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棄的地方就有她,她是圍著江棄轉的,像一隻蜜蜂。
溫栀像是裝了「江棄被欺負就會出現」的雷達,每一次都出現得非常及時。
這一次,希望她也會按時出現。
44
手插進江棄的發根,我拽住他的頭發,將他從水池裡薅出來。
晶瑩的水珠從他的發梢,睫毛,鼻尖,下巴落下,打湿了前襟,肌肉的線條浮現出來。
他撐著洗手臺,伸頸仰頭,貪婪地喘息,猶如離水的魚。
不等他吸入足夠的空氣,我又將他摁在了水池中,打開水龍頭。
水從池中溢出來。
我趴下身子,輕聲說:「這樣的遊戲喜歡嗎?」
江棄沒有回答。
哦,忘記了,他現在也回答不了。
溫栀來的時候,遊戲已經進行到第五輪了。我正按著江棄的腦袋,淡漠地看著他扣在洗頭臺邊緣的手。
他的手修長漂亮,因為太過用力,筋骨繃起,有力且勾人。
看到溫栀,我還很高興地抬手跟她打了個招呼。
溫栀大概不高興看到我,因為她推開我的力道很大。我踉跄了一下,扶住牆,才沒有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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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棄被溫栀扶著,附在洗手臺上咳嗽。
溫栀惡狠狠地質問我:「他到底欠了你什麼?你要這樣對待他?」
他不欠我的,算我欠他的。就算未來江棄要弄死我,我都不會多說一句求饒的話。
我聳了聳肩。溫栀轉頭去看江棄,心疼得紅了眼睛。
「你沒事吧?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總是被欺負成這樣?」
「欺負?」江棄撐直身體,抹了一把臉,目光垂在溫栀身上,「誰給你的錯覺?我有說過,她在欺負我嗎?還是說我的表情很可憐?」
溫栀再一次裂開了。
我有點不忍心看。
是的。
江棄根本不覺得我在欺負他。
這小變態甚至認為我在跟他玩情趣。
剛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對著系統罵了三天。我嚴重懷疑,江棄是被我給虐壞了。
溫栀很快收拾好表情,抖著聲音說:「別……別騙人了。」
她咬了咬牙,指著我,替江棄打抱不平,「江琳威脅你了是嗎?你要忍她到什麼時候?難道就因為她父親救過你一命,你就要把一生都賣給她這樣的人嗎?」
?
什麼?
「統子,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
「前情:江霸天至交好友江勝望被仇殺,江霸天趕到時隻來得及救下年僅七歲的男主。後來,江霸天收養男主,並承諾男主可以在長大後,憑借自己的力量復仇。」
我看著江棄漂亮的側臉。
「我想問一下,目前為止,江棄的仇報了嗎?」
「經檢索,男主已經復仇成功。」
「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前,男主重新進入劇情之前。」
是在江棄離開我的那幾年。
「我爸教他殺人?」
「宿主不必介懷,男主復仇成功是既定的劇情。」
呵。
衛生間很安靜,在我和系統溝通期間,江棄沒有說一句話,隻靜靜地看著溫栀。
我想,江棄並不會把自己的私事告訴任何人。
所以這麼隱秘的事,溫栀是怎麼知道的?
溫栀被他盯出了一頭冷汗,自知失言,手足無措地說:「江棄你聽我解釋……」
「啊,在聽。」江棄倒是很淡定,靠在洗手臺上,耐心等著溫栀的辯白。
「因為我最近和你走得比較近,所以父親私自查了你的背景……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想了解你了,關於你的事,我……」
溫栀捂著臉,說到後面便開始哽咽。
她在說謊。
從溫栀進來開始,我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她身上。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表情,每一個字的語氣,我都盡收眼底。
「沒關系。」江棄噙著笑,聲線溫柔,「我原諒你,這也不是你的錯。下次想了解什麼,直接來問我就好。」
江棄也看出來了。
溫栀愣了,痴痴地看著江棄,「你真的,肯原諒我?」
「啊,原諒你。」
江棄語氣平淡。鏡子裡,我緊盯著他的眼睛,從半掩的眼皮之下窺見一絲沒有被藏好的冰冷厭惡。
——果然,他討厭溫栀。
突然,江棄目光一轉,眼風掃過鏡面,準確地抓住我的視線,朝我眨了眨眼。
45
我查了溫栀。
因為我有個好爹,所以查起人來特別方便。
溫栀的背景很幹淨,我認真看完了溫栀的生長歷程。
發現她沒有說謊。
資料背景顯示,她初一的時候確實跟我一個班,檔案袋裡還有她的學生證。
可是我卻沒有一點印象。
江棄說過他也不記得溫栀。
我打電話問了幾個那時的同學,半數的人都說對溫栀有印象。
放下手機,我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煙,叼起來,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抽煙是和裴青學的,不經常,但是特別煩躁的時候,會有想抽一支的欲望。
尼古丁安撫了大腦,我想起江棄的話。
——「如果我們沒有說謊,說謊的就是別人。」
我記得起初一所有的同學,確定裡面沒有溫栀。
我沒有說謊,資料沒有說謊,同班同學也沒有說謊,那麼說謊的……
煙火如豆,在指間閃爍。
如果這個世界是荒謬的,那就讓猜想再荒謬一點。
有沒有一種可能,說謊的是這個世界。
如果記憶是可塑的……
也不算瞎猜。畢竟,讀檔重來這種東西不就是抽取記憶嗎?
