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一推開, 發現這一窮二白的方老二家裡大變了模樣。原先光禿禿的院子多了好些稀罕的擺設,院子後頭多了個牛棚。養得膘肥體壯的牛拴在裡頭,正在慢吞吞地吃草。旁邊還拴著兩匹馬, 高大俊美。武原鎮這等小地方哪裡能看到馬?就是鎮長坐的都是牛車, 這方老二家馬車一來就是倆。
院子正門處站著兩個仙童似的一男一女, 看那氣度, 就知道出身富貴。
擠進院子的村裡人頓時興奮了, 嘰嘰喳喳地猜個不停。方家大房和三房見狀心不由咚咚跳,兩人一個照面,眼裡的光更亮了。兩人故作矜持, 沒有進門,隻站在門口狀似親近地喊了一聲:“老二, 家裡是不是在忙啊?要不要你嫂子侄子來幫一把手?”
若是平常,方老漢定然就上來招呼了。但老夫妻此時被安琳琅和周攻玉盯著,顧不上外頭。
沒得到回應他們也不惱,好聲好氣的:“在忙是吧?等你空了,我們再來。”
兩人自說自話,料定了方木匠不會拒絕他們。雖然方老漢沒回, 他們樂顛顛地回去報告喜訊了。且不說大房三房這消息送回家, 隔房的子侄心裡作何盤算。安琳琅再三的詢問,老兩口終於還是唉聲嘆氣地在周攻玉似冰一般的眼神下妥協。
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除了桂花嬸子跟餘才的婚事,就是跟張家腦的這一場。
且說先前回村,方婆子因著桂花被換的事情輾轉反側的咽不下這口氣。這些年,她可是將張李氏對桂花非打即罵的事情看在眼裡。雖然可憐,但顧著人家是親娘的身份,不曾幫一把。如今這張李氏搶彩禮搶到這個份上, 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方婆子的性子就是如此,欺負我可以,欺負我的親人絕對不行。
從知桂花的身世起就憋著的一股氣,如今加上彩禮錢的事兒。她真的很想質問張李氏,到底多厚的臉皮才能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當年換了孩子卻不好好對人,就不怕百年以後因果報應嗎!
但奈何她們想的好好的,張李氏卻不是講道理的人。
張李氏此人,無理也要攪三分。她當日把身世捅穿了就是料想到方家會鬧,搶了彩禮也料定這家人沒膽子跟她對著幹。村裡村外都傳遍了,這方老二夫妻倆就是慫蛋兩個。三十多年被全村的人看不起,根本就沒本事來她家裡鬧。
沒本事的人一輩子沒本事,慫蛋就是慫蛋。張李氏揚言方婆子敢來她家耀武揚威,她就一菜刀砍死老夫妻兩。
爭執之下,難免會動真手。那張李氏再橫,年紀畢竟大了。她虛歲都六十了。別看著平日裡罵完東家罵西家,但真打起來誰都打不過。要不是村裡人顧忌她兒子多,她早就被人撕爛了這張嘴。
也是湊巧,方婆子要彩禮那日去的張家。張家剛好沒人,男人女人都去田裡幹活了。就剩張李氏和她家病得起不來身的孫子。孫子在屋裡躺著,張李氏雖然架勢兇狠,卻經不住推搡。方婆子氣憤之下把她給推了一個踉跄,張李氏摔出去磕掉一顆牙不說,腦袋還給磕出一個包。
這個仇於是就這麼結下了。張李氏咽不下這口氣,尋了機會就來找方婆子吵,非得報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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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張李氏來鬧的幾次都撞上餘才。餘才什麼人,那是一拳頭砸死熊的莽漢,這張李氏幾次三番的討不找好,就滿村子的罵。她罵的也狠,專戳人心肺管子。罵方婆子姐妹倆是喪門星,命裡注定無子無福。大的大的克子,養不住兒子,老來無人摔盆。小的小的刑克六親,克子克夫克父母,注定一輩子活不長。
這話簡直歹毒得沒邊兒,對一個無兒無女的婦人來說,就是拿刀割她們脖子要她們的命。
可外頭人不管,他們隻看熱鬧。鬧得越兇,他們看的越高興。村子裡那些人本就看不上方木匠一家,聽到這話也是幸災樂禍,跟著瞎傳闲話。有那心思歹毒的,火上澆油的瞎編亂造。傳著傳著,方婆子跟桂花都成了什麼喪門星。桂花本就為這事兒所擾,鬧得差點又尋了死。
不得不說,有的人真的是賤的沒邊兒。這個年代流言蜚語害死人,她們胡編瞎造,不就是殺人?
