟雄根本買不起房。


這也是好面子的孟雄最無法反駁的一點,也是最讓他惱羞成怒的一點。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他就把手裡的水杯狠狠朝我砸了過來。


我這次閃身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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