既然記憶可以抽取,那麼輸入也不是很難。
剛剛電話裡,我還向老同學詢問,是否記得溫栀的樣子,得到的是幾乎一樣的回答。
善良,可愛,開朗。
這些形容詞模糊又美好,不像個真實存在的活人,讓我想起來語文課本中「扁平人物」。
但我見過的溫栀並不扁平。
她當然善良,可愛,開朗。但那種性格特徵更像是一種偽裝。
就像是一個演員,在竭盡全力地演一個叫「溫栀」的角色。
真正的溫栀,很聰明,有心機,善於說謊。
這隻是目前為止我了解到的。
或許真正的她比我所了解的更加復雜。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Ṫṻ₆——
溫栀身上藏著很大的秘密。如果我和江棄都是局中人,或許溫栀在局外。
46
江棄來敲門,我沒有理會。
門被推開又閉合,身後壓下來一道身影。
衣料窸窣,江棄單膝跪到椅子側邊,黝黑的眸子凝在我臉上。
我被他看得很煩,臉上仿佛有蟲在爬。
抬手送煙,到了唇邊,被江棄扣住了手腕。
他探身上來,用唇舌代替香煙,安撫我的情緒。
我身體後仰,沒有閉眼,沒有迎合,也沒有拒絕。
江棄用手蓋住我的眼睛,吻重了許多。
「我好,還是他好?」
纏著我的呼吸,江棄聲音模糊,不過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手順著手腕向上,推掉我指間的香煙,與我掌心貼合,五指緊扣。
他又問:「我好,還是它好?」
啊,明白了,他是在跟煙比。
真是有病!
我推開他,將煙撿起來,摁滅扔掉。
「有什麼事嗎?」
江棄撿起擱在地上的手柄,起身時睨了一眼桌上放的檔案袋。
「你在查溫栀?」
「嗯。」
明知故問,查溫栀的事情並沒有避著他。
「溫栀知道關於我的所有事情。我不認為溫北嶽能把我查得那麼詳細。」江棄撐著椅子俯身,湊到我眼前,仿佛要看穿我的靈魂,「她對我說了很多謊話。隻有一句是真的,你想知道嗎?」
太近了。
我避開眼睛,伸手推他,「說話就說話,別離這麼近。」
江棄輕笑一聲,聽話地起身,整了整凌亂的衣領。
我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後文。
知道他是故意抻我,抬腳踢了踢他的小腿,氣道:「說啊!」
「她說她是為我而來的,這句是真的。」江棄垂眸看著我的腳,「可是,她是從哪裡來的呢?」
我周身一震,看向江棄。
濃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對了,忘了正事。」江棄緩緩抬眸,衝我搖了搖遊戲手柄,「玩遊戲嗎?」
「什麼遊戲?」
「戀愛遊戲。」
?
47
江棄給我的是一個戀愛攻略遊戲,有四個攻略對象,可以任選其一進行攻略。
第一次我選了一個白毛,江棄給我重置了。
我:?
