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琅被他兇得一愣一愣的,銀子都沒來得及給他就被他給忽悠走了。等走到半路,她回過神有些好笑。餘大叔是好心,但這態度也真是不討喜。也不知是被餘大叔給噓的疑神疑鬼,她還真感覺到有什麼不對。扭頭看了,身後也沒人,她於是加快腳步趕緊回食肆。
剛要到食肆的門口,路過十四旁邊的小巷子。突然竄出來一道黑影,然後她袖子被什麼東西給勾住了。安琳琅心裡一驚,下意識就回頭。
扭頭一看,沒人。
但袖子還是被人攥著,車都扯不到。安琳琅於是低頭一看,就見一個黑乎乎的小鬼頭拽著她的袖子,盯著她張口就要錢:“我肚子餓了。”
安琳琅:“……”
眨了眨眼睛,她低頭與這小鬼頭對視。
“你有錢嗎?”小鬼頭見她不說話,小眉頭皺起來:“我的肚子餓了!”
安琳琅無奈,街上小乞丐不是沒有,但這麼大膽理直氣壯的還是頭一次遇見。看著他才到自己腰的小身板,安琳琅從腰包裡掏出幾枚銅板塞給他:“那邊有包子鋪。”
這小鬼頭拿到了銀子也不說話,噌地一下跑不見了。
安琳琅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番動作,有種被騙了的感覺。但一想也就幾文錢,聳了聳肩,趕緊回了食肆。剛一進門,迎頭就撞見神色匆忙的桂花嬸子。不知從哪兒來,佝偻著脖子走得飛快。安琳琅心裡奇怪,她張口就喊了她一聲。
桂花嬸子突然被人喊住嚇一跳,身體一哆嗦就急忙把手往袖籠裡揣。抬眸見是安琳琅,僵硬的嘴角扯了扯,幹巴巴道:“掌櫃的。”
安琳琅眼睛瞥向她藏到袖籠裡的手,復又移開視線:“鎮子上是有些亂,嬸子這是打哪兒來?”
“沒,就院子裡悶,出去走了走。”桂花嬸子腦袋低垂著。她將手從袖籠裡拿出來。骨節粗大,手指頭皴裂,手上沒什麼東西。她將鬢角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略顯倉促地轉移話題道:“今兒要洗什麼菜?大堂那邊客人多嗎?是不是要忙了?我這就去屋裡收拾一下,馬上回來幹活。”
說著,不等安琳琅開口,她貼著牆邊小碎步跑了。
安琳琅盯著她倉促的背影心裡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趕緊進廚房忙菜。
桂花嬸子匆匆跑回屋裡,門關上,昏黃的光透過紗窗照到她身上,叫她臉上的愁苦仿佛被揭了皮的畫卷,畫的明明白白。她坐在炕上盯著手裡一包老鼠藥,心下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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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一團熱火拱在心口燒了一整夜,再是燒得心肝脾肺都疼,這會兒也漸漸地平靜下來。雖說輾轉反側才決定買這個,但如今她的仇人都已經被玉哥兒給趕出食肆。真要想下毒毒死那些人,除非跟到那群人家裡去,否則無異於痴人說夢。
她捏著藥包,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就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該給她那可憐的兒子大山討回公道也是應該的。
可轉念一想餘才說的話,桂花嬸子其實也明白。今兒她給仇人下毒不要緊,被抓到大不了丟掉一條爛命。但方家如今在鎮子上做食肆生意,她在食肆的吃食裡下毒,那就是害方家一家子。方家老夫妻倆對她不薄,她這般做就是恩將仇報。
心裡難過得像貓爪一樣,桂花嬸子手狠狠一捏,將那包老鼠藥給塞到了枕頭底下去。
沒有個定數,她換了身舊衣裳開門出去。
食肆這幾日其實不太忙,一日從早到晚不過是十來個客人罷了。都是鎮子上富戶來食肆打尖兒的。說到底,還是這個鎮子窮了些。若是稍微有點家底,安琳琅做菜的水平和賣出這樣便宜的物價,應該人滿為患才是。但即便隻有那麼十來個人,相對於同在一條街的其他食肆已經算紅火得離譜。畢竟這鎮子上的百姓都是一分錢掰成兩份花,何況鄉下吃不飽飯的村民?
