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蕭芸跟在了柳謙修的身側,身邊有護士經過打著招呼,蕭芸看著柳謙修,笑容問道:“柳醫生,把慕小姐留在辦公室不太好吧。”
柳謙修側眸看了她一眼,眼光如風,在她心口淡淡一掃。蕭芸眸光一動,笑容微收,道:“我也隻是提醒一下,畢竟醫生辦公室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除非是比較親近的人……”
“嗯。”柳謙修收回視線,淡淡應了一聲,道:“那她沒什麼問題。”
心口驟然一卡,蕭芸喉頭微抖,收回了視線。
柳謙修沒有騙她,慕晚在病床上玩兒了兩局植物大戰僵屍,他就回來了。門一響,她抬頭看他,眼睛一亮。
“你回來了。”慕晚將手機收起,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她腳已經沒有問題了,將鞋子穿好,露出了半截創可貼。柳謙修視線一掃,應了一聲,將文件放在桌上,脫掉了白大褂。
“現在可以走嗎?”慕晚問。
“可以提前下班。”他今天上午才出差回來,下午本來不用上班,但醫院有事又把他叫了過來。將白大褂掛好,柳謙修道:“我要先去我朋友家接貓,你一起麼?”
脫了白大褂,柳謙修裡面的衣服是襯衫和長褲,仍然是棉麻材質的。他的穿衣風格很固定,清淡舒適,很有仙氣縹緲感。
她視線在柳謙修領口處的鎖骨處徘徊,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男朋友女朋友?”
柳謙修抬眸,神色沉靜地看著她。
慕晚被看著,有些心虛,剛要說話,柳謙修回答了她的問題。
“男的,但是貓是他的妻子在養。”
“哦。”慕晚剛壓下躁動,心口又湧上一陣甜意,她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上了柳謙修的車,慕晚扣上了安全帶,柳謙修的朋友在南區,從北區的湯爾醫院過去,平時要一個多小時。不過他們走得早,現在不過下午四點半,還不到堵車的時候。等到了下班高峰,他們就已經上了沿海公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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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發動,平穩地行駛出了醫院門口,到了第一個紅綠燈口,慕晚問柳謙修:“你朋友也是醫生嗎?”
慕晚朋友不多,算起來就隻有和林薇還有高美。柳謙修好像比她還少,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他不喜歡被打擾,自然也不打擾別人,能把貓送去那個朋友家養,關系應該十分不錯。
“不是。”柳謙修淡淡應了一聲。
紅燈變綠,車子啟動,慕晚的身體因為慣性往椅背上一靠。她視線仍然放在柳謙修的側臉上,輪廓完美,寧靜清淡。
如果都不喜歡被打擾,那兩個不喜歡打擾的人可以互相幫助,應該性子和柳謙修差不多。慕晚身體動了動,她問:“那是……道友?”
沒有紅綠燈,車子平穩行駛,柳謙修側眸看了她一眼。她正盯著他看著,像是在等他回答。
“不是。大學同學。”柳謙修回答。
“啊。”慕晚收回視線,望著寬闊的馬路,喃喃道,“原來是同學。”
車窗外太陽依然明媚,夏城的綠化面積很廣闊,車子行駛在高架橋下,幹淨平坦的馬路邊,植被鬱蔥茂盛,葉子上泛著油亮的光。
慕晚昨晚拍的夜戲,一直拍攝到今天凌晨四點,拍完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夏城。回家也沒有休息,收拾收拾就過來了。和柳謙修闲聊著,車窗外的風景越來越朦朧,待到沿海公路上時,一路平坦,慕晚竟睡了過去。
車子平穩開到了南區,柳謙修將車停好,側眸看了一眼副駕駛。慕晚歪著頭靠在車窗上,頭發垂在白皙的肩頭邊,脖頸微伸,連接著下颌線條。車子熄火,能聽到女人悠長的呼吸,睡得十分安寧。
收回視線,柳謙修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在一棟獨棟別墅前按了門鈴,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陽光依然大好,鹹湿的海風吹來,帶來湿漉漉的潮氣,應該又要下雨了。
門鈴響了一聲,很快有人過來開門,門一開,露出了女人溫柔的笑臉。她長得很漂亮,五官很清秀,黑色的長發扎成低馬尾垂在後背。笑起來時,獨有一種江南女人的溫婉和秀麗。
見到柳謙修,女人笑著說了一句“來了。”說完後,閃身讓開了位置。
柳謙修道謝後進門,懷荊剛從樓上下來,看到他,桃花眼輕挑,道:“我以為這幾隻貓你又準備送我了呢。”
懷荊是“懷何梅柳”之首,他顯然剛下班回來,身上的絳紫色襯衫隻拆了領帶,領口微敞,露出半截鎖骨。他說話間,抬手解著襯衫的袖扣,抬腿走了下來。
他和柳謙修的身材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同樣的颀長挺拔。但站在一起,氣質格外分明。懷荊身上有著商人凌厲矜貴的精英氣,五官精致深邃,眼神中帶著漫不經心的輕佻和張揚。柳謙修則十分清淨淡泊,長相似乎也被氣質感染,眉宇間透著超凡脫俗的孤冷,雖然平靜,但不容忽視。
“你想要?”柳謙修問懷荊。
懷荊還未說話,身邊一道白影從褲腳擦過,一隻毛□□亮的布偶跳到了他妻子許星空的身邊,許星空將貓抱起,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算了。”懷荊搖頭,道:“一隻都耽誤時間。”
許星空抬眼,漂亮的眼睛看著他,懷荊與她對視,半晌後唇線一抿,語氣確定道:“一隻還可以,另外幾隻一起養真的有點多。”
“哪有隨便問主人要貓的。”許星空糾正的是懷荊的這個想法,她將懷裡的咪咪放下,對柳謙修笑道:“謙修,你的貓在貓房。”
貓房在二樓,許星空在前面走,懷荊和柳謙修一起跟上,一來一回地闲聊。
“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我不想多洗碗。”
“你買個洗碗機又能怎樣?”