他靠著沙發,淡淡地說:「重選。」
第二次選了個粉毛,再次被江棄重置。
他拉著嘴角,「重選。」
第三次,我選了個長發黑毛,江棄滿意了。靠著沙發安靜地看。
這是個劇情遊戲,玩家隻需要根據遊戲的劇情做出選擇。經過了兩次失敗,我成功攻略了長發黑毛男。
遊戲界面粉紅。
身後,掌聲響起。
江棄隨意地拍了兩下手,支頭看著粉紅的熒幕。
「我和遊戲裡面的他,像不像?」
我握緊了手柄。
江棄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緩緩流淌。
「魚缸裡有一群魚,以為世界是一方水。人把湖魚放入魚缸。湖魚知道,世界不是一方水。缸魚也隻是一群玩物。」
「吶,阿琳,你是湖魚還是缸魚?」
身後探過一隻手,抽走手柄。他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再換種說法,你是玩家,還是 npc?」
我心頭一震,大腦空白。
江棄發現了。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
江棄從身後環住我的腰,弓身用力將頭埋進我的頸窩,深而緩地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吐出來,在我頸側親了一口。
「都不重要,總之,不要放過我。」
系統,沒有提示,也沒有警告。
這種類似猜謎的說話方式,是被允許的。
我緊緊握住江棄的手腕,用力到指骨發白。
「江棄。」
江棄看著我的手,目光沉靜,「嗯,我在聽。」
「我是湖魚,也是缸魚。我不想做 npc,我……」
「警告警告:宿主涉嫌違背保密守則,五秒後給予 s 級疼痛懲罰。」
既然懲罰就要來了,那就幹脆再多說一句。
「但是江棄,這是你的世界。」
說完,我猛地推開江棄,連滾帶爬地往樓上衝,卻倒在了樓梯口。
疼痛襲來,我忍不住嘶吼出聲,如同瘋子一樣在地上痙攣打滾,甚至用頭去裝樓梯扶手,被江棄用手擋住了。
「啊——」
我的意識模糊,隱約中,嘴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很快腥甜的血液流進喉嚨。
疼痛緩解了一點,迫使我更用力地去啃噬。
醒來時,天已經黑實了。
江棄伏在我的床邊。
仿佛時間倒流,再次回到那個暮春午後。
我一動,江棄便醒了。長發滑落,惺忪地看向我。
我說:「江棄,我給你剪頭發吧。」
江棄盯了我片刻,「好。」
48
江棄坐在床側,我跪坐在床上,長發節節斷落,被誤入窗扉的晚風吹散。
「阿琳。」
「嗯?」
「下次別疼了。」
靜了片刻,他又說。
「永遠別疼。」
江棄想起一句說一句,沒頭沒尾。
「我再不問了。
「你不用愛我。
「我受得了。」
……
他絮絮叨叨,仿佛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說盡。
「江棄。」
「嗯。」
「閉嘴啊。」
49
多年不動手,我的美發技術有所退步。把江棄的腦袋剪得豁豁牙牙,狗啃了似的。
虧是江棄的臉撐得住,也不算醜,隻是有點奇怪。
到底是有點愧疚,我說:「要不你再去理發店修修?」
江棄:「不去。」
「……」
行吧,你開心就好。
50
江棄就頂著一腦袋參差不齊的頭發去了學校。
別人問起來他頭發怎麼了,江棄十分內斂地炫耀:「江琳剪的。」
吃瓜群眾震驚之後,痛心疾首,「你為什麼讓她給你剪頭發!」
江棄:「她想剪。」
「……」
大家都在關注江棄的發型,隻有溫栀發現了江棄手臂上的傷口。
她頗為冒犯地去碰江棄的袖子,被江棄躲開了。
「你手臂……受傷了?」溫栀咬了咬唇,憤怒又心疼,「也是江琳幹的嗎?」
江棄看了一眼溫栀,而後,目光越過她的頭頂,與我的視線對接。
他的手臂,受傷了?
51
放學,我把江棄堵在後門胡同裡。
「手臂。」
江棄撸起袖子,露出一條血肉模糊,傷痕累累的小臂,隱約還能看到齒痕。
「我咬的?」
「不是。」
說謊。
「下次離我遠一點。」
江棄放下袖子,動作微滯,「江琳,沒有下次。」
我沒說話。
「抬頭,看著我。」他抬著我的下巴,黑眸深凝,「答應我,沒有下次。」
「我保證不了。」
江棄的手指驟然收緊,又很快松了力道。
視線交纏,良久,他說:「我知道了。」
放開我時,耳畔捕捉到一聲喃語,「我的世界嗎?」
江棄仰頭看著天,黑沉的瞳孔幽不見底。
52
「女配任務: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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