“無事。”安琳琅聽完事情原委忍不住就冷笑,“我總有法子收拾她一家子!”
……
安琳琅自然不會讓張家人好過。輿論都是跟風倒的,不會誰家嘴巴大,誰就能贏。
改變輿論最快的方法,自然是錢。
安琳琅安撫了方婆子,扭頭就跟周攻玉躲到一邊商量去了。次日一早,他們一人擺了個攤子。她這邊帶著方婆子,周攻玉那邊帶著方老漢。兩人分了兩個村,她跟方婆子在張家村,周攻玉帶著方老漢在方家村,擺起了攤子。
讓南奴和小梨一人拿了一個鑼,去村子裡和隔壁的張家村敲鑼。別的話也沒有,就滿村子嚷嚷收菜。給出的價格也高,比瓦市裡來人收菜的價格貴一倍。
瓦市約莫三文錢兩斤的價格,安琳琅一律兩文錢一斤來收。雞鴨也每隻貴五文。四月裡河塘裡的魚蝦多,隻要摸了,拿過來也收。這些都是水裡自己長的東西,不花一分錢,安琳琅大張旗鼓地收,價格還不低。魚七文錢一條,蝦十五文錢一斤。
鑼鼓一響,一大早還沒來得及下地幹活的人都被吸引過來。
小梨在鎮上小心翼翼行事,到了村裡說話倒是膽子大。她這大嗓門揚高了喊話,將菜價一樣一樣口齒清晰地爆出來。價格這麼一列出來,張家村的村民眼睛都瞪得老大,不敢相信。
雞鴨村子裡賣,單隻二三十文一隻。賣的多,商販還會壓價。也隻有逢年過節才會賣的貴些。但也貴不出幾文。這人一張口就比瓦市那邊貴五文,天上掉餡餅也沒這麼好的事兒!
有那大膽的,轉身回家就挑了兩大筐子白菜來問是不是真收。
安琳琅今兒出門是特地換了聲衣裳的。絲綢的衣裳她給家裡四口人一人做了兩套。模樣養好了,衣裳一穿倒像個貴人似的。身邊方婆子也特地換了一身簇新綢緞,被安琳琅按著就坐在攤位上。鴻葉一大早就過來,此時穩穩當當地站在兩人身邊。
有人來問,小梨胡回話,話也給的痛快:“有菜送來,品質不錯就收。”
南奴當場檢查了那兩筐菜,確實新鮮。他拿了個稱當場稱,當場就給錢。
一百斤的大白菜,二百文錢。安琳琅特地把銀子兌成了銅板,荷包就放在方婆子手中。讓方婆子當場數,數了二百個銅板給了那戶莊稼漢。
這有了個活生生的例子,其他人哪裡還敢不信?當下生怕晚了一步,自家錯過了賺銅板的好機會,忙不迭地就回家弄菜。有那激靈的,怕運氣錯過一次沒有,還將家裡準備去田裡幹活的人都給叫回來。一時間,張家村的人紛紛去田地裡摘菜。
有那手腳快的,生怕人走了,摘了一些就趕緊往這邊送。等結了錢,又趕緊回家去摘。這般來來回回,村民裡三層外三層地將安琳琅幾個人圍起來。張李氏從鎮子上抓藥回來一眼就看到村口的熱鬧。她個子矮,手裡還攥著藥包,就站在人群最外頭打聽是什麼事兒。
大家伙兒都在掙錢呢,誰有功夫搭理她?但張李氏是誰?蠻橫起來是誰都敢打的,上去推了幾個人,終於得知是外地大商戶來村子裡收菜。價格比瓦市裡來的商戶貴不少。不僅收菜,還收河塘裡沒人吃的魚蝦,聽說收的價格都快趕上豬肉了!
這一聽,她當下就急了。有這等好事可不能少了他們家!
