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不改第1章

室友喝醉後告訴我一個秘密，她暗戀我男朋友陸淮十年了。

我怕她醒來尷尬，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沒成想一周後，我刷到了室友的微博：「開心，和暗戀十年的男生在一起了。」

1

室友沈悅過生日，說要請客吃飯。

我和其他兩個室友趕到包廂的時候，撞見她和陸淮正在被人起哄。

「你小子，這幾年把女朋友藏得那麼嚴實，原來長那麼漂亮啊。」

「親一個親一個。」

下一秒，兩人就親在了一起。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在一起三年，陸淮幾乎沒帶我進入他的圈子。

他總說，談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原來，隻是他不想而已。

兩人吻得太過專注，絲毫沒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我們。

我看到沈悅坐在陸淮大腿上，很動情地把臉埋進他的脖頸。

「晚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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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笑了笑，「好，你說的。」

四周又是一片起哄聲。

我僵在原地，直到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

「陳允，陸淮不是你男朋友嘛？！」

「沈悅說今天她生日，要把男朋友介紹給我們認識，難道你倆的男朋友是同一個人？」

也是同樣不敢置信的語氣。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粘了膠水，一個字都發不出。

一周前，室友沈悅突然約我出去喝酒。

喝醉後，她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她暗戀我男朋友陸淮已經十年了。

我怕她醒來尷尬，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但這一周，陸淮對我越來越冷淡Ťŭ⁺。

三天前我們大吵一架，衝動之下我提了分手。

以往都會來哄我的陸淮，那晚卻隻冷冰冰說了兩個字，「隨你。」

第二天，我刷到了室友沈悅的微博：

「開心，和暗戀了十年的男生在一起了。」

震驚之餘，我截圖這條微博，想去問問陸淮是這麼回事，卻發現他把我拉黑了。

從前我問過陸淮，刪除和拉黑哪一種才是真正想分手呢。

他說，「刪除是為了傳遞一個信號，快來加回我。而拉黑的意思呢，是永遠別來打擾我。」

「所以陳允，不準隨便拉黑我，知道嗎？」

人前那樣高冷的陸淮，小狗似的把腦袋在我脖頸蹭啊蹭，

「寶寶，永遠別離開我。」

可是現在，拉黑我的人，是陸淮。

原來真正想分手的人，也是陸淮。

心像是扎進根針似的隱隱生疼，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今天上午沈悅突然在寢室宣布，說今天生日，要帶男朋友給我們認識。

沒想到，她口中的男朋友，真的是陸淮。

酸澀和怒意在胸腔亂竄，我正要衝進去問清楚，就和服務員撞在了一起。

暗紅色葡萄汁濺在我的白裙上。

襯得我無比狼藉，一塌糊塗。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但再怎麼樣，我也不能被裡面那兩人看笑話。

跟室友說了下，我飛快跑去了洗手間。

走得太急，直接撞進了另一個人的懷裡。

對方清冽的氣息帶著風擦過我的耳郭。

「陳允？」

這人我認識。

沈寄川，沈悅那個沒血緣關系的哥哥。

上周喝醉酒，還是他開車來接的沈悅。

2

我還記得那晚，沈寄川趕來後，陸淮也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喝得滿臉通紅的沈悅。

在她站起來差點跌倒的時候，第一時間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然後下意識責備我，「怎麼帶她喝那麼多酒？」

沈悅長得嬌小依人，兩人抱在一起身高差很明顯，看起來般配極了。

倒顯得我這個正牌女朋友像個外人。

當時沈寄川淡淡掃了陸淮一眼，

「沈悅想喝酒，誰也攔不住。」

也算是幫我解圍了。

回去的路上，陸淮一直低頭看手機，心不在焉。

直到沈寄川給我發消息，說沈悅喝了醒酒藥，已經沒事了。

旁邊的陸淮才松了口氣。

或許從那時起，我就該有所察覺。

抽回思緒，我用手背抹掉眼淚，眼淚卻越抹越多。

「哭成這樣，因為陸淮？」

沈寄川問。

我隔著水霧看他，還是沒忍住，語氣諷刺，

「怎麼，想替你那搶別人男朋友的好妹妹警告我，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沈寄川淡淡看了我一眼。