安琳琅送走那個挑三揀四的矮冬瓜,老爺子也成功地從林家搬出來住進了西風食肆。
日日吃著安琳琅做的飯菜,他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恢復了不少。臉頰有了肉,眼睛也顯得炯炯有神了。原本說著要去尋西域大夫的主僕(師生?)三人賴在西風食肆,再也沒有提起去西邊尋人的話。老爺子雖然瞧著還是一副瘦巴巴的模樣,但已經不似第一回 見那般嚇人。
隻老爺子的兩個僕從(學生?)從瘦瘦高高的年輕人吃吃喝喝的,變成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們。
他們還沒說安琳琅喂豬呢,三月初的一日清晨,西風食肆就出事了。
當時安琳琅還在後院打盹兒,桂花嬸子蹲在木盆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摘菜洗菜。就聽到前頭大堂鬧哄哄的,安琳琅疑心出了什麼事,擦擦手就去了前大堂。
到了大堂才發現事情不對。一大早大堂聚了一幫人。烏泱泱的一群人頭就那麼圍著,湊在一起悉悉索索,指指點點。
安琳琅個子叫囂,墊腳都看不到擠不過去。剛準備讓人散開,就聽到裡頭傳來一身尖銳的哭聲:“哎喲喂!我可憐的兒子啊!天殺的黑心食肆,汙糟東西給人吃,吃死人哦!”
此話一出,屋子瞬間都安靜了。
那女聲尖戾又難聽:“各位父老鄉親,你們評評理。我兒就是聽說這家食肆的東家做菜手藝好,才特意攢了些銀子來這裡嘗鮮兒。誰知道……”
“誰知道這家就是個黑心肝的黑店啊!我兒來吃了一回,回去拉了吐了幾回,人就不行了!”
那婦人哭聲裡頭還打著調兒,婉轉又高亢,像是在唱大戲:“要錢倒是不客氣,一盤魚都敢要半錢銀子!她做的是神仙瑤池的魚?一條魚就要半錢!大家伙兒可是都曉得,這魚河裡到處都是,一抓一簍子!她家弄點酸菜抄一抄,就敢要人半錢銀子!想想這條街上的其他食肆,哪家不是物美價廉?早知道這家這麼害人,就該去別家吃!可害慘了我的兒!”
“人人都說西風食肆的菜好吃,照我看,指不定就放了東西!”那婦人不曉得是要給懷裡的兒子討公道還是來嫌棄西風食肆的菜色貴,說這話聽著就不大對:“心腸黑成這樣,真的是天打雷劈!”
安琳琅聽著這話一股子火氣湧上心頭,推開看客就衝進去。地上確實躺著個人。臉上蓋著白布,瞧不見臉。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口連個起伏都沒有。從安琳琅的角度隻看得見烏糟糟的頭發和嵌滿泥巴的手指頭。白布邊緣露出來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仿佛從乞丐窩裡拉出來。
第四十章 雙更合一
西風食肆賣吃食是出了名的貴。這事兒是整個武原鎮的人都知曉的, 價格賣得貴但菜好吃,沒人提起來的時候倒是沒什麼。誰特地提出來,再加上吃死人這事兒一摻和頓時就變了味。
看客們聞言轉頭一想:是啊, 一條魚才值幾個錢?這河裡魚一抓一大把的, 西風食肆片一片, 弄點酸菜做出來就要半錢銀子, 確實心黑。
“可不是嗎!你們想想, 鄉下河裡魚都沒人吃。”
人群中一個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這人安琳琅認得,就是隔壁旺客來的掌櫃。
昨日還來她店門口酸呢, 被周攻玉給嚇回去,今兒又來煽風點火, “尤其現如今已是陽春三月,魚蝦泛濫。趕明兒天兒一好,拿個竹筐去河邊撈,要多少能撈多少。這店家一條魚弄點鄉下人吃粥的鹹菜燒,就敢要這麼多銀子,確實是不厚道。”
“原材料才值幾個錢?何況酸不拉幾的味道也就唬唬沒吃過苦的富貴人。”一人陰陽怪氣地迎合。
所謂的人雲亦雲就是這般。一個人提, 一個人捧, 外頭人跟沒腦子似的就跟著落井下石:“可不止是酸菜燒魚,你們是不曉得,西風食肆還有燒那個什麼苞谷煮湯。這苞谷都是鄉下人吃膩了的東西,她拿來燒湯,價格也賣的不低,聽說一小盅要二十文……”
“乖乖!這要價厲害了啊!”