“要麼說你單身,不知道我們夫妻生活的樂趣。”
聽著丈夫的話,前方許星空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提醒了一句:“懷荊。”
懷荊看著她因著急而微紅的耳垂,眼神一柔,道:“這是前輩的經驗。”
沉默地嘆了口氣,在外人面前,許星空有些害羞。她看了柳謙修一眼,對懷荊道:“你別這樣說。”
“行。”懷荊笑起來,淡淡地說:“我不這樣說了。”
柳謙修站在兩人面前,語氣平靜地問:“可以拿貓了麼?”
夫妻倆齊齊看過來,許星空先收回視線,紅著臉將貓房的門打開,小聲說:“……可以的。”
周天下午決定去文城前,柳謙修將貓送來了懷荊家。五天不見,三隻小奶貓已經長長了一截,在許星空開門前,就已經聽到了奶聲奶氣的貓叫。
聽到開門聲,睡在一旁的周易也抬起了頭,看到柳謙修,它從貓爬架上跳了下來,身姿輕巧,跳到了柳謙修的腿邊,衝他叫了一聲。
柳謙修俯身,摸了周易一下,旁邊許星空正在幫忙拿三隻小貓的東西,她拿著的時候,對柳謙修道:“你晚飯在這裡吃吧,吃過再回去,懷荊剛剛跟你開玩笑。”
將周易放入貓籠中,柳謙修剛要拒絕,外面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柳謙修!”
懷荊和許星空一起看向門外,柳謙修將三小隻放進另外一個貓籠,拎起來後,道:“不用了。”
慕晚剛睡醒,就發現身邊的柳謙修已經沒了蹤影。車子停在一套獨棟別墅前,她先打了個電話,結果柳謙修手機就在車裡。她有些急,從車上下來,衝著別墅就喊了一聲。
她喊完一會兒,柳謙修別墅內出來,他手上拿著貓籠,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靜。
海邊陽光大好,海風徐徐,慕晚看著男人的臉,原本喧囂的心,一下塵埃落定。
從別墅裡出來的不止她自己,慕晚看著柳謙修身後站著的女人,柔軟沉靜,斷斷不能做出在別人家門口大喊的舉動來。
後知後覺,慕晚有些臉紅。
許星空送柳謙修到了車邊,禮貌地打量了慕晚一眼,被她的長相驚豔。烏黑的長發,漆黑的眼珠,巴掌大的小臉雪白,雙唇嫣紅一點蜜。右邊臉頰上,有一小片睡覺時壓出的紅痕,讓她嫵媚的氣質裡,帶了些嬌憨,明豔動人。
“你怎麼不叫我?”慕晚先小聲和柳謙修說了一下,她回頭,衝許星空一笑,說:“你好,我叫慕晚。”
“你好,我叫許星空。”許星空做了自我介紹後,對慕晚解釋道:“我老公在打電話,所以沒有一起出來。”
“哦。”慕晚知道許星空這樣解釋的意思,她掃了一眼柳謙修,說:“柳謙修跟我說了,謝謝你幫我們照顧貓。”
“啊。”待慕晚說完,許星空似乎想起什麼,她對柳謙修道,“還有一小袋東西忘記拿了,你稍等一下。”
許星空疾步回家,不一會兒,手裡拿了一個小書包,另外還將一個洗幹淨的李子遞給了慕晚。
“我剛買的,很甜的。”許星空笑著說。
車子從別墅門前開走,很快上了沿海公路,下午六點,陰雲滿天,陽光都像蒙上了一層布,陰沉沉的。慕晚坐在副駕駛上,手上拿著許星空剛遞給她的李子,果子冰冰的,表皮紅潤,看著就甜。
慕晚又想起了許星空,女人給人的感覺格外舒適,像微風吹過,帶著一陣淡淡的薰衣草香。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柳謙修,說:“你朋友都真好。”
雖然沒有見柳謙修的同學,但看許星空,也能知道他同學是個很好的人。許星空溫柔,提到丈夫時眼角的笑藏不住,能讓這樣一個女人幸福,並且和柳謙修做朋友的,定然是個很好的人。
“嗯。”柳謙修目視前方,淡淡應了一聲。慕晚看著他,補充了一句,“我也想讓他們做我的朋友。”
話音一落,柳謙修回眸,慕晚歪頭看他,紅紅的果子湊在嘴邊。見他視線轉過來,慕晚動作一頓,笑起來,問:“不可以嗎?”
眼神從她的眼睛平落到她的唇邊,柳謙修看著她手上拿著的李子,道:“空腹不要吃這個。”
牙齒輕輕地磕在了李子上,薄薄的皮被她磕破,李子的甜味滲出一點在她的舌尖,蔓延到了全身。
將李子放下,慕晚細長的手指包裹住紅紅的果子,小小地應了一聲。
“哦,知道了。”
從南區回到柳謙修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慕晚拿著貓籠去了貓房,將三小隻放出來,柳謙修則進了廚房準備晚飯。
幾天不見,三隻小貓已經能站起來了。小小的身子,四肢細短,毛茸茸的一團,踉踉跄跄地就朝著你手邊拱。
慕晚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聽著奶貓的叫聲,心裡軟綿綿的。
將三小隻喂飽照顧好,慕晚起身往廚房走,在出貓房前,她眼前一黑,定睛一看,周易蹲在門口,一雙淺金色的眼睛正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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