隔間有人在說話。

「沈寄川也太過分了吧，今天是他妹生日欸。他妹說要幫他介紹女朋友，結果他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撂下我就走了。」

「你不知道沈寄川很討厭沈悅嘛？當年要不是沈悅她媽插足，他爸媽怎麼會離婚？」

我頓時有些驚訝。

沈寄川很討厭沈悅？

可他當時加我微信的時候，說的是，我是沈悅室友，方便知道沈悅的消息啊。

這時，沈寄川清冷的聲音鑽入耳膜，

「怎麼？生氣男朋友被搶？」

「躲起來哭算什麼本事，既然不甘心，那就報復回去。」

各種猜測在腦海生根，思緒亂成一團，

鬼使神差，我回了一句：「怎麼報復？」

手猛地被人抓住，慢慢上移。

直到掌心完全覆蓋上遒勁溫熱的胸膛。

「沈悅曾經跟我表過白。」

「她說，是為了刺激我，才和陸淮在一起。」

「沈悅ṱū́ₐ搶走了你男朋友，對她最好的報復，當然是。」

相比我的心跳如麻，男人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也搶走她喜歡的人。」

3

再次回到包廂時，我身邊多了一個沈寄川。

我披著他的外套，小鳥依人地靠在他懷裡。

兩個室友直接傻眼。

沒錯，對沈寄川說的報復，我還是心動了。

不管以後會不會後悔，今天先爽了再說。

最起碼，還能聽見沈悅畢恭畢敬叫我一聲嫂子不是？

「哥？」

沈悅挽著陸淮的手臂走過來，視線在我和沈寄川之間徘徊，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

臉色難看的，同樣還有陸淮。

「你和沈寄川……?」

我笑眯眯地看著兩個人，

「不好意思啊，我和我男朋友來晚了。」

「哐當」一聲，陸淮手裡的酒杯摔在地上。

「男朋友？」

他雙手緊握成拳，額頭青筋突起，冷冷盯著沈寄川。

「你看什麼看，他是我的。」

我側身擋在沈寄川面前，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看見我的動作，陸淮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陳允，我們分手才一周。」

我冷笑了一下，視線落在他和沈悅身上，諷刺道：「你也知道我們才分手一周啊。」

「不過嘛。」我抓起沈寄川的手，和他十指交握，「也多虧了你的識趣離開，我才能找到那麼好的新男友。」

沈寄川微微垂下眼睛，沒說什麼，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

戲演得十分到位。

不過他那種曖昧的安慰，倒是有種逗弄寵物的倦懶親昵，又似乎在為狐假虎威的小貓撐腰。

我愣了下，忽略心中突升的異樣，繼續發瘋：

「沈悅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嫂子沒來得給你準備什麼大禮，你不會怪嫂子吧。」

「當然你要怪嫂子，嫂子也沒辦法，今晚我和你哥還有活動，恐怕沒什麼精力給你補禮物了。」

我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成功讓沈悅破大防。

她瞪著我的眼神，除了控制不住的憤怒和厭惡，還多了一絲隱隱的嫉妒。

難道，她真的喜歡沈寄川？

……

吃飯的時候，沈寄川去外面接電話了。

我百般無聊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著刺眼的燈光，難受地揉了揉眼睛。

一抬頭，卻看到陸淮在給沈悅剝蝦。

他沒有戴手套，流光落在他的眉眼，溫柔又有耐心。

有人感嘆：「嘖嘖，陸淮可是從來不給人剝蝦的。」

沈悅挑釁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朝我看了過來。

我忽然想起。

剛跟陸淮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請室友吃飯。

吃到一半，沈悅提議開黑打遊戲。

我因為手不方便，就撒嬌讓陸淮幫我剝蝦。

陸淮直接拒絕了。

當時氣氛挺尷尬的。

回來陸淮抱住生悶氣的我，嘆了口氣，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爸離婚了。當時她給我做了最後一頓飯，告訴我，隻要我把盤子裡的蝦都剝完，她就會回來。」