“我的天啊!這確實是死要錢啊!”
人群裡悉悉索索的,一個個指指點點。
安琳琅被氣笑了。想她安琳琅當初都是被人求著做菜,一頓飯要價十萬。如今一道酸菜魚賣半兩已經是最低水準。她剛想說吃不起便別吃, 人群裡一道聲音響起:“京城天香樓紅案大廚一桌菜要價一百八十兩,做的味道還不如方掌櫃的。一道魚要你半錢銀子已經是方掌櫃客氣。這年頭不會還有人不知食肆賣飯食,食材的貴重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廚子手藝吧?”
說話的人是抱刀小哥鴻葉,悠悠的一句話,吵鬧的人群都為之一靜。
來圍觀的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何況這個點兒,看客都是西街上做生意的人家。說實在話,西風食肆開鋪子這一個多月,日進鬥金已經引來不少眼紅。尤其是同樣做食肆的人家,恨不得西風食肆就此倒閉,好叫客流量都分出來,最好分到他們家食肆去。
話一出,他們頓時就不滿了:“這你就不知道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小伙子!”在西風食肆開業之前,旺客來算是西街上生意最紅火的,“咱們做吃食生意的,價格得將公道。她廚子做得再好吃,那魚還能變金子不成?”
“就是啊!那魚燒得味道再好也變不成肉!這就是诓錢!”
“诓不诓錢可不是你一句話!吃不起就別來吃,哪兒那麼多廢話?”鴻葉原本隻是說句公道話。老爺子這連御醫都束手無策的厭食症,到了小掌櫃這裡就治好了。這等手藝,於情於理都算得上頂尖。鄉野小店不知天高地厚,倒是在這信口雌黃。
不得不說,這一句話堵到了山羊胡的心肺。他們食肆裡的吃食賣不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味道不好。但是他們做吃食這些年,菜怎麼燒都是定性了的。想要燒的好吃,苦於沒本事改。這不知哪兒來的外來人一句話戳到了他痛楚,可不是要跳腳!
他指著這個外來人‘你’了個半天,話都不知該怎麼說。
“你們吵吵這半天,不就是嫉妒人家西風食肆生意好?看不慣就去好好學做菜,菜做得好,你就是翻十倍也有人樂意花銀子吃。別自家的菜色做得跟豬食一樣不知道反省,反而在指桑罵槐地怪別人家菜色做的太好。”鴻葉嘴毒,這一番話不止是罵了一個,外頭看熱鬧的一半人的臉都乍青乍紫。
人群中央哭喪的老婆子聽著風聲不對,這會兒也不句句話指摘西風食肆菜賣得貴了。她嗷地一嗓子嚎起來,改說這家飯菜不幹淨,吃死人。
一面大聲地哭,一面眼睛東看西看,非得要西風食肆賠錢賠命錢不可。
哭著哭著,突然又衝過來抓安琳琅。安琳琅被她嚇了一跳,愣神之時差點沒被這老婆子給抓瞎眼睛。要不是周攻玉眼疾手快握住那婆子的手腕擰到身後去,安琳琅的臉都能被她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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