張李氏拎著藥包飛快地往家裡跑。昨兒被周攻玉一腳踹吐血的兒子都不顧不上。動員了家裡老少,都去菜園子裡摘菜。張家人口多,都是吃地裡出息的莊稼漢。家裡的旱地不少,菜圃也不少。每年家裡除了糧食,就指著這些旱地裡的出息掙銅板兒。
這一家子生怕錯過了賺大錢的好機會,急急吼吼地將幾畝菜圃的菜都給收光了。張李氏的兒媳婦帶著家裡幾個半大小子,土匪似的衝上了村口的河岸。幾個小子光著身子就往水裡跳,摸魚摸蝦。
忙了一大頭汗,等他們收拾了一番趕到,那塊兒還是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張李氏耍橫是這麼多年就橫慣了的。她等不及一個一個排隊。就怕大商戶收夠了菜不要了,當下就指使幾個孫子上去推人。把人家一個一個往後扯,自己擠前頭去。好不容易帶著媳婦兒擠進去,仰頭就看到攤子上坐著的兩張熟悉的面孔。
安琳琅和方婆子都換了一身絲綢,身邊站著個威武的抱刀壯漢。幾乎張李氏婆媳幾個一擠進來,四目相對。張家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安琳琅挑了挑眉,方婆子聽安琳琅的暗示昂起了下巴。
四目相對,方婆子當著張李氏的面冷冷一笑,道:“我方家在鎮子上辦食肆,生意紅火。我老方家是厚道人家,自家掙了錢會想著日子過得苦的鄉裡鄉親。食肆裡每日要用的菜不少,既然都是要買,不如將這些錢給鄉裡鄉親掙。往後雞鴨魚肉,白菜蘿卜,隻要不差的,我方家都會按這個價來收。”
說著,她看了一眼張李氏一家:“你家的不收,嘴太賤,怕毒死人。”
眼看著張李氏一家子臉白了,張李氏不忿:“你這死丫頭怎麼說話的!”
“怎麼說話?對付心思歹毒的人,就不能給她臉。”安琳琅不清楚張李氏當年做的事旁人清不清楚,她直接把事兒朗聲捅出來,“當年若非你貪圖我娘家中富貴,破廟裡偷偷換了孩子。讓自己的女兒去柳家吃香的喝辣的,把人家姑娘弄回來當牛做馬。給人編排刑克六親的話,借著這由頭隔三差五地上門去搶東西。心思歹毒成這樣,也不怕被半夜鬼敲門!”
“你!”張李氏被她說的頭皮發麻,她大半輩子篤信命,鬼神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住口!住口!是她張桂花自己命衰,跟我可沒有關系!”
“當年要不是你讓山兒他爹去挑石頭給你家二兒子壘院子,山兒他爹能出事掉山裡嗎!”方婆子怒道。
張李氏心裡一虛,嘴硬道:“那也是他命不好!”
“桂花家裡都窮的揭不開鍋,母子倆飯都是不上了。你還帶著人去搶糧食!”有些事不能回想,一回想就真的是句句泣血,“要不是你娘倆的口糧拿走,山兒用的著去鎮子上,被人打死嗎!”
張李氏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那也是他命不好!人又不是我打死的!那是他命不好!”
“放屁!就是你這老婆子心思歹毒,把人命不當命!你逼得他們娘兒倆過不下去才會出這麼多事,胡言亂語地害桂花的名聲。硬生生讓她背了幾十年的克夫命,你做的這些個喪天良的事兒就不怕山兒他爹和山兒大半夜去找你算賬嗎!”
方婆子的最後一句話,差點沒把張李氏給嚇出個好歹。
她本就篤信鬼神,此時隻覺得背後都涼飕飕:“你胡說八道,就是她刑克六親!就是她命賤!”
“桂花命賤不賤不是你說的,我看你才是嘴賤!”罵出口的瞬間,方婆子的心裡好似一口氣松了。她憋著這一口氣淚流滿面,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順暢。
張家村的人面面相覷,默默退後幾步,離得這一家子遠遠的。大家伙兒同一個村子住著,張李氏往日怎麼對桂花他們心裡清楚。往日隻覺得張李氏這個親娘對女兒太狠了些,如今他們打心底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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