「可是她再也沒回來。」

這三年，陸淮一直對我很好，說是模範男友也不為過。

但他從來沒給我剝過蝦。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也是可以改變的。

隻是那個讓他改變的人，不是我。

回過神，我才發現沈寄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給我夾了一塊雞肉，語氣淡淡，

「這家飯店我家有投資，剛才老板給我打電話，說最近這批海鮮由於供銷商失誤，來源很可能是出自日本。」

我愕然地握緊了筷子。

沈寄川聲音不算小，房間短暫地沉默之後，爆發出極大的喧哗。

特別是剛才為了挑釁我，吃了將近一盆蝦的沈悅，整個人彎下腰，吐了出來。

沈寄川安靜地看著沈悅吐完，才慢悠悠地說，

「幸好老板很快就調查清楚，進貨渠道很正規，海鮮並沒有問題。」

大伙這才松了口氣。

「怎麼你說話還大喘氣啊。不過沒問題就好。」

我眨了眨眼，大概能猜出沈寄川「大喘氣」的理由。

隻有沈悅怔在原地，委屈地看著沈寄川，「哥，就為了替她出氣，你——」

沈寄川淡淡看她一眼，「如果真的有問題，能變異出一個腦子，對你來說也許是好事。」

我看著沈悅慘白的臉色，腦海裡把這輩子悲傷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沒笑出聲來。

4

這場鬧劇過後，眾人都沒了再聚的心思。

沈寄川開車送我和兩個室友回去。

到了學校，我讓他們先回宿舍，自己有事要和沈寄川聊。

他們對我擠眉弄眼，「該不會聊著聊著就不回來了吧？」

我下意識看向沈寄川。

他雲淡風輕地說了句，「看她。」

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看她是什麼鬼？

室友們走後，我和沈寄川並肩走在校外的小道上。

想了想，還是很鄭重地對他說了聲謝謝。

「不過我們也算是各取所需，畢竟都看不慣沈悅，想要報復她。」

「就是後續有些麻煩，現在大家都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到時候還得想個辦法官宣分手。」

「分手？」沈寄川唇角慢慢挑了起來。

「是啊，我們又不是真的情侶，你也不想和我一直演戲下去吧。」

沈寄川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忽然有些不自在，「你不會真的……」

「當然。」沈寄川停頓了片刻，在我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緩慢地說道，「不想。」

我摸摸鼻子，有些唾棄自己的自作多情。

既然話都說開，我在他面前也變得自在了很多。

如果忽略心裡一丟丟失落的話。

旁邊燒烤攤烤肉香氣撲鼻，剛在飯店我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還真是有點餓了。

「沈寄川，我請你吃燒烤吧。」

話剛說出口，看到面前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男人，又覺得他不會想吃這種路邊攤。

沒想到沈寄川點了點頭，還真答應了。

想著剛才實在解氣，我點了兩瓶啤酒慶祝。

半小時後，桌上的烤肉沈寄川是一口沒動，那兩瓶酒倒是都被他喝完了。

而且我發現。

他似乎不會喝酒。

面前的沈寄川臉微紅，腦袋突然朝我湊了過來。

我被嚇得一激靈，但又怕他摔倒，下意識沒躲。

沈寄川靠在我頸窩處，像是小狗辨認食物似的，鼻尖翕動，輕輕地嗅了下。

「陳允……」

然後，他突然咬了我的脖子一口。

不輕不重，卻是痒得緊。

我飛快地把沈寄川的腦袋移開，隻覺得心髒差點蹦出來。

不過幾秒，沈寄川又湊了過來。

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我手找不到地方放，隻好抵在了他的腰上。

好像有腹肌……還挺大……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卻聽見沈寄川啞聲問，「大嗎？」

這……這這是什麼大膽發言。

但還是老實回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